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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大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虫豸
说到这里,赵俊臣转头扫视着朝中众人,问道:“敢问诸位同僚,如今胰子风靡京城,想必在场各位大都有所使用,即使没有用过,也定然听说过胰子的事情,可有哪位曾因为胰子而联想到那青楼污秽之地?”
经过之前的那番话,赵俊臣的这个问题,就相当于在询问朝中百官,是不是常常流连青楼,且满脑子小人心思了。
即使事实如此,但当着德庆皇帝的面,又有谁会承认?
于是,包括太子一党在内,朝中百官,一个个皆是沉默不语,甚至有人连连摇头。
见百官如此,赵俊臣轻轻一笑,又问道:“当然,如今陛下圣明,御下官员,亦皆是君子,自然不会有这般小人心思,那么本官再问诸位同僚,诸位同僚身边的那些族人朋友,甚至于长随仆从,可曾有人因为胰子联想到青楼那污秽之地?”
听赵俊臣这么说,百官再次或沉默,或摇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朝中百官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身边有那种流连青楼的小人了。
见到这般形势,太子朱和堉脸色愈加的冰冷,虽然在他看来,如今太和殿内百官,绝大部分都是因为青楼而得知了胰子的功效,亦是会因为胰子而联想到青楼,但他却也不好强迫百官承认,否则必然会引来百官反弹。
再看到德庆皇帝脸色渐渐宽柔,朱和堉心中暗暗叹息一声,知道这一条罪名是无法扳倒赵俊臣了。
虽然觉得赵俊臣这是在诡辩,但朱和堉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冷哼一声后,就准备说出赵俊臣的第二条罪名。
然而,朱和堉虽然放弃了这条罪名,但赵俊臣却没有放过他。
却说,赵俊臣在见到百官或沉默或摇头后,竟是看向太子朱和堉,问道:“这么说,满朝上下,仅只有太子殿下一人如此认为了?却不知太子殿下为何会因为胰子而联想到青楼那污秽之地?”
赵俊臣一脸的真挚笑意,看似没有任何恶意,但这句话却是诛心了。
太子朱和堉自然怒极,瞪着赵俊臣,强忍着动手的冲动,咬牙问道:“赵侍郎,你这么说,是认为本太子满脑子小人心思?还是认为本太子是流连青楼之辈?”
太子的话刚刚落下,就见礼部左侍郎鲍文杰出列,满脸怒意,大声说道:“陛下,臣弹劾赵俊臣污蔑太子殿下,有不臣之心。”
鲍文杰刚刚说完,礼部右侍郎詹善常亦是出列,道:“陛下,臣弹劾鲍文杰污蔑朝中大臣,心怀不轨。刚刚赵大人所言,臣听的一清二楚,何曾污蔑过太子殿下?”
赵俊臣亦是说道:“陛下,臣对太子殿下一向恭敬,又如何敢污蔑诽谤?太子殿下之贤名,朝野上下,人所共知,臣常有听闻,太子殿下日后必是我朝的圣君明主,臣对太子殿下尊敬都来不及,又怎敢污蔑诽谤?在臣看来,太子殿下是绝不会因为胰子而联想到青楼的,之所以会有这般言论,怕是受了他人影响,所以臣才有所询问罢了,还请陛下明鉴。”
说话间,赵俊臣还有意无意的看了鲍文杰一眼,意思很明显,在赵俊臣眼中,影响太子的小人,就是鲍文杰了。
见赵俊臣如此,朱和堉与鲍文杰皆是怒极。
另一边,德庆皇帝听赵俊臣说到“臣常有听闻,太子殿下日后必是我朝圣君明主”时,眉头微微一皱,终于开口了。
“罢了,赵爱卿,太子毕竟是太子,你日后说话亦要小心些,不能让人误会。”
说话之间,却是把赵俊臣的那句诛心之言一笔带过了。
听德庆皇帝这么说,赵俊臣对着德庆皇帝行礼道:“陛下教训的是,臣知错了。”
说话间,赵俊臣又对着朱和堉躬身道歉道:“还请太子殿下恕臣失言之罪。”
见赵俊臣如此,朱和堉咬着牙没有多说什么,但眼中的怒意,却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而德庆皇帝则继续说道:“不过,赵爱卿所言也有道理,这败坏君王与朝廷名声,大不敬之罪,却是太子有失考量了,依朕看来,过于牵强。”
听德庆皇帝这么说,又事已至此,百官自是称是,而鲍文杰与詹善常,亦是在行礼后各自退回队列。
唯有赵俊臣,依旧站在那里,意思很明显,他要与太子朱和堉打擂台了。





摄政大明 第三十三章.三大死罪(下).第三更
见赵俊臣没有归列,朱和堉自是明白赵俊臣的心思,眼光愈加的冰冷之余,心中却有些暗暗诧异,只觉得赵俊臣自回京之后,作风突变,与往前截然不同。
按照往前,朱和堉可不止一次这般弹劾过赵俊臣,而那时的赵俊臣,却只懂得向德庆皇帝连连叩首,用可怜巴巴的眼光看着德庆皇帝,指望着德庆皇帝为他做主。
而如今,赵俊臣不仅敢开口反驳,更是竟有胆子出言反击于他!
