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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戚之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长沟落月
薛姨娘坐在一旁的椅中,垂着双眼,一脸平静的喝着杯中的茶水。沈承璋也是庶出,早年也被自己的嫡亲兄长排挤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庶出的子女被人瞧不起的感觉。先前她教了沈澜这一番话,就是要说到沈承璋的心坎上去,让他心
中一方面怜惜沈澜,一方面也对沈沅不满。现在看来,这个计谋倒是成功了。薛姨娘心中未免就有些得意的意思。只是乐极生悲,她才刚喝了两口茶水,就只觉胃中越发的难受了,哪里还忍得住?一时就用手帕子握着嘴,吐的昏天黑地的起来,脖
颈上的青筋都梗了起来。
沈承璋和沈澜见了都吓了一大跳。
沈澜忙近前来轻抚着她的背,沈承璋则是叫着丫鬟快拿了痰盂过来。
好不容易略略的止住了些儿。又有两个婆子手中提了食盒过来,丫鬟在西次间摆好了饭菜,请着沈承璋和薛姨娘,沈澜过去用晚膳。
薛姨娘一走近圆桌,看着桌面上放的各样菜色,不说吃了,仅是这样看着就忍不住的吐了起来。吐到后来她整个人都直不起身来。
沈承璋看了,心中很担心,就皱眉问着:“怎么就吐的这样的厉害了?”
又叫了小厮过来,命他快去请大夫过来给薛姨娘看看。薛姨娘被沈澜扶着,有气无力的对沈承璋摆了摆手,说着:“前两次怀了溶哥儿和澜姐儿的时候都安安稳稳的,从不这样。这次也不晓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有这样大的
反应。”
一边说,一边就伸手抚着自己的小腹。
“许你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个特别活泼的,”沈承璋微笑,“所以就一直这样的闹腾你。”
“我倒希望他是个性子沉静的,最好是个哥儿。”薛姨娘勉力的笑着,又低声的说着,“我总是希望他能和老爷一样的知道上进,也中个进士,给沈家增光的。”
沈承璋听了,就伸手握着她冰凉的双手,轻轻的捏了捏,笑道:“迎秋放心,定会是这样的。”
薛姨娘也笑着回握住了他的双手。若能再生一个哥儿下来,对她而言,在沈家的地位总归是会更稳固一些的。到时不要说沈沅了,便是任何人都撼动不了她在沈家的地位的。





权戚之妻 珍珠反击
等沈沅回到家没一会儿,就晓得了薛姨娘和沈澜趁她外出的时候在沈承璋跟前下火的事。
薛姨娘是个吝啬的人,对下人又颇为严苛,府里的下人背地里多有不满。不过碍于她得沈承璋宠爱,又让她掌管着内宅的缘故,所以也只能放在心里不敢说罢了。
但沈沅却是个肯花钱的主儿。平常无论是哪个仆从受谁的托来她这里送个什么东西,或是传个几句话儿,她总是要大方的给个几百钱,又或是拿了什么吃食给他们。
可不要小看这些个小东西的。沈沅在这府中的名声原还算不得好,下人们说起她来只说她性子骄纵蛮横,但现下大家说起她来只说大小姐最是慷慨亲和了。
青荷又是个活泼爱说的,日常也喜欢在府中走动,找一些小丫鬟聊聊天。便有沈承璋书房中的一个名叫知书的小丫鬟跟她最是要好,无事也常来漱玉院找她一起玩。
这知书是阖家卖身到沈家的,家里还有个兄长,在门前看大门。她这个兄长凡事都好,只一样,好吃酒。且吃了酒必定就要闹事的。一日他吃醉了酒,同人争执起来,失手把人的一条腿给打断了。当时那户人家开口要三十两银子,不
然就要将这事告知沈承璋,还要送知书的兄长去见官,也要打断她兄长的一条腿才罢。一家人急的直哭,但哪里凑得出这三十两银子来呢?最后还是沈沅通过青荷知道了这事,悄悄的拿了三十两银子给知书,这才将这事给遮掩了过去。也正因着这个缘故,
所以现在知书一家人对沈沅很是死心塌地的。昨儿薛姨娘和沈澜在沈承璋书房里,知书一直站在一旁伺候着,自然将她们说的话都听在了耳中。现在打听得沈沅从承恩寺里回来了,正好沈承璋又在衙署里,她便赶忙
的过来见沈沅,将昨儿薛姨娘和沈澜在沈承璋面前说的那些个话一五一十的都对沈沅说了。
沈沅听了,让采薇拿了一块银子给她,吩咐青荷好生的送了她出去。
等她出了门,沈沅就转头同采薇冷笑了两声,说着:“我不过是暂且离开了一日,她们两个就这样背后在父亲跟前巧言令色的给我下了火。”
采薇却是蹙了眉,一脸担忧的说着:“只怕老爷听信了她们两个人说的话,心中对姑娘您生了不满呢。这事可要怎么办才好呢?”
