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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纯洁滴小龙
但以侯爷的地位,以侯府的情报收集能力,若是想再起国战,不事先做准备必然是不行的。
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且这种筹备,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一场战事下来,只要出动正军过万,其后民夫,就是数万的调动,携辎重粮草军械而行,绝对无法做到悄无声息。
所以,
这场战事,
可以打得很快,又或者,又是一场千里奔袭。”
郑凡眼睛半眯,看着孙瑛,手指轻轻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示意继续。
“陛下要用兵,可以向哪里用?雪原,不需要;
乾国?
三边重镇挡在哪里,东海大帅祖竹明亲自提领三边;
楚国?
上谷郡以南,渭河江畔,两位柱国统兵坐镇;
这两处,非一朝一夕之功,非举国之力不可见成效,打,便是国战!
出南门关?
南门关外,小国林立,却只是小鱼小虾而已,它们在,可做大国之间的缓冲,而一旦大国被灭,他们,传檄而定即可,且菜太小,上不得燕皇陛下的台面。
再放眼四周,
只剩下一处了。”
郑凡眼睛睁大了一些,
是的,只剩下一处了。
孙瑛趁热打铁,继续道:“侯爷,唯有蛮族,才能满足这个条件,荒漠无垠,打蛮族,动辄千里奔袭转进,后勤,不,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后勤了。
镇北侯府矗立荒漠百年,为何能压得住蛮族?
无他,
其实是镇北侯府在初代镇北侯的制度制定上,将自己,变成了一座新的荒漠王庭,百年以来,一直是在以蛮族的方式在打蛮族。
必须要的出兵辎重,侯府那里必然是有积累的,毕竟自马踏门阀以来,各地民夫粮草征调不知凡几,唯独北封郡,只调动出了一半镇北军,却未曾出粮出民夫!
军情地貌,侯府必然也是一清二楚!
打,就打蛮族,就打蛮族的王庭!
瑛尝闻,
蛮族老王,是一个枭雄角色,一辈子致力于重新拾起王庭当年的荣耀,为此隐忍,为此纵横,展现出了蛮族人很稀少的政治手腕;
他一辈子蛰伏,临老,再将自己的小儿子,一头号称荒漠雏鹰,给推上去,以自己的一生,去为自己的儿子铺平道路。
那位蛮族小王子,还曾和侯爷您一起并称年轻一代四大名将。
打蛮族,
如果和全体蛮族部落对立,那必然是一场大战,一场不逊甚至超过对楚和对乾的国战!
但,
如果只是打个王庭呢?
不用粮草准备,
不用民夫发动,
不会打草惊蛇,
只需要………”
郑凡开口道:“只需要,赌。”
一路精锐,或者说,三路精锐齐出,数千里奔袭,将王庭绞杀。
这是一场赌博,只能赢,平和输都注定会全军覆没的赌博。
郑凡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层阴霾。
“侯爷,属下一直琢磨燕皇陛下的脾性,这是一位骄傲的帝王,越是骄傲的人,就越是想要在自己生前,将一切困难都解决掉,留给后世子孙一个最好的局面。
这些年来,
大燕铁骑攻乾、灭晋、伐楚、逐野,
但数百年来,
真正悬在大燕头顶上的刀,
其实来自于荒漠!
这是属下根据侯爷您说的,您觉得,燕皇陛下可能还不知足,还要动兵的基础上,分析出来的,许是异想天开了,但,瑛现在,只能脑子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他爹,用自己的命,给他重新铺路,他心里,其实是有压力的。
他得用自己的能力,去证明,他爹的牺牲,没错。
同时,他还不能反叛,否则,就是对不起他爹。
郑凡端起茶杯,
道:
“喝茶。”
“谢侯爷。”
孙瑛端起茶杯,茶水已凉;
但郑侯爷对茶水向来没什么追求,唯一津津乐道的,也就大泽香舌;
茶凉了,就当凉茶喝了呗,这辈子练武,身体素质很好,暂时和温水枸杞无缘。
孙瑛也是不声不响地喝着茶,他其实是喜好这些享受的,但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个。
放下茶杯,
孙瑛见郑凡还在思索,
继续道:
“侯爷,您必然是比属下更懂燕皇陛下,您比属下更清楚,陛下是怎样的一位君王。
抛开外在的一切因素,
单纯从燕皇陛下身上,
就能得出三点佐证!”
