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直到望龙城和凤求城的修建,庚员外终于发达了。
东山各部落和草原豪酋可大不多不懂建筑,手下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庚员外大肆招募人手,承包工程,简直是赚得盆满钵满。
而那时候,庚员外就已想到,瀚王在忆祖山出口处建了两座城,这分明就是门户啊,那门户之内呢?
所以,他马上就在四十七镇的地面上,又买下了大块的地皮。不仅现在这幢宅子是他的,旁边还有大片的空地也是他的。这里将来可不是京城,而是皇城区域,距宫城最近,升值潜力何等巨大,可想而知。
现在庚员外已经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有了这么多钱,要担心的就是权的问题了,你光有钱而无权,分分钟就能被庞然巨兽啃噬精光。
不过庚员外可不怕,他的夫人田雪莲是大内总管何公公的亲表妹。不过,何公公的舅舅本就是外寨的,这表妹后来又嫁到了更远的外寨,所以这门亲已经断了联系很久了。
直到何公公名扬在外,与徐公公、羊公公并驾齐驱,成为瀚王八犬中的头面人物,田雪莲才和这位早就失去了联系的表哥搭上线。何善光自己这一门已经没什么亲人了,也不可能再有后,因此对这位表妹很亲。
庚员外这时才知道自己竟然有个这么大的厚台亲戚,自然立即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何公公的大腿。如此一来,他做生意,自然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吃拿卡要,甚至打他家产主意。
庚员外车队走的慢,但早有随从先行一步,叫家里提前准备,是以管家等人早就候在了这里。
庚员外自从家资渐多,不再亲自出头露面去带人干活,这身体就开始像气儿吹着似的鼓了起来。如今山珍海味享用不尽,更是身宽体胖,横向发展,走起路来,都是没两步道儿便气喘不已。
可此时庚员外不等家人架好脚踏,便从车上跳了下来,身轻如燕地赶到后面车前,一撩袍襟,费力笨拙地爬上了车去,看得迎候的管家和下人目瞪口呆。
庚员外一挑轿帘儿,呼哧直喘的声音立时变得细而温柔起来:“姑娘,我家到了,请下山吧。”
半晌,车中一个少女瑟缩地钻了出来,左手抱着一个小包袱,右手握着一口短剑,紧张兮兮地看一眼满脸堆笑的庚员外,又扬眸看了一眼面前楼阁掩映、甚是豪奢的一片建筑群。
这少女,竟是荼狐。
那泼皮混混狗剩子被荼狐包袱里的那口剑给吓着了,一群泼皮落荒而逃。
荼狐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昏倒在地,自己的剑也被人拔出,丢在地上,如何还不明白着了他人暗算,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幸好仔细一检视,似乎并未被人玷污,衣着也还完整。
饶是如此,荼狐也是吓得魂不守舍,赶紧提着那口剑就逃出了土地庙,结果她出来时,正碰上庚员外的车队。
庚员外是从宰相李淑贤打算修建的水利大坝那儿回来的,这可是笔大生意,如今已养尊处优轻易不出门的庚员外也是不辞辛苦,跑了一趟。
今日正要回京,冷不妨一个少女提着口剑,竟然从土地亩出来,庚员外的侍卫登时拔刀出鞘,把她围了。
庚员外听着到讯息,从车中出来,一瞧这少女模样儿,真个是爱煞了人儿,一问她身世来历,听说是嫂子当家,把她这小姑子赶出了家门,如今无处可去,登时大喜。
这庚员外是个守法的商人,不敢做那强抢民女的事情,可自己家资巨万,这少女却是无家可归,只要邀进府去,叫她见着自家的富贵荣华,还怕她不肯从了自己?
于是,庚员外马上就盛情邀请她去自己府上,言称自己两儿两女,两个女儿正想找一位精通琴棋书画的好西席教授学问。
荼狐见他车队绵延,随从都是鲜衣怒马,倒真像个大户人家,看他面相,确也不像一个坏人,自己又实在无处可去,再往大雍去已是不敢了,就这么回家实在拉不下脸,于是也就同意了。
其实打从车队果真进了望龙城,荼狐就已相信了庚员外七八份,此时一瞧如此门楣,哪里还会不信。
荼狐心里一宽,便向庚员外嫣然一笑:“多谢员外。”
庚新吃她一笑,登时双腿儿一软,险险就从车上摔下去。他赶紧趴下,扶着车辕把一双小短腿落了地,然后便殷勤伸手道:“狐姑娘,请。”
荼狐见状,不禁犹豫了一下,寻常百姓人家的姑娘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她可不一样。庚员外一见她迟疑,登时恍然大悟,为了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连忙收回手道:“快快快,脚踏拿来。”
管家下人们正在发愣,一听老爷吩咐,赶紧把脚踏取来。荼狐提着裙儿,踩着脚踏,袅袅婷婷地下来,庚员外看在眼中,暗暗赞叹:啧啧啧,走两步路都是仙气儿飘飘,这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小仙女儿啊。”
管家一旁侍候着,瞧自家老爷这作态,心中便想:“员外出了趟门儿,这是要纳妾回来了?倒真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女子,只是……雪莲夫人一向善妒,老爷纳了这美妾进门儿,家里还能得安宁么?我要不要明日一早便告个假,且出去躲避些时日?”
