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祸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余人
陈伯仁素来都喜欢含蓄的交流方式,对袁炜这种直来直往的方式有些不适应,显得有些不自然地询问道:“袁阁老,您可知吴尚书提议整顿盐政之事?”
“这事自然知晓,本阁老又没聋!”袁炜白痴般地瞧了陈伯仁一眼,便是将手搭在木盒上道:“你是要让本阁老向皇上提议恢复两淮旧例吧?此事并不难!”
“不......不是!你不用亲自上疏,只要赞同朝廷明年恢复淮盐旧制,让我们这帮盐商有一个喘息的机会即可!”陈伯仁急是摆手,将来意表达出来道。
很多事情是过犹不及,若是由袁炜亲自上疏,这个动静显得太大了一些。
袁炜的眉头微微蹙起,显得有些疑惑地望着陈伯仁道:“当真不需要本阁老上疏?”
“不用!只要您在需要的时候,替我们盐商说上几句好话,其他什么事都不用做!”陈伯仁认真地摇头,并将意愿清晰地表达出来道。
袁炜拿起了桌上那个精致的木盒,对着陈伯仁轻慢地道:“如此简单之事,你太可不必送一份如此的重礼,此事本阁老记下了!”
他看得比谁都清楚,吴山虽然在朝堂拥有极高的声望,但吴山根本没有半点胜算。不管是徐阶本身的实力,还是两淮盐团及背后的势力,都不是吴山所能够憾动的。
要知道,这两股势力合流之时,可是将严嵩揪翻在地。若不是严嵩深得圣恩,恐怕严嵩亦不能全身而退,恐怕要落到一个不好的下场。
当下,吴山公然要对这两大势力开战,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如此,有劳阁老了!”陈伯仁眼睛复杂地望了一眼袁炜,显得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看着这一位自视甚高的袁炜,他的心里却是黯然一叹。原本他们这边有意扶持这一位出身江浙的同乡,将来一旦跟徐阶闹翻,还能将这一位推上去。
只是现在看来,袁炜各方面条件虽然都不错,但却非一个合格的政客。别说是跟老奸巨滑的徐阶相比,恐怕连郭朴都比不上。
陈伯仁看着袁炜姿态高傲的模样,更没有跟他加深感情的意思,并没有选择热脸帖冷屁股,便是主动告辞离开了。
在走出袁府大门的时候,他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此行的目标无疑是达到了。
吴山突然跳出来让他始料不及,但他们既然能够扳倒严嵩,自然不会将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放在眼里。
大明首辅、次辅和礼部尚书加上中立的吏部尚书,以及他们两淮盐商的势力,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自然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次日清晨,一场暴雨洗漱过北京城后,令到整个北京的街道变得很是干净。
徐阶如同往常一般,缓步走进宫门,一股阴风从前面吹来,令到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而一张报纸恰好盖到他的脸上。
寒门祸害 第1254章 徐阶的决定
《顺天日报》已然成为时下京城最重要的传播媒介,很多新鲜的资讯或八卦都能够迅速地传递到京城的大街小巷,很多士子和百姓早已经成为了忠实的读者。
借助着那些走街串巷的报童,每天稳定几万份的销量,受众起码在十几万人之多。《顺天日报》不仅为顺天府衙门增加了收入,而且还大大地增强了顺天府衙的影响力。
在今日的头版上,毅然是一篇名为《**魁与三地痞论盐》的报道。
单是标题为言,便足够吸人眼球。**魁是何人?天下士子的楷模,皇上亲封的大明文魁君,其才华和学识更是鲜有人能比肩。
**魁三个字本身便代表着流量,却是偏偏这般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竟然跟三个地痞扯到一起,而且还谈论时下比较热门的话题。
在看到这个标题之时,《顺天日报》的销量注定是要在平日之上。
“城北的地痞到外城冒充士子?当真是滑稽至极!”
“倒亦是一件趣事,三个地痞竟然吆喝士子联名上疏请愿!”
“呵呵......他们三个遇上了**天,这顿板子肯定是跑不掉了!”
......
当大家看到具体内容后,却是不免幸灾乐祸起来了。本以来是三个有学识的地痞,但不想却是假冒士子,更是被林晧然所揭穿。
“这盐价之事恐怕真是有猫腻!”