沈沅听了,便也蹙了眉,细细的想着对策。
总不能好不容易才让父亲心中对她略有改观,就因着薛姨娘和沈沅的这一席话都前功尽弃了。
她正想着对策,就见青荷回转了来。且还扶着常嬷嬷一道过来了。
“姑娘,”青荷笑着叫沈沅,“刚刚我站在院门那里看到常嬷嬷正过来,说要见您,有要紧的话要同您说,我就扶了她过来了。”
常嬷嬷进来就要对沈沅行礼,沈沅忙让青荷扶住了,又问着常嬷嬷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同她说。就听得常嬷嬷在说着:“昨儿姑娘您同三姑娘,五少爷去承恩寺没多久,我女儿就找您来了。您不在,她就过去找了我。原来姑娘前些日子要我家姑爷打听的那事他已经全
都打听好了,托了我女儿进府来跟您说那事呢。”
“我娘目前的那两间铺子现下如何了?”沈沅听了忙问道。常嬷嬷就气愤愤的说道:“什么两间铺子?这话说起来真真是要气死个人。据我家姑爷打听来的消息,夫人的那两间铺子,现下那间卖着绸缎布料的铺子被换了薛姨娘的人
做掌柜,做买办,每个月进出的银钱压根就是一笔糊涂账不说,就是夫人的那间首饰铺子,原来上半年就被薛姨娘脱手转让给别人了。”
“什么?”沈沅闻言大吃了一惊。过后她只觉心中一股恼怒之气腾的一下子就蹿了起来,“薛姨娘竟然敢私自就将我母亲的铺子转让给了别人?”
又忙问着:“这事我父亲可知晓?”
常嬷嬷听了就摇了摇头:“这事仿似是薛姨娘私下里做的,老爷并不晓得这事。”采薇听了,止不住的也在旁边气道:“这个薛姨娘便是再如何的贪财,那也不该卖夫人的铺子。那可是夫人的铺子,与她有什么相干呢?她这样卖了夫人的铺子,就不会良
心不安?晚上也能睡得着觉?”
