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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祸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余人
人陆续从马车上下来,先是两个壮实的汉子,接着是一个身穿着书生装的年轻人,然后是一个白头苍苍的老妪。
得益于林晧然马车的便利,三婆选择跟了过来,想跟她的孙女小云见上一面。在几人的小心掺扶下,三婆站在了县衙门口。
石城县县衙坐落在这座城中轴线偏西位置,门前是一个小广场,上次的县试便是在这里放榜。只是衙门门口很是破旧,明朝的官场有着官不修衙的传统。
“他娘的,咱们村终于出秀才了,好样的!”
老族长的儿子年林二虎约三十岁,长得五大三粗,说话也是大嗓门。这时看到林晧然,亦是不生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性子显得很是直爽。
林晧然揉了揉细嫩的肩膀,无奈地露出了苦笑。同时很是疑惑,老族长那种温文尔雅的人,怎么生出这种五大三粗的大老粗,会不会……
打过招呼后,林二虎领着他们一行人走进了县衙大门,进门是一个诺大的庭院,右边是寅宾馆,左边则是县狱。
寅宾馆跟县狱有相同之处,都是给人住的,似乎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不过前者是给客人住,而后者则是给犯人住。
走到了县狱大牢,大堂的桌前坐着几个喝着酒的狱卒,正在剥花生喝小酒划着拳。
林二虎将林晧然带来的熟食丢给了几个狱卒,然后从墙上取了钥匙。
几个狱卒当即大喜,忙是说感谢的话,同时好奇地望着林晧然一行人。林晧然的穿着注定成为狱卒关注的焦点,有个狱卒似乎是猜到他的身份一般,脸上露出了讨好的表情。
县狱的第一道大门打开,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大家抬阶而下,里面显得很是阴凉,有些地板上有着带着异味的水渍。
进到这里,别说是林晧然,哪怕是阿牛跟林强都是蹙起了眉头,鼻子亦是皱起。
关在里面的囚犯想要喊冤,只是看到林晧然太过于年轻,都放弃了这个举动。走到里面的一间牢房,一道光线从墙洞照进来,所以能看到躺在稻草上的少女。
这是一个很瘦弱的女孩,囚服显得很是宽大,而露出的手臂是一道的触目惊心的鞭痕,头发显得有些凌乱。
“小云!”
隔着牢房,满头白发的三婆便是哭着喊了一句。
少女初是一愣,以为是在做梦,只是询声望来,眼泪便是止不住了,一声令人心碎的声音响了起来:“奶奶”。
门锁打开,却是一番婆孙相见的感人场面,二人哭抱在一起。
林晧然没有进去,看到阿云是遍体鳞伤,眉头不由得蹙起。
林二虎发现他的目光望着自己,忙是摆手解释道:“在我的地头,有谁敢欺负小云,这是江举人那龟孙干的!”
这个时代便是如此,小云没有被打死都不算事儿,江举人让小云吃了一顿鞭子,这才送来状告她试图谋杀亲夫。
富贵酒楼,杯觥交错。
虽然酒楼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特别是书生客流失严重,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酒楼倒不会一下子变得多萧条。
“来!这杯是我的!”
江举人正是意气风发地举着杯子,而他对面则是身穿七品官服的小老头,但气势甚至比这位大明朝的七品官还要足。
江举人生得一张甲字脸,约四十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他是前年的举人,虽然去年在京城落榜,但回到这里毅然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举人,这是无数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功名。只需要到广东布政司报名候补,用不着几年,便能够被派遣到某地为官。
只是江举人却有着一个大野心,他并没有去候补,而是想等到后年的贡试再博一次,想要一举成为进士,成为大明朝最风光的进士官。
这张甲字脸给了江举人很足的信心,他觉得人生会跟着张璁会相似,会是大器晚成的又一个代表之人。
本朝的原首辅张璁,曾经七次参加会试,七次名落孙山。
在第七次面对着那张没有自己名字的会试榜单的时候,四十四岁的张璁心灰意冷了,决定到吏部报到,看看能不能当个小官。
但就在他即将踏入吏部大门的时候,遇见了两个影响他一生的人。
张璁先是遇见了御史王相,懂得看相的王御史一看见张璁,就发现这个人的相貌与众不同,惊为天人,立刻拉住他说:“你不久便会受到重用,考上进士更不在话下!”