“三点?”郑凡笑了笑,将茶杯放下,“还真是改不了这个习惯啊,动辄几点几项的。”
“属下会改。”
“没事,本侯只是随口一说,你继续,哪三点。”
“第一点,陛下擅长暗中蓄势以谋雷霆,如真龙翱于苍穹,先布云,再行雷,最后,顷刻间,大雨滂沱,大地成泽。”
“说话就说话,你一个晋人,没必要这样拍马屁。”
“侯爷,其实属下是真心敬佩燕皇陛下的,真乃千古雄主。
早年,朝廷和镇北侯府对峙,双方陈兵,近乎开战,但随即就是一手马踏门阀;
燕军铁骑入乾,势如破竹,几乎打到了上京城下,但燕军主力却走南门关,踏灭半个晋地;
与楚人议和,国力民生枯竭,却以三皇子为救驾而死为借口,强行挑起国战,打得楚国一个措手不及。
由此可见,
若是要打,
那必然是挑选一个世人都猜不到的对象,
亦,
蛮族。”
“第二点。”
“第二点就是,陛下这人,性情凉薄。”
说这个评价时,孙瑛特意注意了一下郑凡的神情,见郑凡并未因自己这个大不敬之语而有什么变化,这才放下心来继续道:
“这一点,侯爷只会比我更明白,世人都传言,陛下最喜爱六皇子,但前些年陛下是如何对待六皇子,还有种种秘辛……
这两年,
陛下先是和蛮族老王几次书信警告,而蛮族老王也在大燕几次用兵时,都未曾搅局,双方,似乎有了一种默契。
再者,蛮族小王子上供金甲、蛮刀,称陛下为伯父;
最后,
大皇子娶蛮族公主,公主诞下皇嗣,宫中极为优容对待。
大皇子因军功封侯时,本在西边的他,却封了安东侯,而处于最东方的侯爷您,则赐封为平西侯。
虽说,东南西北,象征天地四方,并不以方位为局限,但这也是流露出一种,照顾大皇子这蛮族女婿,照顾蛮族公主,以及照顾蛮族王庭面子的情绪。
要知道,
当年大成国还在时,
先皇率成国主力出关攻打野人,后方空虚之际,为何大燕没有趁机进入?
侯爷您也是随着靖南王走盛乐出天断山入雪原帮忙打了一场策应之战。
这是格局,
陛下的格局,
天子的格局!
属下不会觉得,有此格局的天子,会为了自己想要的攻乾,为了自己的一统,而去真的和蛮族眉来眼去,缓和关系,甚至,化干戈为玉帛。
陛下越是对谁好,
就越是证明将要打算对谁动刀子!
这,
就是帝王心术!”
郑凡问道:“第三点呢?”
孙瑛深吸一口气,
脑海中,
忽然浮现出半个月前的那个颖都雨夜,
他依靠在门板边,
门板另一侧,是撑着伞,坐在台阶上的老父亲。
父子二人,像是隔着一道门板,背靠背地坐着。
“第三点呢?”
老太傅问道。
“还有第三点?”门板后的孙瑛有些疑惑,“父亲,我只想到了这两点。”
“帝王心术,帝王心术,你那,还是不够。
帝王心术,指的并不是将朝堂玩弄于股掌之间,以权臣斗权臣,以派系斗派系,
不是制衡,不是拉拢,不是扶持,
不是做了这些后,
自己再安然地坐在幕后,自以为聪明,自以为手段了得,可以操控住局面。
帝王心术,
不仅仅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而是,
君给你机会,
让你死得其所!
这第三点,
是必须要有的,
于你,
于那位,
这第三点,都尤其重要。
江湖武夫对决,往往讲究个开场三板斧,这三板斧打得好了,以后的路,才能走得顺,才能真正的入幕,才能真正地让人家高看你一眼,将你摆在师爷谋士的位置上,而不是喝喝茶说说话聊聊天解解闷。”
“父亲,那第三点是?”
雨幕中,
孙有道笑了,
伸手,
指向了西边,
这位曾辅佐君王开创基业的宰辅之材,
以自己毕生的智慧,给出了第三点。
“若打蛮族,谁适合领兵?”
门板后头,
孙瑛马上醒悟过来,
道:
“靖南王!”
孙有道点点头,
又叹了口气,
缓缓地起身,
道:
“有这第三点,你就能成为平西侯府下得谋士了。”
“父亲,怎么可能会这般简单,父亲就笃定那位侯爷会解我禁足而且还会将我带在身边留用?
他平西侯府,
不可能缺一个谋士的。”
“儿啊。”
“父亲……”
“其实,爹一直都没怪过你,真的,爹从未怪过你自我行事,让爹的清名被玷污,其实,爹不在乎这些。
爹其实很欣慰,你小时候,爹一直留在先皇身边,为先皇谋划,疏忽了对你的管教;
但你,其实没让爹失望,真的。
阿良,是个老实的人,而爹,唯有在你身上,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记住,
你现在这个下场,并不是因为你蠢了,你笨了;
不,
你不比爹笨,真的,你比爹年轻时,要聪明多了。
只是,
势不同了。
大势,不在晋,不在成国罢了。”
“爹……”
“爹累了,回去歇息了,昨晚,爹梦见先皇了,呵呵。”
………
“侯爷,这第三点,就是,若是要行这一场豪赌,于燕皇陛下而言,谁,最适合在这一场豪赌之中,去领兵?
