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许宣闻言忙道:“是是是!我可以作证,我们刚刚一直待在这里的。”
“当真?”杨瀚狐疑地说着,目光不自落向小青的小蛮腰。小青被他一看,就觉腰上有只蚂蚁爬过似的,浑身不自在,便冷哼道:“贼眉鼠眼的看什么!一瞧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姐姐,咱们走。”
杨瀚大喝道:“站住!”
小青拉着白素,回眸乜了杨瀚一眼。
杨瀚紧了紧腰带,挪了挪腰间的量天尺,昂首挺胸,肃然说道:“临安府钱塘县候补捕快杨瀚,现在征用你们,配合本捕快查办一桩人命要案,你们跟我走!”
杨瀚说着,伸手就来擒小青的手腕。小青那暴脾气,瞧着小巧玲珑的身子、宜喜宜嗔的模样,说不出的可人模样,但那可是一扭头就能变成鼻孔冒烟的霸王龙的女人。
一听杨瀚打官腔儿,小青勃然大怒,足尖一抬,便狠狠踢向杨瀚的膝盖,看那架势,这一脚若是踢的实了,杨瀚马上就得荣膺八仙之首的尊位,继承铁拐李大仙的衣钵去了。
南宋异闻录 第063章 棒打鸳鸯
第063章 棒打鸳鸯
杨瀚吓了一跳,他本来正冲上前的,一般情况下万难避开这一脚,可杨瀚使腰力一拧,硬生生地一个错合步,从小青身边擦了过去。
学武之人素来有“传拳不传步,传步打师父”的说法,是说拳法可以教你,但配合拳法的步法,却是压箱底的功夫,不到最后关头是不教的。
不然,一旦手眼身法步你都学全了,就要出现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尴尬局面了。可见学功夫,步法在实战中的作用实还在拳之上,拳脚练得再好,没有灵活有效的步法配合,也难以给对方造成有效打击。所以,武术中又有“百练不如一走”的说法。
好在杨瀚是家传的武艺,虽说他爹死的早,他的武艺都是幼年时打下的底子,自己渐渐长成时凭着印象胡乱练的,这要是他爹活过来,瞧见他现在的这身功夫,只能认为是大号练废了,得重新生个孩子,重新养号点技能。但对杨瀚来说,当爹的终究不可能对他藏私,这身似是而非的功夫实战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杨瀚错身而过的时候,想到她出手如此狠辣,心中实在气不过,反手就是一巴掌,力道倒不大,可是正拍在小青的翘臀上。“啪”地一声脆响,小青没吭声,倒是一旁的白素倒是轻啊一声,两眼放光。
啧!这手感!q弹q弹的啊!杨瀚捻了捻手指,似乎仍有一抹柔软的弹力感觉挥之不去,小青已经一声厉喝:“我杀了你!”像只发了怒的小野猫似的向他扑了过来。
杨瀚一错身,原本作势要抓的手削向小青的秀项,二人你来我往,登时战了起来。白素急得团团乱转,连声道:“哎呀,你们不要打了。瀚哥儿,你也忒不讲道理,那苏窈窈何等凶残,我姐妹二人避之唯恐不及,哪敢打她的主意,你这不是逼我姐妹去死么。”
许宣不会武功,一瞧他们动手,只能惶然站在一边。这时一听白素说的楚楚可怜,顿时满腔勇气,双臂一张,就向杨瀚拦来,大声叫道:“世间哪有如此强人所难的道理,抓贼捕盗是你公门中人责任,强迫两位姑娘冒险好没道理。”
许宣往中间一插,双臂张开,正好拦住杨瀚。杨瀚皱眉道:“许郎中,你让开!”
许宣张开双臂护在她们前边,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不要动手喔,我是李公甫李捕头的外甥。咱们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白素趁机拉住小青:“妹妹,我们走!”
杨瀚纵身想追,许宣见他果然不向自己挥拳,胆气顿壮,猛地向前一扑,一把抱住了杨瀚,在他背后紧紧地扣住双手,生怕他挣脱,张口大叫道:“白娘子,你和小青姑娘快走,这里有我!”
“走!”这时小青也冷静下来,扯着白素就走,白素见许宣抱住杨瀚,反而担心起来:“可是许郎中他……”
小青急道:“他是李捕头的外甥,杨瀚不敢难为他,走!”
白素一想也是道理,急忙跟着小青掠开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杨瀚还真不好对一个柔弱书生动手,眼见二女窜进树林,追之不及了,只好扬声叫道:“小青姑娘,忍一时,风平浪静。忍,一时风平浪静。有时候,相同的选择,得到的结果可是完全不同的,还请思量!”