张璁却是觉得王御史是闲得没事干,在拿他开涮,然后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然后仍然向着吏部而去。
不过在路上,他又碰到了御史萧鸣凤。跟王相不同,萧鸣凤在御史中素来以擅长看相算卦知名,所以他决定找萧御史算上一卦。
这一次,御史萧鸣凤明确告诉他,三年后将会中得进士,并且将来会辅助天子,亦劝他不要放弃科举。
正德十六年八月,张璁第八次参加礼部考试时,四十七岁的他终于中得二甲进士,以进士官风光迈入官场。后来被嘉靖所赏识,仅仅是六年后,他被任为大明朝的首辅。
张璁的这段神奇经历,无疑是天下举人的榜样,而所有举人都想成为第二个张璁。
江举人亦是这般认为,他对后年的会试期许很大。认为到时会时来运转,极可能中得二甲进士,然后便是青云直上,没准会成为首辅。
正是如此,他的内心很是狂傲。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一个举人,但却瞧不起面前这位举人官,哪怕这货已经位居七品。





寒门祸害 第99章 苟知县
事物总会在变化着,哪怕是小小的石城县。
石城知县林溪由于治理有方,税收有盈,已经调住他处任职。现在的知县姓苟名全,字大顺,号松山,举人出身。
跟着进士官相比,举人官则是要弱势太多了。不说上官不会看重你,哪怕是下属,对你的态度亦是不会那么恭敬。
其实倒是难怪,举人大多都是有些岁数才会选择为官,一般会从九品做起,等熬到七品知县年纪已经很大了,往上难再进寸步。
对着这么一个没有前程的上官,而且这上官一般又没有什么政治资源,甚至还受到官场的排斥,下面的人自然少了那份畏惧。
苟全四十二岁到吏部候补,四十五岁得到了广西某县教渝一职,熬了好几年才做上县丞,现在五十多岁终于熬到了这个石城县知县的位置,恐怕这也是他最后一站。
在前来上任的当天,在县衙大门口就给刁民泼了盆冷水,让到苟知县感冒了数日,知道这是下属欢迎举人官的惯用手段。
不过他似乎也没有做一番事业的豪情壮志,只想平平安安地做完这一任,找些机会贪些钱财好安度晚年。上任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在石城没做什么好事,亦没做什么恶事。
“这案情很是明朗,从刺令郎的位置来看,那个阿云有杀人之机,自然当定为故杀,按律当斩!”苟知县将手上的酒杯放下,一本正经地说道。
“呵呵……如此便谢过松山兄了!”江举人拱手感谢,又是给仆人打了一个眼色,仆人将几锭白银放到了桌面上,江举人朝着他又笑道:“略表心意,不成敬意!”
“哈哈……那我却之不恭了!”苟知县笑得如同菊花般灿烂,眼睛闪过一抹贪婪。
“松山兄,不知明日可否上堂过审?”江举人微笑着问道。
“明日是放告日,不若……”苟知县斟酌一下,觉得明天不合适,会有很多案子呈上来,只是听到师爷咳嗽一声,而抬头看到江举人的脸色阴沉,当即改口道:“好,那明日便开堂会审。”
“呵呵……松山兄果真是雷厉风行之人,佩服佩服!”江举人端起酒杯,笑着给他敬酒道。
“江兄谬赞了!”苟知县举起酒杯,亦是很开心地说道。
呵…自然是谬赞!