沈沅冷笑:“她若是有这个良知,又岂会卖我母亲的铺子?”想了想,沈沅又同常嬷嬷说道:“薛姨娘这样的贪财,只怕她掌管着咱们沈宅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未必不会从里面捞钱。咱们沈宅也是有四五处庄子,三四间铺子的。父亲又是个不通俗务的人,且他心里也信任薛姨娘,想必不会去注意这些个事。这样,常嬷嬷,劳烦您同您家姑爷说一声,还要辛苦他一番,让他好好的查一查这些个事。等
事成了,我必有重谢的。”“姑娘您这说的叫什么话?”常嬷嬷忙说道,“您能抬举桑哥儿在五少爷身边做书童,这可就是对我家姑爷最大的恩裳了,他哪里还敢要您的谢呢?您放心,回头我就将您吩
咐的这事告诉他,让他用心的去查。”
随后常嬷嬷又同沈沅说了一番沈湘的事。沈湘是个没有耐性的,虽然一开始答应了让常嬷嬷去教她女红针线,但真等常嬷嬷教她的时候她又极不耐烦。不过沈沅原就没有想过要沈湘真的做的一手好女红针线,最
重要的还是要常嬷嬷多注意注意冯妈妈。
常嬷嬷就说她曾看到冯妈妈去薛姨娘的清漪苑,想来沈湘的许多事冯妈妈都有同薛姨娘说。
这就与沈沅一开始所料想的不差的。果真冯妈妈私下同薛姨娘有勾连。
随后常嬷嬷又与沈沅说了一会子闲话就告辞回去了,沈沅吩咐采薇好生的送她出去。等到采薇回来,就见沈沅正吩咐青荷用干净的手巾擦拭着卧房里的花梨木平头条案。随后她又洗了手,亲自将从承恩寺中请来的一尊三尺来高的白瓷观世音佛像摆放到了
条案正中。佛线面前则是摆放了一只错银花卉纹的三足铜炉。然后沈沅手中拈了三支线香,阖目跪在面前的蒲团上面。
采薇见了,就屏声静息的垂手侍立在一旁。
片刻之后才见沈沅睁开双眼,将手中拈的三支线香交由青竹插到了佛像前面的铜炉里面去,又扶着青荷的手站了起来。
一回身看到采薇站在一旁,她就说道:“你去将我的那匣子珍珠找出来。”
前几日她用自己一匣子莹润的珍珠换了沈湘那匣子光泽暗淡的珍珠,回来之后她就按照自己曾在书上看过的那法子洗了珍珠,次日果真是鲜明如新。
采薇应了一声,转身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捧着那匣子珍珠过来了。
沈沅却并没有要打开看的意思,只是同采薇说着:“我有些乏了,要歇一歇。等待会儿到了老爷散值的时辰,你叫我起来吧。”
采薇忙应承下了。又忙着服侍沈沅安歇,放下了帘子,随后便同青荷和青竹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等到未时末刻的时候,采薇就过来叫醒了沈沅,轻声的说着:“姑娘,老爷快要回来了,您请起罢。”沈沅起来简单的洗漱了下,坐在镜台前面的绣墩上,让采薇拿篦子给她抿了抿鬓角。随后她又同采薇说着:“我记得我有一朵珍珠做的珠花?你将它寻了出来。我就戴那个
。”采薇记得沈沅是有一朵珍珠珠花的。还是夫人在世的时候让她首饰铺子里的一位手艺极好的师傅做的,很是精致。只是沈沅以往最喜欢的是镶嵌着各色璀璨宝石的金饰,
并不喜欢这样素白的珍珠头饰,可怎么今儿她却忽然想起来要戴这朵珍珠珠花了?