小青的身子顿了一下,却没回头,一顿之后就拉着白素闪入了树林。
“许郎中,你……哎,你放开,她们已经走了。”
许宣回头看看,白素和小青果然已经走了,这才放手。
杨瀚跺了跺脚,想发作,念及对方身份,又不好深说。杨瀚忽地想到许宣既然与白素她们寒食节同游西湖,相必早有交情,自己只要盯住了许宣,总有机会探明她们的下落。这样一想,杨瀚倒不好盘问他什么了,免得引起他的警觉。
就在这时,有人惊怒地叫道:“好一个淫贼,休走!”
这人嗓门极嘹亮,大概平素高声惯了。杨瀚和许宣一起扭头看去,就见一个三旬上下,颇有风韵的船娘正急急摇着一条乌蓬船向岸边驶来,面如土色。船头另站着一个男人,衣衫不整,捂着头,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形容十分狼狈。
杨瀚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刚刚在雾中与神秘人交手时踢飞的那块石头。
莫非……
再看那船后边,另有一艘小船急急追来,摇船的梢公一边大喊,一边划船猛船,他的船上有一男一女两个客人,这对男女从船蓬下钻出身子来,因那小船摇晃的厉害,吓得大叫:“船家,且慢些,且慢些。”
摇船的梢公大声道:“慢不得!前边那妇人是我的浑家,原说今儿个身子不舒服,要留在家中侍候公婆,不曾想她也划了船出来,我还道她是为了赚钱养家,谁料却是与奸夫船上厮混!天杀的贼婆娘,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对怕的要命的青年男女互相看看,登时不再阻止,反而“嗖”地一下钻进船舱去了,更蹊跷的是,他们连帘儿都放了下来,好像生怕被人看见的样子。摇船的梢公对两人的异样全无觉察,只管摇着船追赶捉奸。
那船夫一边追,一边悲声叫道:“小毛啊小毛,自嫁入我家,我魏汉强待你如何?想不到你竟背着我偷汉子。情哥郎弄个急水里撑篙真手段,小阿奴做一个野渡无人舟自横,哈?你真对得起我,你真对得起我!”
杨瀚听见,唇角不禁抽搐了几下,老兄你都戴了绿帽子了,还拽什么文呐!那梢公眼见前边那船靠了岸,追之不及了,看见岸上竟有一个捕快,顿时大喜叫道:“差官老爷,快帮我拦住那个淫贼!”
杨瀚犹豫了一下,本不想理会这事儿,可谁叫自己穿了这身公服呢,只好踏步向前,伸手就去抓那刚刚跳上岸的男子。那男子一手捂头,正要逃走,一见有捕快拦路,大惊之下急忙一跳,就逃向旁边。
杨瀚五指一扣,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大喝道:“给我回来!”
杨瀚用力一拉,“呼”地一声,因为用力过大,差点儿把自己掀了一个跟头。杨瀚看着手中抓着的假发,顿时目瞪口呆。再往前看,那个光头已经跟一条逃出牢笼的野狗似的,一头扎进了灌木丛,但见那灌木一阵急剧的摆动,人已逃得远了。
那片灌木丛有十多丈的宽度,生得极其茂密,这要如何才能钻得过去?这么快的速度一路钻过去,岂不是要被那灌木划花了脸?只怕身子都要划得全是伤口。杨瀚提着假发,不禁连连摇头:“人的求生之欲发作起来,真是太可怕了。”
梢公眼见奸夫逃了,自己的浑家上了船也急急逃去,他摆船到了岸边,连缆绳都不拴,就跳上岸去,快步追上那妇人,向前一扑,就把她撞倒在地,骑在她身上劈头盖脸就是两个耳光,大骂道:“你这不知廉耻的贱妇,不守妇道,不知廉耻,老子打死你。”
小船被梢公跳上岸时用力一蹬,在水中直打转儿,船上那对男女显然是不识水性的,吓得从船舱中探出头来大声呼救,许宣看了急忙上前,从先前已停在岸边的那条小船上取过竹篙。
那竹篙形状如戟,前头有一个月牙钩,用它钩住了仍在水上打转的小船,把它拉到了岸边。那对男女匆匆爬上岸来,向许宣道一声谢,见四下里已有人往这边围拢过来看热闹,急忙拾起袖子遮住脸,急匆匆地逃了。
只是他们可没有慌不择路地扮野狗钻灌木丛,而是从白素和小青先前逃走的那片树林离开了。杨瀚见那对夫妻打得实在不成样子,正要上前将他们拉开,李公甫提着刀,从远处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一路跑一路叫道:“显灵了显灵了,神仙显灵了,杨瀚,你在这厢可曾看见一个金甲神人?”
