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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荼单欢喜得老泪纵横,父女俩抱头痛哭。
杨瀚看得喜孜孜的,瞧见荼单恢复了些平静,便道:“呵呵,伯父啊……”
一见荼单怪眼瞪来,杨瀚忙讪然解释:“呃,令媛与寡人的爱妃,早已义结金兰,如此算来,荼老大人就是寡人的伯父啦,呵呵呵,荼伯父,恭喜你们父女相见啊。”
荼单想了想,如今女儿好生生活着回来,这比什么都重要,也就不以为甚,便向杨瀚跪下,磕了个头,真心实意地道:“小女得以无恙,全赖大王庇佑,草民荼单,拜谢大王。”
荼狐一瞧父亲跪倒,忙也跟着跪下,怯生生地道:“民女荼狐,多谢大王!”
杨瀚笑容可掬地摆手道:“诶,起来罢!”
虽说荼单仍旧自称草民,显然是仍然不愿受其招募,不过肯向他下跪磕头,自称草民,起码已经是以瀚王的臣民百姓自居了,这是一个极好的开始啊,杨瀚很开心。
一旁迟迟找不到机会跪下“领旨谢恩”的孟展,却是呆若木鸡,木若呆鸡了。
他忽然想起,他仿佛直到此刻才忽然想起自己在草原火起,生死关头,抛弃了荼狐独自逃生的事来,仿佛直到此刻,他才想起皇后尸骨未寒,他就把老丈人下了大狱的事儿来。
狐儿,会原谅朕么?





南宋异闻录 第418章 大王为何不早朝?
第418章 大王为何不早朝?
大王回京了。
杨瀚此番南征,从去到回,全部耗时约八个月的时间,待他归来之日,南疆三大势力土崩瓦解,这令他的威望进一步高涨起来。
蒙战一直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但他生性谨小慎微,走一步看三步,这样固然稳妥,却也让他失去了很多机会。
时至今日,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同大王抗衡的本钱。
曾经,杨瀚所依仗者,唯有徐氏、巴氏、蒙氏三部势力。
到后来,巴家碎了,徐家残一,蒙氏偃旗息鼓,可这时杨瀚偏偏就有办法,硬生生从这几大家族嘴里头抠出一块肉来,组建了一支忠于朝廷的军队。
他所用的方法,大低是扶持低一阶的阶层,去凌驾于原来高于他的阶层,同时用土地、赋税、民政的控制,稳固了基层。
紧接着,整个东山地区大小部落,在青女王的号召下,尽数归附杨瀚。
至此,蒙家就已经毫无机会,曾经的三巨头,日渐衰败。
而今,杨瀚征服南疆三部,并且迁回大量人口,得了大量人才,蒙战审时度势,已经不敢再生出一分非份之想,老老实实地做他的户部尚书了。
回京之日,左相高初,右相李淑贤,率领大批文臣前来迎驾,而武将则几乎没有,当初杨瀚离京,带走了徐不二和苏灿,这两位现在分别镇守大泽和南孟呢,只有徐海生勉强算是一员武将,他现在负责着京畿地区的卫戍事务。
但徐海生是个内宦,并不占朝廷武将位置。
当初从瀛州招募来的那些武将,眼见三山王国日渐壮大,渐渐真的有了一方帝国的样子,这心思也就定下来了,本想着待瀚王回京,按功赏劳,他们就能摇身一变,组成三山王国的武将体系,却不想杨瀚归来,居然带来了大批的武将,其中不乏荼单、文傲、林仁全、张狂、霍战东这样的南疆名将,顿时就生起了危机感,这桃子,难道要被这些南蛮子给占了去?
