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谭小谈眼中的泪水终于凝聚成珠,大颗地滚落了如玉的脸颊:“她说,为了赢得大王信任,若是大王想要我侍奉枕席,我也不可拒绝!”
谭小谈说到这里时,眼中露出深深的恨意,牙齿咬得格格作晌:“她明明知道,我已有意中人,那个人叫柳下慧,是上将军麾下的一名剑士,与我青梅竹马,一同长大。而她,甚至没有问我一句愿不愿意!”
杨瀚道:“所以,你就决定,背叛她?”
谭小谈没有回答杨瀚的这句话,她含泪的眼睛有些出神,停了片刻,才继续道:“今日唐诗授意我撞落玉玺,大王开恩赦免了我。可是如果大王恚怒不肯饶恕呢?那我今日就要为大王祭旗了!”
谭小谈缓缓扬起泪光潋滟的双眸,凄然道:“在她心中,我这个所谓的姊妹,不过是她用着称心的一个奴隶,也是可以随时用来去死的!”
谭小谈看着杨瀚,激愤地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小谈不怕死,但是小谈不想心不甘情不愿地替人卖命!”
南宋异闻录 第212章 瀚帝招兵买马
第212章 瀚帝招兵买马
徐家,泽衍园。
唐诗娉娉婷婷地站在小楼上,扶栏远眺,望着远处一丛灯光,忽尔灿然一笑,幽幽地道:“难得父亲能无条件地信任于我,不但及时停止了行动,还把大哥派到岛上来做质子,换我回去议事。”
蔡小菜欣然道:“那当然,上将军一向最宠爱大小姐嘛,我看啊,将来上将军若是得了天下,做了皇帝,说不定会把太子之位封给大小姐你呢。”
唐诗嗔道:“不要胡言乱语!”
蔡小菜不服气地道:“怎么就胡言乱语了,这在三山世界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大小姐若是先做皇太女,将来再登基做女皇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唐诗回眸瞪了她一眼:“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蔡小菜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言语了。
唐诗回眸又向窗外望去,缓缓地道:“大哥是来做质子的,徐诺却把他奉为上宾,专门设宴款待,亲自作陪,却把我排除在外,真不知她要做何打算。”
蔡小菜眼珠儿溜溜一转,疑惑地道:“是呀!那个徐七七,不是想利用美色,勾引咱们大公子吧,就像小姐你迷惑了那徐伯夷一样?”
唐诗无奈地道:“你呀,莫要小看了徐诺,就算徐伯夷那样的纨绔,他苦苦追我,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我背后的唐家。你以为这天下女子整日里思来想去的就只是情情爱爱、婚姻嫁娶?到了徐诺这个境界,她考虑的不会那么肤浅。”
蔡小菜道:“那就是她认定咱们大将军既然在图谋皇位,将来一旦成功,做太子的十有八九是咱们大公子,所以想提前跟他打好关系。”
唐诗目光闪烁了一下,道:“这倒是不无可能,为了这个原因,把我排除在外,倒是合乎情理。哼!她如今已被册立为杨瀚的王后,却不与杨瀚同房,如今为我大哥接风洗尘,更是撇开了杨瀚,看起来,在她心中,杨瀚也是毫无份量,只是个可资利用的工具呢。”
蔡小菜道:“不会吧?那照大小姐这么说,难不成利用完了杨瀚,她还想取而代之?”
唐诗悠然道:“那也不是不可能,将来如何,这就要取决于杨瀚了。如果他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你以为徐诺会把终身托付于他?她今日接受了册后的印玺,却又强调要等杨瀚一统三山再合婚同房,不过是在等罢了。”
蔡小菜眨眨眼道:“等什么?”
唐诗道:“等着看杨瀚如何作为!如果此人一无是处,那就利用他天圣后裔的身份一统三山,榨尽他的价值,再杀了他!如果此人倒还有用,却又无力摆脱徐家的控制,那也不妨就嫁给他,不过那时的杨瀚将形同入赘,只能任由徐家摆布了。”
蔡小谈道:“如果这杨瀚雄才大略,不但能一统三山洲,而且还能建立完全属于他的力量,徐家已经无法掌控他呢?”
唐诗微微一笑,道:“那徐诺就会果断地抹杀野心,永远收起她的獠牙利爪,乖乖地去做杨瀚的小女人!”
蔡小菜啧啧地道:“徐七七倒真是打得一副如意算盘。大小姐,你说这杨瀚和徐诺的一场智斗,谁能赢?”
唐诗仰起脸儿来,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光,久久方道:“这,需要的不仅是个人的谋略与智慧,还要看他们的机缘和运气,涉及的变数太多了,谁又能说得清呢?”