采薇心中有些不解,但她也什么都没有问,只是依着沈沅的吩咐,打开首饰匣子寻到了那朵珍珠珠花,然后给沈沅簪在了发髻上。
沈沅在打磨的光滑如水银一般的铜镜里看了看簪在自己发髻上的那朵珍珠珠花,唇角微微的弯了起来。
随后她就起身站了起来,吩咐采薇捧着先前特地寻出来的那匣子珍珠,随同她一起去找沈承璋。
沈承璋正在书房里用着糕点。
在衙门里当了一天值,回来腹中也是饿的。
桌面上放的是一碟子藕粉桂花糖糕和一碟子果皮馅饼,再有就是一盖碗的龙井茶。
沈沅进来的时候,沈承璋正在吃着一块藕粉桂花糖糕。
看到沈沅进来,沈承璋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声:“你来了?”随后就又低下头去吃着手里的藕粉桂花糖糕。
与前几日他同她说着兰花时的热络相比,今儿可是显而易见的冷淡。
沈沅只当没有注意到,只微笑着说了声是,随即就静候在一旁,等着沈承璋吃完糕点。
沈承璋也没有开口叫她坐的意思,只慢慢的吃着糕点,喝着茶,沈沅则是一直面上带了平和淡然的浅淡笑意站在那里。
等到沈承璋终于用好了糕点,叫了丫鬟过来收拾了碟子下去,他这才转头看着沈沅,语气淡淡的问着:“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沈沅自袖中取了一只荷包出来,双手递了过去,含笑说着:“这是女儿特地在佛前给父亲求的平安符,开过光的,可保父亲万事顺遂。”
沈承璋淡淡的唔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不过到底还是伸手接了。
沈沅这时又从采薇的手中接过匣子,打开了盖子,捧到了沈承璋的面前去,笑道:“这是母亲以往给我的一匣子珍珠。都是极好的胡珠。”
沈承璋望了一望,见这些珍珠颗颗都莹润滚圆,大的有莲子那样大,小的也有黄豆那样大,确然都是极好的,且也都极贵重的。
他不解沈沅忽然给他看这样的一匣子珍珠是要做什么,就顺口说着:“你母亲最疼你,给你的东西必然都是最好的。”沈沅笑了笑,又接着柔声的说道:“昨儿我猛然的想起来,等过完年,开了春,二妹就要及笄了。这可是件大喜事,我这个做长姐的该送她些什么才好呢?昨儿晚上我思来想去一夜,就想起了母亲给我的这匣子珍珠来。二妹人生的秀美,性子也温柔,也就只有这温婉的珍珠才能配得上她了。所以我就想要用母亲给我的这匣子珍珠给二妹做一套珍珠头面,不晓得父亲觉得我这主意如何?”




权戚之妻 请君入瓮
沈承璋心中震惊,抬头看沈沅。
“你可想好了?这样一匣子贵重的珍珠,你真的要给澜姐儿做头面?”沈沅面上平和浅淡的笑容不变:“便是这匣子珍珠再贵重,又如何及得上我和二妹之间的姐妹情深?二妹及笄这样的大事,我做长姐的恨不能尽我所有,自然是要给她我最
好的,这匣子珍珠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承璋听了,沉默不语。
连这样一匣子贵重的珍珠她都舍得拿出来给澜姐儿做头面,那又如何说她心中没有澜姐儿这个妹妹?可见先前澜姐儿在他面前哭诉的那些话是不实的。
想到这里,沈承璋面上的神情就较刚刚缓和了不少:“难为你对澜姐儿有这样的一片心。”
沈沅笑了笑,没有说话。只回手将这匣子珍珠交给了采薇,然后她抬手指了指自己鬓边戴的那朵珍珠珠花,笑道:“父亲,您看。”
沈承璋抬头看过去,就见沈沅鸦羽似的秀发间戴了一朵极精致的珍珠珠花,连中间细小的花蕊部分都做的极其的逼真。又听得沈沅在笑道:“父亲可知道母亲首饰铺子里有一位姓赵的师傅?我这朵珍珠珠花就是母亲让他给我做的。我记得有一次我戴了这朵珠花出去赴宴,锦川伯家的二姑娘
看到了,极是喜爱,问明了我珠花是在哪里做的之后,还说她也要去找赵师傅给她打首饰呢。”“这位赵师傅我是记得的。”沈承璋抚须微笑,“你母亲还在的时候也曾数次在我面前提起过他。说他手艺奇绝,做出来的首饰样式都极新颖,她那间首饰铺子盈利那样的好
,多半的功劳都是这位赵师傅的。”
沈沅听了,唇角的弧度就弯的越发的大了起来。
父亲知道这位赵师傅,那可是再好也没有的了。于是她就继续笑道:“母亲那时候也是这样跟我说的。所以我就想着,不如遣个小厮拿了这匣子珍珠去母亲的首饰铺子里找赵师傅,这副珍珠头面就让他来做,父亲觉得如
何呢?”
