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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杨瀚估量了一下,墙高两丈,无可可攀,顶上还植了刺梅,爬不上去。正犹豫间,陶景然就闪过来了,杨瀚只能当机立断,一掌将他砍晕。
白素和青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杨瀚扶着陶景然,汗都要下来了,要糟!
白素和青婷急急走到巷头儿,左右一看,就见右边一条死胡同儿,刚刚那个男人正站在死巷里,袍子敞开,站在那儿,哼哼唧唧地唱着小曲儿,白素和青婷顿时厌弃地脸儿一皱,急急转向了另一侧。
杨瀚身上套着陶景然的袍子,袍带解开,将一条窄巷遮住了大半。陶景然就直挺挺地躺在他前面的草丛中,杨瀚假装撒着尿,耳听得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扭头看了一眼,见二女已经快出小巷拐向别处了,这才假装系腰带。
等他磨磨蹭蹭一阵,二女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内,杨瀚不禁犯起了愁。怎么办?青白二女这一来,倒是被他解了围了,这陶景然是没办法盯梢了,可自己也因此一来,失去了二女的踪迹,无法靠盯着她们,抓到鬼面人苏窈窈。
盘问眼前这个陶景然?
杨瀚的目光落在了陶景然的身上,心头又是一阵挣扎。
他不想把陶景然交给李公甫,他要追问的是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一旦盘问,自己的“逃犯”身份也就暴露了,若被押回建康,天知道那些黑了心的差官老爷会不会因为陶景然的落网就把他摘出去。
可不把陶景然交给官府,难不成要对他动私刑?
杨瀚叹了口气,把陶景然的外袍脱下,往地上一扔,蹲在了陶景然的身边。
用刑啊……杨瀚还真没这方面的经验,从哪里着手?他还没醒,需要先把他绑起来,再弄醒了,然后动刑么?在这里用刑,惨叫声会不会惊动街坊啊?对了,我没有绳子……
杨瀚很纠结地蹲在那儿,胡思乱想许久,突然想到了失去的风如意。对啊,他是鬼面人的同伙,那怪如意会不会在他身上?杨瀚马上在陶景然身上翻找起来,这一通翻找,一无所获,只搜到了一袋碎银子。
杨瀚拈着好袋碎银子,想着能否把个大活人弄走,出了巷子又不至于被人发现可疑,下巴上突然挨了一记中拳,杨瀚闷哼一声,就仰面倒去。
这位从不曾给人用过刑的年轻人耗了这许多时间,陶景然已经醒了。陶景然一醒,马上就一拳向杨瀚打来,打得他整个身子都倒摔出去。
杨瀚不知该如何用刑,只是因为从不曾经历过这些,可是他一个从小的孤儿,早不知跟人打过多少架了,这身手反应却是没话说。杨瀚仰面摔出去的时候,双脚已经本能地蹬了出来。
陶景然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一拳打出,马上双手一撑地,坐了起来。而杨瀚蹬出的双脚,便结结实实地踹在了他的脸上,脸上登时两个大泥脚印子,把陶景然踹得也是仰面摔倒。
杨瀚的手在泥地上一撑,一个鲤鱼打挺,倏地一下又翻了回来,双足轻盈落地,向前一看,陶景然一张泥脸,正要再度爬起,杨瀚立即纵身一扑,向他压了下去。
在这狭窄的巷弄内一通厮打,杨瀚占了上风。他的武功本就比陶景然高明些,再加上年轻力壮。常言道,拳怕少壮,老不以筋骨为能,纵然搏击技巧、经验丰富,可力气与反应速度怎么跟年轻人比?
再加上杨瀚从小打烂仗起来的,他苦练父亲传下的技击之术,成年后才略有所成,少年时主要是靠着练武造就的速度、反应和力气,用的却是泼皮打架的招式,两人在巷弄内打架,恰如他当年被小泼皮堵在巷弄内欺负,当真得心应手的很。
二人厮打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陶景然就瘫在那里动弹不得了。这时的陶景然好不凄惨,他右眼乌青,鼻血发紫,嘴巴里被塞了一把青草,左颊上一滩泥巴,脑袋上被半块砖头拍开的伤口处还有鲜血流淌下来。
传说武林高手的至高境界就是无招胜有招,一草一木皆可为兵,想来瀚哥儿就是已经练到了这种境界的大高手,陶景然躺在那儿,喘息半晌,突然嘶哑地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杨瀚单膝跪在陶景然的身上,只要一发力,膝盖就能顶断陶景然三根肋骨。他看着疯狂大笑的陶景然,冷冷问道:“你笑什么?”