南宋异闻录 第064章 蛊惑民心
第064章 蛊惑民心
“宣儿,你也在这!”李公甫停下脚步,惊讶地看了一眼许宣。在他身后,那梢公叫骂着,揪着浑家的头发,将她一路拖走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都兴冲冲地跟了过去。
对于捉奸的戏码,从古到今都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娱乐节目。
杨瀚讶然道:“头儿,你说什么金甲神人?”
李公甫道:“你没看见么?方才从那边堤上,忽然听见雾中有梵唱阵阵,突然便出现一位金甲神人,那神人说出一道偈语便消失不见了,神奇的很。我自那边过来,这边水面若从距离上来说,应该距那神人立足之处更近。”
李公甫把方才神人显现的事情说了一遍,还煞有介事地把“称孤而观天下,千钧似土似金,南向焚香三拜,便是九五至尊”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杨瀚和许宣听了讶然相顾,同时摇了摇头。
杨瀚本来怀疑雾中与自己交手的人就是小青,甚至怀疑湖上的离奇大雾也跟她们有关系,这时听了李公甫的话反而产生动摇了。
大雾中有梵唱阵阵,有神人降世?那么此事恐怕就跟她们没什么关系了,她们正在躲避苏窈窈,甚至在躲着他,唯恐事态闹大的时候,岂非惹出这般阵仗自找麻烦?
这边既然没有头绪,一行人就跟着李公甫回了堤上,很多游人还在堤上为刚才神奇的一幕议论纷纷,同时有更多的人闻讯跑来,要观赏一下神迹,虽说神人已经消失了,但是沾沾神人遗下的气息也是好的。
李公甫拿出公门中人的派头,大声嚷嚷道:“闪开了,闪开了,钱塘县公人办案!”
奈何许多游人并不在乎,徐晨、方平等几个捕快虽在现场维护秩序呢,却也不敢抽出量天尺来乱打,这里是天子脚下,谁晓得哪个游人就是个大有来历的人物?万一开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们做捕快的就下场堪忧。
费了好大一番劲儿,他们才挤到前头,李公甫指着湖面道:“喏,就是那里,十多丈外吧,当时大雾浓郁,什么样也看不清,雾中居然显现出神人,可以想见,若非有大雾,金光必然更加刺眼。”
杨瀚摸了摸下巴,沉吟道:“神人若是想对世人降下神谕,何必非要选个大雾天气,叫人看不清模样?”
李公甫目光一闪,道:“瀚哥儿以为这是假的?”
杨瀚反问道:“头儿以为如何?”
李公甫左右看看,压低嗓门儿道:“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说实话,蹊跷事儿遇多了,我还真不敢不信。你不知道,我在建康时,就曾亲眼看见有人被杀,所用手段实是人类使不出来的本领……”
杨瀚听了不予置评,他知道李公甫说的是什么事情,想到无辜的悠歌姑娘,心中便是一痛。他走上前去,靴尖都快踩进水里了,这才停下,扬手招了招风,嗅了嗅,面露疑惑之色。
许宣见他模样,也忍不住走上前来,学他样子,招了招风,仔细嗅了嗅。
“咦?”
“咦!”
杨瀚刚刚讶呼一声,许宣也发出一声惊呼,两人互相一看,许宣便谦逊地道:“瀚哥儿请先讲。”
杨瀚道:“我嗅到空气中似乎有松香粉的气息。”
许宣摇了摇头,道:“不只是有松香粉的气息,还有迷魂草。”
杨瀚纳罕道:“迷魂草?那是什么草药?”
许宣道:“其实用处不大,不过若是燃烧这草药,散发的气味可以具有一定的致幻作用。”
杨瀚恍然大悟,道:“若是这样,我明白了!”
李公甫疑惑地看着他们,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杨瀚解释道:“头儿,你有所不知,我在建康府街道司做过事,那时桃叶渡前常有一人表演杂耍戏法儿,他曾告诉我,将松香辗成沫儿,扬于空中,举火燎之,便会金光闪闪,远远望去,犹如神仙。”
李公甫渐渐恍然悟:“你是说……”
杨瀚道:“不错,定是人扮的,真是神仙,何需用到松香粉?只是松香粉表演的戏法儿,也没那么神奇,还是可以看出破绽的。方才令甥许郎中说气息中还有迷魂药物的成份,那就不会错了。”
许宣徐徐点头道:“不错,若是利用大雾,在游人中散发迷魂药草使人致幻,再趁大雾时看不清楚,在雾中以松香粉扮作神人降世,那就很容易迷惑人,这应该就是他们的手法了。”
李公甫还是宁肯相信真是神仙出现,他想了一想,摇头道:“说不通,就算你们两个所说的有些道理,可那大雾是怎么回事?阳光明媚,时值晌午,突然间就大雾弥天,几乎散布了整个临安城,这也是戏法儿么?”