只是,杨瀚归来第一天,大宴文武,召见百官,开了一次盛大的朝会。
第二天,对随其来京的南疆权贵各自做了安排,望龙城至忆祖山之间的大片土地都划分给了这些权贵,各自置宅开府。
当然,杨瀚也没忘了老臣,在划分这些区域的时候,原东山各大部落酋长、原西山各大势力族长,全都得了一块地皮。
杨瀚掌权之后晋升起来的新贵,诸如高初、李淑贤等大臣自然也不例外。
这块地给了他,那就是世世代代属于他的私产,这些人自然不惜余力,认真打造他们的家园。
而这些豪宅府邸一旦建成,依托这些豪宅,自然会有各个阶层的百姓也渐渐迁来定居,到那时就变成人烟繁茂的所在了。
看这规划,杨瀚是想从山前两座城,一直到忆祖山脚下,打座一座宏大巨大的京城。望龙城和对面建给南秦迁来的牧民们的新城,就是两道门户,属于外城。
被杨瀚划分了地皮,赐予他们作为私产的这些土地,就是未来的京城。
继续往前,如众星拱月一般环绕忆祖山的四十七镇百姓所居住的地区,就是皇城。这四十七镇百姓必然会得到梳理,只要是仍然留居于此的,今后所从事的职业,将与普通百姓大不相同。
接着,就是宫城了。这宫城就是整座的忆祖山。皇宫建在这山上,以笔直的驰道跑马飞驰,可直抵望龙城。
第三天,杨瀚就没再接见百官,有什么大阵仗的行为。起初,大家也都理解,瀚王出征时,青女王和皇贵妃才刚刚传出消息,有了身孕。如今大王归来,她们已经临盆在即了,大王当然得留在后宫,与她们厮守陪伴一阵。
可是,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直到第七天,仍然不见大王临朝,此时何止是百官,便是百姓们,也不免议论纷纷了。
蒙战也很着急,这怎么说的?以前我只顾打理我们蒙家,你一辈子不上朝才好。如今我想好好做个拿朝廷俸禄的官,天天户部衙门里坐着,可很多政务都得皇帝御批啊,你连我这个户部尚书的人都不见,我很没有存在感啊。
杨瀚倒没想这么多,任何一个帝王,立下他这样的赫赫战功,一番御驾亲征,连下三国,这些事现在说来或许还不算什么,只要载之史书,千百年后的人再看时,便能誉为神话!
如此战功彪炳,一个月不去外朝视事,谁敢说他是昏君?
但是……就算老婆发生孩子了,这不是还没生呢么,你天天守在旁边又有何用,还不是得等?不到瓜熟蒂落,你守在那儿也没用啊,你是王啊,天下臣民你不管了?
坊间,难免议论纷纷。
京城的规划,出自两相之手,所以才能实施的这么快。但是再快,现在这些府邸也还是一张草图,各种建筑备料正源源不绝运往这些地区,那一幢幢豪宅还未起来。
如今最兴旺的地方,是望龙城。那些豪门权贵,也都暂时住在望龙城中。
这里已经十分繁华了,它的建设不可能不快。
东山诸部当初化身海盗游走四海,钱可没少赚,只是东山地区根本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行业,他们有钱也没处花,如今有了望龙城,这里已经是他们的家,既然有钱,建造起来,当然不慢。
而且,对面又新建了以南秦牧人为主的新城,这里有大把的劳动力。
荼单一袭步衣,在城中慢慢行走着,虽然这望龙城还没有锦绣城那样的底蕴,但是那处处散发的活力,他当然感受得到,心中也明白,这样一座有活力的新城,那发展将是日新月异的。
尤其是,京城、皇城都要陆续开始建设,所有的一切,人工和物力都要从这里进出,势必也会给这里制造无上的繁荣。
唉,我锦绣城之优美娴静,或十倍于这望龙城,可是……只有这样有着无限蓬勃生机的所在,才有京城气象吧?
荼单叹了口气,轻轻摇头,此时他正置身于一条繁华大街。茶楼酒肆、勾栏青楼比比皆是,更有客栈货栈,目不暇接。
荼单抬眼一望,便上了旁边一座茶楼。
荼单一路行来,自有两个青衣家人尾随着,眼见老大人上了茶楼,忙也跟了上去,只是远远站着,并不打扰他。
荼单选了临窗的一桌,看着外边的无限繁华,对那迎上来的茶博士淡淡地道:“我看你这茶楼甚大,可有南孟云雾茶?”
那小二哈哈一笑,道:“老爷子好眼力,我们这儿,不要说三山各处的茶,便是瀛州、蓬莱洲的茶,这里都是有的。您来一壶上好的南孟云雾?”
荼单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心想:“我南孟独立一方,以前又有南秦和南泽挡着,本不该在这里随意一间茶楼,就有我南孟好茶才对。
想来,杨瀚借助回程无数车马辗压,先使大军过处,加以修整,再着当地百姓,最后巩固的驰道,竟是这么快就发挥了作用?
如此一想,对于南孟故国,荼单更湮灭了几分念想,苦笑一声道:“再来两碟可口的点心。”
小二答应一声,便飞快地去了。
如今的望龙城,正是做什么生意都能大赚特赚的时候,这茶楼上的人自然也不少。
很多人想是熟识的,不时高谈阔论,又或与邻桌客人打着招呼,也是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咱们大王这可有日子没临朝了吧?”
