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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第437章 福大命大
一间密室。
所谓密室,就是尚书大人平时休息、读书的所在,拐过雕栏的屏风,先一道月亮门儿,进去是个小阁,是书童下人听候使唤的地方,再进去便是书房,有书桌书架,旁边还有矮榻,可以午睡。
这时,坐在椅上的玄月便被抬进了书房,杨瀚提着剑随后进去,外边则是重重侍卫,不需要摔杯,只要杨瀚咳嗽一声,立马杀入,为了怕闹出误会,杨瀚还真不敢随便咳嗽了。
待书房中一静,再没了声息,杨瀚便把灯往旁边推了推,斟了杯新茶,捧在手中,道:“你有什么重大消息,现在,可以说了。”
……
荼狐入住的客舍,布置十分豪奢。
毕竟,庚员外现在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只不过,整间屋子难免透着股子暴发户的味道,荼狐却是不甚看得在眼里。
倒是厨下侍弄的几道菜肴,一则荼狐是真饿了,二则也是那厨子手艺好,吃得荼狐甚是满意,待她感觉饱了,再喝几口暖茶,胃里甚而有些胀了。
一向不喜欢多食,跟着父亲养成了吃饭只吃七成饱的荼狐,便捧着茶杯,在房间里慢悠悠地踱了起来。
壁上,附庸风雅地挂着几幅字画,荼狐瞧了两眼,也不大看得上。倒是一架子书中,很多是南孟国不曾见过的。
这都是荼员外从瀛州,趁着战乱淘弄来的,据说其中不乏珍本孤本。因为各洲在语言文字上,倒是拜五百年前的天圣帝国之赐,全是统一的,所以荼狐自然看得懂。
这时候,雪莲夫人由管家引路,带着七八条大汉,却是赶到了客舍。
“那小妖精住在哪里?”
“夫人,就在这间精舍。”
雪莲夫人冷哼一声,便昂然而入,迈步进了客舍,雪莲夫人刚要挑眉大喝,看清那位姑娘,却是微微一讶。
此时荼狐正捧着一杯书,站在书架旁看得入神。
茶就放在旁边架上,热气袅袅。
荼狐捧着书,垂着眼帘,灯下看去,那绝美无俦的侧脸儿不仅美若仙子,而且有种说不出的娴雅知性之美。
那灯下美人儿,仿佛世上最好的丹青妙手,绘就的一副画,入目只觉奇美无比,心静无比,竟尔生不起一丝暴躁愤怒。
管家跟进来,见女主人呆呆发愣,心中不由一奇,难道夫人认得这少女?
管家进前一步,看了看雪莲夫人,雪莲夫人一下子醒过神儿来,略一思量,转身便走。
管家莫名其妙,忙又跟出去。
他们到了院中,管家才到:“夫人?”
雪莲夫人道:“这个女子,你们老爷是从哪儿找来的?”
管家道:“老奴方才问过了随老爷回来的随从,说是就在望龙城西门外,一处土地庙。据说,发现这姑娘时,她正提着一口剑,不知在寻些什么。也不知老爷与她说了些什么,她便随老爷回来了。”
雪莲夫人道:“这姑娘气质不俗。尤其是她那衣物,所用质料,很是昂贵,出身定然不凡。”
管家道:“这样说来,此人更不能留下,不然一旦得了老爷欢心,只怕……”
雪莲夫人冷冷一笑,道:“那是自然。”
雪莲夫人看看管家,宽慰地道:“你倒忠心,很好!只是我看那女子,气质着实不凡,她又有剑……”
雪莲夫人眯了眯眼睛:“我前几日听人说书,说这江湖上,有三种人不可招惹,一是老幼,一是残疾,还有一个,便是女子。盖因但凡这样的人,看着都是最弱的,可他们既然能行走江湖,一定有了不得的本事傍身。”
管家动容道:“对啊,还是夫人想的周到,既如此,咱们府上这家丁护院,只怕未必是她对手啊。”
雪莲夫人微微一笑,道:“咱们家里用来药老鼠的砒霜,可还有么?”
管家吃了一惊,他原听夫人说要打杀,其实也只当是打一顿赶出去了事,没想到居然真要杀人。
管家变了变脸色,吃吃地道:“夫人,这……朝廷律法已经颁布,不比从前随意,夫人是否狠狠教训她一番赶出去就算了?”
雪莲夫人冷冷地道:“刚才夸你忠心!你怕什么,这儿正在施工,处处是坑,随意一埋,认人知道?况且我哥哥是什么人?那是大王身边的第一红人,杀一个不知来历的江湖女子,谁会找我的麻烦!”