江举人端起酒杯,眼角噙着一丝不屑。只是酒杯送到嘴边,却是偷偷倒在手上的棉团中,然后笑盈盈地望着苟知县,一副相饮甚欢的模样。
青云街和衙前街相邻,从富贵酒楼侧边有条小巷能通回衙前街。
“堪怜堪爱,倚定门儿手托则个腮,好伤则个怀,一似那行了他不见则个来,盼多则个少,万紫千红明媚色,桃花一刚开,杏花一刚开,交我无心戴,也是我命该,也是我命乖,也是我前生少欠他相思债。”
苟知县喝了小酒,胸前攥着银锭,这时极是快活的模样,竟然是唱起了小曲。有人是志在总督,有人志在入阁,但他对这个小小的知县却已是很是知足,觉得日子如同神仙般。
瘦矮的师爷无奈地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走反了方向,还帮着他将身子反转过来,任由着他悠哉美哉地走着。
或许刚拿了银子心虚,平时喜欢走县衙大门的他,这次走向了后门,直接走回了属于他的内宅。只是才刚进门,一个书吏却是来报,有人方才要找他。
“秀才?就说我睡下了,让他改日再来!”苟知县扶着额头,一脸不满地挥手道。
“他是林晧然!”书吏小心地提醒道。
“林晧然?这名字怎么这么熟?”苟知县揉了揉脑袋,嘀咕了一句。
“大人,你忘记了?咱县的小三元啊!”书吏又是提醒道。
“他呀?我刚答应了江举人,不见他!”苟知县带着几分酒意,又是用力挥手道。
“大人,怕是不行呢!”书吏又是皱眉说道。
“为何?他的面子就么大!”苟知县有些烦躁,当即拉下脸来说道。
“除了他之外,还有新科的四位生员和十几位童生,以及一大帮学子,他说如果你不方便到半间酒楼,那他们就一起过来拜见大人!”书吏心有余悸地拱手道。
咦?
苟知县当即倒吸了一口气凉气,虽然他是石城的父母官不假,但若是将这一大帮读书人得罪,那他的官声就要臭了。
若是官声臭了,不说在这位置上呆上三年,能呆到明年春,都是一个奇迹。这就是举人官的悲哀,进士官狗错没法,他们出点小纰漏就乌纱帽不保。
“我想睡觉!”
苟知县仰望天空,眼睛呛着泪说道。
只是面对着这一大帮有影响力的读书人,他不得不又摇摇晃晃地往着半间酒楼而去。他自然知道这间酒楼,只是富贵酒楼的老板更懂得孝敬,所以倒不曾进过这个酒楼。
酒楼外面很普通,大厅也很是寻常,不过上到两楼却是另一番光景。
走上楼梯后,他看着众书生都是团团围着一个年轻的书生。这个书生长得唇红齿白,倒是一个英俊的少年郎,而且有着好口才,正将应试的心得跟着众书生说出,话间并提及了唐知府和宋提学。
咦?
苟知县听到这话后,酒顿时是醒了一半。
这个还真不是一般的秀才,不能等同待之。
林晧然在府试,被唐知府点为了案首。在院试中,又被宋提学点为案首。先不论他的才学得到证明,极可能会考中举人,单是这点就证明他得到了上司的上司唐大人的赏识,另外还有一位四品的朝廷大员的青睐,不然怎么会点他为案首嘛?
一念到此,他当即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没有听从江举人的建议,真避着这个小三元不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苟知县,你来了,请上座!”林晧然仿佛是才见到他一般,当即就邀请他上座,态度不卑不亢,适当地表现出一种少年得志的意气风发。
“好!好!”苟知县不敢摆架子,显得很是亲和地应道。




寒门祸害 第100章 开审
次日下午,县衙公堂。
“咚咚咚!”
随着惊堂鼓响了三通,十二个头戴红黑帽、身穿皂红公服、脚踏白底黑靴,手持着水火长棍的健壮衙役,分成两列,面对面地站在公堂两侧,神色肃然。
身穿七品官服的苟知县在师爷的掺扶下,走上了大堂的案前坐下,头顶是“明镜高悬”,身后是江海水牙、旭日东升的巨幅屏风,结果一声喷嚏又将气势破坏掉。
堂下左侧站着风度翩翩的江举人,手持着一把画扇,说不出的潇洒,淡淡地望了苟知县一眼,眼中隐隐带着一丝不屑。
啪!
苟知县拿起案上的惊堂木,往着桌面一拍,结果又是一声喷嚏,没半点威严地匆忙对着下面的衙役说道:“升堂……阿啾!”
“威……武……”
十二名衙差有些措手不及,并没配合好,声音显得有些杂乱无章。只是水火棍用力地捣在地板上,令到堂下的围观的众人都头皮发麻。
由于这是一起谋害亲夫的大案,所以放到大堂上公审,吸引了不少无所事事的民众前来围观,其中亦有些书生的身影。
“带犯人林阿云!”
没多会,阿云被带了上来,是林二虎亲自押送。
她虽然仅是十三,但是眉清目秀,算是上是个美人胚子,被押过来的时候,她在人群中看到三婆,眼睛忍不住又红了,眼泪溢了出来。
哎!
