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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看来以后再选侍卫,考核需要全面一些。
不准备与小侍卫废话的王爷大步走向柜台边。
“主子——”石焱低低绝望喊了一声,双眼无神捡起抹布一遍一遍擦着桌子。
主子是怎么想的呢,昨日送的芙蓉花好歹寓意男女之情,可菊花象征长寿啊,用来讨好心上人是不是太古板严肃了点儿?
骆笙也一眼看到了卫晗手中捧着的菊花,当即陷入了沉默。
昨日开阳王送芙蓉花,或许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看着往青瓷花瓶中插花的男人,骆笙微微抽动嘴角。
说真的,与这个男人常接触,会令她一次次怀疑自己在自作多情。
不,她应该就是自作多情吧,可能在开阳王心里她就是个需要讨好的酒肆东家……
心悦的姑娘?不存在的。
卫晗把带来的菊花插好,问骆笙:“骆姑娘,今日的花可喜欢?”
骆笙看一眼花瓶。
青花的瓶,明艳的黄菊。
要说好看,当然是好看的,与昨日的芙蓉花各有千秋。
“若是不喜欢,王爷明日还会送别的花?”骆笙问了一句。
卫晗一时没有回答,脑海中则飞快掠过花园中的花木。
这个时节盛开的花不多,他觉得好看的都送了。
或许是他与骆姑娘眼光不同。
“要是骆姑娘不喜欢菊花,我再送别的来。”卫晗看一眼灿烂菊花,忍不住道,“不过菊花很好,除了欣赏,还能泡菊茶,做菊花肉、菊花粥——”
“还能做菊花锅子是吧?”骆笙凉凉接话。
卫晗不由点头,触到少女冷凝的眉眼,一下子住了嘴。
骆姑娘看起来有些严肃,莫非误会他送菊花是为了吃?
他真的没有这么想。
骆笙则目不转睛看着卫晗,平静问道:“在北河那次分开后,王爷是不是跟着我了?”
她说怎么忽然给她送花了,是那日看到平栗给骆晴送花了吧?





掌欢 第254章 物尽其用
石焱正竖着耳朵听。
什么?跟踪骆姑娘?
主子还干过这种事?
呃,干得漂亮!但千万不能承认,跟踪人家姑娘显得不太光彩啊。
“咳咳。”小侍卫擦着桌子重重咳嗽一声。
卫晗老实点头:“嗯。”
石焱:“……”他还是用点力气擦桌子吧!
“那日我担心骆姑娘一个人进林子有危险,所以跟过去看看。”卫晗坦然道。
骆姑娘若是不知道,他自然不会主动提起,但骆姑娘既然问了,他也不会隐瞒。
骆笙听了下意识皱眉。
任谁听到被人跟踪,恐怕都不会高兴,不过这个人是开阳王——她深深看他一眼。
他说是担心她的安全,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不会有更多的隐情。
毕竟这是个连送礼物都现学现卖的吃货。
“多谢王爷关心。”骆笙淡淡道。
对面的男人唇角陡然飞扬:“骆姑娘不怪我擅作主张就好。”
他以为骆姑娘知道他悄悄跟着她,会生气。
虽说明知她可能会生气,他也不会瞒着,但不生气当然是意外之喜。
“这花——”少女素白的指尖落在层层叠叠的菊瓣上,“我拿去做菊花肉,以后王爷不用送花了,不然处理起来也麻烦。”
“好。”听到今日送来的菊花会被做成菊花肉,卫晗心情颇好。
至少比昨日被他带回去的那束芙蓉花结局好。
骆笙没理会唇角含笑的男人,连花瓶带花一同抱着去了后院。
卫晗眸光微闪。
连花瓶都抱走了,即便他明日再送花来也没地方放,可见骆姑娘是真的不喜欢花。
那明日送什么呢?
直到酒菜端上来,卫晗还在努力思索这个问题。
饮一口烈酒,他叹口气。
也罢,既然一时想不出骆姑娘喜欢什么,明日还是直接来吃酒吧,等想到再说。
“王叔来得这么早。”一道温和声音响起。
卫晗握着酒杯,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来人正是卫羌。
卫羌今日穿了一身没有彰显身份的苍青色常服,仿佛哪个府上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卫晗淡淡问:“太子被猪拱的伤好些了吗?”