“可不,足足七天了,这可是大王刚从南疆回来啊,青女王快要生小王子了,打从上上月就不大理政了,你说这得有多少国事等着大王来处理啊,可大王这几天完全没露面,也没接见大臣,这事儿……”
“哎,你说大王会不会一路舟车劳顿,这一放松下来,生了病啊。”
“放屁,大王春秋正盛,那是何等强健的身子,你可知道,那南秦第一勇士靳无敌,就是被咱们大王咔嚓一下,一把把他的脑袋拧下来的,战场上喔,那是何等威武,怎么会生病?”
“说的是。哎呀,你们说,会不会是大王出征八个月,久不近女色,身子旷得久了,所以这一回来……”
“哈哈哈哈,有可能喔,大王再神勇也是男人嘛。”
“你们几个土包子,你们当大王是你们呢?大王想要女人,那什么时候得不到?何况,我听说,大王是有一位谈妃陪伴南征的。”
“谈妃娘娘也有了身孕喔,我外甥专往宫里送菜的,他亲耳听宫里的人说的。”
“谈妃娘娘有了龙种,也不耽误大王啊。我听说,随同大王回京的,就有三百南孟少女,一个个都水灵着呢。”
荼单先前听他们议论国政,还有些兴趣,这时听他们兴致勃勃谈起了女人,不由晒然一笑,茶已经上了,他斟了一杯,那茶汤浅绿,雾气氤氲,果然不负云雾之名,一股茶香扑面沁来。
荼单精神一振,举起杯来吹了吹,便呷饮了一口,心神俱醉。
这时便有一个穿着铜钱纹员外袍的富态商贾冷笑一声,道:“你们呐,全都是孤陋寡闻之辈!”
众人尽皆向他望来,有人识得他,便道:“哟,这不是祈员外吗?难道你知道大王为何不上朝?”
另一个员外不满被祈员外抢了风头,便不屑地道:“他知道个屁,我可是有个堂兄在工部做堂官的,我都不知道,他知道?”
祈员外一听,顿时不服,慢条斯理地道:“呵呵,老夫那爱女,前两日刚刚说了一门亲。”
马上便有人不耐烦地道:“祈员外,你这是要说古么?”
祈员外不理他这话碴儿,继续慢条斯理地道:“我那女婿,便是随同大王御驾亲征南疆的一位百夫长,忆祖四十七镇的人家喔,咱们大王嫡系中的嫡系。”
有人便感了兴趣,道:“莫非祈员外你从你那女婿口中,听到了什么消息?”
祈员外矜持地一笑,道:“呵呵,老夫也不与你卖关子,便实话说与你知道吧。咱们大王灭了南孟后,掳来的人当中,有一位乃是南孟皇帝的小姨子,乃是南孟第一美人儿,名叫荼狐,她可真不亏了那狐这个名字,当真是有闭月羞花之貌,倾国倾城之姿呀!”
荼单听到这里,呷在口中的一口茶再难咽得下去,登时鼓起了眼睛。
祈员外道:“在大泽的时候啊,咱们大王才在宫宴中第一次见到这位南孟第一美人儿,听说大王当场就神魂俱醉,叫了妹子。”
众茶客一听连连赞叹起来:“啧啧啧,这得是何等妖娆尤物啊?大王,那是见过天底下最多美色的男人了吧?都能一下子被迷住!”
荼单一张脸呱嗒一下就摞了下来。
祈员外眼见所有人都向他望来,茶楼上鸦雀无声,不禁更加得意,嘿嘿,要不是老夫那佳婿就在那日宫宴时守宫门,哪里能打听到这么的事情。
祈员外道:“只是,大王毕竟是大王,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的面儿,再喜欢那姑娘,也得矜持点儿不是?所以啊,直到回了京城,这才与那姑娘暗通款曲,勾勾搭搭起来。你想,大王刚得了这样的人间绝色,不得好好受用一番?一时之间,哪里还有心思理会朝政?”
“得得得得……”荼单手中的茶杯碰着茶托儿,不停地得得起来。
祈员外看他一眼,道:“老哥你瞧着不算很老啊,这腿脚可是真不行了,小心着些,别烫着儿。”
旁边茶客早有人忍不住了,急问道:“我说祈员外,你说的真是假的呀?你有什么证据?”