蔡小菜叹气道:“听大小姐这么一说,简直就是一对狐狸在较劲儿呢,小谈留在杨瀚身边,会不会受了池鱼之灾啊?”
唐诗莞尔一笑,道:“她?不用担心。”
蔡小菜期期艾艾地道:“大小姐,其实……其实我觉得大小姐今天把小谈转赠给杨瀚的手段似乎太生硬了些呢,如果我是杨瀚,恐怕不会就这么轻易相信她。”
唐诗淡淡地道:“我要尽快回瀛洲去见父亲,哪有时间细细安排?再说,只要杨瀚不蠢,不管我安排的手段如何巧妙,他都不会轻易相信小谈的。”
蔡小菜讶然道:“大小姐既然明白,那又何必把她留下?”
唐诗回过身来,已是笑靥如花:“最起码,一旦杨瀚与徐诺斗到你死我活,需要借助外力的时候,杨瀚就会想到利用小谈联系我唐家。小菜,你要记住,做生意,可不能死心眼儿,想想徐家和杨瀚分别央求我唐家出手干预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待价而沽了呢?”
蔡小菜恍然道:“我明白了,原来大小姐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唐诗的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之意,缓缓道:“也不尽然!还有一点就是,我相信小谈!你以为杨瀚现在疑心于她,就会永远怀疑她么?你呀,虽然跟她一起长大,却也不曾看透她。那丫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狐狸!”
……
杨瀚轻轻勾起谭小谈的下巴,定定地看她很久,才轻轻地吁了口气:“一将功成万骨枯,谋国之略中,更不知要牺牲多少无辜,这个道理,我现在才有切身的体会。你走吧。”
谭小谈茫然地道:“走?我能去哪里?”
杨瀚柔声道:“回瀛州,找到你的那位青梅竹马,从此双宿双栖。”
谭小谈格格一笑,虽然在笑,却叫人看着有些心悸:“大王是让我和他去黄泉路上双宿双栖么?大王以为,我二人若是私奔,天下之大,还有存身之处?”
谭小谈惨然摇头:“小谈命若浮萍,唐诗命我留在大王身边那一刻起,不管我如何抉择,我和柳下,都是再无可能了!”
杨瀚皱眉道:“那你想怎么样?”
谭小谈黯然道:“小谈的心不是草芥。小谈的命,却是草芥。命……既然把我吹上了这忆祖山,我就只能在这儿扎下根来,托庇于大王,倚仗您这棵参天大树为我遮风蔽雨,才能苟活人间了。”
杨瀚沉默良久,轻轻地道:“我就是因为……在祖地已无处存身,才逃来三山的。”
谭小谈凄然道:“可惜小谈却没有那个命!”
谭小谈深深地叩下头去,虔诚地道:“求大王收留!”
杨瀚沉默有顷,沉声道:“我若视你如手足……”
谭小谈顿首,振声道:“小谈必视大王如腹心!”
杨瀚站起身来,双手扶起谭小谈,慨然道:“好!如今正是本王用人之际,我只是不曾想到,甫至三山,身边第一个可信可用之人,居然是你!”
谭小谈激动地道:“大王如此信重,小谈定为大王出生入死!”
杨瀚笑了笑,道:“也未必就有那么严重,真要到了那一天,你也护不住我。”
谭小谈兴奋地道:“是啊,小谈糊涂了,大王您有四鸣音功,可召集龙兽,普天之下,谁人能敌?”
杨瀚摇摇头道:“在一统三山之前,我最大的敌人是我身边的人,对付他们,龙兽不可恃,只能靠谋略。”
谭小谈疑惑地道:“大王身边的人?”
杨瀚淡淡地道:“不错!你以为只有你负有使命到我身边?现如今簇拥在我身边的,哪一个不是别有用心?我只有征服了他们,才能成为真正的三山之王。不然的话,三山一统之时,就是我的大限之日!”
谭小谈明白过来,慨然道:“大王如此胸襟气魄,我相信,大王必能一统三山,鼎定天下!小谈愿鞍前马后,追随大王!从今天起,小谈就是大王的人了,大王但有所命,尽管吩咐!“
杨瀚苦笑道:“这深更半夜的,能有什么吩咐?给寡人扫床铺被吧,这一天折腾的我骨头都要散了,我得睡了。“
“哦!“谭小谈糗糗地爬上了床。
三山大木极多,所以这屋子建得不小,这张床榻做的也大,不使四个宫娥一起,要铺被不上床可做不来。
谭小谈跪爬到榻上,爬来爬去的,仿佛一只小牝犬。柔软的绯色宫裙贴合着她的身体,腰弯臀翘,盈盈圆圆,想不摇曳都不成。随着动作,裙袂夹进了臀缝,小谈赶紧扯了扯裙角。
他……不会在背后看着我吧?