庚员外眉开眼笑地等荼狐下了车,便毕恭毕敬地道:“姑娘,这边请。”
荼狐看了眼那青砖漫地、灯笼高挂的门户,心道:“瞧起来比我家在南孟的宅子还要阔气些。”便款款地向前走去。
庚员外好似脚底下踩着四两棉花,拧着肥硕的屁股,跟在荼狐后边进了家门,一瞧那熟悉的景致,才激灵一下醒过神儿来。
庚员外赶紧一把抓住管家,低声道:“夫人呢?”
管家小声道:“雪莲夫人正在花厅与郑夫人、钱夫人、华夫人一块儿打叶子牌呢。听说老爷要回来了,夫人已经吩咐了,给老爷您准备晚宴与热水。”
这郑夫人是当朝卫尉的娘子,钱夫人是太仓令的夫人,华夫人则是郡丞夫人,庚员外听了心中一宽,便叮嘱道:“这位胡姑娘,你好生安置在客舍,切勿叫夫人知晓。”
管家忙作忠心耿耿状,道:“员外放心,老奴知道怎么做了。”
庚员外点点头,便抢上两步,对荼狐道:“狐姑娘,天色已晚了,老夫便将你安置于客舍,叫管家带你过去,明日再与我那夫人相见。”
荼狐听了更放心了,忙道了声谢,庚员外便依依不舍地看着管家引着那小狐仙一般漂亮的美少女姗姗地去了。待那美丽的倩影完全从视界里消失,这才举步走向后宅。
夫人那厢正在迎付客人,庚员外也不急着见她,一边往后宅走,一边便想,这俏姑娘是顺利诳进家门了,可如何才能让夫人容她留下呢?要怎么说才好?
庚员外越想越是揪心,发狠地便想:“要不然,我在别处另置一宅安顿她?可是,这姑娘显然出身大户人家,修养良好,如今她还不曾属意于我,如此作为,必然叫她察觉我的用心,万一要坚辞离去可如何是好?”
庚员外随着掌灯的丫环一路往内宅走,越想越是焦虚。
到了一处小楼前,前方的掌灯丫头停住,回首道:“员外是要先沐浴,还是先去用晚膳?”
庚员外心烦意乱,摆摆手道:“先泡个澡儿吧,乏!”
两个掌灯丫环脆声应是,把庚员外引进小楼,点了灯,又对庚员外道:“奴婢们收着信儿,晓得员外要回来,浴汤便已备好了,换洗的衣物也在房内,奴婢们在门外侍候,员外请沐浴更衣。”
庚员外点点头,他虽家资巨万,但是家有悍妻,想让丫环陪浴,那……只能想想,便忧心忡忡地进了内间,关好了门,一边解着衣袍,一边念念有词:“要不然,就先瞒两天,夫人不大往前院儿去,客舍那边更不理会。我若能说服狐姑娘……”
庚员外说到这儿,忽然一呆,一伸手拿了灯,把灯挪近了看看,只见那澡药、丝囊等物都湿淋淋的,浴桶中还泛着澡药的泡沫,竟然是给人用过了的样子。
平素庚员外回来,在沐浴上面,雪莲夫人一向不许他假手于丫环,所以他洗澡时,浴桶旁边还常备热水两桶,要是觉得凉了,提起桶来把热水掺入就可。这时看那两只热水桶,竟也是空的。
庚员外登时大怒,冲着外边叫道:“现在府里的人也是没点规矩了,我这洗澡水,是何人用了?”
庚员外掌着灯,又仔细看看那水,登时又咆哮道:“还是个女的!男人的洗澡水,不是这样子!”