祈员外傲然道:“证据?呵呵,不瞒你说,我那佳婿,就是忆祖山上禁宫的戍卫,这两日,大王常常派人偷偷接了荼狐姑娘入宫,说不定啊,今天又接进宫去了。”
“啪!”旁边一具茶盏跌得粉碎,祈员外一看,忍不住道:“你看你看,这位老哥,我说叫你小心着些,不听他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荼单根本不理会他,铁青着脸就站了起来,唬唬地往外走,心里乱七八糟的只是想,这几日狐儿的确常常出门,至晚方归。我曾向她问起,只说是去城中游逛了,难不成……她竟然……
嗨!老夫真是教女无方啊,还说什么要为国守节,誓死不为瀚臣!这要传扬出去,南孟故旧会如何看我?老夫这张脸,真真被她丢了个精光。这不肖女,待我回去问她,若是属实,还不如打杀了干净!”




南宋异闻录 第419章 我是清白的
第419章 我是清白的
荼单怒气冲冲回到家,两个随行的家仆一溜小跑儿跟着,跑得气喘气吁吁。
“狐儿呢,狐儿呢?”
荼单一进门,便怒不可遏地嚷嚷起来。
荼家在皇城里也划了一大块地皮,但宅子还没起建呢,眼下租住了望龙城中一处宅子,三进的院子,不小了,可是就荼家这一大家子来说,却还拥挤了些。
一瞧老爷子似乎大发雷霆,亲眷、奴仆尽皆摒息噤声,不敢言语。
荼夫人忙把吹胡子瞪眼的丈夫拉进花厅,小声道:“哎哟,老爷你这是喊什么呢,什么事儿呀,没得叫下人看了笑话。”
荼单面皮子发紫,哆哆嗦嗦地道:“老夫在茶肆之中听说……”
荼单把他听说的事情对妻子学说了一遍,荼夫人惊讶道:“竟有此事?难道,狐儿她在宫中时,竟然与大王……”
荼单痛心疾首,顿足骂道:“谁说不是呢!我那女儿,好歹也是大户门庭,竟然成为这般风月话题的人物,被市井匹夫品头论足,荼家门风荡然一空,这个狗大王,老夫真想生撕了他。”
荼单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丈夫的嘴巴,道:“你疯了啊,喊这么大声,小心隔墙有耳。”
荼单一把扯开她手掌,不耐烦地道:“咱家这宅子,左边邻街,右边是陛下的宅子,怕什么?”
荼夫人不满地道:“什么陛下,是安乐侯。他对你很好么?还念念不忘的,你个倔老头子。”
荼单道:“为臣者,当以忠侍君。”
荼夫人抢白道:“你的君,如今是瀚王。”
荼夫人顿了顿道:“咱们女儿,从小宠坏了的,哪里知道轻重。不过,如果大王真喜欢她的话,嗯……老爷啊,你不觉得,对狐儿来说,却是最好的出路么……”
荼单怔了一怔,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些什么?如此不知廉耻,败坏门风,你还惯着她。”
荼夫人幽幽地道:“我们女人,确实不懂军国大事,也不懂你那些君君臣臣,可不就是嫁个稳妥的男人,共度一生么?以你如今处境,再加上之前的风风语语,你想让你女儿嫁给何人?她要真跟了瀚王……”
荼夫人欢喜起来:“我觉得,倒是她的造化!”
荼单冷哼一声,道:“简直是满口胡言,她在家么?可是又逛街去了?”
荼夫人道:“听说安乐侯生了病,终究亲戚一场,我叫她过去看看,有一个多时辰了吧,想来还在那里。”
荼单拂袖而出:“我去寻她!”
荼夫人阻止不及,荼单已经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荼夫人想了一想,在桌边坐下,自言自语道:“大王真喜欢了我家狐儿?哎呀,谢天谢地、祖宗保佑啊,老身一直头疼这孩子未来归宿,若真能入了宫,成了大王的宠妃,那真是列祖列宗保佑荼家……”
……
忆祖山上,咸阳宫中。
小青侧卧在榻上,慵懒得像只波斯猫儿。
杨瀚坐在榻前,正为她剥着石榴,然后把那籽粒饱满的深红色石榴子儿,用银匙儿喂到她的嘴里。
榴枝婀娜榴实繁,榴膜轻明榴子鲜。可羡瑶池碧桃树,碧桃红颊一千年。
这西山特产的大石榴,味道着实可口。
石榴,又象征着多子多福,何善光做为大内总管,心思细得很,就这一件水果上,也是下足了功夫。
不过,杨瀚只是觉得它味道好罢了,全未理会何公公的一片苦心。
两人一个喂,一个吃,籽儿吐出来,杨瀚就用手接着,再扔到盘中净手。大甜小甜远远看着,不禁暗暗赞叹,要说能让大王如此殷勤备至的,恐怕也只有青女王了。
难怪人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白月光,想来青女王就是大王心中的那道白月光。
当然,大王如此侍候,能够如此坦然承受的,怕也只有青女王一人。
杨瀚和小青正在温言絮语,远远瞧在大甜小甜眼中,只当二人在说情话,只可惜,并无人站在近处,听得清二人说些什么。
“小青,你自南齐至今,历王朝无数,见多识广,以你之见,军制采用何等方式,可以彻底禁绝军人干政乃至篡政之虞呢?”