陶景然笑得眼泪都下来了:“我……我自忖技击之术,也算……算得上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可我居然……居然被你这泼皮无赖打烂仗的手段折腾得如此之惨,可笑,实在可笑……”
“扯淡!什么技击之术!能赢的,就是好功夫!”
杨瀚不以为然地压了压膝头,沉声喝道:“我的如意呢?”
陶景然喘息着,笑声渐歇:“你说风如意?风如意,风无形,就算摆在你面前,你又怎么看得见呢?”
风如意?原来我祖传的宝物叫风如意?为什么叫风如意,难不成这世上还有金如意、木如意……金木水火土,五行如意?杨瀚心思急转,却不想让陶景然知道他对自己的祖传之物一无所知。
杨瀚寒声道:“不错!我的风如意,交出来,饶你不死,不然,我把你绑了石头,沉西湖!”





南宋异闻录 第046章 甘死如饴
第046章 甘死如饴
陶景然仰着头儿,看着两丈高处的刺梅花儿在微风中摇曳,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我幼年时,本是一个孤儿,每天都在饿肚子,每天爬起来,都只有感恩,庆幸自己没有在头一天的睡梦中饿死。那时候,我也常宿在这样的小巷子里……”
杨瀚皱眉道:“我问你,风如意在哪!你的同伙苏窈窈在哪?”
杨瀚本以为自己一下子点出苏窈窈这个名字,会显出自己已经知道甚多,足以令陶景然为之一惊,说不定便可诈出他的话儿,可陶景然自顾自说着,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
陶景然悠悠地道:“我之所以喜欢美食,每天都喜欢研究如何能把食物烹调的更美味,就是因为小时候穷怕了。如今,世间美味我都享用过了,死……又何妨?”
他把那肿张得只露一条缝的眼睛看向杨瀚,淡淡地道:“若不是碰到了恩主,是她收养了我,我早在很多年前就死掉了,你说,我会不会做出任何有害于她的事来?”
“恩主?是苏窈窈么?”杨瀚看看足有四十六七的陶景然,蹙眉道:“苏窈窈……是个老婆子?她多大年纪了?”
“我不会……做对不起恩主的事。如果我受不了痛苦,被迫招出恩主的事来,我死都不会原谅我自己!”陶景然微笑地对杨瀚说着,一缕黑色的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了出来。
杨瀚怵然一惊,失声叫道:“你吃了什么?”
陶景然张着只有一缝的眼睛看着杨瀚,“嗬嗬”地笑着,笑声中突然传出“咳”的一个杂音儿,然后身子猛地抖了两下,便寂然不动了。
“快来,到那边玩儿去!”几个小童嬉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有几个顽童进了巷子。
杨瀚默默地站起来,最后看了陶景然一眼,便掩面返身奔去,现在,他得提防自己被人看见了。
……
一个很空旷的空间,里边很昏暗,没有点灯,只有一缕光不知从哪里直射进来,正照在空间的正中间,这束光外,站着三个人,只能隐约看清他们的身影。
“饕餮,死掉了!”其中一道人影幽幽地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却隐隐有些回音的感觉。听她有些中性的苍老嗓音,显然就是苏窈窈。
“什么?景然老弟他……”一个中气十足的粗犷声音骇然说了一句,却被苏窈窈的一声冷哼打断了。
“这几年,他在建康逍遥自在,快把我的教诲都忘到脑后去了!”
苏窈窈说着,慢慢走到那束光影下,诡异的惨白的微笑少女模样呈现了出来,因为她穿着一身黑,在那束光里,就仿佛只有那张惨白的脸飘浮在空中。
“我的意思是,在船上已经惊动她们了。她们上了岸必然小心,其实大可不必马上追踪的。梼杌,这也是我没有动用你的人手的原因。”苏窈窈慢慢仰起了头,“微笑”地看着头顶那束光。
“你在临安经营多年了,且让她们安顿下来,只要她们在临安住下,咱们就不怕找不到她们!可饕餮却不死心,结果落得这般下场,愚蠢之至!”
从对话来看,那说话中气十足的人显然就是梼杌了,梼杌微微躬身道:“主上息怒,陶景然只是立功心切罢了。”
一直不说话的第三人轻轻叹了口气,用一副老迈的声音道:“哎!浑沌十多年前就病故了,现在饕餮也去了,主上身边,如今就只剩下你我二人……”
苏窈窈的白色面具霍地转向了他,打断了他的话:“不!这些年我一直在物色新的人手,浑沌的位置,已经有人顶上去了。”
梼杌讶然道:“已经有人顶上去了?是谁?”