管家想起雪莲夫人那强大无比的后台,狠了狠心道:“是,老奴明白了。”
雪莲夫人这才换了脸色,道:“咱们家的客人,自然要照顾得周到一些,送份儿夜宵去吧。”
管家垂手道:“是。”
何以“消夜”?唯有“夜宵”!
很快,两个小丫环就给荼狐送去了夜宵,一份药木瓜、一份麻腐鸡皮、一份烧烤鹿肝、一份滴酥水晶脍,还有一碗银耳羹。
荼狐本来饭量就小,老是只吃七成饱,胃都小了,今儿因为错过了饭食,刚刚吃的太多,哪里还吃得下。奈何那两个丫环只是听命行事,说是要对客人殷勤一些,因此不敢收回,只好叫她们放在了桌上。
看着桌上几道夜宵,倒真是引人馋涎,可胃里却还有些发胀。她摇了摇头,转念一想:“没道理啊,哪个大户人家对西席先生如此殷勤?若是男孩儿,指望他光大门庭也还罢了,只是教习女公子,习些琴棋书画,会对西席如此器重?莫非是……”
想到这里,荼狐顿萌退意。不行,如果那庚员外真有这个意思,就得早早辞了这份工。
荼狐想着,就听一声“喵呜~”,回头一看,一只花狸猫儿正蹲在窗上,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她。
荼狐一见甚喜,招手道:“小狸奴,来来来,这边儿来。”
那小猫大概是府里养的,也不怕生,就轻快地跳进来,跃到了桌上,还拿嘴巴蹭了蹭荼狐。
荼狐被它一蹭,心都要化了,稀罕的不得了,便捡了几片麻酥鸡皮递给它。小猫儿跃了跃,便舌头一卷,吃了起来。
荼狐好不欢喜,一连喂了七八片,那猫儿才扭过了脸儿去,不肯再吃。
荼狐嘻嘻一笑,放下筷子,小心翼翼想去抱它,不想那猫向前一窜,打翻了那碗羹。
荼狐“哎呀”一声,怕那羹汤溅到身上,急忙跳起时,拐到桌角,又把茶壶弄洒了,顿时杯盘狼藉。
那猫儿吃这一吓,嗖地一下就从窗子跳了出去。
荼狐一见,好不惋惜。
客舍院外,一处耳房里,雪莲夫人静静等了很久,听不到客舍中传出惨呼,不由眉头一皱,吩咐那两个丫环道:“去,收了杯盘,客人也该睡下了。”
两个丫环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这时一只狸奴趁着两个丫环开门,一下子闯了进来,叫声凄厉。
雪莲夫人一见是自己心爱的狸猫,急忙站起,上前欲抱,口中道:“哎呀,娘的小乖乖,这是怎么了,叫得这么大声,扎着了脚么,快叫娘看看。”
平素这小狸猫与她最亲,这时雪莲夫人弯腰去抱,那猫儿却向前一窜,避开了她,又是凄厉地叫了几声,突然软倒在地,抽搐起来,片刻后口吐白沫,竟尔没了声息。
雪莲夫人大惊失色,慌忙抱起猫儿,心疼的掉下泪来,泣声道:“怎会这样?怎会这样?管家,我不是吩咐你下的鼠药,都要用瓦舍盖住,不叫我的猫儿吃到么?”
管家瞠目道:“是啊,老奴亲眼看着的,府上的鼠药,都是这么下的,它不该吃到才对啊。”
雪莲夫人心疼不已,抱着小猫只是垂泪,一会儿功夫,眼睛都肿了,这时那两个丫环拾了杯盘食盒回来。
雪莲夫人瞪起一双红肿的眼睛,凶狠地道:“那小贱人可死了?”
一个丫环道:“夫人,那女子好端端的。”
雪莲夫人怒道:“她没吃夜宵么?”
另一个丫环道:“夫人,那女子说,有只猫儿闯进了去,蹬翻了银耳羹,撞倒了茶水,所以,她便未曾食用,还说不饿,就要睡了,叫我们收拾下来便是。”
雪莲夫人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咬牙切齿地道:“烧死她!这馋猫侥幸替她死了一回,这回放火,不信她不死!”





