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大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虫豸
然后,雅间外响起了许庆彦的声音。
“大人,沈、黄两位阁老来了。”
赵俊臣对着温观良点头示意,然后当先向着门外走去。
打开雅间的门,赵俊臣向许庆彦问道:“他们两个是一起来的?”
许庆彦点头道:“是一起来的。”
赵俊臣点了点头,轻笑道:“原来如此。”
沈常茂与黄有容这些日子以来,为了都转运盐使司的势力大打出手相互对峙,但见赵俊臣参与了进来,却又在最短的时间内联合到了一起,官场之上,谁敌谁友,果然是最模糊不清的事情。
而此时两人一同前来,亦是一种立场的表态了。
就在赵俊臣暗思之间,黄有容与沈常茂两人,已是在前拥后呼下,沿着楼梯,向着赵俊臣走来。
从某方面而言,黄有容与沈常茂走在一起,风格反差之下,是颇有喜感。
黄有容神色温和,面貌儒雅,肤白无须,身形富态,无论什么时候脸上都挂着一丝善意的笑容,让人见到后会不由心生亲切,但赵俊臣知道,这般表情神色,只是黄有容的一种掩饰,朝廷重臣之中,若论阴人的本事,以及心思的阴毒,恐怕要数他为最,简而言之,就是一头笑面虎。
反观沈常茂,却是面貌古拙,神色严肃,眼光冷厉,身材瘦长,让人见到后会不由心生畏惧,在朝堂上,沈常茂做事一向最不留余地,作风刚猛,睚眦必报,好似愣头青一般,但赵俊臣也知道,这还是一种掩饰,若沈常茂真的是愣头青,他绝对走不到如今这一步。官场之上最盛行的是阴谋,最不怕的是诡计,百官都习惯如此,然而沈常茂这种“只要你惹我,我就全力反扑”的强横决绝,反而让人不敢轻易与他为敌。
在赵俊臣的身旁,温观良看到沈黄二人,下意识的轻哼一声,他之所以落到如今这般境地,固然是因为败于赵俊臣之手,但沈常茂与黄有容的落井下石,穷追猛打,更是功不可没,想到自己接下来要损失的银子,温观良对沈、黄二人恨意愈浓,但形势比人强,如今他权势大减,面对沈、黄二人,也只能把不满表现在脸上,却不敢再有其他什么动作。
赵俊臣没有理会温观良的恨意与不满,反而着沈黄二人拱手示意,神色恭敬,大声道:“两位前辈赏脸一聚,下官当真是荣幸之至!”
“哪里哪里。”黄有容说话之间,已是走到了赵俊臣的面前,拱手还礼道:“俊臣有请,老夫又怎可不来?近些日子,俊臣风头如此之劲,老夫正好想与俊臣拉近些关系,就算俊臣今日不请老夫,老夫过些日子也会邀俊臣一聚的。”
另一边,沈常茂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也冲着赵俊臣点头示意。
只是,与他们同为内阁重臣的温观良就在赵俊臣身边,但黄有容与沈常茂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一般,理也不理。
正所谓“落地凤凰不如鸡”,在黄有容与沈常茂眼中,原来的温观良固然称不上是凤凰,但如今的温观良的地位却也比鸡鸭之类高贵不到哪里去,官场之上,失势之后,被人藐视,被人落井下石,被人再踩上几脚,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温观良很明白这一点,再次轻哼一声后,也没有理会沈常茂与黄有容,只是向着赵俊臣说道:“既然沈黄两位阁老到了,老朽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明白温观良不想再在这里受气,又打算去准备银子,赵俊臣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如此,温阁老慢走,下官就不送了。”
接下来,赵俊臣与沈黄二人之间的谈话,虽说主要是温观良的事情,但从某方面而言,确实已经与温观良无关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摄政大明 第六十二章.初雪迟来.
对于温观良的离去,沈常茂与黄有容皆是视而未见,仿佛从他们身边走过的那个人,只是一个寻常的酒店伙计。
赵俊臣亦是没有觉得气氛尴尬,神色自然,只是领着沈常茂与黄有容来到雅间落座。
上菜的时候,赵俊臣与黄沈二人相互恭维着,彼此之间也还算是客气。然而,待菜肴上齐,酒楼伙计纷纷离去后,赵俊臣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一直寡言少语的沈常茂,却突然说话了。
“赵尚书。”沈常茂缓缓说道:“今日老夫与黄阁老来这里,只是为了与你聚宴闲谈,拉近些关系,除此之外,再无他想。所以,接下来你若是只想说些闲话,交洽感情,那么咱们大可继续,老夫也奉陪。然而,你若是想要让老夫与黄阁老放过温观良,或是想要插手都转运盐使司,那么这次举宴大可到此结束了,关于这些事情,没什么好谈的。”
声如其人,冷厉决绝。
另一边,黄有容却笑着说道:“赵大人勿怪,沈阁老一向是这般脾气,有什么就说什么,并非刻意针对于你,在来赴宴的路上,沈阁老还曾向老夫夸奖过赵大人你年少有为呢,不过嘛,沈阁老的话虽然难听,但意思却没错,今日咱们三人只谈些风花雪月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还不到谈的时候,也确实没什么可谈的。”
沈常茂与黄有容,此时唱一个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直白一个婉转,但表达的却是一个意思。
来赴宴已是给足了你面子,若是还想得寸进尺,那么就此免谈,朝堂上见!
对于此,赵俊臣又如何听不出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接下来却已是笑容如常,神色悠悠道:“可惜了,下官今日之所以请两位阁老到此一聚,却不是只为了谈些风花雪月的。”
听赵俊臣这么说,沈常茂神色更冷,黄有容也是笑容一敛。
见沈黄二人的神色变化,赵俊臣轻轻一笑,接着说道:“此次聚谈,下官是想要与两位阁老做一笔交易。”
沈常茂眉头微皱,静待下文,而黄有容却笑问道:“不知是什么交易,竟然需要赵大人拉着沈阁老与老夫一起聚谈?”