很多年轻的书生看到这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儿,都难免心生恻隐之心。
“传江迟!”
一个傻里傻气的年轻男子亦被带上了堂来,身材和相貌都江举人有几分相似,不过却嘬着手指头,看到谁都露着傻笑,特别是看到阿云傻笑得更欢。
真是眼瞎了!
大家看到江举人的儿子后,都不由得无奈地摇头。
“犯人林阿云,那日发生何事,赶快从实招来!”苟知县拍响一声惊堂木,面对着少女阿云,这时倒端起了几分官老爷的气势。
“禀告大老爷!民女林阿云本是江府的丫环,只是日前给主母将我送予江迟做待妾,民女心有不从……”阿云忍着泪,将那晚的事情娓娓道来。
事情跟先前传言没有什么出入,阿云不愿失身于江迟,所以在洞房当晚奋起反抗,并用剪刀刺伤江迟后趁夜而逃。
“那晚你可曾突生歹意,要取你夫君性命?”苟知县接到江举人的眼色,当即又是质问道。
“民……民女,没有!”阿云咬了咬牙,缄口否认。
“呵呵……那他处不刺,何故刺于吾儿胸口处?”江举人这时忍不住站出来,阴沉着脸质问道。
“那晚熄了灯,所以民女是在慌乱中胡乱刺出,并非有意刺向他胸口!”阿云又是咬了咬牙,并不认可是有意而为。
“你撒谎!”江举人突然一声暴喝,怒目望着她说道:“那晚你分明是要谋害吾儿,现在公堂之上,竟然还敢抵赖,莫是想要大刑伺候!”
接到江举人的眼神,苟知县一拍惊堂木,亦是附和地说道:“林阿云,你休得抵赖,不然本官要对你动刑了!”
呜呜……
阿云终究只是十三岁的少女,这时听到是要动刑,顿时吓得抖如筛糠。
虽然她知道唯一的生机就是咬着不承认是有意刺于江迟的胸前,但若真的动刑,她如何能承受得住?何况她那晚仿佛妖魔附了身,当时恨意难消,确有将江迟置于死地的冲动。
“大人,那就给他用刑吧!”江举人冷冷地打量着跪着的阿云,而苟知县却有些拿不定主意问道:“不知当用什么具刑?”
“拶刑!”江举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
拶刑是一种对女犯惯用的酷刑,其实就是夹犯人手指的刑罚。用拶子套入手指,再用力紧收,而若手指弄残,可能会致使手巧的妇人丧失谋生手段。
只是就要动刑之时,却听到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从堂下传来:“我怎么在门外就听到江举人要动刑的话,江举人莫非补了缺,成了本县县丞?”
这无疑是打江举人的脸,他一直对外生称“非进士不为官”,而且他亦是有些傲骨。
林晧然带着一大帮子书生出现,昂首挺胸,跟着江举人那双犀利的眼神相触。不得不承认,这个江举人的相貌很刚正,气养得很足,一般人怕是真得在他面前低了头。
“见过老父母!”林晧然走上大堂,朝着苟知县拱了拱手道。
“小三元郎客气了!”苟知县看到林晧然上来,亦是温和地笑道。
江举人诧异地望了苟知县一眼,却不知道这昏官为何跟林晧然这般亲近,皱着眉头冲着林晧然不屑地道:“一个小小秀才也敢上公堂旁听!”
“江举人竟然都可以在公堂上审案了,我这个小三元郎来听听又如何?”林晧然微笑地望着他,二人又是针锋相对。
倒是苟知县做了和事佬,急忙笑着对着二位说道:“二位大才能来协助本官,本官是欢迎之极,还请莫要伤了和气!”
哼!
江举人却是冷哼一声,心想这不过是个秀才而已,怎么能跟本举人相提并论。只是终究没有发作,又是冷冷地瞪了林晧然一眼。
“大人!”
拿着拶子准备用刑的衙役停在那进而,为难地望向苟知县。苟知县摆了摆手,这两尊都是爷,他一个都不能得罪。
“林秀才,这已经是一起铁案,莫非你还想翻案不成?”江举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林晧然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冲着苟知县拱手道:“敢问凶器何在?”
