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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你钱家又不想谋反,家中当然不该藏有弓弩。可是如果说是固定于室内、仅用以防贼自保的机括弩箭,却不在禁物之列,这就说得通了。”
钱小宝松了口气,道:“叔父明白这个道理最好。我钱家实没有对不起你们莫家的地方。如果细究起来……”
钱小宝的眼圈儿红了,微微带着颤音道:“倒是我爷爷的死,该向你莫家讨个公道才是。”
莫不凡沮然点点头,道:“我明白!”
钱小宝道:“如今叔父心中疑惑已然明了,还有什么话想说?”
“有!”
莫不凡上前两步,面对钱小宝站定,肃然说道:“我爹的事情,我已无颜再纠缠。而我这次来,却是厚颜向你求救的。哪怕,是我莫家亏欠了你钱家,我……还是要向你求救,小宝,求你伸伸手,拉我莫家一把!”
莫不凡说到这里,把袍子一撩,“卟嗵”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钱小宝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搀扶:“莫叔父,你这是做什么,折杀小侄了,你快起来。”
莫不凡跪着不动,惨然道:“小宝,我实话说了吧,早在几年前,我莫家就已入不敷出,勉强支撑了。原因,就在于我爹误信妖人之言,将我莫家财富挥霍一空,所以本该平安度过的小劫,反而越积越大,直至不可收拾。”
莫不凡说着,不禁流下泪来,哽咽地道:“莫家,就要完了,如果钱家不伸手,普天之下,再没人能帮得了我莫家。”
莫不凡把莫家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小宝听了,却冷下脸来,道:“莫叔父,莫家如此情形,便是以前,要我钱家援手,我也不敢轻率答应。更何况如今这般情形,坦白说,我虽不会迁怒于整个莫家,但钱莫两家的交情,却是不可能了!”
“我知道!所以我说的帮,不是无偿地帮!而且,你若答应,我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可以交给你!”
“什么东西?“
“我爹的手札!我不太明白那上边都写了些什么,但是,应该与你要寻找的仇人有莫大关系,其中,应该有你想找的线索!”
钱小宝悚然动容,急急蹲下,追问道:“手札在哪里?”
莫不凡直视着钱小宝,一言不发。
钱小宝深深地吸了口气,拉着莫不凡站了起来,沉声问道:“莫家都哪些方面需要资金,数额多少?”
莫不凡到底是早就代替父亲管理莫家的人,而且他的经商能力也着实不弱,只可惜了莫本钟这个“太上皇”仍然是乾纲独断,拿走了大量资金,莫不凡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莫家才落得这步田地。
这些帐目莫不凡心中有数,张口就来,纵然不会记得非常详细,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救急所需的资金,后续经营所需资金,一些经营不善的产业依时止损抛售可以换回的资金……
莫不凡逐项说出,钱小宝手指微微掐动,心中加减综合,最后算出一个数字,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道:“莫叔父,令尊太天真了,就算我真娶了令媛,两家结为姻亲,我钱家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这对我钱家一样是伤筋动骨。”
莫不凡讷讷难言。
小宝看了他一眼,道:“钱家不可能无偿援助,不过我可以采取入股的方式。你莫家主营钱庄和运输还有丝绸业,而我钱家主营典当和药铺,还有酒楼,原本不相干的,所以我钱家想涉足这些行业,你们现有的基础、人脉,也都可以换算成资金……”
小宝手指又是一阵掐算,最后停下手来,看着莫不凡道:“我钱家入股,你莫家所有产业,我占六成!”
莫不凡惊道:“什么,我也刚刚算过,公道来说,你钱家最多占五成。”
钱小宝道:“钱家可以不沾这些产业,而莫家,失去这一切,就是失去所有。所以,我要六成!”
莫不凡气极败坏地道:“你这是趁火打劫!你刚刚还说,我们莫家现有的基础和人脉也可折算成资金。更何况,我还有家父的手札。”
钱小宝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才只要六成啊。莫叔父,你我都是生意人,你应该明白,如果换一个人家,落得这步田地时,肯出手救场的人,可以占到多少,只要七成的话,也算公道吧?”
莫不凡咬了咬牙,道:“五成五!不然,我不会交出家父的手札!”
“令尊的手札或许有些用处,但对我找出幕后真凶,未必有绝对的作用。因为那个人,对令尊也未必绝对的信任!”
