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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大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虫豸
温观良想要对付赵俊臣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让都察院的御史们弹劾户部账目不明,而工部上下亦是趁机应和,称户部屡屡借口国库银钱不足,克扣工部诸般经费用度,致使工部的河防、物料、城垣等要事皆被延误,然后一同要求德庆皇帝整顿户部,查账审核。
如若说户部是朝廷的钱粮总管衙门的话,那么工部就是朝廷钱粮花销最大的衙门,两者一入一出,息息相关,工部这般弹劾,必会引起朝野震动,到时候,若再有太子一党、阁老黄有容、阁老沈常茂等人的接连表态,那么即使德庆皇帝有心偏袒赵俊臣,也不得不下旨查账户部了。
而一旦户部被查账,本是赵俊臣禁脔的户部,就容不得赵俊臣完全掌控了。
这只是温观良的初步计划,至于其后如何,却是连左兰山他们也不知道了。
但赵俊臣倒是能想象的出来,不外乎就是在查账的时候动些手脚,或是鸡蛋里挑骨头,总之想办法找出些毛病来,先是牵扯出一些不重要的户部官员,然后在威逼利诱下,慢慢扯开口子,最终把矛头指向赵俊臣,拖赵俊臣下水!
办法很简单,但也很有效,古往今来,官场之上,这种做法一向都是政客们对付政敌时最有效手段,按照后世的一种说法——“没有哪个官员是经得住严查的,关键只是在于有没有严查罢了”。
说到底,官场争斗,到了某种层次高度后,联合盟友,孤立对手,合纵连横之道才是关键所在,至于方法手段,大多时候都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过程罢了。
温观良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打算利用太子一党,并联合了另外两位阁老大员,若是骤然发难,或许真能打赵俊臣一个措手不及。
可惜,温观良忙着合纵连横的时候,却没想到自家后院失火,当工部尚书左兰山、工部右侍郎陈东祥、督察院右副都御史顾全等人接二连三的背叛于他,他的这般计划,也就注定要夭折了。
“不过,这温观良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这户部今后的做账手段,却也需要变一变了。”
看着眼前的密信,赵俊臣暗暗想道。
如今户部的做账手段,大都非常原始,只能做到收支相等,却很难经得起推敲,寻常查账倒也不怕,但若是有意细查,免不了要露出破绽马脚。在赵俊臣看来,后世的那些“先进的做账方法”,如今户部倒是可以借鉴一下。
其实,自从赵俊臣回京之后,就再没有从户部挪用银两,完全是一副清官做派,可惜,他如今上梁虽正,但下梁太歪,户部的那些郎中、员外郎们,一个个都是贪婪如狼、视财如命之辈,而赵俊臣暂且还需要这些人帮着他掌控户部,所以也只能任由这些蛀虫们继续存在,并且在必要时候,赵俊臣还要想办法帮着那些蛀虫们把屁股擦干净。
这般想着,赵俊臣暗暗叹息一声,如今的大明朝,清官不仅少,更无法为他所用,赵俊臣想要有所作为,如今所能依仗的,也只有那些贪官们的力量了。
唯一的好处是,这些贪官们的力量很庞大,远非清官清流们可比。
“来人,把蒋谦找来见我。”
下了决定后,随着赵俊臣一声高喝,门外自有户部的衙役答应着去了。
………
赵俊臣回京之后,萧规曹随,并没有对户部事务多加干涉,因为赵俊臣这段日子里一直都在熟悉着户部的运作与规矩,并不打算想当然的随意插手。
而在这段时间里,户部大小事务,一向都是由员外郎蒋谦帮着赵俊臣处理。
这个蒋谦,人如其名,谦逊低调,虽然年纪尚轻,刚刚三十出头,但熟悉户部运作,且颇有心机手段。当初赵俊臣初来户部时,他就刻意讨好,在赵俊臣掌控户部的过程中,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无论是从前的赵俊臣,还是现在的赵俊臣,都对他颇为看重,一直刻意拉拢。
赵俊臣并不认为这个蒋谦有多么忠心自己,他当初投靠赵俊臣,未必就没有投机的心思,但赵俊臣亦是相信,蒋谦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背叛于他,自投靠赵俊臣之后,这个蒋谦由小小的从七品给事中,一路升为从五品员外郎,仗着赵俊臣撑腰,他在户部说话甚至比那些郎中们更有分量,相比较赵俊臣,其他人很难再给他更多的好处了。
随着赵俊臣的传唤,蒋谦不敢怠慢,很快就来到了赵俊臣的办公房间。
“见过赵大人。”
见到赵俊臣后,蒋谦神态之间,极尽恭敬之能,向着赵俊臣下跪问安道。
赵俊臣抬了抬手,说道:“起身吧。”
待蒋谦起身后,赵俊臣抬头一看,却见蒋谦脸色愈加的虚白了,不由摇头失笑。
这个蒋谦,若说身上最大的缺点,怕就是好色了,这些日子里,因为香胰的关系,京城青楼的生意大好,而蒋谦就是无数青楼流连客之一。
“你啊,平日里也要悠着些,色是刮骨刀,若是只顾着一时痛快,没有节制,年纪轻轻就被掏空了身体,可不值当。”