“来人,将凶器呈上来!”苟知县便对着堂下的衙差说道。
没多会,却见一个衙差端上来一把剪子,这把剪子还带着几滴暗黑的血迹,确实是一把能要人命的凶器,合口处显得有些锋利。
林晧然拿起剪刀,却是把玩了一下,然后疑惑地望向江迟道:“我可是听阿云说,她只是轻轻一刺,怕是那点力量连皮都伤不到呢?”
江举人不怒反笑,却没想到这货想在这上面做文章。苟知县示意解开江迟的衣物,露出了胸口,却看到上面有两处伤口,其中一处正是左胸处。
只是这伤口说重倒不能说多重,亦不可能是致命,但确实刺到了那里,算得上是一个铁证。
“你还有什么话说?”江举人看着走过来的林晧然,眯着眼睛冷笑道。
哧!
林晧然手持着那把剪子,却是突然刺向了正在得意洋洋的江举人,令到堂下上百名百姓和书生,当即是瞪进了眼睛。
不明白这个小三元郎为何突然如此丧心病狂,竟然敢在公堂上当众行凶,而且行凶对象竟然还是本县最负盛名的江举人。




寒门祸害 第101章 拿下
“竖子,你竟敢刺我?”
江举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捂着伤口推开了林晧然,同时怒骂了一句,然后指着他对苟知县厉声道:“将这个凶徒收监,我要状告他谋杀!”
这一刺并不是多凶狠,自然不可能构得上谋杀的罪名。只是很多时候都很难进行界定,像那晚阿云用剪子刺江迟,谁说得清是不是谋杀呢?
站在大堂上的苟知县亦是呆住了,不明白这个小三元郎为何犯下如此恶行。不管什么原因,用剪刀刺一个举人,都不能算是小事了。
“江举人要不要脱衣包扎一下伤口,再状告我亦不迟嘛!”林晧然却是微然一笑,又走到江迟身边朗声道:“大人,请仔细查看江迟身上的伤口!他的伤口上大下小,但这把剪刀的纹理是中间大,这岂不矛盾乎?”
近处的衙差都是一愣,刷刷地望向了江迟胸前的伤口,当即便发现这确实是不合乎情理。师爷跑过来查正后,冲着苟知县拱手道:“大人,这确实非这把剪刀所为!”
林晧然嘴角微微翘起,为了验证他的猜测,今天可花了不少功夫,差点还错过了公堂候审。
“那这把不是凶器?”苟知县疑惑地道。
“这自然是凶器,不过阿云当晚所伤之人其实不是江迟,而是……另有其人!”林晧然说到这里,目光望向了江举人。
堂下的上百人顿时“嗡”地炸响,大家顺着林晧然的目光,刷刷地望向了江举人,一个可怕的真相在他们脑海中闪过。
不说堂下的百姓和书生,哪怕是站在堂上的这些人,都惊恐地望向了江举人。不管是师爷,还是苟知县,都似乎已经反应过来。
江举人脸色微变,但强装镇定地朝苟知县拱手道:“满口胡言!大人,刚才你亦是看到了,请将这个凶徒拿下!”
“要拿下我?”林晧然又是淡淡一笑,亦是朝着苟知县拱手朗声道:“大人,江举人既然要状告我谋杀,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对他验验伤,看我将他伤得如何了呢?”
验伤?这小三元郎怎么犯浑了?
苟知县的心其实有些偏向林晧然的,只是这个年轻人不仅不理智,还不懂洗脱自己。那个少女阿云都懂得缄口否认,亏他还饱读圣贤书呢!
“对!验伤!”
“不错!验伤!”
“脱下他的衣物验验他的伤口!”
……
下面的百姓初是不解,但看快就反应过来,举着拳头大声地附和道。那帮跟着林晧然而来的书生,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堂下是气势浩大,万众一心。
“休要胡来!”
两个衙差相视一眼,顿时扑向了江举人,江举人急忙转身而逃。
只是堂下的一众书生哪可能让他得逞,看着他想要逃跑,一把将他抓住,并且扯开了他的丝绸长袍。
胸前肌肤袒露,那白皙的胸口处毅然有二个刺眼的伤口,中间大上下小,无疑正是剪刀所刺。虽然林晧然方才刺得不深,但却极为相似。
“这个禽兽!”
“斯文败类!”
“如此恶徒,应当砍头!”
……
下面的百姓当即亦是怒不可遏,纷纷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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