这句话正中莫不凡的软肋,他之所以点灯熬油地看了一夜,就是想从手札中找出有用的线索,从而和钱家谈判时能占据主动,就因为他没看出什么端倪,才只得厚颜登门。
莫不凡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暗思盘算好久,终于颓然道:“罢了,就按你说的。我莫家,在临安府还能有一席之地,我也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钱小宝伸手道:“令尊的手札呢?”
莫不凡沮丧地从袖中取出手札,交到钱小宝手上。
钱小宝点点头,道:“叔父可以回去准备相应的契约和交接簿册了。我会尽快安排人与你联系。”
莫不凡点点头,向钱小宝无言地拱了拱手,颓然转身。
他们二人商量的过程,尽可以讨价还价,穷尽心机,但双方既然已经说定,虽然还没有白纸黑字落实下来,这事也已是板上钉钉了。
这就是诚信,莫不凡相信钱小宝绝不会违诺,古人对“人无信不立”看得可是极重极重的,绝不敢视承诺如放屁。
小宝将莫不凡送出大门,拱手作别,立即回转书房,打开莫本钟的手札,只细细翻了三四页,便露出吃惊的模样。
他把手札往袖中一藏,便匆匆走出书房,唤来家丁道:“立即备马,我要去‘保安堂’!”





南宋异闻录 第121章 谁是混沌
第121章 谁是混沌
保安堂药铺前边部分还在修建中,但后边的库房只是利用原有的房屋建筑进行了隔断,此时已经可以使用。
药行把药材运到后,许宣便亲自验收入库,由小兮姑娘在一旁登记。眼看药材运到,自己的店就要开张了,许宣兴奋不已,他一座仓库一座仓库地认真检验登记着,看来今天不处理完这些药材,他都不会去休息。
此时,钱小宝已经来到随园,找到了白素。白素只听小宝说了几句,就打断他道:“你先等等,小青,你去把瀚哥儿喊来。”
小青来到已经上了大梁、正在铺瓦的保安堂正厅,就见保安堂正厅里贴墙的一排药柜也已经打造好,一个木匠正提着小桶,拿着刷子在给药柜上漆。
这年代的油漆都是用桐油做的,做为一种优良的植物漆,它可不像后世很多装修材料要搁放许久,它对人体无害。
小青向那木匠问道:“姚师傅,小瀚呢?”
木匠向外边呶了呶嘴儿,道:“在院子里熬油呢。”
小青走进院中,就见院子一角砌了一只炉缸,炉上有一口大铁锅,底下架着柴在烧。杨瀚正把洗净的一大盆石子倒进锅里,用木铲翻炒着。
小青道:“小瀚,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杨瀚充耳不闻,依旧自若地炒着石子,用手贴上去试了试,感觉石子已经滚烫,石子中的水气已经炒干了,就提起一桶生桐油倒进锅里,蹲下身子继续加柴。
小青挑了挑眉,走过去道:“喂!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啊。”
“啊,小青姑娘在跟我说话呢?刚刚小青姑娘叫我滚得远远儿的,说一看我就烦,我可没想到小青姑娘还会主动跟我说话,真是受宠若惊啊。”
杨瀚仰起脸儿来,一副怠懒相,小青气极,奈何杨瀚现在扮的是小伙计杨瀚,她可是主家姑娘,怎么好意思对他大发娇嗔。
这个小心眼儿的臭男人!小青恨恨地想,刚刚你搬药材就搬药材,偏要脱了衣裳,在我面前贱贱地秀你的胸肌,本姑娘叫你滚蛋都是客气的,换一个人我早揍他了。
杨瀚抻了个懒腰,站起来,嘻皮笑脸地道:“小青姑娘,你找我什么事啊?”
小青板着脸转身:“跟我来说,咱们到花厅里说话。”
杨瀚懒洋洋地道:“那我可走不开,这油一会儿就烧开了,等它起了油花,我还得往里边加土参呢。”
小青的脚步顿了一顿,继续往正房里走,一边走一边扬声叫道:“姚师傅,我找小瀚有点事儿,油锅麻烦你照看一下。”
“好嘞!”姚师傅放下油桶,走向院子。杨瀚这才又塞了几块柴,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小青眼看快要走出正房了,却耳尖地听到姚师傅小声地对杨瀚道:“兄弟,我看这小青姑娘果然对你有几分意思的。那个许郎中追上了白姑娘,便凭白得了偌大一份嫁妆,你这样年轻俊俏的后生,又不逊色于他,可得加把劲儿。”
杨瀚道:“姚大哥放心,小青命中注定要做我的女人,她跑不了的。”
小青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个混账东西,跟工匠们平日里都是怎么忽悠的?只怕这些人暗中早把自己跟他看成一对了吧?