这个念头一升起来,谭小谈顿时浑身的不自在,脸儿不知不觉地便有些发烫。只是,她咬着唇儿,悄悄扭头一看,却瞧见那个傻子正站在大窗前看星星。
天上的星星难道比我好看?这么差的眼力,他凭什么一统三山!小谈简直有些怒发冲冠了,明明是自己心猿意马,这时却迁怒于杨瀚,把“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发挥得淋漓尽致。
杨瀚仰望着星空,呼吸着忆祖山上的清新空气,忧心忡忡:“小青也不知怎么样了,东山诸部不可能在这边没有耳目,斗了五百年了,再蠢也该想到这些心机,他们,应该会及时联系青青吧?”
南宋异闻录 第213章 请安
第213章 请安
杨瀚昨夜上床之后,并未马上睡去。其实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很微妙,既高高在上,其实又是任人摆布,算计巧妙的话他就能反客为主,若是失败,下场则惨不忍睹。
想想小周后的下场,想想李煜身中牵机之毒,凄惨无比的结果,就叫人不寒而栗,杨瀚可不想有朝一日,自己和小青也要落得那般结果,这就需要多做筹谋。
杨瀚思来想去,翻来覆去,很久才睡去。可这三山洲原始生态度保持的实在是太好,空气极其清新,一早还未起床,窗外就鸟雀欢鸣,叽叽喳喳,杨瀚不觉就醒了。
杨瀚掀开被子,赤着脚儿下地,踩着那光滑平坦的地板走到窗前,伸手一推窗子,明媚的阳光顿时洒照进来,杨瀚眯了眯眼睛,这才慢慢张开,只见远近一片青葱,仿佛仙境。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还真是不假。这里……不对,我是在建康?杨瀚恍惚了一下,突然清醒过来,这里已是三山了呢,不禁哑然失笑。昨日登基大典,实在是耗神费力,此时休息不足,竟有时空错乱之感。
“大王你醒……”门吱呀一声开了,谭小谈站在门口,一眼看见杨瀚,顿时双眸瞪得老大,小嘴也错愕地张成了o形。
杨瀚扩了扩胸,深吸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来,一见小谈,便笑着打招呼道:“小谈,早啊。”
小谈的眼睛瞬间更是瞪得溜圆,仿佛刚刚在枝头歪着脑袋斜睇杨瀚的那只鸟儿。
杨瀚见小谈表情,不禁有些诧异,低头一看,登时“啊”地一声,原地跳起三尺多高,忙不迭地就逃向床榻,又一转身,哗啦一声拉上了帷幕,那帷幕合拢时还向小谈抱歉地摇了摇手。
他本来就有裸睡的习惯,如今穿的又是秦汉古制衣袍,本来就没有小衣内裤的配置,一早起来又有些蒙,还当自己是个独居的单身汉呢,竟尔走了光。
小谈的唇角轻轻地抽搐了两下,不期然地想起刚刚看过的那具裸体,健美、阳刚,肌理流畅。他的肌肉不是那种块垒壮硕得仿佛一头大猩猩的模样,而是流畅自然中蕴含着力量,仿佛一头豹子。
“哗啦”,帷幕又拉开了,杨瀚已经匆匆穿上了一件雪白的中单,披散着长发走出来,脚下还趿上了一双木屐,走起路来踏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脆响。
“咳!抱歉抱歉,寡人习惯裸睡了,一时忘了如今不比往日……”杨瀚虽然道着歉,却也没有太尴尬的表情。男人嘛,被人看了,也不会觉得是被人占了便宜。
小谈的唇角轻轻翘了起来,杨瀚的中单系窜错了,拧在身上,他也不嫌别扭。
“来人,侍候大王更衣。”小谈站到一侧,对外边说了一声,同时“啪啪”地三击掌,四个宫娥立即捧着梳洗用品走了进来。
杨瀚摆摆手道:“放下放下,你们都出去吧,小谈一个人留下就行了。”
一时之间有人侍候,已经很不自在了,又是群雌粥粥的一帮姑娘,杨瀚想想都头大。
小谈吸了吸鼻子,以前她也不是没有侍候过人更衣,只是从小到大一直侍候的是唐诗,忽然变成了一个大男人,姑娘心里难免也有些不自在。
眼见四名宫娥都退了出去,殿门也关上了,小谈只好硬着头皮姗姗地走上前去。
……
一大早,徐诺就登上了“咸阳宫”,到了寝宫门前,看见四名宫娥站在廊下,徐诺便停步道:“大王可已醒了?”
