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冬天的柳叶
最终,那声谢被默默咽了下去。
“只不过我们还有一个问题。”
“是时间吗?”骆笙问。
卫晗眼中闪过欣赏,微微点头:“对,就是时间。办这些事需要时间,可在这期间大都督随时可能被定罪,一旦罪名落定,想要再推翻阻力就大了。”
到了骆大都督这样的地位,定罪就是惊天动地,岂是轻易变来变去的。
骆笙微垂眼帘沉默片刻,正色道:“我有办法争取时间,其他事就拜托王爷了。”
她起身,郑重行了一礼。
卫晗不由伸手去扶:“骆姑娘不必如此,这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
骆笙眉心跳了跳,忍不住横他一眼。
卫晗并没觉出有问题,收回手道:“我去安排一下,骆姑娘有事就打发石火他们给我报信。”
“王爷慢走。”
骆笙送卫晗走出堂屋,立在外头的红豆把早准备好的食盒递了过去:“王爷,您的饭。”
卫晗把食盒接过,发觉比先前的食盒还要重些,扬着唇角大步离去。
红豆走在骆笙身边,随口问道:“姑娘,您下午还去衙门给大都督送饭吗?”
“当然要送。”
“不如让婢子去吧,反正也见不到大都督,婢子去是一样的。”
蔻儿拉了红豆一下,小声道:“红豆,你不会说话就多吃饭少开口!”
红豆不服气翻了个白眼:“姑娘还没说话呢,就你啰嗦。”
小蹄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说起来,最近酒肆好冷清,没人抢饭吃竟觉得有点不习惯了。
骆笙开了口:“送饭的事你们不必操心,这是我对父亲的孝心。”
也是她为骆大都督争取时间的途径,这些日子的未雨绸缪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一道声音传来:“姐姐,换我去吧。”
骆笙看着走近的少年,微微皱眉:“骆辰,你怎么来酒肆了?”
少年自嘲笑笑:“我在府中也没什么事,来酒肆至少还能打杂。”
真到了这种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
骆笙一个女孩子还能设法见到父亲,每日给父亲送去可口饭菜,甚至得到开阳王的帮助,替父亲奔波斡旋。
而他只能待在府中,听姨娘们嘤嘤哭。
“今日我去给父亲送饭吧。”
“不行。”
少年脸色微黑:“怎么不行?”
“女孩子才适合送饭。”
“那我呢?”
看着紧皱眉头的少年,骆笙正色道:“你适合留在府中,安抚人心。”
“我没觉得自己有这个用处。”骆辰脸色越发冷,“今日我出门时,门前又多了许多烂菜叶子。”
父亲还没定罪,那些对大都督府有怨言甚至纯粹起哄无聊的人就如此了,将来如何可想而知。
骆笙不以为意笑笑:“不要在意这些。这世上从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等还了父亲清白,这些恶心事自然消失无踪。”
“倘若无法还父亲清白呢?”骆辰反问。
骆笙沉默一瞬,依然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如果罪不及家人,那你身为骆府唯一的男丁就要把这个家撑起来。如果祸及家人,我们自然会与父亲一起,那些跳梁小丑如何更没有在意的必要了。”
弟弟是宝儿,镇南王府的小王爷,也是骆辰,骆大都督的儿子。
“回府吧,你在府中,人心才会安定。”
骆辰抿唇沉默许久,点了点头:“好,我回去。”
很快又到了快用晚饭的时候。
有间酒肆依然门可罗雀,任由香味越传越远。
骆笙提着两个食盒往刑部衙门而去。
赵尚书放下书册走出房门,看了看天色,一颗心悄悄飞了。
今天时间过得有点慢啊。
“大人,钱尚书来找您。”
赵尚书一听,登时警惕起来。
老钱一个工部尚书,上衙的时间找他能有什么事?
刚想打发属下去说他不在,就见钱尚书脚底生风走来。
“赵兄,还没下衙呢。”
赵尚书心藏警惕,呵呵一笑:“这不是忙么,钱兄这是下衙了?”
钱尚书乐呵呵道:“这个时节工部事情不多,我来看看赵兄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赵尚书一听气坏了,恨不得一口唾沫呸钱尚书脸上。
帮忙?这是听说骆姑娘给他送饭了吧?