谁愿意去,谁想去,谁……铁了心地要去!
谁,
去了,
不管是赢还是输,
对所有人而言,
都是一种解脱。”
郑凡的眼睛,缓缓地闭合下来。
孙瑛再次端起凉茶,准备喝水。
闭着眼的郑侯爷却开口道;
“茶凉了,四娘,添水。”





魔临 第四百七十一章 对话田无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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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天城,
到了。
有先锋探路骑提前赶到,知会过这里的官员,无论燕晋出身者,都不需出迎,甚至连历天城内外各大营各司衙门,也不得妄动。
靖南王在这里,
他平西侯,
就懒得再去折腾出什么排场。
又或者说是,有重要的人要见,哪里还顾得上去应酬。
所以,
和上次白衣缟素入历天不同的是,
这一次,
平西侯将大部护卫留在了城外,自己领一众飞鱼服亲卫,骑着貔貅,从历天城东门入,径直来到老侯府,也就是现在的靖南王府前。
翻身下来,
门口的士卒全部向郑凡行礼。
郑凡抬抬手,随后直接进入府门,没人阻拦,没人问话;
不是因为他是侯爷了,而是因为军中上下都清楚,他是靖南王最信任的人。
宣旨的太监不得进,但平西侯爷,进出自由。
这座府邸,还是老样子。
一定程度上来说,老田确实是一个怀旧的人。
府邸内,只有最外围的区域才有少量的仆人家丁和婢女,核心区域,几乎是无人的。
因为那位大燕的南王,
并不喜欢被人打扰。
郑凡走进去了,
看见了满园萧索,也看见了池塘深秋,
但当目光扫到门槛上时,
却没看见那道白发身影。
略有些意外,
再目光扫过四周?
发现在池塘后头的一座凉亭里,坐着一个人,不是田无镜又是谁?
田无镜面前放着一个锅子? 正冒着热气。
郑凡走过去? 看见锅里是红汤? 桌旁还摆着很多待下锅的菜。
“王爷……”
田无镜拿着筷子在锅里缓缓地搅动,不至于打底;
随即,
他抬起头? 看向郑凡。
田无镜没有胡子拉渣? 两眼无神,身上,也没太多深秋的悲意。
“怎么? 没看见我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 觉得不习惯?”
“不是? 不是。”
郑凡马上坐了下来? 这里? 已经摆上了他的一副碗筷。
“这锅子? 记得你以前喜欢吃的,我试着调了一下,你试试,是否合你的口味。”
“您做的锅底,怎么可能差了去了。”
田无镜摇摇头? 开始给锅里下菜。
“晋东那边? 局面如何了?”
“回王爷的话? 发展势头良好? 盘子,已经拿稳了,接下来? 就是着重于民生的整顿,总之,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了。”
最难熬的,就是去岁冬日到这个秋天,倒不是担心饥民聚众造反,也不是担心还有其他什么战事,而是因为去岁一年是打基础的关键,基础下去之后,整个体系,就会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否则,就真的只是驻兵在那三处地方,纯粹的当大型的军堡。
“我一直觉得,你在民生方面,比你打仗,似乎更要擅长,本王就不擅长治理地方。”
“其实,外头打服了,再治理家里,就简单从容多了,安内必先攘外,晋东能安顿下来,也是王爷您打出来的。”
“是,对外,任何时候都不能低头,低头太容易了,低一次,就有两次三次无数次,大燕以武立国,兵戈,就是大燕的脊梁;
但其实,无论乾楚晋,其实都是以武立国的,曾读过一些文章,文章上所言,施以王化,才使得蛮夷归附,才有诸夏今日之辽阔版图;
然而,不先用刀枪铁骑让蛮夷臣服,把他们打怕,他们是不会仰慕你的文化的。”
“您说的是。”
“只不过,我燕国立国艰难,维系也艰难,不像其他三国,稍微低个头,也无妨,可偏偏大燕,一低头,就容易被人骑在脖子上,随后就是被掀翻在了地上。
以前如此,
现在,
更是如此。
打下的疆域越多,军功越是丰厚,军心越是旺盛,也就越是输不起了。
郑凡。”
“在。”
“记着这些话,人,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上,甭管你有没有,但实则都是有着自己的一份底线在的。
你喜欢用权谋,喜欢走迂回,这是以前的你………”
“我现在………”
“你现在体会到,兵强马壮的好处了?”