杨瀚和许宣听了面面相觑,一时答不上话来。这大雾……确实想像不出,世间哪有这样的戏法儿,若真有这般戏法儿,说它是神仙术,又有什么不对?
“戏法儿,这就是戏法儿,不是戏法儿,也得说是戏法儿!”临安府通判任怨任大人肃然站在碧海红日图前,腆起的大肚子牢牢地怼在公案上。
推官、典史等官站在他的左右,同样是一脸严肃。面前大堂之上,满满当当二十七个人,正是临安府下辖钱塘、仁和、临安、余杭、于潜、昌化、富阳、新城、盐宫九县的三班捕头儿。
二十七个公安局长个个腰间佩刀,袍带整齐,虽是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人人肃立,精神奕奕。
“如果谁不想死,就得认定了那是戏法儿!”
任通判杀气腾腾地道:“你们听那偈语,称孤?称孤道寡么?天下?这是谁的天下?南向焚香三拜,便是九五至尊!这分明就是反贼想要聚众造反!尔等都给本官打起精神,务必破获此案,免得愚夫愚妇受人蛊惑,生出是非来!”
“是!”二十七个皂、壮、快三班捕头轰然领命。
任通判恶狠狠道:“不但要查是谁装神弄鬼,还得查造谣生事者,但有非议者,不论是谁,都给本官抓起来,万万不能让这谣言传开,使得人心大乱。此事已有御史禀报官家了!”
任通判的动作不可谓不急,刚刚获悉消息,就敏感地察觉到了问题所在,马上就召集下辖九个县的捕快部署,只是他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谣言传播的速度,那神人降谕的二十四个字早已传遍民间。
虽然官府已经给这件事定了调子:奸人作祟,蛊惑民心。可比起神人降谕,显然后者更具传奇色彩,一时大街小巷,无人不予议论。钱塘县的牢房里很快就人满为患,发现没办法再抓了。
人人都在议论,有的人他们不敢抓,普通小民议论的最起劲儿,可你一凑过去,他就不坑声了。真正抓进大牢的,大多是些根本不在乎蹲大狱,还很开心能有口热乎饭吃的乞丐。
这些乞索儿住没得住,吃也没得吃,巴不得给抓进来呢。大宋富裕,牢饭也比他们沿钱乞讨的饭食好吃些,何况牢里可以遮风蔽雨,夏天还很阴凉,避暑胜地啊!
四海船行的黄员外回了府邸后便有些神魂恍惚,茶饭不思。黄公子还以为他爹让今天的神奇一幕给吓着了,连忙请了郎中,给老爷子煎了一服清心定神的汤药,可黄员外根本不予理会,直接就把送汤药的丫环给撵出去了。
“千钧似土似金?重有千钧,似土似金?”黄员外躺在榻上,枕着双臂胡思乱想,忽地双眼一亮:“莫非……这说的就是我家珍藏的那件传家宝么?那件宝贝可不正符合这说法么!”
一想到这里,再联想到“九五至尊”四个字,黄员外的心登时卟嗵卟嗵地跳了起来,比他十六岁时成亲入洞房,看着那新娘子含羞带怯的模样儿,轻轻扯开她纤细腰身上的合欢结时还要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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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异闻录 第65章 寻踪问路
第65章 寻踪问路
“船家……”杨瀚站在湖边,向一个梢公招手。这西湖上的梢公可没有打渔的,都是摆渡客人游湖赚钱,收入实比起早摸黑、冒着风浪打渔赚的还多。
老梢公笑呵呵地把小船靠了岸,篙往水中一点,稳稳地立住,说道:“差官可是要游湖么?怎就你一人,浑家不曾同来么?”
杨瀚笑道:“我不游湖,天天在湖边转悠,我都快转悠吐了。”
老梢公呵呵大笑:“差官说话真是有趣儿,老汉上次听见别人这样说,还是一位秀才说他的浑家便是再如何妖娆,日子久了也……咳咳咳,差官有何事相询啊?”