掌欢 第306章 毒
钱尚书确实是闻讯赶来的。
自从骆大都督出事,罪名尚未落定,有间酒肆一时半会儿是不好再去了。
牵扯到逆臣,不是说着玩的。
这样一来,能不馋吗?
说真的,他都有些羡慕老赵了,居然每日都能免费吃到有间酒肆的饭菜。
“钱兄太热心了,咱们刑部与工部做的事区别有点大,就不劳烦你了。”赵尚书委婉拒绝,心里有点急。
老钱再不走,骆姑娘就要来了。
骆姑娘一来,老钱蹭不上饭铁定不走了。
钱尚书一听不服气了。
还咱们刑部与工部做的事区别有点大,依他看,是老赵的脸有点大才对。
刑部尚书的位子他不能坐吗?那些麻烦事又不是老赵做的。
赵尚书一扫钱尚书的表情,就知道这老家伙不服气了,当即在心里冷笑三声。
呵,不服气?
不服气有什么用,反正他有得力的左膀右臂,老钱没有。
这时一名衙役匆匆来报:“大人,骆姑娘来了。”
赵尚书抬脚就从衙役身侧走了过去。
留下钱尚书一头雾水,忍不住低声问衙役:“怎么骆姑娘来了,你们大人还要亲自去迎?”
就是他来也没这么大的面子啊。
衙役低着头,嘴角抽搐:“我们大人做事累了习惯活动一下。”
难道要他说尚书大人不放心别人,非要亲自去接食盒吗?
钱尚书默默追了上去。
听衙役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钱尚书刚追上,就见骆笙把一个食盒递给赵尚书。
赵尚书拎着食盒,往回走的步伐稍显吃力。
“赵兄,我来帮你拎。”
“不用!”赵尚书察觉语气有些激烈,笑出一脸褶子,“挺重的,累着钱兄我会过意不去的。”
“赵兄这话就见外了,凭咱们的交情,我还怕累着?”钱尚书紧跟老友脚步,眼睛瞄着食盒,“这是食盒吧,我瞧着是骆姑娘送来的……”
“啊。”赵尚书心道果然来了,含糊应了一声。
“那肯定是有间酒肆的酒菜了。哎,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有口福了。”
赵尚书:“……”无耻老贼!这是来得巧吗?分明是踩着点来的!
然而人都来了,还能赶出去吗,只能忍痛与之分享了。
领着骆笙前往地牢的衙役,心中激动不比两位尚书少。
矜持是不可能矜持了,眼睛就差黏到人家姑娘挎着的布袋子上。
今日的布袋子看着比往日鼓呢,目测有好吃的。
骆笙摸出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今日做了脆皮烧鸡,大哥尝尝。”
一只手飞快把油纸包接过去,声音透着热情:“多谢骆姑娘。”
来到地牢口,骆笙如往常一般把食盒递给狱卒。
与之一同递过去的除了银子,还有一个油纸包。
“等着吧。”狱卒把裹着烧鸡的油纸包放好,拎着食盒走了进去。
食盒盖得严严实实,闻不到香气,狱卒却知道这里面的饭菜有多香。
当然,他没尝过食盒里的饭菜,但他尝过肉馒头啊。
拎着沉甸甸的食盒走在光线昏暗的地牢中,狱卒心中一动:饭菜这么好吃,他为什么不尝尝呢。
这个念头一起,就止不住了。
狱卒停下来,堂而皇之打开了食盒。
最上层是卤味拼盘,薄到透光的卤牛肉,色泽漂亮的鸭舌头,软糯肥香的肘子片……
狱卒尝了一口,又尝了一口,再尝了一口……
一口又一口,再回神一盘卤味已经见了底。
狱卒愣了愣,把最上面的空盘子随意往地上一丢,合上食盒盖子若无其事往前走。
骆大都督的罪名早点定下来就好了,定下来后怎么也要在刑部大牢关上一段时间才砍头,到时候骆姑娘送的这些美味就能全到他肚子里了。
至于现在,还是要收敛着些。
“骆大人,您女儿给您送饭来了。”站在栅栏外,狱卒没好气喊了一声。
吃吃吃,一个要死的人还有心情吃这么多,真是浪费好东西。
骆大都督自是听出了狱卒的语气变化,却懒得与之计较。
他当锦麟卫指挥使这么多年,这种人见多了。
进了这种地方,若说一开始还能有几分客气,一日日过去就会耗光,到最后只剩下冷酷,不把囚徒当人看。
接过食盒,骆大都督下意识皱眉。
今日的食盒,分量轻了些。
他不由看狱卒一眼,视线在狱卒泛着油光的嘴上落了落。
狱卒愈发不耐:“骆大人看什么呢?”