“永无可能!”
小青认真地想了想,说了四个字。
“若是君王无道,就算武将不过干政夺权,文臣也是一样啊,内宦也是一样啊,皇亲国戚还是一样啊,活不下去的流民泥腿子,同样有机会啊,永远,不可能有万无一失之策,逐鹿天下,得以鼎定之人,你当真就鼎定江山了?那头鹿,还在,只是被关进了御花园,可要是这御花园四面透风,八面漏洞,一样会有人来偷、来抢。”
杨瀚缓缓点头,道:“不错,是我说的不够严瑾。我是说,采用何等军制,相对来说,更安全些呢?”
小青嫣然一笑,道:“这个么,我想到的,只怕并不比你高明几分,说起来,左右不过就是那几种手段,读史可以明鉴,知古可以鉴今,涉及暴政、昏君、天灾人祸等其他原因不谈,仅从军事上来说……”
小青沉吟了一下,道:“自五代以后,就少有将军敢造反了。这就是一代代王朝不断地汲取前人教训,改革制度的结果。”
杨瀚点头道:“确是如此,只是我担心过于节制兵权,会令军力疲弱,以我朝来说……”
杨瀚摇了摇头,他所说的我朝,当然不是指三山,而是指的祖地的大宋。
小青摇头道:“自宋立国,我都经历着,比你知的端详。大宋可并不弱,对外作战,胜率常有七成。尤其是百姓民生,远高于列朝列代,这难道不是文臣之功?
只是唐末乱世,五代十国,足足百年之乱,国力疲弱到了极点,换了谁去,要休养生息,恢复国力,也非易事。况且,宋立国时,北方屏障已失,幽云十六州要害之地,尽落于契丹之手。
而契丹,也远非当初的匈奴可比,他们比大宋足足建国早了数十年,谁还能以草莽乌合视之?再加上又有西夏、吐蕃,群狼环伺,所有养马之地尽皆不在宋国……”
小青吁了口气,道:“当然,大宋施政,并非没有缺点,但是比之秦汉大唐,做的都要更好。大宋得失,且不多说了。其实郎君想用兵而不致养虎成患,要保国家长治久安,只要想明白军将造反的倚仗是什么,自可对症下药。”
小青摇了摇手,拒绝了杨瀚递来的石榴子儿,杨瀚便喂进了自己嘴巴。
小青掐着手指头道:“首先,善用瀛州募来的将领与南孟将领,一个负责练兵,一个负责作战,这样战时带兵者,平素练兵者互不统属,可以避免专权。第二,兵源的募集和粮饷军械的派发,由户部勘定,兵部负责。你没有粮饷,谁跟你造反?
第三,对于将领们,也得有更进一步的约束,郎君不是正在大兴土木,扩建京城么?重要将领的家小族人,都得必须住在京城,有此约束,对他们也是一个羁绊。
再就是将领的不定期轮换,还有重视文教,予以教化。说到底,一个朝廷最怕的就是能自己招兵自给自足的将领,只要他的兵源和粮草能自给自足……那就国无宁日,民不聊生,兵害猛于虎了。”
杨瀚缓缓点头,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思量这些事,不上前朝,也是因为在我看来,当务之急,是决策好这些事情。今日与你一番话,再与我心中所思互相印证,我这心里就有了谱了。”
小青叹了口气,道:“明天,要早朝了?”
杨瀚苦笑道:“是啊,头几年大权旁落时,天天盼着能真正地升朝理政,如今终于做到这一点了,我却好想歇在宫中,什么都不管,就盼着我的孩子早日降生。”
小青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杨瀚的脸颊,柔声笑道:“可说呢,当初在渡船上,一副痞赖样儿地撩拨人家,那时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那么一天,你我能有今日境遇,仿佛一场梦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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