听赵俊臣这么说,蒋谦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去,见赵俊臣只是笑骂,并没有责备之意,于是连忙讨好的笑道:“大人说的是,下官今后必然谨遵大人您的教诲……下官这点毛病大人您也知道,有时就是控制不了,不过下官绝不会耽误正事的。”
赵俊臣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在这个青楼合法存在的时代,蒋谦的某些作为只是私事,又不是办完事后没给钱,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所以,赵俊臣提点了一句后,就已是切入正题,问道:“下午那胰子货源拍卖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蒋谦连忙答道:“回大人,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按照大人您的吩咐,那拍卖的流程,相关的户部官员们都已是熟悉了,场地人手,相关手续,也皆无遗漏。”
赵俊臣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顿了顿后,赵俊臣又说道:“我这次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准备一下,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我打算把咱们户部的账目,全都再重做一遍,务必要让人看不出破绽才是。”
蒋谦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那温观良,打算从咱们户部的账目下手?”
赵俊臣一笑,说道:“你倒是敏锐。”
蒋谦一脸恭敬的说道:“自大人您与温观良撕破脸后,下官就一直在暗中提防着他,下官估摸着,那温观良想要对付大人的话,怕也只能从咱们户部下手了,所以一直都在小心戒备着,还请大人放心,咱们户部账目明确,是查不出什么毛病的。”
赵俊臣却摇头道:“温阁老他还没那么大的能耐能插手咱们户部事务,我让你把户部账目重做,只是为了将来以防万一罢了。如今户部做账的手段,太过粗陋,只能做到出支平衡,这些手段谁都知道,若是有心细查,却总是瞒不住的。”
听赵俊臣这么说,蒋谦却是一脸的疑惑。
按照蒋谦的理解,做账手段,不外乎就是抬高支出银两,加大入账损耗、虚报支出名目这三种方法罢了,难道还有其他的方法?
见蒋谦这般模样,赵俊臣轻轻一笑,神色变得认真了一些,把后世的一些做账手段向蒋谦细细讲解了一番。
对于后世作假帐的手段,赵俊臣只是了解皮毛,所以也只能讲个大概,但即使如此,这些巧妙隐蔽的方法,就已是让蒋谦目瞪口呆了。比如“收入提前与推迟确认”,比如“收支名目转变”,比如“选择性分摊”,比如“亏空转化”,等等等等,皆是蒋谦前所未闻的。
这些手段,虽然有许多在蒋谦看来并不适合户部使用,但依然让他赞叹连连,只觉得妙不可言。
若是按照赵俊臣的这些办法来做账,可以想象,从今往后,户部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的寅吃卯粮,更可以让各种亏空合理化,若是不知赵俊臣的这些手段,任是如何查账,也很难找出破绽。
不得不说,蒋谦在某方面而言,确实是一位人才,在赵俊臣解说之间,刚开始他还只有听的份,但没过多久,就已是能够举一反三,与赵俊臣相互讨论了。
甚至于,赵俊臣提出的一些方法,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在户部实施,但蒋谦却也能根据实际情况找到变通实现的办法。
与蒋谦讨论了半个多时辰后,见蒋谦已是掌握了这些方法手段,赵俊臣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只是吩咐道:“既然如此,你下去后就挑选些信得过的户部官员,把这些方法再完善一下,然后尽快把新的账册给做出来。”
经过这番谈论,蒋谦对赵俊臣的手段已是敬佩至极,脸上满是欢喜激动,连连点头道:“还请大人放心,有了这些方法手段,咱们户部从今往后就什么都不怕了。”
赵俊臣轻轻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下去准备吧,还有,下午那胰子的拍卖,我就不参与了,也交给你来主持,这件事关系到我和太子的赌约,你可要看紧了。”
蒋谦又是连连点头,连声说道:“还请大人放心,下官明白轻重,绝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说话之间,蒋谦就行礼告辞了。
看着蒋谦离去时脸上按耐不住的激动,赵俊臣不由眉头微皱。
他当然知道蒋谦为什么会这般激动,按照赵俊臣教给他的那些方法做账后,从今往后,户部上下官员,无论再怎么动用户部银子,就不怕被人发现了。
可以肆无忌惮的贪墨公银,对贪官们而言,还有能让他们更开心的事吗?