“不错,此事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如此说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翠香楼的头牌红袖姑娘前些时日被一个财大气粗的盐商给赎走了!”
......
很快地,大家的关注点已经不在三个地痞身上,而是开始深思林晧然的话,认认真真地思索起湖广等府县盐价大涨的根源。
虽然很多时候,百姓会显得愚昧无知,但心底始终却是明亮的。
如果盐商的日子如此艰难,那他们便会节省一些开支,而不是仍然在京城的高档酒楼大吃大喝,甚至将青楼的头牌迎娶回家中。
经林晧然指出其中的真实,加上很多百姓都信任这位**天,很快便认可了林晧然的判断,甚至找到了很多蛛丝马迹。
特别在某处酒楼,同样发现几名由地痞假扮的士子,同样是吆喝着众士子联名上疏,令到京城的士子开始嗅到事件背后的阴谋。
无逸殿值房,檀香袅袅而起。
“盐政之事,并非朝廷取一分利,民损一分利。而是朝廷取一分利,盐商得利八分,民损九分。今年朝廷取二分利,盐商仍要取八分利,故民损十分。当下地方盐价高涨,罪非朝廷,实在盐商矣。”
身穿蟒袍的徐阶坐在书桌前,正翻开着那一份早上吹来的报纸,那张素来温和的脸庞浮起了凝重之色,眼睛盯着报纸上的内容却是久久不语。
朝廷的争斗很是复杂,形式亦是多种多样。只是不管是何种形式,道理才是最有效的武器,而民心更是胜利的一大关键。
“有见识,有胆魄,当真是小瞧那小子了!”
却不知过了多久,徐阶报纸轻轻地放到桌面上,却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
在事情之初,他浑然不将吴山的公然表态当一回事。吴山这个人有威望,且有贤臣的风范,但这种人做事都是堂堂正正的,反倒很是容易对付。
只是他显然是忽视了一个人,一个躲在城北的顺天府尹,一个显得很是棘手的官场妖孽。
林晧然是文魁出身,在地方上做出了惊人的政绩,昔日更有清剿倭寇的功劳。现在年仅二十一岁便身居正三品顺天府尹,前程可谓是不可限量。
如果他动用一些卑劣的手段除掉对方,若能够成功还好,但若是给对方留下一个喘气之机,那双方就要结下一段仇怨了。
正所谓: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凭着对方的年纪和潜力,将来必定会身居高位,届时肯定遭到对方的疯狂报复。
最为重要的是,林晧然这个人算不上真正的正人君子,难保亦是采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到时他徐家的子孙恐怕就要遭殃了。
正是如此,若不是到了情非得已或者有绝对能弄死对方的手段,或者不可轻易对林晧然这个人下手。
只是任由着对方如此恣意妄为,或者是放任他躲在吴山的身后出谋划策,那事情却难保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必定会生出种种的事端。
像现在,这恢复淮盐旧例之事,原本已经是敲定下来的事情,连郭朴那边都不会有什么异议,甚至皇上的因素亦考虑周全。
经吴山和林晧然这么一闹,他想要继续推动恢复淮盐旧例,无疑会面临着一定的舆论压力。
如果他跟严嵩父子那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自然能够按部就班地推进。只是考虑到自身声名的问题,却不得慎重思考了。
“吴曰静?**愚?”
徐阶并没有忙于票拟奏疏,而是在一张宣纸分别写下了吴山和林晧然的名字,在一番犹豫之后,却是在林晧然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叉。
此时此刻,他觉得林晧然的威胁比吴山更大,且对付林晧然要比对付吴山更要迫切一些。
对于吴山,他有些认真地研究。个人德行自然是无可挑剔,但吴山对事情过于理想化,已然是深信吏治的那一套,这开海和整顿盐政恐怕并不是他的初衷。
反倒是这个林晧然,令人是完全捉摸不透,亦正亦邪,仿佛天生就是一个混官场的料子。
正是这时,一名属吏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徐阶不想将自己的想法透露出去,顺势将宣纸对折,抬起头沉声问道:“什么事?”
这名属吏不敢瞧徐阶手上的宣纸,而是一脸凝重地拱手汇报道:“小的方才在外面,见到吴尚书方才去求见了皇上!”