南宋异闻录 第435章 酝酿早成六月雨
第435章 酝酿早成六月雨
大堂部置完毕,灯烛点起,亮如白昼。
何侍郎一边派人去请双王两相及成了傀儡的李尚书,一边派人去班房提人。
捕头带了四个捕快赶到班房,门前两个守卫见了连忙打开了门锁。
两个守门的衙役提着水火棍也跟了进去,人是在他们看守之下跑掉的,责任重大啊。
捕头进了房间便是一呆,房中竟然没人。
这班房没有窗子,只有一道门户,这时只有从门户中传来的一点光亮,那捕头赶紧唤人拿了灯笼进来,按着刀仔细检查,就只这么一间空荡荡的小屋,也没个遮挡之物,确确实实不见了那犯人。地上就只有一套手铐脚镣。
捕头这一惊非同小可,旁边一个眼尖的捕快指着墙上突然叫道:“捕头儿,你看这里有字。”
捕头一把抢过灯笼,提高了灯笼近前一看,就见上边写着“吾自行事,师妹尽管放心。”
捕头望着墙壁上的字,一阵地沉吟。
旁边有个捕快道:“头儿,这墙上本来没有字……”
捕头缓缓点头:“我看然知道。这,必然是那玄月所留了。我现在在想的是,那玄月既然有本事脱困,为何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大王要审她时,她走了?难道……就是为了故意营造我刑部无能的样子?”
旁边一个捕快恶狠狠地道:“若是如此,那必是凤求城守寇黑衣捣鬼!”
捕头指指墙上,深沉地道:“这句话,你们看出什么来了?”
几个捕快看看,其中一个讪讪地道:“这字,我不大认得全。”
另一个道:“这字入墙三分,铁钩银划,足见这女杀手腕力惊人。”
再一个捕快摇头道:“不然,我是略习书法的,你看她这字迹,一撇一捺,刚劲有力,沉稳异常,可见,此人留书潜逃时,走的很安详。”
捕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捺住绷绷乱跳的额头青筋,道:“瞪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一行字迹!她写的是,‘吾自行事,师妹尽管放心!’师妹是谁?这师妹,只能是女的,我们这刑部,并没有女人呐!”
旁边一个捕快脸色倏然一变,惨白如纸,骇然道:“青……青女王!”
其他几个捕快一听,也是骇得魂不附体,莫非这其中有什么天大的隐秘?我们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
捕头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刚想说话,身后一个提着水火棍的衙役道:“捕头儿,这面墙上,还有字!”
“啊?”捕头一听,赶紧转身,提着灯笼近前一照,就见墙上一行大字“酉时三刻,民女自来归案。”
嗯……“酉时三刻,民女自来归案。” ‘吾自行事,师妹尽管放心!’
两相映照,捕头儿缓缓地道:“我常教诲你们,办案时要冷静沉着,尽可能地搜集线索,不要武断地下结论。你们看,这两句话相互映照的话,分明这一句才是那罪囚玄月所留。”
四个捕快心悦诚服,齐齐点头道:“捕头儿教训的是。”
捕头儿把眉头一皱,缓缓地道:“自来归案的民女若是玄月,这个师兄,又是何人?”
旁边那个反应快的捕快脸色又是倏然一变,骇然道:“吾自行事?师妹尽管放心?护驾!头儿,赶紧护驾啊!”
“护驾!”
羊公公一声尖喝,几十个急脚递……哦,如今要称司隶校尉了,便迅速刀剑出鞘,将一个大堂护得风雨不透。
护驾这种差使,羊公公怎么信得过一群捕快。他们只能在外围戒备。
大堂上,杨瀚淡定的很:“来人啊,取两把剑来。”
何侍郎迅速奉上两口剑,杨瀚取了一口更长的递给小青,看她一眼,道:“若有意外,可能行动?”