卫羌唇角笑意一僵,温和的神情瞬间扭曲了一下。
开阳王为何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而迎着对方带着淡淡关切的目光,又不得不回应,毕竟他当时是被开阳王救下来的,若是传出对开阳王无礼,有损声誉。
“多谢王叔关心,其实回来的路上就好得差不多了。”
“呃,那就好。”卫晗垂眸,饮了一口酒。
卫羌强忍尴尬笑道:“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感谢王叔,今日小侄做东吧。”
开阳王主动提起他受伤的事,反应却如此冷淡,不但没让他感受到半点关切之意,反而有种对方在幸灾乐祸的感觉。
卫羌仔细打量卫晗表情,却瞧不出端倪,只好默默否定了这个念头。
他与开阳王没有利益冲突,就算开阳王性情再古怪,也没有得罪他的理由吧?
应该是他想多了。
“太子想请客?”卫晗挑眉。
卫羌看着这个挑眉的动作,忽然就想到了那五千六百二十两银子。
只请开阳王一人他还是受得住的,可万一再像上次那般——
欣赏够了卫羌僵硬的神色,卫晗淡淡道:“还是不必了,我习惯一个人吃,太子自便就好。”
卫羌在心中狠狠松了口气,笑道:“那就不打扰王叔吃酒了。”
昨日算是酒肆歇业之后的正式开业,酒肆准备的菜肴多,来吃的人也多。
大吃一顿之后荷包就瘪了,今晚来的人立刻少了。
直到红豆端着一盘刚刚出锅的菊花肉过来,店内尚未坐满。
“菊花肉来喽。”小丫鬟脆生生喊一声,把一盘卖相诱人的菜肴摆在卫晗面前。
这时候,叔侄二人不约而同做出同一个动作:目光越过红豆,往大堂通往后院的门帘处扫去。
那道身影并没有出现。
卫晗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新端来的菜上。
盯着盘中菊瓣,男人不由扬了扬唇角。
这是他送来的菊花吗?
没想到在骆姑娘手中这么快就变成了佳肴。
或许,送食材会更得骆姑娘喜欢。
卫羌就在邻桌坐着,扫着冒着热气的菊花肉,忍不住问红豆:“这是新推出的菜?”
红豆笑吟吟道:“不是呢,只此一盘,给王爷的。”
卫羌不由看了卫晗一眼。
依旧穿着一袭绯衣的男子唇畔含笑,仿佛山尖上的雪消融,汇成春日清泉。
卫羌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起了波澜:开阳王与骆姑娘……这是彼此有意?
倘若如此,于他来说岂不是多了很多障碍?
“没想到王叔还能享受酒肆的特别对待。”卫羌似笑非笑道。
卫晗睨他一眼,淡淡道:“我自带的食材。”
卫羌一怔,忍不住又看了菊花肉一眼。
不至于吧,来吃酒还自带猪肉来?
呃,也可能是在北河养成的习惯。
这般一想,那点猜测又变得不确定。
大堂通往后院的棉门帘掀起,骆笙举步而入,一眼便看到了卫羌。
她一时看得久了些,眼底与面上皆是一派平静。
就仿佛只是惊诧堂堂太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事实上,骆笙确实有些惊讶。
在她看来,卫羌在北河才闹出笑话,怎么也会以养伤为由在京城兴起新的八卦之前低调一些。
而这才刚回京,居然有心情来酒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卫羌是对她或秀月产生了怀疑,忍不住来试探吗?
骆笙走了过去,从容见礼:“没想到殿下今日会来酒肆,殿下被野猪啃的伤已经好了吗?”
卫羌:“……”
他现在又开始怀疑骆姑娘与开阳王有问题了,不然为何说辞如此一致?
“多谢骆姑娘关心,那点小伤不值一提。”
他不想再听到被猪拱这件事!
骆笙微微一笑:“殿下千金之体,跌一跤都是大事,何况是被野猪袭击呢。”
卫羌忽然不想待下去了。
他确定了,骆姑娘与洛儿的的确确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骆姑娘不说话时,可能更得他喜欢些。
而骆笙则感觉出一丝怪异。
卫羌对骆姑娘似乎多了几分容忍。




掌欢 第255章 上菜
压下陡然生出的一丝疑惑,骆笙眸光一扫空荡荡的酒桌:“殿下还没有点菜吗?”