随着昔日的吏部尚书吴鹏去职,当下的吴尚书只剩下担任户部尚书的吴山。
“他怎么来到宫里了?”
徐阶的眉头微微地蹙起,虽然心知吴山定然是要有所行动,但却猜不透吴山突然面圣的真正意图,故而隐隐感到了一阵不安。
寒门祸害 第1255章 利器
徐阶是关心则乱,吴山入宫之事,实则并不难猜到。
随着《谈古论今》横空出世,这份刊物不仅受到士林的追捧,连皇上都是这个刊物的忠实读者,愿意将一些时间花费在这一份刊物上。
吴山正是凭着这份刊物所积累的君臣情分,这才能够两次在惊险的朝堂争斗中生存下来,而每月中旬都会将《谈古论今》交由皇上第一个御览。
今日又是这么一个日子,吴山此次入宫,正是按例前来向皇上呈送《谈古论今》。
身穿一品官服的吴山来到了万寿宫前,经一个小太监到里面通禀,这才跟随着那名小太监走进了万寿宫殿中,来到了嘉靖所在的静室前。
在这里,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檀香。
身穿蓝色道袍的嘉靖并没有盘坐在案前审批奏疏,一副刚起床不久的模样,正靠躺的软塌上,脸色明显比平日要差上一些。
“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山见到软塌上的嘉靖,当即规规矩矩地跪下来道。
嘉靖对吴山的观感还算不错,便是淡淡地抬手道:“吴爱卿,平身!”
“谢皇上!”吴山做事素来规行矩步,从地上起来后,当即将一本精装版的书籍举过头顶道:“这是新一期《谈古论今》,请皇上御览!”
嘉靖仅是递了一个眼神,黄锦便是心领神会,上前接过吴山手中的书籍,便是将那本精装版《谈古论今》呈给嘉靖。
这种事情慢慢成了惯例,嘉靖亦喜欢通过阅读这份刊物放松身心,靠躺在软榻上认真地翻阅起《谈古论今》,但眉头慢慢地蹙了起来。
咦?
站在身旁的黄锦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和嘉靖,故而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嘉靖的身上,却很快就觉察到嘉靖的一丝不快。
砰!
那份精装版《谈古论今》突然被掷到光滑的地板上,吓到周围的宫人当即惊若寒蝉,纷纷跪倒在地,不敢发出一丝粗喘。
吴山心头顿时一惊,但仅仅是低着头拱手,并没有选择跪地认错或其他。
嘉靖的眼睛显得很是犀利,抬头望了一眼吴山,沉默了片刻,却是沉着脸说道:“当真是一期不如一期,今后不看亦罢,你无须再送来了!”
这......
黄锦听到这话,顿时感到一阵意外。
不过他亦是拿捏不住皇上的心意,这《谈古论今》对皇上的吸取力下滑是事实,从刚开始翻阅数遍到现在经常只看一二版。
“微臣遵命!”
吴山心里微微一惊,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回应道。
嘉靖一直是盯着吴山,脸色渐渐缓和了一些,显得淡淡地道:“下去吧!”
“微臣告辞!”
吴山宛如一个极度本分的臣子,又是规规矩矩地施礼离开。
黄锦望了一眼离开的吴山,又偷偷地望了一眼脸色凝重的皇上,最后目光落到地上的那一本《谈古论今》上。很显然,事情恐怕是出在这里。
京城的官场,已然又是暗流汹涌。
官员的消息自然会更灵通一些,知道的消息亦会更全面。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吴山反对恢复盐政旧例是以鸡蛋撞石头之时,事情似乎出现了转机。
新一期的《谈古论今》按时印发,很快便通过书雅斋的销售网络销向京城的每个角落,同时还会销售京城的其他地区。
跟着《顺天时报》相比,《谈古论今》的权威性和范围都不在一个级别上,特别销售网络早已经辐射于广东等地。
新一期的《谈古论今》似乎有些不同,在时论策版面上,毅然是一篇由徐渭操刀的《论盐弊》。
徐渭的才华自然不需要任何的质疑,文中引经用典和遣词造句,已然是一篇锦绣文章。加上罗列出来的一个个数据,当即便将盐政所隐藏的问题彻底地公开化。
《谈古论今》针对的是高端读书人的市场,更是很多官员所喜欢的读物,受众人数已经达到一个恐怖的数据,其潜在的影响力早已经超乎想象。
当徐渭的文章横空出世之时,当即将盐政的问题推到了风头浪尖,同时跟着林晧然的论点遥相呼应,令到很多士子和官员都不由得重新审视起盐政这个大问题。
“这帮盐商当真该死!”