“是。”
“可以再张狂点。”
“我知错了。”
“没错,我的意思是,就该张狂点,要想人前张狂,人后,为了让自己不有朝一日跌下去,将那满场的阿谀化作讽刺你的利箭,就更不可能也更不允许自己去懈怠了;
这其实,也是一种鞭策。”
“是,王爷。”
“后日,咱们就启程吧,明日,随我去天虎山再看看。”
“好的,王爷。”
“立储的事,你心里有计较没有?”
“额……”
郑凡是真的没想到,话题一下子转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还是没计较么?”田无镜问道。
“其实,我这次来,脑子里想的,就是站在您身后,您说什么,我就附和什么,您想做什么,我就搭把手。
所以,就没费那个脑子。”
田无镜用筷子指了指这锅底,
道:
“你喜食辛辣,但如果真的饿了,就是清水煮菜,你也是会吃得下去的。”
“您说的是,现在是真的有些觉得,谁当太子,似乎并不是很重要了。”
谁当太子,短时间内,都是以稳定局面为主,只要不是朱允炆附体都不会急匆匆地去削藩。
无论是小六子还是太子,都不是傻子,也不是那种会轻易被忽悠的人。
只要不削藩,地方藩镇和朝廷的关系,必然还是会过得去的,无非是不停地来回拉扯打太极般的试探。
这一点,和龙椅上的继任者是谁,没直接关系。
因为,燕皇一旦驾崩,继任者,那种雄主帝王的威望,在继任者身上必然会大打折扣。
所以,为何小六子对郑凡的冷淡,很能理解,也没生气,原因就在这里。
因为皇位的争夺,对他,对他的家小而言,是关乎身家性命的,但对于现如今的郑凡而言,已经算是半个题外话了。
正如老田所说的,你是不饿了。
郑凡夹起一块肉,送入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道:
“不瞒您说,很早以前,我就想着要有这么一天了,我这人,您是知道的,喜欢自在,喜欢洒脱一些,不是很喜欢被人掐着脖子。”
这话,很大逆不道了。
但在老田面前,郑凡是真没什么不敢说的了。
“人,还是该给自己找些敬畏的东西才好,否则就容易惫懒。”
“有呢,这个您放心,我一直想去江南看看,但又不敢微服私访地偷偷去,怕那边的银甲卫拿我;
但我又极为向往江南风物,
您放心,
有朝一日,
我必然会提领大军,去江南逛逛,也听那花魁唱唱曲儿。”
郑凡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继续道:
“还有啊,这阵子接触了几个西方商人,我也想去西方看看,去见识见识他们的魔法和斗气,和咱们的炼气士武者有什么不一样。
去把……
去把咱们大燕的黑龙旗帜,
插他们的城头上去。”
这话,其实是真心话,并非是为了拍马屁,但在此时说出来,其实无形中,也是在表忠心,不是对君主,而是对曾经在帅帐下,自己拿着黑龙旗所立下的誓言。
“想看的风景,还有很多,哪里能真正惫懒得下来?以前打仗时,时间一长,就想家了,想家里的婆姨,想家里的汤池;
但在家里待久了,慢慢地也就开始觉得身子痒痒的,又想着出去转转,习惯握刀的手,也有些发酸,总想再挥舞挥舞,不是那种空荡荡的练武,而是想要在冲锋时,一刀削下前方敌将的脑袋。
做人,一辈子的事儿,不容易,所以才总是想着折腾,只有折腾了,才不枉人间这一遭。”
田无镜听到这话,
缓缓地放下筷子,
道:
“你是在教本王?”
“不敢,不敢,一直以来,都是王爷您教我的份儿。”
“天天,会走路了吧?”田无镜再度换了个话题。
好在,郑凡已经习惯了。
“能跑了,每天在后宅里,跟着几个玩伴一起玩耍,孩子很乖,很懂事,也很听话,就是喜欢吃沙琪玛,那东西甜,不敢让他多吃,怕坏了牙。”
“你费心了。”
“我是他干爹,王爷,您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也是。”
这时,
田无镜像是想到了什么,
开口道;
“对了,上次与你说过的那件事,本王………”
郑凡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脑海中当即浮现出田无镜那一日在郢都大火之中对自己说话,
他说,
他以后如果想解脱,会和自己商量一下,选一个最合适的解脱方式。
“吧嗒!”
郑凡手中的筷子,落了下来。
“王爷,这么快么?”
田无镜看着郑凡,
道:
“都这么久了。”
郑侯爷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是啊,都这么久了,您还惦记着呐?”
“本来忘了的,一算,你该来了,就记起来了,就想着让你帮忙一起品一品。”
“我……”郑凡点点头,“您都已经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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