这四名宫娥都是徐家选派献入宫中的。一见是自家大小姐到了,四名宫娥齐齐福礼,其中一女道:“大小……娘娘,大王已经起了,小谈姑娘正侍候大王更衣。”
徐诺娥眉微微一挑,道:“你们从今往后已不再是我徐家堡的人,而是大王的宫中之人,侍候大王起居饮食是你们的本份,竟然如此藐视王上么?”
四名宫娥急忙跪倒,为首一人叩头道:“大……娘娘恕罪,不是我等懒惰,是大王吩咐过,只需小谈一人侍奉就好。”
“哦?”徐诺怔了一怔,目光微微一闪,似笑非笑地道:“这谭小谈本是唐姑娘身边的人,大王倒是很信任她呀。”
这话听着好像……四个姑娘都没敢接话碴儿。
徐诺淡淡地道:“你们都起来吧。”
眼见四女站了起起,徐诺仿佛漫不经心地问道:“昨夜小谈睡在哪儿啊?”
四个姑娘面面相窥,其中一女讪讪地答道:“回禀娘娘,宫中尚无总管,也无女官。除了侍卫巡弋,其他方面尚无秩序章程,我等……也不曾注意小谈姑娘睡在哪里。”
徐诺微笑道:“这是本宫的疏忽。那么,从今天起,就由你来担任女官一职,负责这宫中侍婢们的安排。各地选送的内侍宫娥会很快送来,你要负责制定章程,安排人手,务必做到井然有序。”
其他三女都有些羡慕地看着那答话的侍女,一时间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不曾主动应答了。那个被点为女官的宫女喜出望外,连忙垂首道:“是!奴婢谨遵娘娘吩咐。”
徐诺挥袖道:“好了,你们退下吧。”
四名宫娥不敢多言,姗姗地退了下去。徐诺望了一眼那紧闭的宫门,上前一把推开,把木屐脱在门外,便赤着双足走了进去。
徐诺走进大厅,目光一扫,便往盥洗房中走去。足上一双雪白的袜儿,落地轻盈无声。
徐诺刚走出几步,就听杨瀚道:“哎呀,出血了,幸好不多。”
谭小谈道:“大王会洗一下。”
杨瀚道:“不用担心,下次就不会了。”
徐诺一听,顿时气往上冲!臭男人,简直就没一个好东西!这个男人是不是搞不清楚他现在什么状况?还是以为只凭他一个天圣后裔的身份就能摆平诸部、征服人心?
你好色也就罢了,本姑娘给你选送的宫娥哪一个不算俏丽?你偏偏不知死活地去碰唐诗的人!那个小妖精,一定是她主动勾搭,这个狐媚子,若是天天在他身边盅惑那还得了?
徐诺沉着脸儿就往盥洗间走去。
盥洗室中,杨瀚接过水杯,漱了漱口,将带着血沫子的水吐掉,把杯递还给小谈,呲着牙对着铜镜看看,说道:“前几日住在泽衍园,每日都是用青盐配丝瓤刷牙,我还当你们三山洲上没有牙刷子呢。骤一使用,牙龈难免出血。”
谭小谈笑道:“我们三山世界的人本就是来自于祖地啊,更何况,每隔几十年,总有祖地的人误入三山世界,就算我们这儿的人不曾想过这样的东西,也会从他们口中知道。“
谭小谈把投好的毛巾递给杨瀚,一边看他擦脸,一边道:“我们瀛州以前一直是用一种树枝,一头捣碎了就与牙刷子相仿了,那种树枝不但有洁齿防蛀的功能,还能镇痛作用,比祖先们用的杨柳枝要好。
牙刷子么,三十多年前开始我们就用了,大王用这茯苓煮制的牙膏可还舒服么?我们瀛州还有一种以荏苒(紫苏)叶儿为主熬制的牙膏,刷完一口清凉馨香,气味更好闻呢。”
刚刚走到盥洗室门口的徐诺听到这话不由一怔,想了一想,又蹑手蹑脚地倒退回大厅,在席居旁的一张蒲团上跪坐下来,整理了一下仪表,这才正容朗声道:“徐诺向大王请安!”