苏窈窈淡淡地道:“你不必知道。浑沌无面,本就该是最神秘的人物。哎,只是,我本以为麾下四凶如今已经齐全,却未想到,饕餮居然这般容易被人干掉,阴沟里翻船,死得不明不白。”
穷窈窈既然以上古四凶兽为四个心腹命名,那个声音粗犷中气十足的人是梼杌,已经死掉的陶景然是饕餮,还有一个被她收用此时却并不在这里的人是浑沌,那么旁边那个声音老迈的人显然就是穷奇了。
穷奇苦笑道:“纵然浑沌的位置有人顶上去了,恐怕用不了多久,能听从主上驱策的人,依旧会只剩下两人。主上啊,我……只怕是来日无多了。”
苏窈窈安慰道:“你不用太过担心。我在建康故意打草惊蛇,就是为了把小白和小青赶回临安。她们既然来了,便是钻进了我的天罗地网。只要让我拿到水如意……”
苏窈窈那张惨白的微笑的少女面孔微微地点了点:“以水如意温养,虽不能令你长生不老,再延寿三五十年,却是易如反掌。有这三五十年,我就能悟出长生之法,保你寿与天齐!”
那老迈的声音有些激动起来,向苏窈窈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属下甘为主上犬马,至死不渝!”
百井坊,因五代十国时此处有寺庙一座,僧侣上百,居民数万,居民饮水很是麻烦,吴越国王钱缪就命人在此处挖了99口井,由此得名。杨瀚此时就出现在这里,他打算在这里租间房子。
百井巷流水绕古街,小桥连老铺,清池围旧宅,环境极是优雅。此处距县衙也不远,步行两刻钟就到,对门儿是一间当铺,人不多,很清静。杨瀚很是中意。他在巷子里打听着,最终商定了这处宅子。
这是一进三间的一处宅院,住着兄妹二人,兄妹二人住了中庭和东厢,西厢的房子空着,本就一直出租的,原住着一个商贾,那商贾在这儿住了三年,前些日子刚刚回江西老家去了,这房子便空下来。
杨瀚对此很中意,他能说会道的,哄得房东李老实对他也甚是满意,不过真正做主的是房东的妹子李小渔姑娘,小渔姑娘显然对他也很满意,笑眼弯弯地就给了他一个蛮公道的价格,杨瀚便就此住了下来。
小院儿里有一口井,两棵树,一棵桂花树,一棵石榴树,收拾得很是利落。西厢房子虽然不大,却也整洁,推开后窗,还有修竹数竿,雅致的意境甚可人意。杨瀚前后看了一遍,丢下包袱,先在榻上躺了下来。
光棍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也不急着收拾东西。头一回一个大活人因为受了他的逼迫,在他面前自尽而死,这事儿对他冲击不小,他得先歇一歇,压压惊。




南宋异闻录 第047章 有客宿宿
第047章 有客宿宿
静静地躺在榻上,胡思乱想许久,杨瀚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有一种怕,叫后怕。事情发生的时候,他甚至来不及反应,等到尘埃落定,回想过程中一旦失误可能造成的后果,才会害怕。杨瀚此时的心情就是这样,当时只是震惊,直到此时,静下心来,才陡生恐惧。
有一种紧张,叫头一次。一旦经历过一次,就仿佛打开了人生的一扇门,那种紧张、恐惧,也会随着第一次的结束,永远地成为过去。就如有些人学会了自行车,第一次上街,几乎是过一个路口要下来推行一次,可第二次再上街,他就敢放了车把,张开双臂,迎着风,骑得飞快。
杨瀚躺在这榻上,两种第一次的感觉都经历过了,当他心态平息的时候,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原本,他只是街道司的一个小人物,所经历过的最大风浪,也就只是那么大,一条小河沟,能掀起多大的浪头?