其实,赵俊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在赵俊臣看来,德庆皇帝对太子朱和堉的态度很微妙,即因为朱和堉的贤名卓著而嫉妒顾忌,又因为朱和堉的太子身份而不得不出手维护。
而今日这般与朱和堉争锋相对,德庆皇帝究竟是存着怎样的心情思绪,是见太子受挫后而暗暗开心?还是见赵俊臣顶撞太子而暗暗不满?即使是赵俊臣,也猜不透。
但是,赵俊臣却也只能这么做,今时不同往日,赵俊臣既然已经有心自立一派,就必须要在百官面前表现自己的能力,若是再同从前一般,只知道哀求德庆皇帝出手相助,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声望会尽毁不说,今后更是别想再有人会真心投靠于他了。
更何况,通过工部尚书左兰山等人,赵俊臣亦是清楚,温观良、黄有容、沈常茂等人如今已是暗暗达成默契,若是太子对赵俊臣太过强势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会落井下石,到那个时候,就算是德庆皇帝,也很难护住赵俊臣。所以,赵俊臣也必须要打压一下太子朱和堉的气势,让温观良等人不敢随意出手。
不过,为了避免德庆皇帝的不满,赵俊臣虽然与太子朱和堉争锋相对,却也在抓住一切机会讨好着德庆皇帝。
毕竟,太子朱和堉口中赵俊臣的三大死罪,究竟是不是死罪,是大罪还是小罪,甚至于究竟有没有罪,最终很大程度上还要看德庆皇帝。
………
另一边,瞪了赵俊臣一眼后,朱和堉继续说着赵俊臣的罪名。
“罪其二,赵俊臣蛊惑圣君上……”
这一次,朱和堉却是刚刚开了个头,赵俊臣就已是打断道:“还请太子殿下慎言。”
朱和堉见自己刚刚开口就又被赵俊臣打断,脸色冷的都快结出冰了,冷声问道:“何为慎言?本太子才刚刚开口,难道还说错了什么不成?”
赵俊臣却叹息一声,说道:“太子殿下,前些日子臣就劝谏过您,‘蛊惑圣上’这四字不可随便使用,只有小人才会蛊惑圣上,也只有昏君才会被小人蛊惑,太子您认为臣是小人也就罢了,但当今圣上乃是自古少有的明君圣主,臣即使是小人,又如何蛊惑的了?”
听赵俊臣这么说,德庆皇帝点了点头,看向赵俊臣的眼神颇为满意,而太子朱和堉则咬着牙瞪着赵俊臣不说话。
而赵俊臣却继续说道:“此外,之前那大不敬的罪名,陛下已是认为不妥当,陛下他金口玉言,那么那般罪名自是不成立了,而太子您接下来弹劾臣的罪名,应该是罪其一才对。”
太子朱和堉强压下怒火,继续举起折子读道:“罪其二,赵俊臣误导君上,将胰子由内库专营专造,与民争利,无视民生,为一己之利,夺民富而邀赏,致使民心生怨,反响恶劣,民间上万皂角匠人失去立身之本,数万百姓失去生活依仗,此乃是祸民不义之罪!”
说到这里,太子朱和堉又狠狠瞪了赵俊臣一眼,他虽然把“蛊惑君上”改成了“误导君上”,但依然将其列为“罪其二”,显然在他心中,赵俊臣使朝廷与君王声名受损的大不敬之罪,依旧是成立的。
赵俊臣这次却是微微一愣,没想到太子朱和堉竟会抬出这般罪名。
在赵俊臣看来,国家与民争利,是很正常的事情,否则又怎么有盐铁专营的政策出现?但在太子朱和堉看来,与民争利,显然是一个很大的罪名。
说到底,其实和“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一个道理,与民争抢小利是过错,有损朝廷颜面;而与民争抢大利就是国策,乃是增加国力之必然了。
而胰子不管再怎么赚钱,终究不能与盐铁相提并论,只是小利。
对于此,赵俊臣心中急转,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反驳道:“太子弹劾臣的这般罪名,臣依旧不敢自认,亦不能认同,内库专营专造的是胰子,而为此失去营生的却是那些皂角匠人,又如何是臣的罪过?难道,为了照顾那些皂角匠人的营生,还要强迫天下百姓,弃效果更佳的胰子不用,而继续用那皂角不成?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了?更何况,《易经》有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胰子比皂角好用,那些皂角匠人失去营生本就是必然,若是能他们能自发图强,制造出比胰子更好用的东西,难道还怕失业不成?”