“必须要让盐价降下来!”
“朝廷应当继续整理盐政!”
......
士子或许会受制于眼界而被蒙蔽,但得知其中的真相后,同样会表现出热血的一面。他们纷纷是将矛头指向了盐商及背后的势力,已经开始呼吁朝廷整顿盐政,而不是恢复准盐的旧制。
京城的舆论,似乎就在一夜之间,彻底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很多士子从提倡恢复两淮盐政旧制,变为要求朝廷继续整理盐政。
亦是到了这时,很多官员这才意识到了《谈古论今》和《顺天日报》的威力,吴山和林晧然更是借此给徐阶和两淮盐商制造了一个**烦。
夜幕降临之时,徐府的灯火亮起。
几位重量级的朝廷大佬再度聚集到徐府,只是在这一个客厅之中,已经不像往日那般的轻松自在,而是充斥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在这一次,徐党和两淮商团的舆论造势,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吴山那边一下子亮出《谈古论今》和《顺天日报》,通过这两个媒价将盐政的问题彻底地公开化,更是在京城揪起了一股舆论浪潮。
最为重要的是,京城的舆论已然偏向了吴山的那一方,呼吁重整盐政的呼声越来越高。
身穿蟒袍的徐阶默默地喝着茶水,打从被那份报纸盖住脸,他今天似乎就没有开心过,而当下更是面临着一个重大的抉择。
严嵩父子为何被百官所痛恨,一来是严嵩父子将权柄牢牢地握到手里,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脚;二来是他们不将声名当一回事,在朝堂实行了党同伐异之举。
他现在是当朝的首辅,又深得圣上的恩宠,自然能够一意孤行,让巡盐御史徐爌上疏提议恢复旧例,而他票拟通过交由皇上。
只是如此一来,此难保会落得跟两淮盐商同流合污的恶名,这却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寒门祸害 第1256章 筹谋
众人分主宾而坐,一股浓郁的茶香充斥着整个客厅。
徐阶并没有吭声,严讷等人亦是静静地品着茶,哪怕向来嘴碎的徐璠亦是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事情大大地出乎他们所料,本以为如同一只蚂蚁般的吴山,却突然闹了这么一出,令到整个京城的舆论都发生大变向。
他们自然能够一意孤行,但却要沾上一个恶名,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好声名恐怕要毁于一旦,而这无疑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徐阶轻轻地叹了一声,抬眼对着众人显得推心置腹地说道:“我们此次都小瞧吴曰静了!”
沉默被打破,正端着茶盏的严讷当即附和道:“确是如此!事先怎么都没想到,吴曰静竟然会利用《谈古论今》,将京城的士子全部鼓动起来了!”
这一次,以其说他们输给吴山,倒不如说是输给了《谈古论今》这种舆论利器。经《谈古论今》和《顺天日报》的宣传攻势,令到他们先前所有的造势都付诸东流,接下来的步骤全部被打乱。
徐璠心里一直憋着气,当即愤愤地咬牙道:“怪不得吴曰静一直占着翰林学士的位置不放,原来是要坐着《谈古论今》总编的位置,当真是卑劣至极!”
王延等人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他们都是官场中人,对于吴山的做法自然不会过于指责,毕竟朝堂的斗争历来都是种种手段层出不穷。
现在吴山利用《谈古论今》进行反击,实则亦无可非议,自怪他们是真的太轻敌了。
陈伯仁是两淮商会的会长,此次对他这边的损害最大,先前的计划通通破产,不过并没有怨天尤人。他轻呷了一口茶水,当即对着徐阶认真地询问道:“元辅大人,咱们当如何应对呢?”
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想让徐阶以牺牲声名而推动计划,他自认他们这边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而徐阶亦不可能为他们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徐阶看着陈伯仁很上道,便是正色地说道:“现在事情不仅影响到了京城的舆论,《谈古论今》历来是由皇上审阅,事情其实已经惊动了皇上!”