难怪店里有点什么事情,但凡能和自己扯上关系的,都是杨瀚出面。只怕这些人都在帮他制造机会呢。这小子,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把这些人笼络的这么好。
杨瀚进了天井,一瞧小青正站在青石阶上等他,顿时有些心虚,她不会听到自己刚刚吹的牛皮了吧?可偷偷瞟她一眼,却见她神色如常,杨瀚这才宽心。
小青佯装无事地带着杨瀚进了花厅,白素立刻道:“掩上房门。”
钱小宝是从“随园”正门进来的,所以杨瀚之前没有遇到他,见他也在这里,不禁有些讶异,连忙将房门掩上,上前问道:“小宝,你怎么来了?”
钱小宝道:“我带了一件极重要的东西来,你们一起看看。”
杨瀚一听,脸色顿时庄重起来。几人落座,钱小宝把桌上摊着的那本手扎来历简单地说了一下,白素道:“内中详细记载,我还不曾看过,咱们一起参详一下,看看可有什么紧要的线索。”
手札就摆在白素面前,小青便凑到她面前,一起看了起来。杨瀚见钱小宝站到了白素另一侧,便理所当然地贴着小青站定,抻长了脖子看去。
其实他也知道分寸,贴得虽然近,却还差着一些距离,不至于贴在人家姑娘身上。只是想要看到手札上的字,脑袋却得靠得极近才行,呼吸相闻,扰得小青心浮气躁。
这几百年来,她只在当年对剑圣裴斐动过一次心,那次饱受打击之后,再无一个男人能够走进她心里,可这一遭,她开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白素低头看那手札,约摸大家都已看完一页,她就翻过一页,直到那本手札完全看完,白素对几人道:“你们都看完了?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杨瀚回到座位坐下,微微颔首道:“原来,苏窈窈手下有绰号为上古四凶兽的四个帮手。”
小青原本站在那儿时,因为杨瀚贴得近,她一直暗自提着小心,若是杨瀚不知深浅,趁机贴合上来轻薄自己,少不得就要对他略施薄惩。想不到杨瀚竟然真的全神贯注于手札的内容,直到此时回去座位,始终没有什么不轨举动。
小青暗暗松了口气,却又隐隐地有些失落。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大抵便是小青此时的心境了。
白素道:“不错,我们清楚她一共有多少人手,总比不清楚的好,如今看来,她只剩一个帮手了。”
小青道:“当初船上那个掮客陶景然,应该就是饕餮。此人极好美食。”
钱小宝道:“那个丐头儿巫战就是梼杌,他已经死了。”
白素感慨地道:“莫本钟就是穷奇,他也死了。”
小青一字一顿地道:“还有一个混沌!”
钱小宝无奈地道:“是啊,还有一个混沌!可是,莫本钟的手札中,并未说明混沌是谁。你们看苏窈窈这几个手下,陶景然是古玩掮客,可以帮苏窈窈打听四如意的下落。
巫战是丐头儿,控制着临安的大小乞丐,可以帮苏窈窈打探消息、散布谣言。而莫本钟,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他却能接近我爷爷。
这几人对苏窈窈而言,各有各的用处,混沌的用处是什么?可以是任何一方面,所以……他可以是任何一个人,这样的话,我们根本无法确定他是谁!”
白素纳罕地道:“苏窈窈都已直接露过面了,为何这个混沌一直藏在暗处,他究竟想干什么?”
小青道:“苏窈窈已动用了其他所有人,这个混沌也不会例外。传说,混沌样貌浑圆,没有脸面与七窍。你们记不记得,那个陶景然绰号饕餮,而他嗜好美食,恰好符合他的绰号。这个混沌既然取了这个绰号,说不定他的特长就是……善于伪装。”
钱小宝吃惊地道:“你是说,也许我们早就见过了他,只是因为他擅于伪装,所以我们并不知道他就是混沌?”
