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骆笙拢了拢系带,向外走去。
“姑娘,外头还下着雪呢,您去哪儿呀?”蔻儿追上去,从门口摆着的方瓶中抽出油纸伞撑开。
自从酒肆歇了业,雪又下个不停,姑娘许久都没踏出院门了。
寒风卷着细雪拍打在柔嫩的脸颊上,令人不由眯了眼。
骆笙停了停,淡淡道:“去小公子那里。”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骆辰也停了课业,大半时间都窝在暖洋洋的书房看书。
听闻骆笙来了,骆辰把书卷一放:“请进来。”
他起身走进堂屋,就见骆笙正把斗篷交给蔻儿,抖着衣裙上的雪沫。
“天气这么不好,怎么过来了?”看着双颊冻得微红的少女,骆辰皱眉问。
骆笙扬唇浅笑:“来看看你。”
骆辰翻了个白眼:“有事就说。”
每天都能见,编什么瞎话啊。
“去书房吧,书房里暖和。”少年甩下这句话,板着脸转身。
骆笙示意蔻儿等在这里,抬脚跟上。
书房中果然暖洋洋,令骆笙舒适展眉,一扫扣在矮塌上的书卷笑吟吟问道:“新出的话本子吗?”
骆辰忍耐动了动眉梢,没好气道:“我不看话本子。”
骆笙扫到了书名,无奈摇头。
居然是《周髀算经》!
原来弟弟对算数感兴趣吗?她以为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偷看话本子的时候。
骆辰觉得姐姐表情有点奇怪,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皱着眉道:“说正事吧。”
骆笙笑笑,只好开门见山:“那枚令牌,我想借来一用。”
“有什么用?”骆辰立刻问。
骆笙沉默一瞬,道:“要试过,才知道有什么用。”
这个含糊的回答,并不能令少年满意,但他没有再追问,而是从书架某处暗格取出那半枚令牌,交到骆笙手中。
骆笙道了谢,又闲聊几句,起身告辞。
“当心路滑摔跤。”少年别扭叮嘱一句。
“知道了。”骆笙对着少年笑笑,拢紧斗篷躲在油纸伞底下,缓缓往外走去。
雪还在下,撑着伞的主仆已不见了身影,只在雪地上留下两串脚印。
骆辰立在廊下许久,转身回了屋。
骆笙没有回闲云苑,而是径直出了大都督府,直奔朱五住处。
掌欢 第477章 挑明
兴叔在朱五的掩护下虽逃过一劫,却并不好受。
昨夜一场厮杀几乎拼尽了力气,金疮药又非神药,加上毕竟不是年轻人了,算是元气大伤。
偏偏这么敏感的时候请大夫是不敢的,只能靠提前准备好的药物与自身硬抗。
朱五颇为忧心,守着兴叔一脸凝重。
兴叔看不过眼,骂了一句:“我又没死,你小子摆出这副模样干什么?”
朱五苦笑:“您说话都没劲儿,就别骂了。”
“谁说我没劲骂人了?”兴叔一瞪眼,突然扯到伤口,登时疼出了冷汗。
“您可别乱动了。”朱五起身替兴叔拉了拉被子,嘀咕道,“要是能请神医给您开副药就好了……”
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兴叔这种皮外伤自然是小菜一碟。
“我死不了,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兴叔正色叮嘱道。
朱五无奈笑笑:“我知道。”
也就只是想想罢了,兴叔能在这里顺顺当当藏上两个月就是好运了。
正这般想着,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
朱五脸色微变,立刻看向兴叔。
兴叔也皱了眉,猜测着这个时候敲门的会是谁。
莫非又有官差挨家挨户搜人?
这不是没可能。诸王世子被杀,永安帝恐怕气歪了鼻子,定会紧盯着这件事不放,下头的人自然就上心。
朱五立即把兴叔藏进密室,匆匆收拾一番走了出去。
“谁?”盯着半旧的木门,朱五提着心,尽量语气平静问。
门外飘进两个字:“是我。”
一听是骆笙的声音,朱五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一半,伸手打开了门
门外立着个披着青面雪狐斗篷的少女,头上一柄油纸伞替她遮着风雪,身侧撑伞的是蔻儿。
“东家怎么来了?”