南宋异闻录 第214章 同床异梦好夫妻
第214章 同床异梦好夫妻
盥洗室的帘儿拉开,杨瀚走了出来。
杨瀚刚刚梳洗完毕,头发已经挽起,插了一根碧玉簪,外袍是青玉色的常袍,一眼望去,英俊儒雅,翩翩如玉,看的徐诺也是眼前一亮:这人倒是一表人才,只是肚子里究竟有多少斤两,还有待观察。
说起来,西山诸部中再无一个比徐诺的心思更复杂了。旁人要么是虔诚地希望他们的王英明神武,要么是希望杨瀚只做一个傀儡,只有徐诺,既希望他有雄才大略,又担心他会失控,那种复杂的心思,实在是难以言表。
“王后!”
见徐诺向他空首一拜,杨瀚便走到席居前,在另一张蒲团上跪坐下来,也循古礼,双手拱于胸前,与心相平,然后举手到地,俯头至手,向她还了一礼。
小谭斟了两杯清菜,用托盘盛了,奉到席上。徐诺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说道:“我与大王有话说。”
小谈道:“是!”小谈膝行跪退三步,然后起身,倒退向门口,踏出门槛儿时,轻轻地别着脚儿,侧身退了出去。仿佛,行走迈腿的动作大一些就有不便的样子。
徐诺看了,眼中的火苗儿登时一闪。
杨瀚也看到了谭小谈袅袅退出的优美身姿,只是男人心粗,他可不曾想到谭小谈那样故作娇怯,其实是在向徐诺传递着某种错误的信息。
杨瀚只当是大户人家侍婢的规矩,这么走路,看起来风情万种的,挺养眼。一想到风情万种,杨瀚登时心头一热,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小青。
二人自从相遇在三山重逢,直到杨瀚登基称王那日作戏决裂,之间有六天时间。六天里,每晚小青都会悄悄潜入他的房间,除了向小青传授四鸣音功,二人便是耳鬓厮磨、缠绵恩爱。
小青原本是青楼女子,又有几百年的阅历,心思阅历不比常人,行事作派当然也不会如寻常女子一般忸忸怩怩,第一夜,竟是她主动出手,推倒了杨瀚。
那风情,如今想来,还叫已然食髓知味的杨瀚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憋了五百年,姑娘这般饥渴么?”
“啐!本姑娘是要确保能怀上你的孩子!”
“娘子对我真是情深意重。”
“那是!你要是敢负了我,我就带着你的孩子嫁给别人,让你的孩子管别人叫爹,你自己好好思量喔。”
“什么?你竟然是打得这样主意!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杨瀚佯怒,一把将小青抄了过来。
身材娇小的女子便是有这样一桩好处,床笫之间最是灵活,不比身材修长的女子,虽然瞧着山水玲珑,曲线跌宕,可恩爱缠绵时总不及娇小的身子可以随心所欲。
杨瀚想着与小青缠绵情形,神情难免露出些异样。徐诺看在眼中,却以为他是盯着谭小谈离开的身影有些神思不属了。
徐诺马上挺了挺胸膛,柔声道:“大王,唐家派来了长公子唐霜为人质,要换唐诗回去。”
杨瀚定了定神,道:“哦?唐家派人来了?”
徐诺道:“是!这个唐霜,现在已经被妾身软禁起来了,在和唐家达成正式协议之后,妾身才会放他离开。”
杨瀚提醒道:“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和唐家都会是盟友关系了,不要慢待了这位唐家长公子。”
徐诺嫣然道:“大王说的是,在很长时间内,我们和唐家都将成为盟友。这唐霜除了不能自由走动,其他方面大王尽管放心,妾身对他礼遇的很。唐霜来了,唐诗就可以走了,妾身已经安排了船,今天一早送她离开了。”
杨瀚点点头,欣然道:“幸亏有你,不瞒你说,我初履王位,其实内政外事,一无所知。亏得王后贤德,帮我解决了很多麻烦。”
杨瀚说着,心头却是一声冷笑:
唐家大公子唐霜来了,作为盟友送来的最重要的一个质子,我却连见都不能见上一面。唐诗离开,更是你一手包办,她都被送出外海了,你才来知会我,真是贤惠能干的好王后啊。
思及此处,杨瀚突然想到一个笑话:一位姑娘嫁人,洞房之夜瞧见老鼠偷米,兴致勃勃地指给新郎倌儿看:‘你看你看,老鼠偷你们家稻米。’及至次日,又见老鼠偷米,新娘子勃然大怒,抢起擀面杖就砸了过去,恨恨大骂:‘该死的耗子,竟然偷我家的稻米。“
徐诺看见杨瀚的唇角忽然微微翘起,笑得样子有些诡异,不禁说道:“大王,妾身的安排可有不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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