顿了顿后,赵俊臣接着说道:“更何况,自陛下下旨,胰子由内库专营专造后,内库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收罗各地的皂角匠人,那些皂角匠人,除非本身手艺不精,无法被内库所用,其他那些有真本事的皂角匠人,又岂会失去收入营生?”
太子朱和堉的冷声说道:“诡辩!!自古以来,除了盐铁两物关系到国本战略,需要朝廷专营之外,其他小物,朝廷从来都是放任民间百姓自营自产自销,由此才能让万万百姓自得营生,而那胰子,亦只是小物罢了,据我所知,制造并不困难,但你却误导陛下,使之专营专造,不是与民争利,又是如何?”
说话间,朱和堉向德庆皇帝躬身道:“还请父皇明鉴,自那胰子由内库专营专造后,民间反响颇为恶劣,许多皂角商人匠人,失去营生之道后,亦是对朝廷蒙生不满之心。与民争利,一向都是朝廷大忌,父皇您切不可受赵俊臣蒙蔽!”
德庆皇帝不由眉头微皱,他之前只顾着胰子能带来的银子,但如今听朱和堉这么一说,却也觉得这胰子由内库专营专造,确实有与民争利的嫌疑,对他帝王名声有碍。
然而,若是让德庆皇帝放弃胰子的盈利,作为一个穷惯了的皇帝,德庆皇帝却又舍不得。
所以,德庆皇帝下意识的向着赵俊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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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大明 第三十四章.尘埃落定(上).第四更
看到德庆皇帝注视而来的目光,赵俊臣心中已是有了反驳的办法。
然而,表现在脸上,赵俊臣却依旧是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似乎不知该如何反驳。
与民争利,确实是朝廷大忌,历史上所有与民争利的君王,最终都没落得好名声,德庆皇帝觉得棘手,也是自然。
不过,也正因为德庆皇帝都觉得棘手,所以赵俊臣就更不能把它轻而易举的解决掉。
身为臣子,绝不能表现的比帝王更聪慧,在赵俊臣看来,这是常识性问题。
有容人之量的君王,毕竟只是少数。
而另一边,看着赵俊臣皱着眉头,良久无语,太子朱和堉不由觉得出气,再次举起手中折子,刚准备说出最后一条罪名,赵俊臣终于开口了。
“太子殿下且慢,臣还有话说。”
朱和堉一愣,冷眼看着赵俊臣,说道:“怎么?难道你还能否认这胰子由内库专营专造,并非是与民争利不成?”
赵俊臣这次却没有理会朱和堉,而是对着德庆皇帝说道:“陛下圣明,自是比臣更加明白,世间万物,皆有正反两面,朝廷每一个决策,亦是有利有弊,只要利大于弊,那就是利国利民的好决策,而弊大于利,则就是害国害民的不好决策。而这胰子由内库专营专造,依臣看来,就是利大于弊的决策,否则,陛下如此圣明睿智,又岂会准许?”
见德庆皇帝点头,赵俊臣继续说道:“胰子由内库专营专造,其弊端,按照太子殿下的话来讲,会让百姓认为朝廷与民争利,从而引起民心混乱,依臣看来,虽是事实,却不免夸大其辞了。”
朱和堉冷笑道:“既然是事实,又怎会夸大其辞?”
赵俊臣微微一笑,解释道:“胰子由内库专营专造,固然会让民间部分百姓受损,但绝不是我大明所有的皂角商人匠人,如今内库正是用人之际,那些皂角匠人只要有真实本领,自会被内库雇佣,其所得工钱还会有所增加,如此一来,他们只会感激朝廷,又怎会因此而埋怨朝廷?说到底,真正会因为这般旨意受损的,仅只是那些皂角商人,以及一些手艺不精无法被朝廷所用的皂角匠人罢了,那些皂角商人各个富裕,即使失去了营生,也是一时生活无忧,而那些手艺不精的皂角匠人,说到底也只能怪他们自己,更何况,这些人,林林总总加起来,最多也不过两三千人,就算对朝廷有所埋怨,又怎会影响大局?”