油纸伞下的少女微笑着问:“朱先生不请我进去么?”
朱五似是才反应过来,忙侧开身子:“东家快进来。”
骆笙跨过门槛,随意扫了几眼院子。
朱五不动声色客套着:“东家去屋子里坐吧,这雪越下越大了。”
“是啊,从昨晚就开始下,时大时小几乎没停过。我一路过来,见有些地方的雪都要及膝了。”
朱五听着骆笙这看似随意的话,放下一半的心又紧张起来。
这么大的雪,骆姑娘跑过来恐怕不简单。
无论心中如何打鼓,朱五都不得不把人请到屋中坐下,倒了热茶招呼。
骆笙捧着茶盏,笑盈盈问:“怎么不见兴叔?”
朱五手中提的茶壶险些被吓掉,竭力维持着镇定道:“东家竟然连我叔叔来了都知晓啊。”
这是什么女孩子啊,太可怕了!一个小姑娘为何不多关注一下胭脂水粉?
相对而坐的少女微笑:“我的账房先生,我自然要关心。”
朱五听了这理直气壮的回答只想冷笑,心念一转道:“兴叔来看了看我,办完事就赶着回去了。呵呵,这不是年关了……”
骆笙讶然:“所以在路上过年么?”
朱五默了默。
编的瞎话似乎没忽悠过去。
骆笙起身:“本来听闻兴叔来了,作为朱先生的东家我还想着略尽地主之谊。既然兴叔回去了,那我也回酒肆吧。”
朱五狠狠松了口气,不露声色道:“我送东家。”
可算把这难缠的丫头打发走了。
骆笙出了屋门口,直奔柴房而去。
朱五呆了呆。
这方向不对啊!
一股寒气窜上来,朱五忙喊道:“东家,走错了!”
走在前头的少女回眸,莞尔一笑:“没走错。雪下这么大我就不从外边走了,柴房里有个密道入口直通酒肆呢。”
朱五一个趔趄险些跪在雪地上,眼见骆笙就要走进柴房,喊道:“骆姑娘,请留步!”
骆笙很配合驻足,微笑望着他。
朱五走过来,寒着脸道:“骆姑娘进屋稍等,我请兴叔出来。”
骆笙没再埋汰人,提着裙摆施施然向屋中走去。
朱五进了密室,黑着脸对兴叔道:“骆姑娘知道您在这里了。”
兴叔沉默了一下,叹道:“那丫头远比表面上精明,恐怕猜到昨夜的事与我有关……”
朱五眼里闪过杀机,咬牙道:“若是这样——”
兴叔没让他说下去,平静道:“先出去再说吧。”
既然被发现了,再赖着不出去只剩难堪。
骆笙没等多久,就等来了被朱五扶着进来的兴叔。
“兴叔这是怎么了?”
兴叔坐好,淡淡道:“骆姑娘有话,就开门见山说吧。”
听了这话,骆笙啜了一口茶,气氛有一瞬间凝滞。
朱五嘴唇翕动,还是忍了下来。
骆笙放下茶盏,语气平静:“昨夜发生了一件大事,二位知道吧?”
兴叔与朱五对视一眼,点点头。
“我猜是兴叔所为。”骆笙目不转睛盯着兴叔,平淡说出这句话。
朱五彻底变了脸色,厉声道:“骆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兴叔摆手制止朱五往下说,目光不离那张白皙冷然的面庞:“骆姑娘何出此言?”
骆笙把玩着茶盏盖,语气依然波澜不惊:“二位今日没出门吧?我听来的消息,各路衙门派出的官差搜查范围以青杏街这一片为中心,而兴叔是朱雀卫统领,又恰好在京城,还受了伤——”
骆笙深深看兴叔一眼,唇角微弯:“二位总不能说服我这一切都是巧合吧?”
兴叔默默听着,眸色暗沉如深潭。
话说到这里,再否认已经没了意义。
朱五忍无可忍问:“这与骆姑娘有什么关系?”
就算他们是朱雀卫,就算他们干掉了那些质子,与眼前这丫头有半点关系吗?