南宋异闻录 第438章 过火
第438章 过火
刑部二堂的书房中,一直没有讯息传出来。
守在外边的两位宰相、李尚书还有何侍郎、寇黑衣都感觉有些乏了,于是叫人搬了几把椅子来,五人桌上又摆了些茶水点心,秉烛夜话吧。
只是这五个人就分成两派,聊也只能聊些风花雪月,彼此立场不同,别的事情也就聊不起来、
他们之所以如此悠闲,主要是因为青女王不在,青女王等得无聊,早就叫李尚书给她安排了个住处,歇着去了。
女王本人都如此不在意,可见,那个玄月确实不具备什么威胁,众人只能如此判断。毕竟对于青女王的本领,他们哪怕是西山一派的人,也确是心服口服的。
再者,玄月都被绑成那个样子了,她纵然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脱困了吧?
隔着中间的小耳房,守在外边的人只能隐隐约约听得到房中传出的说话声,看起来,瀚王与玄月始终在对答之中,声音虽然听不太清楚,却能感觉到,那个玄月说话已经不再那么结结巴巴了。
这样的话,玄月方才如此失态,竟是因为慑于瀚王的威仪?
何侍郎想起自己第一次谒见瀚王时的忐忑情形,倒是有些理解了。
书房中,杨瀚听玄月一一说着,心中的震撼,莫以复加。
他是看过那位当过女皇的老祖母留下的影像记录的,只是有部分画面不知是遭受了毁损还是干扰,所以有一段话听得有些支离破碎。
只不过,在这资料中,那位老祖母交代了很多事情,事情与事情之间,未必那么连贯,因此少了一段信息,并不影响杨瀚对于上下资料的理解。
尤其是,那位老祖母用大段的篇幅讲述了朝中之乱的来由,以及自己被迫罢黜丈夫,自立女皇的苦衷,很可能,她也担心后人对她有看法,因此为自己的辩解又花了大量时间。
此后,向杨氏后人传授她和例代先人摸索出来的五元神器的用法,以及四鸣音功的功法,也耗费了大量时间,其他事情,交代的本来就很简单,有时就是几句话的事儿,影像稍有毁损,那就会略掉一些关键信息。
而关于内陆秦国这一段,正在其中。
但这一段他虽听得支离破碎,终究还是听到了一些声音,只是破碎的不解其意,此时与玄月的话相互一印证,杨瀚已经信了。
杨瀚拿起了他放在桌上的剑,向玄月走过去。
玄月有些诧异,眼神儿透着些迷惘,但是看着杨瀚走近,却没有一丝的惊慌和意图的挣扎。
她已经认定了杨瀚就是他们期待已久的神君,因此,即便杨瀚是要杀了她,她也不会生起丝毫的反抗之意。
在她一遍又一遍极虔诚的传道过程中,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受到了洗脑。
杨瀚走到玄月身边,一把掀开她身上的披风,便用剑割断了捆住了玄月的牛筋绳儿,玄月大喜,神君这分明是信任了自己呀。
玄月想要站起来,可双腿双脚捆的太久,血脉不畅,这一往上站,哎呀一声,酥麻的双腿一软,咕咚一声,又在杨瀚面前跪下了。跪得依旧是那么的干净俐落。
杨瀚甚是好笑,忙伸手搀了一把,让玄月坐回椅上,道:“坐着慢慢说,不必急着起来。”
玄月感激涕零,忙道:“是!”
杨瀚给玄月斟了杯茶,送到她身边几案上,复又回到书案之后坐下,道:“这大秦来历,前因后果,寡人已知晓。现今大秦是何等情形,三公院,六曲楼,乃至太卜寺,各方情形如何,你,再详细说来!”
玄月下意识地又想站起领命,腿儿一动,麻劲儿嗖地一下,玄月差点再度出声,急忙忍住,只“嗯”了一声,双腿再不敢动弹,便坐在椅上,继续介绍起来……
……
荼狐睡的很香。
她从家里逃出城去,就走了足足一下午,体力消耗极大。
接着在土地庙又受了惊吓,一番辗转才来到庚府,十六七岁的姑娘,本就是渴睡的年纪,喝了些温茶,化了食物,这时便睡的十分香甜。
荼狐这客室,也是分作内外两间,外间有耳房,是给小厮下人睡的。这时便有几道人影鬼鬼祟祟地赶来,抱了一捆捆的柴禾,塞住这耳房中,与此同时,前后窗下,也都有人堆了柴禾过来,又在上边淋了油。
一切准备停当,便有人用火折子凑近柴堆,“蓬”地一下,干柴淋油,只一沾了火星,登时熊熊火起,火光之中,那些人迅速地退开了去。
荼狐正做梦仍在草原之上逃命,她骑着一匹马儿,拼命地逃,可杨瀚大王指挥那飞龙,不断地泼下火来,无论她逃得多远,那熊熊烈火始终追着她。
荼狐奋力地挥着马鞭,驱着马上狂奔,两腿夹着马腹,累得大腿酸疼,可她却不敢停下。
忽然,飞龙飞到头顶,一蓬火油当头泼下,荼狐再也逃脱不得,吓得她哎呀一声,惊醒了过来。额头已满是汗水。
“嗯?”