卫羌想冷笑。
他进来后气就没顺过,哪里还顾着点菜。
“有什么新菜么?”
骆笙笑道:“天凉了,酒肆推出了羊肉锅子与鱼头锅子,殿下有没有兴趣尝尝?”
卫羌不由扫了卫晗那桌一眼。
桌面上摆着个红泥小炉,小炉上的锅子里热气未散,羊肉的香味伴着酒香飘来。
卫羌略一犹豫,道:“那就要个鱼头锅子吧,加一壶烧酒。”
秋末吃羊肉甚好,但吃完难免一身膻味,在宫外不大合适。
也就是开阳王,从没见他在吃上顾忌过,或许是在北地待久了,染上了蛮人习性。
“殿下稍等。”骆笙撂下一句话,转身往后厨而去。
卫晗捏着酒杯,望着那道消失的素色背影若有所思。
卫羌出声打断了卫晗的思索:“王叔是不是每日都来这里吃酒?”
卫晗看他一眼,淡淡道:“想来的时候才来。”
不过是每日都想来而已。
“侄儿很羡慕王叔的随心自在。”卫羌语气带着不知真假的羡慕。
卫晗嘴角弯了弯,讥笑一闪而逝:“殿下以前也很随心自在,不用羡慕我。”
卫羌表情微僵,心中恼怒滋生。
开阳王一句话不噎人会死么?
他当平南王世子的往事,已经许久没有人提起过了。
这也是他不愿回平南王府的原因。
回到那里,他就不可避免想到那些令人不愿回忆的过往。
可开阳王偏偏戳人心口,令他无法接话。
他若否认,那刚刚说的话就等于放屁,若是承认,麻烦更大。
太子怀念以前当平南王世子的生活,这要是传到父皇耳中,该怎么想?
而明明他那话只是酒桌上的客套话罢了。
卫晗垂眸把杯中酒饮尽,慢条斯理夹起一块炖得熟烂喷香的羊肉吃起来。
他比这位太子小了足足九岁,也算是听着太子的八卦长大的。
听罢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大侄子人品太差了。
当然,这个轮不到他来教训,只是想让他有好态度也难。
卫晗抬眸看了邻桌一眼,在心中默默补充一句:特别是太子喜欢来骆姑娘的酒肆之后。
眸光转向通往后厨的门口处,卫晗想:骆姑娘莫非要亲自给太子端菜?
厨房中香味四溢,因为锅子与卤菜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秀月并不忙。
络腮胡子已经去接小七散学的路上,而负责劈柴的壮汉则鲜少踏入厨房。
骆笙把红豆留在院中与壮汉闲聊,举步走了进去。
“姑娘——”
骆笙语气平静:“太子来了。”
秀月握着锅铲的手一颤。
若是能够,她恨不得冲出后厨,用手中这把锅铲把那个畜生拍死。
骆笙没有开口,只是深深看了秀月一眼。
秀月立刻清醒过来,面上恢复了平静。
对于秀月的克制,骆笙颇为满意,语气越发平淡:“太子要吃鱼头锅子。秀姑,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姑娘?”
骆笙扬唇,语气意味深长:“太子能来咱们酒肆吃酒是酒肆的光彩,不能怠慢了太子。”
“是。”秀月不动声色应下来。
红泥小炉正适合摆在桌上,与之配套的锅子也不大。
秀月揭开一口大锅的锅盖,把一直熬煮着的鱼汤注入小锅子中,再下入收拾好的鱼头、鱼丸等食材。
没过多久,小锅子中龙眼大小的一颗颗鱼丸就浮了起来。
下葱段与香菜,再然后,秀月拿起一个瓷瓶,拧开瓶盖把一小撮粉末撒了进去。
骆笙面无表情看着,直到那白色的粉末彻底融入浓郁发白的鱼汤,飘到鼻端的香味更甚,这才牵了牵唇角。
这是专为卫羌加的料,希望他能喜欢。
微凉的指尖搭在手腕上的镯子上,骆笙眼底更冷。
能搅动江山的金镶七宝镯,还不到面世的时候。
一个背负着谋逆罪名的镇南王府,用不了这个镯子。
不管最终是不是要与这大周江山的主人对上,她首先要做的是替镇南王府洗清罪名。
而想要实现这一点,离不开卫羌的“配合”。
谋逆之罪是永安帝定的,灭门镇南王府的旨意也是永安帝下的,她从旁处入手几乎没有替镇南王府翻案的可能。
皇上不会自打耳光,除非关乎到极大的切身利益。
如果皇上想换太子呢?