几个人互相看看,脸色都难看起来。仔细想来,苏窈窈确实擅长这样的手段,饕餮陶景然曾经以古玩掮客的身份接近过他们,丐头儿巫战早就以乞丐身份潜伏在“平安堂”药铺附近。
莫本钟是钱塘巨富,年逾八旬老迈苍苍的老人家,任谁也无法把他跟穷奇联系起来,可他恰恰就是苏窈窈的手下,而且早在暴露之前就和他们有过接触。
最后的这个混沌,谁能猜到是谁?他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可以是老人,也可以是孩子,如何叫人辩认?
如果真如钱小宝所说,这人早就潜伏在他们身边,那真要叫人不寒而栗了。可即便揣测属实,他们还是无法确定这个人是谁,如果一味的疑神疑鬼,只怕就自乱了阵脚,真是进退两难啊。
杨瀚沉思半晌,突然道:“我左想右边想,这个莫本钟,有问题啊。”
小青没好气地道:“当然有问题,你反应怎么这么迟钝啊,我们都已经说到混沌了。”
杨瀚看了她一眼,微笑道:“聪明人反应都比常人迟钝。因为同样一句话,常人只能想到一个方面,反应就快。聪明人却会一下子想到好多方面,反应自然没有那么快。”
小青被他气笑了,不禁揶揄道:“才当了几天的捕快,还真当自己是神探了?成,照你这么说,我们三个都是笨人,只有你是聪明人,好啊,那你说说,你想到什么了?”
杨瀚慢悠悠地道:“你们都认为,莫本钟成为苏窈窈的走狗,是为了利用他来接近钱老员外,是么?”
小青道:“本来就是如此。莫本钟已经利用他和小钱的交情,诳出了水如意的下落。”
杨瀚轻轻摇头,道:“现在看来,你和白姑娘,从离开建康开始,就一直被苏窈窈盯着,从未甩脱过她。
你不信?我问你,苏窈窈派乞丐头儿巫战去平安堂药铺门前做什么?很显然,她知道白姑娘会去找许郎中,因而派了耳目在那里盯梢。”
小青怔了一怔,和白素对视一眼,忽然感到一阵恐惧。难道她们二人真的一直在苏窈窈的监视之下,从不曾摆脱?如果她们藏在随园的事儿,早就被苏窈窈查到,为何她不动手? ”
杨瀚继续道:“我认为,你们两人前往天目山时,苏窈窈已经在暗中盯着了,她也就是这时,才知道你们与钱老员外的关系。”
白素沉声道:“瀚哥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能否说的明白一些?”
杨瀚道:“我是说,你们这次重返临安之前,钱老员外一直很安全,苏窈窈从未找过他的麻烦。
所以,可以判断,在你们这次重返临安之前,苏窈窈并不清楚你们和钱老员外的关系,她也不知道你们的水如意是由钱老员外保管的。
否则,她大可趁你们不在临安而对钱老员外下手,那样更容易得手,不是么?可他没有这样做。因此,她是在你们藏进天目山时,才发现了你们和莫老员外的关系。”
小青忍不住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杨瀚道:“从这手札记载来看,十年前,莫本钟就已成为苏窈窈的走狗,而那时苏窈窈还不清楚钱老员外和你们的关系,那么她当时收买莫本钟,就不可能是为了对付钱老员外。”
钱小宝双眼一亮,脱口道:“不错!”
“还有,钱老员外之所以甘为苏窈窈的走狗,是因为他年纪大了,且疾病缠身,他为苏窈窈效忠,是想从苏窈窈那里得到长生之术。
既然他把长生的希望寄托在苏窈窈身上,那么,他为什么不惜让莫家破落,也要动用那么庞大的一笔资金,在金海寺打造一座铜塔?”
白素和小青面面相觑,二女心中已经隐隐捕捉到了事情的关键,可一时还没有形成明确的概念。
小青想想自己五百岁高龄,还不及他一个毛头小子脑筋清楚,不由得老脸一红,恼羞成怒道:“你不要说这么多的废话!你就说她十年前收伏莫本钟,究竟为的什么?”
杨瀚吸了口气,缓缓地道:“为了让莫本钟听命于她,为她在金海寺中,建起那座耗尽莫氏家财的七层铜塔。”
白素诧异地问道:“她建那铜塔做什么?”
杨瀚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那座铜塔,一定对她至关重要!”
钱小宝欣然道:“杨大哥说的有道理,只有这样,整件事才说得通!”
白素和小青双双颦起眉儿,杨瀚看看二女,道:“想知道为什么,也许我们该去一趟金海寺,探一探那座铜塔。”
白素双掌一合,道:“好,那我们就去一趟金海寺。”
杨瀚摇头道:“不妥,人去多了,难免打草惊蛇!”