别说骆姑娘是锦麟卫指挥使的女儿,要是因为这个,那一次骆姑娘就会去找她老子告状了。
朱五死死盯着骆笙,满心疑惑。
兴叔亦静静等着骆笙回答。
骆笙从袖中摸出一物,放在了桌子上。
二人随着她的动作,视线皆投过去。
素手移开,桌面上静静躺着一块令牌。
兴叔看清那物,腾地起身。因为扯到伤口,剧烈的疼痛令他跌回椅子上。
他却丝毫顾不得这些,急声问道:“朱雀令怎么会在你手中?”
掌欢 第478章 新主
兴叔伸手去抓令牌。
停在朱雀令一旁的纤纤素手把令牌覆住,骆笙语气冷下来:“兴叔是打算把朱雀令合二为一么?”
朱雀令合二为一是大忌,从建立朱雀卫那一日起,朱雀卫统领只能持半枚朱雀令就是定死的规矩。
兴叔也想到了这一点,收回手盯着骆笙的眼神格外深沉:“骆姑娘,你之前不是说与持有朱雀令的人早就没有联系了,为何这半枚朱雀令会在你手中?”
骆笙手握令牌,盯着兴叔的眼睛:“那次我听兴叔与朱先生谈话,兴叔说认令不认人,谁手握这半枚朱雀令就是朱雀卫的主人。我没听错吧?”
兴叔嘴角紧绷,微微点了点头:“不错。”
不是不好奇杨准的下落,不是不憋屈认一个小姑娘为主,可规矩就是这样,不遵从才是对镇南王府最大的不敬。
骆笙垂眸,盯着那半枚朱雀令。
展翅的朱雀活灵活现,仿佛随时能一飞冲天。
安静的屋中,少女平淡的声音响起:“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兴叔如何得到朱雀令的。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没有伤害原先持有朱雀令的人。”
兴叔听了没有吭声。
骆笙并不在意,平静问道:“现在我想知道昨夜的事,是否与朱雀卫有关?”
尽管答案已经很明显,她还是想从兴叔口中听到答案。
兴叔略一沉默,点头承认:“是我带人干的。”
骆笙握着朱雀令的手收紧,感受到令牌的冷硬。
她的语气也有些冷:“兴叔这样做,先不谈那些世子是否无辜,就没想过世道一乱遭殃的是百姓么?”
兴叔愣了一下,看着骆笙的眼神带了惊讶。
他完全想不到会从锦麟卫指挥使的女儿口中听到这番话。
沉默了片刻,兴叔淡淡道:“世道已经乱了,我无非是推了一把而已。”
定东王已反,所谓的太平日子本就没了。永安帝以诸王世子为质,无非是延长诸王下定决心造反的时间罢了。
选择观望的诸王早晚会卷进来,除非开阳王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平乱。
可开阳王毕竟不是神。
从京城率军赶到东边要花不短时间,人困马乏,不熟悉地形,不适应气候,加之带去的大半兵士都是匆匆召集,并非操练熟的,岂会像在北地那般轻松自如。
一旦开阳王与定东王交战陷入胶着,一个被送到京城的儿子终究阻挡不了诸王乱世争霸的野心。
“在见到这半枚朱雀令之前,我只是为旧主出口气罢了。”兴叔平静说着,并无悔意。
他不指望眼前的小姑娘赞同。
立场不同,问心无愧。
骆笙默了默。
她不赞同兴叔的做法,却也明白兴叔为的是镇南王府。
正因如此,她才更要把朱雀卫掌握在手里,免得为了守护镇南王府而存在的朱雀卫成为祸患。
摩挲着朱雀令,骆笙正色道:“之前的事我没立场追究,但以后的事我希望朱雀卫只听我的。”
兴叔毫不犹豫点头:“这是自然。”
朱五忍不住开口:“兴叔——”
兴叔瞪了朱五一眼。
朱五紧紧抿唇,忍下了不平的话。
“现在朱雀卫有多少人?”骆笙问道。
父王对她提过,朱雀卫一共六百人,出现折损就会补充,维持着这个编制。
“三百六十八人。”
“这么少?”骆笙露出吃惊的神色。
当然这吃惊是给兴叔看的。
兴叔笑了:“您以为朱雀卫有千军万马么?”