小青微微一笑,道:“身子已经缓和多了,一刻钟内,体力当可无恙。”
杨瀚点头,把另一口剑横置于自己案前,淡淡地道:“她若逃了,大可不必留这么一句话。既然她说酉时三刻,自来归案。那咱们就等她一等。”
小青妙目流转,嫣然道:“好!我现在对这个玄月,也是越来越好奇了。”
……
玄月跃上屋脊时,才把腰带束紧。
她离开刑部,眼见这边一片繁华楼阁,便潜了过来,不想正好看见两个丫环布置浴汤,原打算去河边洗漱的玄月自然毫不客气,就用了这浴汤和一应洗漱用品。
只是,刚刚沐浴已毕,正穿着衣服,人家主人便来了。仓促间,玄月都来不及倒了洗澡水,便迅速离开了浴房。
听见房中主人大呼小叫的,玄月微微一笑,看看天色已晚,唯恐投案迟了,神君等得不耐烦,立即展开身法,飞奔而去。
此时弦月初升,月光下一道人影,袅袅若青烟。
庚员外在浴室中大喊大叫的时候,雪莲夫人刚把几位玩伴送走。
她今晚手气颇顺,面前赢了一堆筹码,正眉开眼笑,就见管家溜进了花厅,贼眉鼠眼地有些鬼祟。
雪莲夫人看在眼中,便晓得管家定有话说,便不动声色地打完这一局,这一局她又赢了,雪莲夫人便免了这一局各人该付的筹码,就此停了,送各位夫人离府。
站在仪门前,看着各位夫人上了马车,纷纷挑起灯笼离去。
一直淡笑相送的雪莲夫人便淡淡地道:“什么事?”
管家近前一步,小声道:“夫人,员外回府,带了一个极美丽的少女,如今就安置在客舍。员外还特意吩咐,不教老奴告与夫人知道。老奴看员外那意思,恐怕是对这少女……”
雪莲夫人目光煞气一现,咬牙切齿地道:“这个老王八蛋!有了俩糟钱儿,就想着要多照顾几个女人了?怎不记得当初与他一起吃糠咽菜的,却只有我这一个结发之妻?不行,这个口子绝不能开,要不然,用不了多久,咱们庚府,就得群雌粥粥,莺燕乱飞,老娘要被他完全忘到脑后了!”
雪莲夫人把袖子一拂,厉声吩咐道:“你去,叫上几个膀大腰圆的壮丁,拿了棍棒与我去客舍,老娘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儿的骚狐媚子,看我不活活打杀了她!”
南宋异闻录 第436章 玄月再现
第436章 玄月再现
刑部衙门是有圭表的,但圭表是利用日影来计时,到了晚上就没了用处。刑部还有漏壶,此时大堂中一片静谧,只有漏壶的声音,平素里根本注意不到它的声音,这时却是一下下敲在人心上。
“酉时三刻!”
一个书吏守在漏壶旁,瞪大眼睛看着,眼见时间一到,立即惊叫了一声,堂上堂下的侍卫顿时一紧刀枪。
大堂上,杨瀚哑然失笑,道:“又不是黑白无常来了,怕些什么。”
话音刚落,大堂前便有一黑一白两道虚影绞缠着飘忽而来,其速甚急,空中还有衣袂猎风之声。
杨瀚愕然:“难道真有黑白无常到了?”
那影子到了堂下倏然定住,众人这才看清,那黑与白,只是一个少女身上的衣着,只黑白两色搭配,却自有一种脱俗忘尘的感觉。
当然,只怕这感觉,还是取决于穿着这衣服的人,那个书吏自忖,如果是他穿着,恐怕就一点儿也仙不起来了。
“总算不曾迟了。”
玄月欣然说了一句,注目向堂上望去,丝毫也不在乎身周一口口刀剑。
“神……瀚王……殿下,可在堂上?”
藏在率月心底的那个称呼脱口便出,毕竟神君之名是她传道生涯中说的频率最高的词儿。可只说了一个神字,她就晓得不是时候,要再改口,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玄月凝目望向堂上,堂上灯火亮如白昼,她自然看到了高坐案后的杨瀚,只是隔的还远,瞧不清容颜。
估计离得近了,她现在也看不清杨瀚的容颜。她现在就像突然患了老花眼,一眼望去,只觉得那个人闪闪发光,晃得她什么都看不清了。
杨瀚在堂上听见她说话,便道:“让她进来!”
杨瀚看了眼桌上的剑,他虽镇定,也不托大,那剑已经出鞘,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挥剑。
堂前侍卫犹豫了一下,不由瞧向羊皓。
玄月一见,双臂一张,原地缓缓转了一圈,以示身上并未藏有兵器,籍此也长出了口气,以缓和因为紧张而有些喘不过来的气息。
小青朗声道:“这么多人,还怕一个女子么?叫她进来。”
杨瀚和小青都如此吩咐,羊皓只好一摆手,让开一条道路,但还是亲自带着一些人,四下环绕着,同步上了大堂。
玄月走到堂上,完全无视坐在最前边的李尚书,坐在后边的高宰相和李宰相,而是目光直接投注到杨瀚身上,激动地道:“瀚王~殿下?”
杨瀚道:“正是寡人!”