沈承璋笑着点了点头:“那样再好也没有了。”
沈沅也笑:“我是想要给二妹一个惊喜的,所以给二妹做珍珠头面的这事,还烦请父亲暂且不要告知二妹才是。”
若现下他告知了沈澜这事,薛姨娘想必立时就会知道。总怕她会想了个什么对策出来在中间生事,那到时后面的戏就不好唱了。
沈沅这个要求甚是合情合理,于是沈承璋就笑道:“好。”顿了顿,他看了沈沅一眼,面上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后他还是说着:“你不要多心。只是澜姐儿怎么说也是你妹妹,往后你做什么事,也要多带着她一起。你也知道的,澜姐儿是个好多心的。就譬如昨儿去承恩寺,你只带了湘姐儿和泓哥儿,澜姐儿就以为你这个做长姐的心中只有你一母同胞的湘姐儿和泓哥儿,没有她这个妹妹,所
以她很是伤心呢。”沈沅闻言,面上就做了极惊讶,又伤心委屈的表情出来:“二妹怎么会这样想呢?在我心中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是父亲的孩子,我们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分别?就譬如说我前些日子见天气渐冷了,想着要给兄弟姐妹们做点什么,给二妹三妹六妹她们做的就都是一样的貂鼠手笼,给大哥五弟做的也都是一样的护膝,哪里有什么分别?便是昨儿
去承恩寺,我也是想着二妹身子弱的缘故,这样来回的奔波怕她的身子受不住,所以才没有叫她一起去。二妹心中如何会这样的想我呢?”
索性是将昨儿沈承璋对沈澜说的那番托词原样拿了来用。
沈承璋听了,倒确实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且又听得说沈沅给几个兄弟姐妹都做了手笼和护膝之类,心中更想着沈沅对兄弟姐妹友爱了。又惦记着怕她因着这事和沈澜有了隔阂,他就忙道:“你也知道的,澜姐儿是个心思重的孩子。她也是心中太想要亲近你这个长姐的缘故,所以才会这样罢了。若她知道你
心中对她和湘姐儿还有泓哥儿没有什么分别,她必然就不会这样想了。”
沈沅心中冷笑。当着自己一个女儿的面这样极力的为另外一个女儿开脱,倒不怕她会寒心。
不过面上还是做了恭顺的模样,低眉敛目的说道:“女儿明白父亲的意思。”顿了顿,她又说道:“既是父亲这样说,明儿我就亲自将给二妹做的手笼给她送过去,顺带也跟她说说没有带她一起去承恩寺的缘故。总不能真的让二妹心中以为我这个做
长姐的偏心才是。”
“这样再好也没有了。”沈承璋欣慰的说着,“你们姐妹之间和睦,我这个做父亲的看着心中也欣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他就说道:“后日是你大伯母的生辰。那日我是去衙署应卯,不得闲过去。薛姨娘近来有了身子,正吐的厉害,也是去不了。礼品我已是让人备下了
,到那日你就带着几个弟弟妹妹过去给你大伯母拜个寿,也代我们向她赔个罪。只说往后等我有空了再去拜见她。”
沈沅一一的应下了。父女两个又说了一会子话,沈沅便带着采薇转身回来了。
等走出了沈承璋的书房,采薇看看四下无人,就轻声的问着沈沅:“姑娘,这匣子珍珠,要遣哪个小厮拿着去首饰铺子里找赵师傅呢?”先前常嬷嬷已经说过了,夫人的那间首饰铺子被薛姨娘转让给了别人,而赵师傅以往受过夫人的恩惠,见状就不肯继续的待在铺子里,早就带着自己的一家老小回了京郊的老家了。现在沈沅说要遣个小厮带着这匣子珍珠去铺子里找赵师傅做首饰不过也只是个托辞罢了,为的就是想将薛姨娘私自转让夫人首饰铺子的事在沈承璋的面前抖落
出来。只是这小厮的人选也难。决不能是和薛姨娘串通一气的,可一般的小厮又怕他太粗心,不会往下细问,那姑娘的这番苦心不就白费了?但她们这边又不好直接将这事说给