朱雀卫每一个人都是优秀的骑兵,奇袭的好手,培养一个并不容易。
这些年来一部分年老体衰的朱雀卫陆续退出,只能选可靠的少年培养合格后补充。可他们毕竟见不得光,且钱财有限,补充新人的速度抵不上折损。
到现在能有三百六十八名朱雀卫,已是尽了全力。
当然,原本该有三百八十三名的……
思及折损在昨夜的朱雀卫,兴叔眼底一片黯然。
想到眼前少女是以后朱雀卫的主人,兴叔解释道:“满员本该是六百人,只是有些人年纪大了退了出来,还有一些发生了意外。而培养新人不但要花精力,更要花银钱——”
“钱?”骆笙接话,“钱我有的是。”
兴叔:“……”忽然发现了新主最大的优点。
骆笙心情微松。
兴叔能对她说这些,证明他依然是那个合格的朱雀卫统领。
认令不认人的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突然来个毫无关系的人手持朱雀令指手画脚,哪怕每一任朱雀卫统领都经过严苛挑选,也不一定会心甘情愿接受。
人心易变,自古如是。
“那些因为体力衰退退出的朱雀卫如何安排的?”
“形成了一个小村落,以务农、打猎为生。”
攒下的钱还要供养整日训练的朱雀卫……
兴叔一想到这些,就想到了缺钱的心酸。
穷文富武,要不是实在太穷了,他也不会对五郎跑到京城弄劳什子杀手组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朱雀卫藏身何处?”骆笙再问。
兴叔沉默了一瞬,道:“河阳。”
河阳在京城以南,镇南王府所在的南阳城以北。若是急行,三日可达京城。
骆笙沉吟一下,笑道:“正好要托朱先生去南边办件事,路过河阳的话可以顺便给朱雀卫带些银钱。”
一直冷着脸的朱五听到“银钱”二字不由缓了神色,拱手道:“您叫我朱五就好。”
“蔻儿——”骆笙喊了一声。
留在外屋的蔻儿走进来:“姑娘有什么吩咐?”
“你去酒肆问问掌柜的,看有多少现银都带过来。”
蔻儿视线从兴叔与朱五面上扫过,道了声是退了出去。
酒肆离得近,蔻儿出了门很快就到了。
“东家问有多少现银?”
“是呀,掌柜的快清点一下吧,姑娘还等着呢。”蔻儿说着,暗暗摇头。
两个也当不了面首的大男人,居然要花姑娘这么多银子。啧啧,现在的男人不行的呀。
好一阵后,女掌柜还在清点。
蔻儿忍不住催促:“好了么?”
女掌柜数着银票头也不抬:“等会儿。”
掌欢 第479章 任务
蔻儿百无聊赖等了一阵子,女掌柜终于抬起头:“碎银子不算,银票一共五万八千六百七十二两。”
蔻儿闻言皱眉:“也不多呀。”
女掌柜点头附和:“是不多。之前的银钱在酒肆歇业的时候就由朱五盘账归库了,如今这五万八千六百七十二两银子,其中一万八千六百七十二两是这两日去各府收的账,剩下四万两整是开阳王离京前放我在这里的,考虑着这四万两是预付,就没归库……”
听了女掌柜的解释,蔻儿这才释然。
“行了,那就暂时先把这点银票装好吧,我带走交给姑娘,要是不够再说。”
女掌柜麻利把厚厚几沓银票装匣,忍不住问了一句:“姑娘突然需要这么多银钱啊?”
这其中还有开阳王预付的四万两呢。
当然,开阳王的四万两既然放在这里,早晚会吃光,算起来还是东家的钱。
蔻儿与女掌柜也熟稔了,虽不好说是给朱五的,却忍不住念叨一句:“是呀,花在男人身上的。”
女掌柜:“……”
直到蔻儿抱着钱匣子出去,女掌柜还在为开阳王心酸。
朱五那里,正在问骆笙要办什么事。
骆笙看着朱五,一字字道:“我想请你去镇南王府取一样东西。”
朱五本就被骆笙带着朱雀令突然找上门来的举动弄得心烦意乱,听了这话心头一震,脱口道:“镇南王府?”
兴叔平静多了:“若是去镇南王府取东西,为何是去南边?”
骆笙也不卖关子,捧着茶盏道:“我说的不是京城这个镇南王府,而是南阳城的镇南王府。当然,现在叫它荒宅更恰当。”
兴叔眼底波云诡谲,与朱五对视一眼。
二人心中的疑惑比见到那半枚朱雀令时还要多。
朱五压着震惊问:“您要我去镇南王府旧邸取什么东西?”