玄月“卟嗵”一下就跪了下去,把杨瀚吓了一跳。
下跪么,他当然也常见,但下跪的人多少也会注意一下速度,跪得太快,膝盖难免要磕得生疼。可这清丽绝尘的女子,却像是突然被人抽去了脚筋一般,跪得利索无比。
玄月离他还远,毕竟前边还隔着两个宰相,一个尚书,一个侍郎呢,可他竟听到了“咚”的一声,杨瀚都替她疼得慌。
杨瀚咳嗽一声,道:“玄月,你的案子,寡人已然知晓,虽是情有可原,但你剑下,足足六十二条人命,其中却有许多人罪不致死,因此……”
玄月离得近了,已经看清杨瀚的模样,顿时忍不住地发抖,心慌的要命。听杨瀚讲起莳花馆杀人一案,玄月便道:“殿下,那……那莳花……馆,呼~呼~~,不重要!玄月~~有极重要~呼~~呼~~的事情,要,要面奏殿下!”
杨瀚听着,目中掠过一丝怜悯之色,如此清丽脱俗,气质宛若雪山上一抹新绿的秀美女孩儿,却是个结巴。
玄月心如擂鼓,气喘如牛,越是想控制,越是控制不住。话说得结结巴巴,心中羞窘欲死,可这样一急,气就更不用了,话也就更加的结巴。
第一次面见神君,努力想创造一个好印象,结果却如此丢人,玄月都快急哭了。
杨瀚疑道:“你有极重要的事?且说来。”
玄月道:“事情……甚是重大,玄月,要……密奏,殿下!”
这句话说完,玄月脸蛋儿通红。
太丢人了,真想死了算了,神君会笑话死我的。
羊皓一听她要向杨瀚密奏什么,再也顾不得规矩,立即抗声道:“大王,万万不可!此女杀人无算,功夫了得,大王岂可涉险。”
玄月一听,急忙道:“不会的!玄月,就算死……也不会伤……殿下一根,汗毛。殿下,可以把玄月,绑起来。”
玄月说罢,急得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四下里的侍卫立即横刀当胸,十分的紧张。但玄又只是双臂一张,做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儿来。
羊皓急道:“大王,不可相信她。方才那手铐脚镣,就不曾困住她,她还想故技重施。”
小青一旁看着,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儿来,此时一见玄月焦急,脸庞胀红,还想说什么,却一副口齿不清的样子,忽然微笑道:“便如她所言吧,绑上,有什么话,叫她密奏大王就是。”
羊皓急了,明知道小青在杨瀚心中的位置,还是忍不住跪下抗辩道“女王!万万不可啊,万一……”
小青道:“不会的。她若别有所图,方才去而复返,且叫人晓得了那铐锁困不住她,岂非打草惊蛇?再一个……”
小青望向玄月,忽地莞尔一笑,道:“你不是口吃吧?”
玄月大喜,连连点头,可算洗刷冤屈了,不然被神君误会着,真是死的心都有。
小青掩口笑道:“那我明白了。大王,就按我说的做吧。”
小青在东山诸部心中,宛如女神一般,类似这样初次见到她,激动的语无伦次的,她也见过,还不只一个,只是那般崇拜她的都是男人,男人比起女人来,失措的反应不会如此明显。
杨瀚不知小青为何如此笃定,但小青既然这么说,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便道:“羊皓,没听见女王吩咐吗?”
羊皓无奈,只得叫人取了牛筋绳儿来,亲自动手,要把玄月绑上。
羊皓叫人拿牛筋绳儿,就是看那铐镣对玄月来说太不可靠,尽管如此,他仍不放心,用那牛筋绳儿这边一缠,那边一绕,何止是何手双脚,简直就是五花大绑。
这一绑……
杨瀚一瞧,咦?这姑娘穿着那黑白两色搭配极为巧妙的袍子,看来仙气儿飘飘的,如今这一绑,看来还挺有料,凸凹……太过分了吧?
杨瀚咳嗽一声,道:“来人啊,搬把椅子,罩一件披风给她。”
小青下山,身边有女侍卫跟着,当下就去搬了把椅子来,扶那玄月坐进去,又解下身上披风,往她身上一罩。
玄月光顾着激动了,披风往身上一罩,她才察觉,似乎刚才……
腾地一下,玄月的脸又红了。
原本极白净的面皮,新剥蛋清儿一般的质感,这一会儿的功夫,一红再红,都快沁出血来了。
南宋异闻录 第437章 福大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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