现在,他摇头摆尾的,一头闯进了一条完全陌生的大河,头一次知道,世上原来还有如此浩荡的河流,经过初时的紧张,这时已完全融入其中了。这时候,李老实敲了敲本就没关系的门扉,热情洋溢地走进来。
“瀚哥儿,你初来乍到,周围还不熟悉。一日三餐,就先跟我们兄妹一块儿吃吧!”李老实人如其人,显得很老实,他邀请杨瀚跟他们一块用餐,笑得却很腼腆,有些很羞涩的感觉。
“哎呀,那太不好意思了。这样的话,回头房租我会多交些,把饭钱带出来。”杨瀚一咕噜爬起来,连忙道谢。
“哎,不用,不用,哪用得着那么客气。一起吃,热闹。要不然,就我兄妹俩,菜都不好做,做少了花样少,做多了就要剩,剩了就要喂大黄,大黄现在肥得像头猪。现在有了你,正好。”
“……”人家是老实人,不会说话,没关系的。杨瀚如此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挤出一个笑脸儿道:“这样的话,真的是叨扰了。”
“没事,没事,我妹做的多,你要不吃,就得喂大黄了。”李老实说着,把脚底下那头肥得像猪的大黄狗踢了踢,叫它挪了个窝儿,又道:“呵呵,晚餐已经做好了,那咱们……过去?”
饭桌摆在正屋里,这是李老实的居处。李老实的妹妹李小兮姑娘系着碎花小围裙,正在摆桌儿。小姑娘今年十七了,挺俏丽的江南水乡女子,鼻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腰肢细细的,五官眉眼如同江南园林一般的精致雅丽,声音更是糯糯的,叫人一听就甜到心里去。
“瀚哥哥来了,快请坐”小兮姑娘甜甜地笑,殷勤地递过一双筷子,然后迅速抽出另一双,准确地抽在她大哥伸向大饼的手上:“洗手去!”
杨瀚赶紧也站起来:“我……我也去洗洗。”
两个大男人乖乖地洗了手,跟西席先生拿着戒尺监督着的小学生似的,规规矩矩坐好,小兮热情地把菜推向杨瀚,自己端碗扒饭的时候,一双俏媚的眼睛从碗沿儿上方偷偷望过来,还在看着杨瀚。
杨瀚是真饿了,虽说李老实说过不用加租,他还是决定,到时要多交些钱。这样的话,这饭菜就是自己拿钱买来的,吃的时候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小兮姑娘看他大口吃着,很香甜的样子,一双笑眼弯得跟三更天的月牙儿似的,更俏更媚了。
“咳!李大哥二十七了呀?我看你家条件不错啊,怎么还没说门亲事呢?”杨瀚不好闷头吃饭,便故意找个话头儿聊天。
“咳!我……我太老实,一见姑娘脸就红,不会说话……”李老实笑得很腼腆,脸都快夹到裤裆里去了。
小兮姑娘一张小嘴儿撇的都快到耳丫子上了:“嘁!你听他说,老实?老实还敢在巷子里堵住人家铁梅姐姐,直不愣瞪地瞅人半天,快把人吓死的时候扑上去就啃?”
李老实面红耳赤,讷讷地解释:“我……我不知道跟她说啥好嘛,我就寻思,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了,她应该明白我对她的心意。我就寻思,我亲了,就表示我想娶她呗。”
杨瀚好奇地道:“后来呢?”
李老实讪讪地道:“我……我亲了一口,她就捂着脸跑掉了。我就寻思,她是害羞,她没打我,那就是同意了,我们很快就可以成亲了。我很开心,我就站在那儿想,她跟我家小兮也熟,姑嫂俩以后也好相处。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要是生男就叫李铁,要是生女就叫李铁梅……”
小兮把脸埋在大碗里,咕咕咕地笑,肩膀耸得跟走在碎石路上的车轴儿似的,活泼地颠簸着。
杨瀚忍不住问道:“那她……同意嫁你了?”
李老实郁闷地道:“没……过了不一会儿,她二哥、三哥、四哥、五弟,就跑出来把我给揍了一顿。”
杨瀚茫然道:“那她大哥呢?他大哥是赞成的?”
“她大哥……当时不在家。”
“咳咳咳……”杨瀚一口饭差点儿没喷出去,呛得直咳嗽,小兮姑娘及时递了杯水过来,亲切地道:“瀚哥哥,喝水……”
杨瀚道了声谢,接过水杯,瞧见姑娘那笑眼弯弯,仿佛月牙儿,月牙儿如钩,勾人魂魄,心头便是一跳。这小姑娘活泼、热情,有灵气儿,她大哥木讷,大概是老天爷把机灵劲儿都补在他妹妹身上了。
小兮姑娘对杨瀚感觉甚好,这男人要是生得俊俏就是占便宜,人品?人品慢慢再品喽。小兮姑娘做主让杨瀚住下,还给了他一个很公道的价钱,未尝不是存了亲近的意思。
十七岁了,情窦已开,小姑娘也要为自己的终身做打算了。她哥哥太老实,将来要是娶个稍稍厉害点儿的浑家,自己这个小姑子在娘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再者,哥只会埋头做工,连他自己的婚姻大事都料理不清楚,更谈不上帮自己找婆家了,她不用点心怎么成?