他知道……
就见沈沅微微笑道:“你现在亲自将这匣子珍珠交给知书的兄长,让他去做这件事。至于那铺子里的玄机,还有到时该在老爷面前说什么话,你细细的都告知他知道。”
因着知书兄长打断别人腿的那事,她不过是花了三十两银子而已,但换来的却是知书一家人都对她感激涕零,忠心办事。这可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采薇听了就笑道:“奴婢这就去办。”
说着,捧着珍珠匣子转身就去了。
沈沅笑着看她走远,也转身慢慢的回了漱玉院。次日她用过了早膳,就让青荷将她做的手笼和护膝都拿了出来,吩咐青荷送一只手笼去给沈湘,青竹送一双护膝去给沈泓,至于另一双护膝,沈溶还在学院里读书没有回
来,便暂且放着。青荷一面听沈沅的吩咐收拾着那些手笼护膝,一面口中就略带抱怨的说着:“姑娘,您回来才多少时候?薛姨娘和二姑娘就没少在老爷面前给您下火,就这样您还要给大少
爷和二姑娘做护膝,做手笼?依着我说,竟是什么都不做,冻死他们才好呢。”沈沅笑道:“不过是些小东小西,费不了我什么事,却能在父亲心中落一个尊敬兄长友爱弟妹的印象,何乐而不为呢?且我若单单只是给湘儿和泓儿做了,保不齐沈澜立时
就会去父亲面前哭诉,说我心中没她那个妹妹呢。昨儿承恩寺的那个教训,你还没受够?”
青荷听了,就不言语了。
采薇此时就笑着伸手轻推了青荷的肩一下:“也没见你,偏生就有这许多话要说。左右听姑娘的话是再不错的。你还不快去给三姑娘送手笼呢。”
青荷就拿了手笼,同拿了护膝的青竹一道出了门。
这边采薇就对沈沅说道:“夫人首饰铺子的事,姑娘是打算今儿对老爷挑明,还是等其他什么时候呢?奴婢好去对知书的兄长说一声。”
沈沅想了一想:“再过两日吧。若发现铺子被转让了,要往下细查也是要花一些时间的,不然立时就去父亲面前说,倒要教他心中生了怀疑的。”
采薇点了点头。
沈沅就吩咐她拿好了手笼,随她出门去沈澜和沈潇那里。
沈澜住的院子叫做漪兰斋,里面栽了大株的芭蕉和梨树,极清幽精致的一处地方。
采薇上前叩响了院门,开门的小丫鬟忙让了沈沅进院。又有一个小丫鬟回身就跑,赶着去给沈澜通报。
等沈沅进了院子,在石子漫成的甬路上走了没几步,就见面前正屋门口吊着的撒花帘子被丫鬟从里推开,沈澜从里面走了出来。
“长姐。”沈澜一见沈沅,忙几步迎了上前来,面上满是惊喜的模样,“今儿您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又忙让着沈沅进屋,请她在南窗木炕上坐了,又一叠声的叫小丫鬟上好茶,拿装着糕点蜜饯的攒盒来。沈沅面上带着笑意的看着她忙,然后见沈澜望向自己的时候,她才望着沈澜的双眼,笑着慢慢的说道:“我不来二妹这里可怎么成呢?我怕二妹转头就会去父亲那里说我偏心湘儿和泓儿,心里没你这个二妹的呀。”




权戚之妻 尖锐言语
沈澜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
而沈沅则是跟没有看到一样,只是伸手拿了手边的盖碗,微垂着头,慢慢的喝着茶水。
片刻之后沈澜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长姐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妹妹怎么听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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