“我这么做,是不是在鼓励下面的人贪赃枉法啊?”赵俊臣皱眉,暗暗想道:“看来必须要找机会敲打他们一下了,否则这户部不知道还要乱成什么样子。”
………
下午胰子货源的拍卖,赵俊臣并没有亲自参加,事实上,这两天来,赵俊臣一直都在躲避着那些想与他暗中交易的各地商人。
但虽说没有亲自参加,但赵俊臣一直都在暗中紧紧盯着,而结果也很让赵俊臣很满意。
事实上,不仅赵俊臣很满意,所有参与拍卖的户部官员,都在为拍卖的激烈过程与惊人结果而震惊不已。
其结果就是,普通胰子以五万块为一批,拍卖底价为一千五百两,而平均成交价竟是高达两千五百两!
香胰以五千块为一批,拍卖底价为一千八百两,而平均成交价更是高达三千二百两。
药胰以五百块为一批,拍卖底价为一千一百两,平均成交价也高达两千一百两。
也就是说,接下来一年内,内库制造的那些胰子,总共卖了一百四十四万六千两银子!
若是抛开胰子的制造成本,这些胰子的纯利润,更是不下八十万两!
对于如今任何一个人而言,这笔银子,都是天数!!
包括德庆皇帝,也是如此!
所以,当赵俊臣得知结果后,带着厚厚一摞银票,匆匆前去面见德庆皇帝后,德庆皇帝会是如何的欢喜失态,也就可想而知了。





摄政大明 第二十八章.庙堂争锋(上).第一更
“多、多少银子?”
养心殿内,当赵俊臣把胰子货源拍卖的收入禀报给德庆皇帝后,德庆皇帝一脸的震惊,略带磕巴的确认道。
事实上,不仅仅德庆皇帝,伺候在德庆皇帝左右的那些太监们,一样都被赵俊臣说出的数字给吓到了,皆是满脸的震惊呆滞。
“总计一百四十四万六千两,陛下。”
赵俊臣看着德庆皇帝满脸的不可思议,不由觉得好笑,但自然不敢笑出来,所以只是忍着笑意,一脸的严肃,缓缓回答道。
再次得到确认后,德庆皇帝楞了良久,才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喃喃自语道:“一百四十六万六千两,竟然真有这么多……”
听着德庆皇帝口中数字的微妙转变,赵俊臣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依旧点头道:“是的,陛下,总计一百四十六万六千两……若是抛开人工成本,内库今年凭借胰子产生的盈利,将不下于八十万两。而且这还是第一年,若是日后内库的胰子产量能进一步提升,而百姓们亦是慢慢的习惯使用胰子后,这胰子的盈利,还可以进一步提升,依臣的估算,五年之后,或许最终能达到一百五十万两左右。”
听赵俊臣这么说,德庆皇帝再次沉默了,看似很平静,但放在御案上的执笔右手,却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德庆皇帝一向最注重形象,时时刻刻都不忘保持威严尊荣的帝王风范,即使面对赵俊臣这位宠臣时,也不过神色稍稍温和一些罢了。
但听到赵俊臣口中的数字后,德庆皇帝却是不由自主的失态了。
看得出来,德庆皇帝此时极力的想要保持他那尊贵的形象,然而,这个数字超乎想象的庞大,让一向都是钱袋窘迫的德庆皇帝,又如何能够淡定的起来?
八十万两的盈利,看似寻常,相比起明朝每年近千万两的税赋收入,只是一个小数字,但收入归收入,这近千万两银子各有用处,每年能剩下来的闲银,国库与内库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万两罢了。
这还是赵俊臣近些年来掌控户部与内库,理财有道的结果,在赵俊臣掌权之前,无论户部还是内库,一向都是亏空的。
而这八十万两盈利,意味着从今年往后,德庆皇帝手中可用的闲银翻了三倍有余!