“没什么。”骆大都督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小鬼难缠,他可不想得罪这么个东西,回头往笙儿给他送的饭菜里吐唾沫。
打开食盒,里面明显少了一层。
一样样碗盘摆出来,放在最底下的是一罐羹汤。
骆大都督把食盒递出去,狱卒提着空食盒那叫一个心疼,阴沉着脸走了。
骆大都督这才打开笼屉,笼屉里照旧是摆成梅花形状的六个肉馒头。
他把摆在正中间的肉馒头拿起来,小小咬了一口。
这几日每次都能从肉馒头里吃出一个“等”字,今日会有不同吗?
理智来看,笙儿一个小姑娘短短几日不可能改变什么,但只要是人,谁能没点好奇期待之心呢。
熟悉的触到硬物的感觉再次出现,骆大都督悄悄吐出了小小骨片。
骨片上依然只有一个字,可骆大都督看清这个字的瞬间,脸色骤然变了。
那上面,赫然刻着一个“毒”字。
骆大都督盯着那个字,心中翻腾。
一连几日都是“等”,而今日变成了“毒”,笙儿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有人打算毒死他,被笙儿察觉了?
骆大都督很快否定了这种猜测。
以藏在肉馒头中的骨片传递消息,从笙儿来探望他之后就开始了,笙儿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就算有开阳王相助,也不可能在那时就知道有人要给他下毒。
或许……笙儿是另外一个意思。
骆大都督目光从碗盘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那罐羹汤上。
那是一碗猪肚汤。
“肚”与“毒”谐音——
骆大都督眉心跳了跳,心底的猜测越发清晰:笙儿是暗示他,这罐猪肚汤有毒?
掌欢 第307章 有人害我父亲
骆大都督抓着肉馒头,一口一口吃着。
这几日笙儿送来的饭菜,肉馒头、卤味、热菜,菜色都是一样的,只有羹汤有变化。也因此,才会让他很容易就注意到这罐汤。
倘若笙儿在暗示他这些饭菜中有被下毒的,他认为最大可能就是这罐汤里。
闻到香味的老鼠们如往常那样围过来,在骆大都督身边四窜。
骆大都督神情麻木咬着肉馒头。
那罐被打开的猪肚汤似乎被遗忘,香味萦绕着阴暗潮湿的牢房。
几只老鼠被香味勾得吱吱乱叫,终于有一只格外肥硕的老鼠忍不住扑倒了汤罐。
乳白色的汤汁流淌出来,香味愈发浓郁。
那只肥硕的老鼠直接跳进了流淌出来的汤汁里,很快其他老鼠就不甘示弱凑了过来。
骆大都督猛然回神,怒吼一声:“滚开!”
聚在一起吃得正香的老鼠不情不愿散了,可骆大都督才刚咬了一口肉馒头,这些无法无天的小玩意儿就又聚过来。
骆大都督气得怒骂连连。
一名狱卒听到动静走过来,不耐烦喊道:“闹什么呢?”
骆大都督冷着脸看狱卒一眼,没有吭声。
狱卒看到倒地的汤罐和吃得兴高采烈的耗子,不由乐了:“被耗子抢食啦?正常,这些耗子胆子比猫还大呢,要是碰到刚受了刑身体虚弱的犯人,都敢直接撕扯他的血肉——”
仿佛被人突然扼住了咽喉,狱卒后面的话戛然而止,脸色变得极难看,颤抖着手指着地上。
骆大都督低头,便看到最肥硕的那只老鼠倒地抽搐着。
再然后,抢食的老鼠一个个倒下。
他瞬间变了脸色,腾地起身:“有毒!”