荼狐这一醒,才发现房子真的着火了,四处火苗子乱窜,火势汹汹。荼狐吓得尖声大叫:“起火啦,起火啦。”
幸亏她初到人家,来的时候天色就晚了,也不曾洗浴,因此没换衣服,这时只把外裙外裳匆匆一套,就想逃出房去,却发现耳房卷进来的火苗子尤其严重。
荼狐跌跌撞撞地撞开前窗,一股火呼地一下就卷了进来,差点儿燎了她的头发,荼狐只得搬起把椅子,砸开了后窗,后窗外也有火,但前后窗一开,串堂风儿进来,后窗的火是向喷的。
荼狐大喜,可火苗子虽向外窜,窗外却仍然有火,荼狐灵机一动,扯过一大床被褥来,一股脑儿丢出后窗,暂时盖住火势,她侧趁机爬了出去。
雪莲夫人的手下为了避嫌,免得回头招致老爷嫌恨,因此大火一起,就已远远躲开了,再加上这屋后是顺风的方向,这里更加没人。
屋后有池塘,有曲廊,曲廊那一头连着另一排厢房,池塘这一侧有小径弯曲,蔓向尽头就是围墙。
荼狐匆匆逃开,一边跑一边喊着“起火了”,可她没有跑出多远,便忽然停住了脚步。
庚家收留了她,虽说庚员外貌似不怀好意,可毕竟还不露有所表现,这一来,还受到如此盛情款待,自己作为客人,人家里起了火,自己就一逃了之,这哪是人干的事儿,不当人子啊!
想到这里,荼狐咬了咬牙,霍然转过身去。
荼狐四下一扫,发现廊下杵着一根扫把,荼狐立即抄在手中,勇敢地冲了回去。
那后窗下的被褥这时也已着了,荼狐挥起扫把,就扑打了上去。
那扫把只是一根木棍,前端再绑了很多竹枝,本就是木材,如何灭得了火。
荼狐挥舞着扫把灭火,没几下儿,那扫把就着了,扬得火苗子到处都是。慌乱之下,荼狐也未思及这些问题。
待那前端细竹枝烧得七七八八,就只剩下一个木棍儿了,荼狐一扎一挑,燃烧了过半已经轻了许多的一套被子呼地一下被她挑了,被那火焰气浪一掀,“轰”地一下落到了长廊顶上。
荼狐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当回事。一则,她爬不到廊顶去,想也没用。再者,她觉得那廊顶又没引火物,没什么大碍。
殊不知那长廊都是木制,庚府新建不久,廊庑顶上粉刷的油漆都还不曾被风雨剥蚀,再加上旁边房子燃起的大火烘烤的热度,没片刻功夫就跟着着了起来。
这长廊就相当于一层木头架子,上边架了一层木板,上下左右四面透风,一着起来尤其地快,很快就漫延到了那一排厢房。
有田有地有工号的大户人家,房子建筑一般是这样的规矩:
第一进大跨院儿,左右两厢是牛马廊、农具房、下人房等。
第二进大跨院儿,是客舍、磨坊、油坊、粮仓等所在。大户人家自给自足,这些是必须自备的,不可能另找油坊给他榨油,另找磨坊给他打米。
第三进院落,便是主宅家眷所居,乃至重要的库房,主要是值钱的金银细软。
如果家族够大,几世同堂,那后边可能还有第四进、第五进,但配置其本同第三进就一样了。
荼狐住的是客舍,在第二进院落,长廊尽头那一排厢房,正是油坊。这一火窜过去,就跟火烧连营似的,登时鼓足了火力,那火苗子窜起半天高,整个忆祖山下,没一处看不到。
荼狐只顾着扑打窗下火焰,挑开的破烂被褥她也没当回事儿,却没想到那着火的被褥竟然引起这么大的后果,眼见这火烧成这个样子,再不逃自己要变成人干了,只好把那一头烧得黑呼呼的棍子丢了,提着裙裾逃开。
这一回,她也不喊了。
一排厢房的火,都是她引起的。庚员外要是追究起来,以弥补损失为由,纳她为妾该怎么办?