严讷等人听到这话,脸上不由浮起了凝重之色。
他们当下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京城的舆论,同时要给皇上那边一个解释,不然别说是要恢复旧制,恐怕淮盐又要面临一场腥风血雨。
陈伯仁心里暗暗一惊,脸色凝重地询问道:“皇上想要整顿盐政?”
“虽然皇上没有直接表态,甚至对吴山还进行了敲打,但恐怕是有这方面的心思!徐文长的文章可谓一针见血,皇上当下又急需银子,难免会受到一些影响!”徐阶迎着陈伯仁的目光,显是诚恳地说道。
陈伯仁听着这般分析,整个人亦不得不认真地思量起来了。
整顿盐政,虽然是严嵩进行推动,但背后其实未尝不是皇上的意志。如果无法安抚住皇上,或者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案,恐怕他们两淮盐商还得面临着浩劫。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恐怕就两条路!咱们先装傻充楞,让到事情慢慢地平息下去!”徐阶慢悠悠地喝着茶,眼睛望着陈伯仁的反应道。
“此事如果拖下去,对我们会更加不利,甚至会坐实我们两淮盐商的坏名声!徐阁老,不知第两条路是什么呢?”陈伯仁轻轻地摇头,当即又是请教道。
严讷等人纷纷地望向徐阶,却是都想知道第二个办法。
徐阶却是突然打起哑迷,望着陈伯仁微笑着道:“陈会长,我相信你应该知晓,当下怎么样做才是最佳的办法!”
陈伯仁似乎跟徐阶确实是心有灵犀,已然是懂得了徐阶的话,脸上露出了沉思的神情,却是犹豫不决地道:“徐阁老,请容我考虑一下!”
徐阶欣慰地点了点头,身上已然恢复了首辅的气度,望向严讷直接说道:“敏卿,我亲自找吴曰静谈一谈,由你来兼任翰林学士吧!”
翰林学士是正五品的官职,若不是资历深厚的翰林院担任,那便是翰林院出身的朝堂重臣兼任,现在便是由吴山兼任此职。
只是意识到这个职位的重要性,意识到《谈古论今》的杀伤力,徐阶自然是要将其拿下,且不认为吴山能够阻挡得了他这个意志。
“好!”严讷当即答应下来,旋即又是提议道:“下官恐怕分不出太多精力兼顾翰林院,让张太岳出任侍讲学士如何?”
张居正是徐阶最得意的门生,嘉靖二十六年的二甲第八名,以庶吉士进入官场,很顺利地以从七品编修留任翰林院。
只是跟着很多有志向的官场新人一般,他揣着治国之道而无法施展抱负,最终以病离开了京城,离远了这一个权力中心。
跟着沉沦十年的严嵩有所不同,张居正亦是三年便醒悟了,从而重回翰林编修的位置上,现在终于是爬到了右春坊右渝德兼国子监司业的位置上。
右春坊右渝德和国子监司业都是正六品,自然不可能直接出任翰林学士,但若是跳到从五品的待讲学士,倒不是什么太过分的升迁。
严讷现在提议让张居正出任翰林院侍讲学士,一来是他对张居正的才华很是赏识,二来则是一个投桃报李之举。
“张太岳我另有安排!”徐阶却是轻轻地摇头道。
这倒不是推脱,而是他对张居正的仕途早有了规划。
张居正现在并不缺官职,缺的却是政绩和恩宠,而他打算通过修撰《兴都志》的机会,将名不经传的张居正推到皇上面前。
事情谈得差不多,严讷等人便是主动告辞。
张伯仁似乎是想通了,坐在座位上对着徐阶轻轻地点了点头。
徐阶将严讷等人热情地送走后,领着陈伯仁到了书房,二人又是密谈了一番。
随着中旬的来临,特别下个月便是中秋佳节,今晚的月亮很圆。洁白的月光如同水银泻地,将整个北京城的街道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寒门祸害 第1257章 喜忧参半
次日上午,万寿宫。
嘉靖的生活作息显得比较有规律,虽然每天都是太阳晒到屁股才会起床,但却会将时间都放在修玄和批阅奏疏上。
这才刚刚起床洗漱完毕,便听到徐阶求见。虽然他不喜欢跟百官有过多的接触,但对于担任首辅的徐阶无疑是个例外,若非有要紧事一般都会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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