狱卒眼睛睁得老大,眼眶颤抖,还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骆大都督扑到栅栏上,从缝隙伸出手一把揪住狱卒的衣襟:“说,这是怎么回事儿?竟然有人害我!”
狱卒如梦初醒,惊恐喊道:“不可能!”
一股大力把狱卒推开,伴随着骆大都督的怒喝:“去叫你们管事的来!”
“呃,呃……”狱卒完全忘了刚才对骆大都督的轻视,转身便往外跑。
牢头,也就是这几日给骆大都督送饭的那名狱卒,此刻正撕着烧鸡与尚未离去的骆笙说话。
“骆姑娘,今日的烧鸡太好吃了,叫什么来着?”
看着吃得满嘴流油的狱卒,骆笙笑得很甜:“脆皮烧鸡。
“听说是你开的酒肆的厨娘做的?”
吃了这几日骆笙送的东西,牢头早打听过了,原来这位骆姑娘在青杏街开了一家酒肆,据说酒菜贼贵,吃一顿他一半家当就没了。
“是呀。”骆笙依旧好脾气笑着。
“啧啧,你那厨娘手艺真好,我还挺喜欢吃酱肘子的。”
酱肘子吃起来肯定比这烧鸡还香。
骆笙弯唇:“那明日我带酱肘子来。”
牢头乐了,心道传闻不可信啊,骆大都督的女儿还是挺懂事的。
“我父亲今日精神还好吧?”
牢头吐出一根鸡骨,懒懒道:“好着呢,吃得多睡得香。”
小姑娘每天都问,左不过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心情怎么样这些问题。
他都听烦了。
“那就好。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给父亲送饭,还要劳烦大哥多多关照家父。”
“放心,放心。”牢头嗦着鸡骨头,不耐烦摆了摆手。
骆笙拎着空食盒转身,一步步往前走。
负责领路的衙役亦步亦趋跟在身旁。
领路衙役本是没这个耐心的,接受小姑娘给的吃的多了,也就有了耐心。
身后,惊慌的声音传来:“头儿,出大事了!”
骆笙脚步一顿,自然而然转过身去。
狱卒气喘吁吁跑了出来,脸色仿佛见了鬼:“毒,骆大都督的饭有毒——”
“你说清楚点儿!”牢头脸色顿变。
那个才走出没两步又停下的小姑娘冲了过去,一把揪住狱卒衣襟:“什么意思?我父亲中毒了?”
狱卒被看着弱不禁风的少女摇得说不出话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刚才被骆大都督这么拽着,脖子还疼着呢!
牢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一呆,等反应过来,就见骆笙把食盒一扔,哭着跑了。
最可怕的是,她还边跑边哭:“赵尚书,有人给我父亲下毒——”
牢头再次愣住。
狱卒终于缓过来了,猛拽了牢头一把:“头儿,麻,麻烦了啊!”
牢头推开狱卒,拔腿就往地牢里跑。
他当然知道麻烦了啊!
赵尚书与钱尚书正在抢最后一块肘子片,隐隐约约听到女孩子的哭喊声。
咦,听声音很耳熟,好像是骆姑娘。
这么一分神,那片肘子就到了钱尚书嘴里。
“老钱!”赵尚书气急败坏。
钱尚书慢条斯理嚼着肘子肉,好心提醒道:“赵兄,我好像听到骆姑娘喊你呢,估计你有事做了。”
真的是骆姑娘?
赵尚书顾不得争了,把筷子一放走了出去。
迎面就见一个少女旋风般跑来,到了近前拉着他的衣袖就哭:“赵尚书,我父亲中毒了!”
“中,中毒?”赵尚书一惊,声音都变了。
少女泪流满面:“有人在饭菜里给我父亲下毒!”
“饭菜里下毒?”赵尚书忽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声音颤抖,“大都督怎么样了?”
骆笙眨眨眼,哭得更厉害了。
赵尚书一甩袖子,拔腿往地牢赶去。
钱尚书走出房门,微微摇头。
看吧,他说来帮忙,老赵还说用不着,这不事情就来了。
赵尚书赶到牢房,看到了面色铁青的骆大都督,以及一地的死老鼠。
至于狱卒,自然忽略不提。
“赵尚书来了。”骆大都督面色沉沉看了赵尚书一眼。
赵尚书跑得老腿都要断了,扶着栅栏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谢天谢地,大都督没事。看骆姑娘那样,他还以为被毒死了!