“不是我荼狐不讲道义啊,唯今之计,我只能先逃为敬了!”
荼狐骑在墙头儿上,想要偏腿儿跳出去的时候,看到入目一片大火熊熊,许多的家丁护院已经没头苍蝇一般奔跑起来,荼狐不由双手合什,满怀内疚地嘀咕了一句。




南宋异闻录 第439章 这一夜,那团火
第439章 这一夜,那团火
“三公院,六曲楼、太卜寺……”
杨瀚问完了此时可以想到的所有问题,微微闭上了双目,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六曲楼,已经是历史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只是一件工具,在其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力量,那就是三公院。
三公院相当于什么?那就相当于朝廷。
只是这个朝廷的皇帝之位,一直空悬着,期待着一个据说去了遥远天界的神界。而在等待他的这五百年中,一直是三公院主持政务。
三公并不能世袭罔替,但每一代继续人,都是上一代三公属意的人选,经过五百年,三公已经掌握了巨大的世俗权力:政治、经济、军事……
而文化和信仰,则掌握在太卜寺手中。
太卜寺,就相当方壶洲的教廷,教廷最初也是只控制神权,而现在却在渐渐涉足世俗权力。
不过眼下太卜寺的威胁最小,而且算是他最大的助力。
因为太卜寺一直宣扬的,他们遵从、侍奉的人就是天圣后裔。
所以,对杨瀚来说,他既是太卜寺的神君,又是三公院的皇帝,只要他能牢牢把持太卜寺的神君之位,那么他和太卜寺就永远没有利害冲突。
因为,这就相当于教廷的教皇现在正在做的,他想染指世俗权力,也因此,才导致各大公国的反抗。
其实现在的杨瀚和这位教皇很像,只要证明了他是神君,太卜寺就会全力支持他。他是神君,他的强大,就会注定了太卜寺的强大,所以他和大宗伯、左右宗伯、和任何一个太卜寺的高层都不会有冲突,他们的利益是一体的。
反而是三公院,只要他归来,势必要分走三公院绝大部分的权力,原本可以掌控着一个庞大帝国的三公,将向他俯首称臣,按照他的意志来治理这个庞大的帝国。
如果他是三公之一,他会甘心么?
杨瀚想到这里,缓缓扬眸,看向双腿刚刚恢复正常,就比满面虔诚地站起,毕恭毕敬地看着他的玄月,缓缓地道:“玄月,你觉得,如果寡人出现在大秦,三公……会欢迎寡人么?”
玄月刚想回答,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杨瀚皱了皱眉,走到窗前,双手一推窗子,映入眼帘的,赫然是远处一道冲宵的火光。
光势汹汹,直向苍穹。
……
忆祖山上,一角飞檐。
这里位置很高,却是一处冷宫所在。
站在门槛外,踩在千年前就已砌在这里的苍苔斑斓的大石阶上,夜风显得份外的凉。
但是站在石阶上的两个女人却都没有穿着太厚的衣服,或者披上披风。她们的心里,就像揣着一盆火。
“六曲主人很高兴你肯为了徐家的未来,答应去做这件事。大王是男人,很精壮的年轻男人,身边又怎么可能离得了女人?恰好大王的三个女人都有了身孕,这时候,是你最好的机会……”
孟婆看着徐诺,循循善诱的样子就像一个阴险的老巫婆。
孟婆道:“六曲主人……哦,准确说来,按辈份,应该说是你的堂兄……”
孟婆笑眯眯地:“六曲主人已经七十二岁了呢,可论辈份,只是你的兄长。他和你都是徐家人,他很高兴,一旦事成,可以认祖归宗,重回徐家,而徐家也必然会从此壮大!”
徐诺微微笑了笑,心道:“徐震、徐天他们,也是徐家人,是我的堂叔,朝夕相处,关系更近,结果又如何?六曲主人这一脉,已经和我徐氏分开三四百年了,开枝散叶之下,早就成了一个更庞大的徐家了吧?”
孟婆凑近徐诺,轻声地道:“三公院那帮老家伙打得如意算盘,以为我六曲楼只是他们的一条走狗么?你堂兄说,我们六曲楼已经壮大了,完全可以取而代之,而这个契机,就是利用三公院与太卜寺之争!到那时候,徐家所拥有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六曲楼,而是整个三山洲,一个无比强大的帝国!
七七姑娘,方才我所说的,你或许不信。现在,信了么?一旦我们成功,我们就可以摘下这世上最鲜美多汁的那颗桃子,它太庞大了,足够分的,所有徐家的人、六曲楼的人,都能获得实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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