还有什么比替镇南王府翻案,把诬陷镇南王府的罪名推给平南王府更容易的?
卫羌的太子之位因揭发镇南王府谋逆而来,自然也能因为诬告镇南王府收回。
只要皇上生出换太子的念头,这就是一条现成的捷径。
到那时,就不是她千方百计想着如何给镇南王府翻案,而是皇上乐见其成了。
退一万步,就算皇上废弃太子想不到以诬告镇南王府这个名头,至少能把卫羌那个畜生从云端打落泥潭,替镇南王府洗脱罪名的事可再徐徐图之。
无论皇上如何做,对她来说只是小收获与大收获的区别,总之都是赚的。
如果她不顾后果一把毒药撒下去,今日就能要了卫羌性命,无非就是与他同归于尽。
可卫羌的狗命如何与镇南王府千百条性命相比?如何与镇南王府近两百年的声名相比?
以他一条命抵消这些,他不配!
她要他把吃进去的再吐出来,要踩着镇南王府枯骨蒸蒸日上的平南王府声名狼藉,一无所有。
秀月撒进锅子中的作料是个好东西,一次无需多,日积月累就能让内心阴暗流脓而戴着伪善面具的人不知不觉控制力下降,变得暴躁易怒。
一个自制力薄弱而内心龌龊的人,还愁他不会犯错么?
而一个屡屡犯错的太子,为皇上所厌也就不远了。
皇上虽无子嗣,兄弟却不止平南王一人,侄儿也不止卫羌一个。储君之位,卫羌从来不是那个“非你不可”。
“姑娘,好了。”秀月平静温润的声音响起,眼神深沉。
骆笙收回思绪,喊一声正与壮汉聊得热闹的红豆:“红豆,该上菜了。”
“嗳。”小丫鬟脆生生应一声,蹬蹬蹬跑进来。




掌欢 第256章 无理取闹
绘着精美图案的红泥小炉,里面铺着不带烟气的炭火,鱼丸在乳白的汤汁中翻滚,香气扑鼻。
窦仁抬手以宽大衣袖遮挡,以银针试毒。
银针颜色不变,窦仁准备亲尝。
“不必如此,退下吧。”卫羌淡淡道。
“殿下,这不合规矩。”窦仁低声道。
卫羌看柜台边的少女一眼,语气温和:“已经以银针试过,无须那么繁琐。”
“可是——”
“不见王叔也在这里吃么?”
窦仁不敢再说,把摆在桌上的一双银筷拿起,仔细擦拭后双手奉给卫羌。
卫羌接过,举箸夹了一颗鱼丸放入口中。
鱼丸韧劲十足,清淡鲜美。
卫羌舒适叹口气。
在这凉风起的时候喝上这么一碗鱼丸汤,整个人都熨帖了。
卫晗冷眼瞧着卫羌吃肉喝汤,薄唇弯起嘲弄的弧度。
他在这里吃与太子有什么关系么?
那日他同样在围场,野猪不是照样奔着太子去了。
骆姑娘对他与对太子,当然是不同的。
卫晗目光悄悄落在柜台边托腮而坐似是想着心事的少女身上,嘴角挂着的微不可察的嘲弄改为温柔。
他与骆姑娘是朋友了。
骆笙当然不是漫不经心,而是一直留意着卫羌,只不过十分隐晦。
她总要看着他多吃点,才安心。
一锅鱼头鱼丸不算太多,两壶烧酒喝完,也就差不多见了底。
卫羌吩咐一声结账,客气问卫晗:“王叔要一起走吗?”