朱和堉怒喝道:“诡辩!河堤溃于蚁穴,民怨就是民怨,又岂可因为大小而忽视?”
赵俊臣摇头道:“臣并未忽视,臣也说过了,太子殿下您的话虽然有些夸大其辞,但亦是事实,然而,正如臣之前所讲,朝廷每个政策,皆是有利有弊,如今臣说了弊端,自是该说利处了。”
顿了顿后,赵俊臣又对德庆皇帝说道:“陛下,胰子由内库专营专造,固然会让少许百姓受损,但更会让大多数百姓受益。首先,这胰子为朝廷增收后,朝廷所得银钱,自会用在屯田、河堤、养军之上,这是每个百姓都能受到实惠的事情,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正是如此。其次,这胰子虽由内库专营专造,但亦是由各地商人专售,如此一来,专售商人、运输苦力、店铺伙计,皆是因此而有了营生,数量远多于利益受损的那些皂角商人与皂角匠人,轻重有别,自该取舍;其三,这胰子由内库专营专造后,亦可由朝廷监督,压低成本,降低售价,让百姓们用买皂角的价钱就能买到胰子,而最终得益的,亦是天下百姓。”
说到这里,赵俊臣的声音也变大了些,继续说道:“由此可见,陛下您下旨将胰子由内库专营专造,完全是深思熟虑的,虽会有少许百姓利益受损,但却会让更多百姓得利,正是陛下您睿智英明之表现,又岂会是与民争利?太子殿下此言,却是误解陛下了。”
太子朱和堉明明是在弹劾赵俊臣,但经过赵俊臣嘴中一绕,竟是成了对德庆皇帝的误解,朝中不少官员,听及此言,或是暗乐,或是暗暗皱眉。
太子朱和堉自然能听出来,赵俊臣这是在诡辩,否则,按照赵俊臣的这些说话,天下间万般货物,皆是由朝廷专营都行。
然而,朱和堉虽然有心反驳,但奈何德庆皇帝偏袒赵俊臣,更舍不得胰子的盈利,还未等朱和堉开口,德庆皇帝已是点头道:“赵爱卿之言,正是朕之所想,看来满朝上下,还是赵爱卿懂得朕的心思。”
说话间,德庆皇帝看向朱和堉,缓缓说道:“太子你这番话,却是有失考量了,日后所思所想,却要全面一些,不可听风就是雨,‘与民争利’这种事情,又岂是可以随便说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了,依朕看来,这第二个罪名,也是牵强,你再说赵爱卿最后一个罪名吧。”
听德庆皇帝这么说,朱和堉只觉得胸口要被怒火憋破一般,但却也不敢反驳。
从前,朱和堉只是因为赵俊臣是个贪官,且被朝野间传为德庆皇帝的私生子,所以心中厌恶,但经过今日这般争锋相对,朱和堉对于赵俊臣,却已是变成仇恨了。
看着朱和堉看向自己时的眼神,赵俊臣自然明白朱和堉心中的想法。
但赵俊臣却并不在意。
因为,朱和堉对自己究竟是厌恶,还是仇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两人之间终究是敌非友。
瞪了赵俊臣片刻后,太子朱和堉终于冷静了一些,继续说道:“罪其三,赵俊臣以权谋私,借国牟利,贪赃枉法!父皇,据儿臣所知,如今胰子已是交由内库专营专造,其接下来一年的货源,也皆是被赵俊臣拍卖给了各地商人,然而,赵俊臣名下的‘悦容坊’,明明没有拍卖得到任何货源,但这些日子以来,却依旧在售卖各种胰子,货源丝毫不缺,而经过儿臣细查,却发现‘悦容坊’的存货早已卖完,如今在卖的那些胰子,全是由内库专造作坊生产。父皇,赵俊臣贪赃枉法,事实俱在,罪证确凿,不容狡辩,还请父皇明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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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大明 第三十五章.尘埃落定(中).第五更!
“终于来了……”
听到太子朱和堉弹劾自己的第三项罪名,赵俊臣竟是暗暗长出了一口气。
这是赵俊臣故意露出来的破绽,之前赵俊臣还真担心朱和堉会没有发现这个破绽。
这个罪名,事实俱在,根本容不得赵俊臣诡辩丝毫。
不过,赵俊臣也清楚,用这个罪名弹劾自己,虽然不容自己狡辩,且罪证确凿,但相比较前两个罪名,太子朱和堉却也最没有底气!