“镇南王府的后花园有一处假山,那件东西就在假山腹中……”
听骆笙仔细讲了要取之物所藏位置,朱五与兴叔心中皆掀起惊涛骇浪。
骆姑娘为何知道镇南王府旧邸的假山中藏着一样东西?
兴叔也就罢了,朱五是在王府长大的,也算府兵中受器重的,却丝毫不知那处假山内有乾坤。
“莫非是骆大都督——”
对于朱五欲言又止的猜测,骆笙只是笑了笑,摊开手露出一直握着的半枚朱雀令:“就如我如何得来这半枚朱雀令一样,关于我为何知道镇南王府旧邸的假山中藏着一样东西,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二位。”
朱五还待再说,被兴叔拦住:“五郎,骆姑娘手持朱雀令,就是朱雀卫的主人,不可追问不休。”
朱五只好点点头,不再吭声。
这时蔻儿抱着钱匣子进来了:“姑娘,银钱取来了。”
骆笙云淡风轻扫了扫朱五:“给朱先生过个目。”
蔻儿把钱匣子往桌子上一放,利落打开来。
匣子里摞得高高的银票险些扑出来。
朱五眼睛直了。
作为有间酒肆的账房先生,他也是见过大钱的人了。可几天前才盘过账,银钱都归库了,刚刚听骆姑娘说去酒肆取钱,他以为顶多千八百两呢。
以他当账房先生的经验,这至少有两万两!
兴叔眼睛也直了,不过想法就简单多了:好多钱!
“一共是五万八千六百七十二两银。就是银票面额不大,朱先生可要收好了。”蔻儿叮嘱一句。
朱五点头,暗暗掐了一下手心。
不就是将近六万两银子嘛,不能显得太没见识!
“蔻儿,你先去外头等着吧。”骆笙吩咐一句。
蔻儿视线扫过一把年纪的兴叔与胡子邋遢的朱五,扭身出去了。
“骆——”兴叔张口,“主子,您给五郎这么多银钱带着?”
骆笙嫣然一笑:“也不多,不够的话回头让蔻儿从骆府再送一匣子来。”
“够了,够了。”兴叔连连点头。
朱五忍不住咳嗽一声。
叔叔这么激动干什么,钱怎么还嫌多,不是之前嫌他送回去的银钱不够吃饭的时候了?
兴叔没好气回瞪一眼。
臭小子费劲巴力弄个破杀手组织,还不如骆姑娘手指缝漏一点的,哪来的脸咳嗽。
等二人平复了心情,骆笙交代道:“朱五,你取到那样东西后立刻回京,把它交到我手中。记着,不要用蛮力打开它,否则里面的东西会毁掉。”
朱五应了声是,看兴叔一眼:“兴叔他身上有伤,行动不便——”
骆笙打断他的话:“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安排人照顾好兴叔。等你回来,说不定兴叔就能康复如初了。”
朱五冲骆笙作揖:“朱五在此谢过。”
骆笙不以为意笑笑:“何必客气,我是朱雀卫的新主人,有责任照顾受伤的自己人。还有远在河阳的朱雀卫,以后养兵的花销就由我负责了。”
朱五抽动了一下嘴角。
骆姑娘适应新身份够快的……
“好了,事情交代完了,我该回府了。”
兴叔要站起来,被骆笙制止:“兴叔身上有伤,就不要乱动了。”
兴叔谢过,忙道:“那让五郎替我送送您。”
朱五恭恭敬敬把骆笙送出门,回来对着兴叔,神色却有几分凝重:“兴叔,骆姑娘真的成了咱们朱雀卫的新主子?”
“不然呢?”兴叔反问。
朱五皱眉:“可是骆姑娘行事有些难以捉摸——”
这姑娘爱养面首啊,朱雀卫三百好几十人,少年郎怎么也有一百多个。
想一想这一百多个少年面对骆姑娘必须言听计从,而骆姑娘可以为所欲为——朱五打了个寒颤。
不敢想!
兴叔深深看朱五一眼,叹了口气:“五郎,我本以为你是最适合接任我的人,如今看来却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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