其实小兮姑娘生得甜美,本也不愁嫁,可就是各方面合适的,不好找。百井巷里有位孙家哥哥是极喜欢她的,可就是他娘太厉害,这要嫁过去,得被婆婆欺负死。
原来的房客是个商贾,叫何善忠,三十出头儿,说话和气,钱赚得也多,只是他在江西有了婆姨的,屡屡接近、调戏她,只是想拿她做个外室,小兮姑娘可不给人做小,那何姓房客实则是被她赶走的。
杨瀚俊俏,一看就招人喜欢。听说他是要做公门里的帮闲的,两三年内就能转为正式的捕快,这样的话,将来养家也是不成问题的。小兮姑娘便动了心思,留他做房客,邀他一起吃饭,既是为了多些接触,也是暗暗考察他的人品。
哎!爹娘走得早,哥哥使不上力,不自己找男人,又能怎么办呢?天生就是操心劳力的命呀!
小兮姑娘想着,然后便想到已经嫁了杨瀚,做了他的娘子,此时是回门儿,跟哥哥共进晚餐,自己和瀚哥儿生的孩子就在门口儿和着泥巴,一张脸蛋儿忽然就像天上的晚霞似的,红彤彤起来。
这对兄妹,虽然一个内向,一个外向,喜欢幻想的基因可是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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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异闻录 第048章 故人情深
第048章 故人情深
彩霞满天时分,白素和青婷也到了砖街巷。
她们游了昔日时常去的地方,一抒缅怀之情。然后便在临安城中周旋起来。
苏窈窈一路追了下来,她们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到了临安,苏窈窈就会放弃。不过临安百万人口,只要摆脱了她,她再找自己,便如大水捞针了。所以二女用来故布疑阵摆脱追兵的过程足足耗了一个半时辰。
苏窈窈其实也早知道她们到了临安,绝不会轻易便去安顿之处。所以才没有安排人在她们一到临安的时候就盯他们的梢。“饕餮“是立功心切,自作主张,果然被她们干掉了。
“饕餮”的死状甚惨,仿佛被一群泼皮无赖敲黑砖、洒了石灰粉似的,由此可见青白二女对于追蹑而来的人愤恨到什么程度。看到陶景然的死状,苏窈窈便决定暂时蛰伏,等她们的心神松懈下来再说。
可伶可俐此时已经赶到砖街巷的居处,不过她们二人也不是直接来的此处,而是按照小青的吩咐,在几度故布疑阵后,先去找了联系人,经由联系人的安排,当她们出现在砖街巷“随园”时,服装和形像早就全变了,她们的车子也早被换掉。
砖街巷,“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那条巷子,一条充满了诗意的巷子。这里属于繁华市区,寸土寸金的所在,能住在这一区域的,莫不是皇亲国戚、高官豪绅。
白素和青婷确信没有人追踪后,再绕到了砖街巷,到了“随园”门口,可伶早就守在那里,一见她们到了,马上开了门,二人一步不停,进了园子,便高大的朱门便砰然关闭了。
“见过大小姐、二小姐!”园中侍婢下人,齐刷刷地站在园中,一见从未见过的主人到了,马上纷纷见礼。
四十年前,二女便在此居住过。她们离开后,依然有人在打理这里,而且隔几年便对这幢房子做一次“买卖”,到如今也不知转了几手,可它实际上的拥有人,依然是白素和青婷。
随着每一次买卖,这园中的仆佣也会全部换掉,新招来的仆佣们得到的消息就是:此家主人是朝廷的封疆大吏,所以一直镇守地方。砖街巷的这幢宅子,只是这位大老爷的别业。
达官贵人们确实有置下产业,只让一些仆佣照看,很多年也未必去一趟的习惯。不过一般这种情况,是达官贵人们在京里做官,在祖籍或名胜之地建造别业。这家主人既然是封疆大吏,自然就反其道而行之了。
院中这些丫环仆佣是三年前招来的,她们还从未见过自家任何一个主人,不过府中自有主人派来的管事主持一切,按月发放薪水,大家各操其职,倒也悠闲自在。
直到今天,她们才听说自家主人的两个女儿要来临安居住了,心中不无好奇。
“都起来吧。”
小青抬了抬手,候众人直起身子,介绍道:“这是大小姐,我和姐姐要在临安住一段日子了,你们各安其职,认真做事就好。我家规矩严,大家各守本份,别做错了事,别乱嚼舌根,我便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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