无他,像“贪赃枉法”、“贪污受贿”、“以权谋私”这类罪名,近些年来,太子朱和堉已是用来弹劾赵俊臣不下十次了,每次都能找到不少罪证,每次都容不得赵俊臣反驳,但每一次,赵俊臣最终都能安然无事。
这是因为,每当这个时候,德庆皇帝就会出面护住赵俊臣,甚至亲自为赵俊臣擦屁股。
而这一次,赵俊臣之所以故意露出这般破绽,也是为了如此!否则,这胰子货源的拍卖,本就是由赵俊臣一手安排,只要赵俊臣稍动些手脚,又怎会让朱和堉抓住把柄?
德庆皇帝身为帝王,驾驭百官,不可能不知道赵俊臣贪污的事情,但德庆皇帝亦是知道,历朝历代,朝中群臣不可能全都是清官,贪官的存在,本就是必然,对德庆皇帝来说,容许赵俊臣有限度的贪赃,从某方面而言,也是一种变相的赏赐与恩惠。
这种事情,其实很普遍,在古时各朝各代,或是某项工程建造,或是某位大臣被抄家,帝王们往往会派自己的亲信宠臣前去负责,为何?就是因为这里面有油水!而在帝王眼中,天下财富,皆为家财,宠臣们只要办事合自己心思,赏赐一些也没什么可说的。
所以,每当太子朱和堉以这般罪名弹劾赵俊臣,德庆皇帝总会帮着赵俊臣,让朱和堉徒呼奈何。
而赵俊臣之所以要露出这般破绽,亦是有原因的。
对帝王们而言,贪官往往比清官能吏更好控制,因为贪官的志向不外乎就是钱财银子,且必须要依靠帝王们的宠信才能立足朝堂,但清官能吏们的志向与野心为何,那就不好说了。
而赵俊臣,自回京以来,又是与太子打赌,借着胰子为朝廷增收了大笔银子;又是扩权结党,与阁老温观良敌对,竟是不落下风;虽然这些皆是在德庆皇帝的容忍范围之内,但毕竟锋芒过盛了,德庆皇帝会有怎样的想法,赵俊臣还真不敢想,也想不透。
所以,赵俊臣才会故意露出这般破绽,让太子一党看在眼里,把自己陷于不利之地,并再一次求救于德庆皇帝。
之所以要这么做,一来是为了向德庆皇帝表明志向,证明自己依旧是个贪官,只是贪财罢了,让德庆皇帝对自己放心;二来也是为了收敛锋芒,表现能力不足,让德庆皇帝感觉,虽然赵俊臣这些日子以来似乎风格转变,能力大增,但若是离开了德庆皇帝的扶持,却依旧什么都不是。
而经过之前的那番争锋相对后,赵俊臣再由德庆皇帝出手相救,也不怕百官们会因此而小巧于他,反而会让百官们再次认识到德庆皇帝对赵俊臣的宠信之盛。
………
所以,在听到太子朱和堉的第三项弹劾后,赵俊臣瞬间“脸色大变”,膝盖微弯,似乎想要下跪请罪,却又有些迟疑不敢。
同时,赵俊臣用自己最可怜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抬头,胆寒若惊的看着御阶上的德庆皇帝,目光中满是哀求。
这般表情,在上朝之前,赵俊臣曾对着镜子练习了许久。
“陛下……臣……臣是被冤枉的,臣……”
磕巴了半天,赵俊臣却依旧没能找到反驳之言,再无之前口若悬河的样子,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德庆皇帝。
果然,见到赵俊臣这般神色,太子朱和堉轻哼一声,面色愈加的难看了,而朝中诸位大臣,亦是面色平静,既没有担忧,也没有幸灾乐祸,这般场景他们见了很多次了,在他们看来,赵俊臣这一次依旧会安然无事。
唯有首辅周尚景,看向赵俊臣的眼神,似笑非笑,意味深长。
另一边,德庆皇帝看着御阶下的赵俊臣,脸上亦是闪过一丝无奈之色,似乎在无奈赵俊臣为何每一次都会让人抓住把柄。
不过,虽然无奈,但这一次,德庆皇帝依然会维护赵俊臣,其他不说,这胰子的生意,本就是赵俊臣献给德庆皇帝的,在德庆皇帝看来,赵俊臣为自己谋些好处,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之常情罢了。
所以,德庆皇帝皱起了眉头,轻咳了一声,似乎在思索对策,直到片刻后,才缓缓说道:“这件事怪不得赵爱卿,那胰子的造法,本就是赵爱卿自愿献于朝廷的,他一心为朝廷考虑,朕亦不能让忠良之臣寒心,所以,为了嘉奖赵爱卿,朕曾下过口谕,胰子虽然交由内库专营专造,但赵爱卿每年都能用成本价格,优先从内库得到一批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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