杨瀚看了眼小青,道:“我看,就由我和小青姑娘去一趟好了。我能克制苏窈窈的异术,小青姑娘的异术则可以杀死苏窈窈,我二人同去,互相配合,便万无一失。”
白素赞道:“好,还是这样安排妥当。”
杨瀚起身道:“既然白姑娘也同意,那我明天一早就和小青姑娘去金海寺。我们两个可以扮成新婚夫妻,装成进香还愿的样子,这样除非是认得我们的苏窈窈本人看到,其他人都不会怀疑。”
白素和钱小宝连连点头:“好主意!”
小青瞪着杨瀚,隐隐嗅到些阴谋的味道。只是两个猪队友都赞不绝口,貌似自己也想不出什么正大光明的理由可以拒绝他。




南宋异闻录 第122章 再游金海寺
第122章 再游金海寺
杨瀚倚着门,嘴里叨着一截甘草,双手抱臂,懒洋洋地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青的闺门终于开了,只开了半扇。
先是一抹素色的裙袂露了出来,接着,一只脚小心翼翼地从门中跨出来,那是翘头棕麻的一只女靴,花纹是编织时就形成的,立体感很强,带些俏皮,却又显得素雅。
然后,那个人儿便整个儿出了闺房,站在廊下。一袭素色罗裙,腰间用水蓝丝的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霞影纱的褙子,绯色的抹胸,晶莹的乳沟微露,杨瀚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以至,小青那精致俏丽薄施脂粉的五官,那乌黑秀发轻挽而成的飞天髻,以及发髻上轻插的淡紫色栀子花都被杨瀚忽略了。
小青被他的目光看得脸儿微晕,她一直做未出阁的姑娘打扮,与白素出门在外时,更是常常扮作小丫环,所以,这种酥胸微露的打扮,于她而言,记忆中似乎从不曾有过。
可是,这个时代成了婚的妇人都是这样打扮的,小青既然要扮新娘子,衣着颜色虽然可以选得素雅一下,可这着装的风格和发髻发型却得依照习俗风气才成。
看到杨瀚唇角甘草耷拉下来,他却浑然不觉的样子,从不曾如此装扮的小青虽然生出些羞意,却也不禁暗自窃喜。毕竟,她只是少女期比寻常少女长了一点……长了也就大概五百多年吧,本质上,妙龄不妙龄的,她还是个少女。
“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小青凶巴巴地说了一句,只是脸上实在看不出有几分神气透着凶悍,倒是怪可爱的。
杨瀚恢复了从容,“啵”地一下吐掉了甘草梗儿,笑道:“娘子,请吧!”
小青抿了抿唇,没办法,今天扮的是人家的娘子,这个亏只能吃了。小青便大步向前走去,只是走过杨瀚身边时,又不甘心地白了他一眼。
杨瀚如影随形地跟了上去,道:“娘子,你今天很奇怪啊。”
“啊?有吗?哪儿奇怪了?”
从不曾做过如此装扮的小青心虚了,立即站住,上下打量自己:“哪儿不对么?”
杨瀚道:“你平时做待字闺中的少女打扮,走路时轻盈俏皮也罢,猫儿般曼妙也好,总之都是女人味十足。怎么如今换了妇人装扮,这大步流星的,倒像个雄纠纠的武夫壮汉了?”
小青的唇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想笑,却又忍住了:“我哪有,只是乍然这么穿,有些不适应,我怕踩到了裙裾,想着把裙子踢得开一些,走路才放心。”
小青袅袅娜娜地向前走了几步,翩然回眸道:“现在呢?”
杨瀚拍手赞道:“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太美了!”这是在用曹植《洛神赋》中的词语夸奖小青了,小青傲娇地哼了一声,虽说没有作答,步伐却是慢下来,走得摇曳生姿。
二人转过廊角,就见一个女仆坐在杆栏上,正用一块手帕包起一只鸡腿,一见小青,那女仆大窘,连忙站起,讪然解释道:“二小姐,我……我可没偷东西。这是今儿大小姐加的餐,我不舍得吃……想……想晚上带回去,给我儿子吃,他才五岁……”
如今保安堂开张在即,伙计已经招了四个,不算杨瀚,他现在越来越像小青的专属跟班。丫环也招了三个,毕竟这店里除了许宣,还有两位主事人是女子,有女仆方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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