卫晗淡淡道:“我与太子不顺路,就不必了。”
“那侄儿先走一步。”卫羌说着站起身来,目光不由向柜台边投去。
骆笙似是才发觉这道视线,漫不经心望过来。
灯光下,少女明媚的面庞因朦胧而染上几分柔美,令卫羌与之四目相对时,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这是他面对朝花时从未生出过的感觉。
卫羌一时忘了移开视线,直到酒杯碰撞桌面的声音响起,这才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殿下不是要走了么?”卫晗问。
迎着青年冷淡的面庞,卫羌忽觉有些好笑。
这位王叔,到底是年轻了些。
卫羌笑道:“与骆姑娘打声招呼就走。”
“殿下吃好了?”骆笙主动走过来,“我送殿下出去。”
“骆姑娘客气了。”卫羌面上笑意更深,却没有推辞。
卫晗注视着二人走出酒肆,举杯把酒饮尽。
比之酒肆中的温暖,外面已经隐隐有了初冬的冷意。
卫羌酒意散去,对骆笙笑道:“骆姑娘留步吧,外头冷。”
“那殿下慢走。”
卫羌微微点头,转身走出两步忽然停住,转过身来。
骆笙依然站在原处没有动。
“骆姑娘。”卫羌喊了一声。
骆笙微微屈膝:“殿下请说。”
卫羌注视着她,目光灼灼:“今日的鱼头锅子十分美味,说不得过上几日我又来吃了。”
“是么?”稀薄夜色中,少女冰雪般的面庞露出浅淡笑意,“那欢迎殿下以后常来吃。”
卫羌道一声好,转身离去。
骆笙冷眼看着窦仁快步跟上,再然后是守在酒肆外的数名侍卫把卫羌护在中间,一行人渐行渐远。
“骆姑娘。”一声轻唤在骆笙耳畔响起。
骆笙抬眸,看向不知何时走出来的男人。
许是饮多了酒,男人双颊染上一抹殷红,一双眼睛在夜色里亮得骇人。
“王爷吃完了?”
卫晗薄唇微抿:“吃完了。”
他已经吃了快一个时辰了,从第一个来吃到酒肆快打烊,就是吃一整只猪也该吃完了。
不过是——他深深看少女一眼,想法坦率直接:不过是想多看看骆姑娘而已。
谁知却看到骆姑娘送太子。
回想一下,他来吃这么多次都是自己默默走,只有那一回骆姑娘相送,还是他主动要求的。
这般一想,卫晗忽然觉得今日吃到的酒有些涩口。
“那王爷慢走。”
骆笙举步向酒肆门口走,被卫晗在身后喊住:“骆姑娘可否送送我?”
骆笙回眸,看了他一眼。
夜色中,一袭绯衣的年轻男子眉目如画,眸中盛着细碎柔光,仿佛采撷了天上的星子藏在眼睛里,让注视这双眼睛的人一不留神就会沉溺其中。
纯净清透,总是更容易令人放松心弦。
骆笙却在那道毫不掩饰流露出殷切的目光中笑了笑:“已经在外面了还送什么?王爷好走,我先进去了。”
卫晗注视着那道身影一步步走进酒肆,那个令他见之欢喜的姑娘始终没有回头。
他默默叹了口气。
骆姑娘一如既往,对他总是能狠得下心来。
他抬脚向酒肆走去。
既然在外面了不送,那他就进去好了。
就这么一个人走?至少今晚他不想。
骆笙走进大堂,正收拾桌子的石焱笑呵呵问:“骆姑娘,我们主子刚出去,您瞧见了吗?”
孤男寡女站在外面,居然不多说一会儿话吗?
“看到了,你们王爷回去了。”
骆笙语气平淡说着往内走,却听石焱喊了一声“主子”。
语气中的错愕令她不由驻足,转过头去。
身后,一袭绯衣的男子冲她轻笑:“落下东西了。”
石焱飞快环视大堂,随后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酒肆打烊了,没有其他酒客在,就主子这么望着骆姑娘傻笑,被人瞧见也太丢脸了。
至于酒肆的人?
酒肆的人就无所谓了,反正都习惯了。
落下东西?
骆笙看向靠窗的那一桌。
桌面上的杯盏盘碟早已收拾走,连桌子都抹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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