而且按照赵俊臣的说法,这还仅只是第一年,再过些年,这胰子的盈利甚至能达到一百五十万两之多!
对于德庆皇帝这个穷惯了的皇帝而言,这绝对是个天大的惊喜!!
看着德庆皇帝依旧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但眼神之间却不断波动着,赵俊臣不禁为这位“没见过银子”的皇帝而暗暗叹息:“之前我就已经说过,这胰子必然能赚天数的银子,难道在德庆皇帝看来,所谓的‘天数银子’,仅只是三五十万两不成?”
心中这般想着,赵俊臣却没有耽搁,双手捧起厚厚的一份折子——折子并不厚,但折子里却夹着厚厚一摞银票——垂首说道:“陛下,这是今日那胰子货源拍卖的禀呈折子,以及拍卖所得的银票,还请陛下审阅清点。”
见到赵俊臣手中的折子,德庆皇帝总算是回过神来,对着身边的张德太监点头示意。
张德不敢怠慢,连忙走下御阶,接过赵俊臣手中的折子,准备转交给德庆皇帝。
张德虽然是德庆皇帝的随身太监,但也从未接触过这么多的银子,接过折子的时候,看着折子间那厚厚一摞银票,神色忍不住也是有些激动。
而就在这时,赵俊臣却突然轻声说道:“银票多了三十万两,请张公公提醒一下陛下。”
张德微微一愣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捧着折子与银票返回到德庆皇帝身旁,把折子与银票转呈给德庆皇帝。
德庆皇帝接过折子后,强忍住马上清点银票的冲动,把折子打开,“随手”把银票放到一旁,然后拿着折子“细细”审阅。
只是,德庆皇帝审阅折子时的神态虽然看似认真,但时不时瞄向手边银票的眼光,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这些银子,抛开要转给户部的那二十万两,剩下的全都是德庆皇帝自己的银子!!
德庆皇帝好不容易将折子审阅完后,刚准备说些什么,伺候在一旁的张德,却突然靠近一步,对着德庆皇帝轻声说道:“陛下,老奴看这银票的数量不大对,这么厚一摞,好似不止一百四十六万两。”
德庆皇帝微微一愣,又看了一眼手中银票,却也不好意思当着赵俊臣的面清点,索性把银票交给张德,说道:“你……清点一下,看看究竟有多少。”
张德恭敬的答应了,然后捧着银票细细清点,片刻后对着德庆皇帝说道:“陛下,老奴看了一下,总计一百七十四万六千两。”
德庆皇帝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赵俊臣,眼神似惊疑似惊喜,沉声问道:“赵爱卿,这怎么回事?这银票怎么多了近三十万两?”
赵俊臣一直都在等着这句话,待德庆皇帝出声询问后,连忙跪下叩首,一脸的恐慌,道:“陛下,臣有罪……”
德庆皇帝眉头微皱,缓缓说道:“哦?银子多了近三十万两,你怎么又有罪了?到底怎么回事,给朕说清楚。”
赵俊臣将头微微抬起,问道:“陛下可还曾记得,臣刚刚回京时,曾向陛下说过的南巡之策?”
德庆皇帝轻轻点头,眼中精光一闪,说道:“恩,以朕入住江南各处私人园林之资格,让那些园林主人捐献些银子……你是说,这三十万两银子?”
“陛下英明,臣的一举一动,皆是瞒不过陛下的慧眼。”赵俊臣再次埋首,沉声说道:“这般计划虽然被太子殿下所阻,但太子殿下不知我朝如今的财政状况,只觉得这般作为有损朝廷颜面,却不知有了这笔银子,能为我朝上下解决多少事情。臣得陛下错信,掌管国库内库,常见陛下为钱粮之事烦心,无法为陛下分忧,让臣时时皆是自责愧疚不已。那日下朝后,臣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件事就此搁浅,太过可惜,所以,臣就瞒着陛下,依旧把陛下南巡时想要入住江南园林的事情传了出去,而那些园林主人在京城中的代理之人,亦是心领神会,前后共为陛下南巡捐献了近三十万两银子。”
顿了顿后,赵俊臣的声音中多了几分坚决,继续说道:“当然,太子殿下当日所言,称这样做,有朝廷向民间富者索贿之嫌,有损朝廷颜面,未尝没有道理,然而,臣却已是下定决心,只要能为陛下分忧,这般做法会引起的诸种恶名骂名,臣一肩担之,日后若是事发,还请陛下自称不知情,然后把所有罪名全都归到臣的身上,臣绝不推托!!”