杨瀚道:“前两日就在这片地方,也有一个梢公摆渡客人,那人三十出头,个子不高,形容瘦削……”
老梢公道:“我们这些人个子都不太高,身材都挺瘦削,大多三四十岁……”
杨瀚看了看老梢公满脸的褶子,头发却是黑的,大多三四十岁?难道……杨瀚的语气便是一窒,又道:“对了,那人两夫妻都是撑船的,一个做梢公,一个做船娘。”
老梢公悠然自得地点头:“没错,我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靠此为生的,不但夫妻如此,子女长大了基本也是操持这个营生。”
杨瀚无奈,只好大声道:“那梢公的浑家在船上偷人,前两天被她男人捉个正着,闹出很大的动静。”杨瀚说着,心里好怕他再说出“没错,我们这些人大部分……”
幸好那老梢公一脸恍然地叫道:“啊!原来你说的是汉强与他浑家小毛啊,你早说偷人的婆娘不就行了,喏,你往那边去,转过那片梅树林,看到那片屋舍了么,到了那里再问就是了,他们家就住那儿。”
杨瀚按照老梢公的指点,七拐八绕的到了一片低矮的民居处。这里住的几乎都是船民,前边狭仄的一条小巷,几个小孩子正在巷子里玩泥巴,杨瀚向一个坐在门口缝衣裳的妇人问了一下,这才找到魏汉强的家。
一到门口杨瀚便是一愣,门口倒着纸人纸马,上边还有踩过的痕迹,显得十分凌乱,房中还有争吵声传来。杨瀚急忙进门,原来那小毛娘子被丈夫捉个正着,没脸见人,半夜里偷偷上吊了。
娘家人气不过,登门来闹事,魏汉强也不甘示弱,你家养的好女儿,不知廉耻,居然偷汉子,她自己没脸见人自尽而死,你们来闹些什么?昔日的亲家在那里大吵大闹,孩子吓得哇哇直哭,就这当口儿,杨瀚闯进来了。
杨瀚一听那位妇人已经自尽,心中顿时就凉了。
原来,临安府对神人降谕一事甚是重视,皇帝得了御史禀报后,也亲自表示了关注。临安府便下了悬赏,但凡有人破了此案,拿住装神弄鬼的元凶,赏钱三十贯,那可是半年的薪水啊!
杨瀚不是餐风饮露的知了,他也要吃饭的,如果可能,当然也希望破了这案子。更何况,悬赏固然有,惩罚也有。推官老爷说了,每个月考核一次,案子不破,打捕头们每人十五大板。
李捕头回来就说了,每十五天考察一次,找不到线索,每个捕快领十五大板。徐震、方平等六个正式的捕快立即把任务层层分解下去,对将近五十个帮闲规定:每五天考察一次,没有线索,每人打五大板。
杨瀚就算不想领那赏钱,也不想每隔五天便挨五记板子,他想起那日偷奸的妇人所乘小船就在湖上,而据李捕头所说神人现身的地方也恰在那片水域,或许这妇人当时看到过什么,便想上门来问问,谁料那妇人居然寻了短见。
杨瀚还不死心,便对那魏汉强道:“你当日大雾起时,可是停船在那里?可有见到、听到什么稀奇的事儿?”
魏汉强道:“我本不是停在那儿,大雾起时,我尚在荷花荡里,怕出意外,就停了船,及至大雾散去,我怕水中有什么精怪,一会儿再出意外,便想把两个客人送上岸去。
不想撑到那儿,恰见一艘小船,船头无人,自在水中飘荡。我瞧那船正是我家的,赶紧用篙挑起帘儿,怕是浑家出了什么意外,谁料船上一个奸夫,赤条条地躺在那里,额头血流如注,我那浑家衣衫不整……”
魏汉强说到这里,又气又恨,转身指着大舅子就骂:“你家教的好女儿,不知廉耻、不守妇道,现如今我家受人指点,讥笑不止,颜面丢个精光,你那妹妹自寻短见,与我何干,还有脸上门来闹事!”
魏汉强说罢,他那大舅子当即一个冲天炮,打得魏汉强鼻血长流,魏汉强也不甘示弱,当即一个头锤,撞得他大舅子倒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到榻上,还未等他起身,魏老爹便轮起一张饭桌砸了下去。
“你们不要打闹,有什么事衙门里说话。若是动起手来,伤了人,那时对错便不好分辨了。”杨瀚一边说一边退,到了门口赶紧跳出去,一条哭丧棒呼地一声,正砸在门框上。
“小兔崽子,你敢打老丈人!”
“我呸!从此我家与你家再无干系!”
“儿子,接篙!”
“亲家,放下菜刀!”
身后传出各种奇怪的响声和叫骂声,杨瀚置若罔闻,只是站在门外苦苦思索:“这妇人死了,线索便断了,这该如何是好?等等,不对!还有一个,那个秃子!他也应该知道的,只是……我往何处去寻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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