“赵尚书,这是怎么回事儿?”骆大都督指着一地死老鼠,语气冰冷,“皇上还没给我定罪呢,就有人迫不及待要我性命了,赵尚书打算怎么办?”
赵尚书惊魂普定,正色道:“自是要报给皇上知晓。”
掌欢 第308章 争取到的时间
听了赵尚书这话,骆大都督坐下来不吭声了。
阴暗的地牢,打翻的食物,死去的老鼠,形成一幅可怖的画面。
赵尚书擦了擦额头冷汗,吩咐人去喊林腾,并匆匆离开地牢。
骆笙正等在牢房外,一见赵尚书出来就扑上去,哽咽道:“赵尚书,我父亲怎么样了?我想进去看看,这些人拦着不许。”
赵尚书此刻心急火燎,忙道:“骆姑娘,地牢不是随便能进的,特别是发生了这种事,就更不能进了,不然回头调查起来更是麻烦,你说是不是?”
骆笙勉为其难点头,急切问道:“那我父亲如何了,有没有事?”
“大都督没有大碍。”
“真的?”
“我还哄你一个小姑娘不成?”
骆笙往后退两步,脸上露出庆幸的笑,而眼角还挂着泪珠。
赵尚书心中一叹,给钱尚书递了个眼色,再交代几句匆匆走了。
见骆笙立在牢房口不动,钱尚书咳嗽一声:“骆姑娘,别站在这了,等会儿恐怕还要找你问话的。”
骆笙擦擦眼角,微微点头。
很快林腾匆匆赶来,迎面遇到骆笙,脚下一顿:“骆姑娘,你暂时先不要离开衙门。”
骆笙颔首:“好。”
林腾这才从她身边走过,快步进了地牢。
骆笙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道消失在地牢口的背影,而后挺直脊背大步往前走去。
林腾走到关押骆大都督的牢房处,守在此处的衙役纷纷见礼。
骆大都督往外看了看,面色凝重。
“没有动过这里的东西吗?”林腾问。
熟悉他办案习惯的衙役忙道:“林大人放心,什么都没动过。”
“打开牢房门。”
一名狱卒上前,哆嗦着手把牢门打开了。
林腾大步走了进去,对骆大都督抱拳:“大都督,下官奉命前来调查您的饭菜投毒一事。”
骆大都督点点头。
林腾在牢房中走了几步,蹲下身来检查那些死去的老鼠。
“大都督,这些老鼠吃了什么?”
“汤羹。”
林腾沉默片刻,问:“这些饭菜都是骆姑娘送来的吧?”
“不错。”
“骆姑娘送的饭菜很好吃。”林腾轻声说了一句,看着骆大都督。
骆大都督面无表情与之对视,随后便听到那眸光深沉的年轻人问:“大都督怎么舍得被老鼠抢食?”
骆大都督冷笑:“林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都督别误会,在下只是问清楚所有想到的可能。”
“我吃肉馒头时走了一下神,没想到那只最肥的老鼠就把汤罐打翻了。我就是再不舍也没办法,总不能从老鼠嘴里把汤羹抢回来吧?”骆大都督说着指指一名狱卒,“当时他也看到了,还说这里的老鼠连人都敢吃。”
林腾看向那名狱卒。
狱卒忙道:“小的看到了。这些老鼠闻着香味根本不怕人,赶都赶不走的……”
林腾放下这个疑问,再问骆大都督:“大都督可有发觉什么异常?”
“异常?”骆大都督紧紧锁眉,突然脸色一变想到了什么,“今日送来的食盒分量比往日轻了些,算异常么?”
“轻了?”
骆大都督点头:“之前食盒里总有的卤味拼盘今日没见到,食盒空了一层。”
林腾神色凝重起来。
有间酒肆是夏日开张的,而天热的时候人们更喜欢吃卤味凉菜,可以说有间酒肆的名号是靠着卤味打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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