随着赵俊臣的话声落下,德庆皇帝还没说些什么,旁边的张德已是轻声感慨道:“怪不得赵大人交上的银票多了三十万两,却不明说,原来竟是存着这般心思,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张德的声音虽轻,但正好能让德庆皇帝听到。
只见德庆皇帝静静的打量了赵俊臣良久后,突然叹息一声,缓缓说道:“俊臣,你很好。”
德庆皇帝一般称赵俊臣为“爱卿”,若是称赵俊臣为“俊臣”,就说明他此时对赵俊臣尤为满意,亦心情颇佳。
对德庆皇帝而言,这三十万两银票,他自然不会拒绝。
“起来吧,你我君臣和睦,不要动不动就跪着,这件事你没有做错。”德庆皇帝缓缓说道,待赵俊臣起身后,又接着说道:“太子没有理政经验,自是不知朝廷的难言之处,所行所言,未免有些不经考量,朕入住私人园林,自是那些园林主人的天大荣幸,他们捐献些银子,也是应当的,又哪里会损朝廷颜面?”
听德庆皇帝这么说,赵俊臣一脸的感动。
但私底下,赵俊臣却在暗暗的皱眉不已。
赵俊臣的这番作为,除了讨好德庆皇帝之外,亦是一番试探,试探德庆皇帝如何看待自己。
而结果就是,对于赵俊臣所提出的,日后这件事若是事发,由赵俊臣顶罪,而德庆皇帝则自称不知情的想法,德庆皇帝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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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大明 第二十九章.庙堂争锋(中).第二更
赵俊臣一脸恭敬的站在德庆皇帝面前,神色平静。
经过了最初的心潮起伏,如今赵俊臣的心情已是很平静了。
不知为何,经过试探后,略微明白了一些德庆皇帝对他的真实看法后,赵俊臣反而心安了。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如今看明白了,反而没那么慌乱了。
更何况,对于德庆皇帝如何看待自己,赵俊臣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而另一边,经过这么一件事情后,德庆皇帝看着御阶下的赵俊臣,摸着御案上那厚厚一摞银票,神色之间却是满意至极。
对于这样一位宠臣,德庆皇帝自觉应该奖赏些什么。
所以,德庆皇帝沉吟片刻后,突然开口问道:“俊臣,朕记得,你是扬州人吧?”
赵俊臣垂首,恭敬的答道:“陛下记得清楚,臣是扬州人。”
德庆皇帝又问道:“既然南巡之事已经定下来了,那么明年开春后,你就随朕一同前去吧,朕南巡的时候,正好会在扬州停留数日,你也正好趁机衣锦还乡,见见家乡的父老乡亲,对了,近些年来,你可与你母家联络过?”
赵俊臣微微一愣后,不明白德庆皇帝问这些做什么,但还是摇头道:“回陛下,自臣入朝为官后,臣母家那边倒是来过一些人,想要与臣拉些关系,只是……”
见赵俊臣话语迟疑,德庆皇帝却理解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没有搭理他们是吧?朕明白,你还在怨恨他们当年把你们母子赶出宗族,最后害的你母亲活活累死的事情。”
说到这里,德庆皇帝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感慨道:“不过,这也是民间习气,任哪一个家族遇到这种事,也都是这般做法,说根到底,却也怪不得他们。这次去扬州之后,俊臣你还是与他们重归于好吧,毕竟,他们也是你在这世上仅有的亲人了。”
赵俊臣沉默片刻后,最终点头道:“既然陛下您这么说,那臣遵旨就是。”
如今的赵俊臣虽然已是被李代桃僵了,但继承的那些记忆,对他或多或少都还是有些影响,所以对于自己的那些母家亲戚,赵俊臣依旧不甚喜欢。
见赵俊臣有些不情愿,德庆皇帝笑骂道:“你啊,也别太过固执,朕这也是为你好,据朕所知,你扬州母家,算一个大家族,有百余族人,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和与他们和好,抬举他们,他们日后也能为你帮衬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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