赵俊臣没有解释,只是从袖子中抽出了一份折子,递给了沈黄二人。
折子上,却讲到是四川盐务整顿的事情。
这四川盐务整顿,引晋商入川,本是赵俊臣与晋商的一笔交易,可惜回京之后,诸事繁多,却被耽搁了,近些日子以来,晋商们屡次派人前来催促,但赵俊臣却以“时机未到”为由,一直在拖着。
而如今,时机已然成熟,赵俊臣亦打算借着这件事情,说服沈黄二人。
………
另一边,却说沈黄二人,相互审阅了这份折子后,神色皆是变得严肃认真。
“四川盐务整顿,引晋商入川,俊臣倒是好设计。”温观良把折子递还给赵俊臣,看似神色寻常,但眼神却不住波动着:“不过,既然俊臣敢把这份折子给我们两个老家伙看,怕是已经准备妥当了吧?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赵俊臣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晋商那边,下官在潞安府的时候就与他们联络上了,而陛下这边,这份折子下官亦是早已呈了上去,这些日子以来,也一直在向陛下分析利弊,对于此,陛下已然有些心动了。只是这盐务整顿干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晋商入川,亦会引起徽商浙商们的反弹。所以,陛下的意思,这四川盐务整顿,首先当以都转运盐使司的整顿为首,四川那边的都转运盐使司、盐课提举司等衙门的相关官员,亦要加些经验丰富的人手。而这般整顿,又由吏部与户部负责,以吏部为主,户部为辅。”
说到这里,无论是沈常茂,还是黄有容,都已是明白了赵俊臣的意思,相互对视一眼后,神色皆是变幻不定。
而赵俊臣却好似没看到一般,接着说道:“这相关盐务衙门的整顿扩充,乃是重中之重,关系到地方中央,关系到川盐与晋商,主持之人,更需要相关经验丰富才行。而新任吏部侍郎刘长安,在四川山西皆做过知府之职,熟悉川盐也熟悉晋商,如今又在吏部做事,在陛下眼中,怕亦是属他最为合适。”
说到这里,赵俊臣突然一叹,话锋一转,又说道:“可惜了,今日下官摆宴,本是想向两位阁老请教一下相关的经验,却没想到两位阁老只想谈些风花雪月,既然如此,那下官自也不敢勉强,接下来咱们三人就随意说些闲话吧。”
说话间,赵俊臣把四川盐务整顿的折子收入袖中,然后笑眯眯的说道:“下官开办的‘悦容坊’,最近新近出了一批养生膏,有防病延年之效,两位阁老可有用过?若是没用过的话,下官回府后就让人给两位阁老府中送去一批,两位阁老意下如何?”
听赵俊臣这么说,无论是黄有容,还是沈常茂,一瞬间皆是神色尴尬。
赵俊臣的意思很明显,都转运盐使司、盐课提举司等盐务衙门的官位权职皆要扩充,而诸般人手安排,又极有可能是由他门下的刘长安负责,更有他户部参与,而无论是德庆皇帝还是晋商,他又都已是联络妥当,更容不得沈黄二人摘果子。
相比较都转运盐使司、盐课提举司等衙门的整顿扩充,相关权位增出无数,沈黄二人这些日子以来为之眼红并相互争夺的那些都转运盐使司的职位人手,却是不再那么重要了。
………
想明白了这些,黄有容脸上的笑容愈加的和善,向着赵俊臣说道:“正如赵尚书所虑,这四川盐务整顿,干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我与沈阁老不知晓此事,倒还罢了,但如今既然已经知晓了,又岂能依旧与赵尚书你谈那些风花雪月的闲话?正所谓‘食君禄,忠君事’,这个时候自然是以公务为主。”
另一边,一向神色冷厉的沈常茂,此时竟然也对赵俊臣挤出了几丝笑意,点头道:“黄阁老说的有理,正是如此。”
赵俊臣却一脸的迟疑,问道:“两位大人的意思是,咱们接下来不谈风花雪月,而是谈正事?”
黄有容连连点头,说道:“当然,正事要紧嘛。”
见赵俊臣的神色话语,有些讽刺的意思,沈常茂却是轻哼一声,说道:“刘长安确实是你的人,但吏部却是周尚景的地盘,就算陛下属意于他,若是周尚景阻拦,这事成与不成还是两说,这都转运盐使司、盐课提举司等衙门的整顿扩充,相关职位最少也能多出三分之一强,周尚景又岂容他人占尽便宜?赵大人你虽然得了先机,但也犯不着在这里拿捏老夫与黄阁老。”
不得不说,沈常茂虽然说话从不客气,但与他谈话交涉,却也最有效率,那些客套奉承,总能免去。
所以,对于沈常茂的反击,赵俊臣也不生气,只是点头笑道:“所以,下官今日找两位阁老前来,就是为了做这笔交易。若是两位阁老能放过温观良,并在接下来鼎力支持吏部新任侍郎刘长安主持都转运盐使司、盐课提举司等相关衙门的整顿扩充事宜,下官也必会投桃李报,这都转运盐使司扩充整顿后,新增的官位必然不少,咱们也不怕安排不过来,两位阁老意下如何?”
见赵俊臣说的如此直接,沈常茂与黄有容沉吟片刻后,皆是点了点头。
大方向终于确定,接下来三人所要商量的,就只剩下细节了。
………
细节往往是最难解决的,因为利益之分配,往往就在细节之上。
同意了合作之后,赵俊臣与沈常茂、黄有容讨价还价良久,相关细节终于确定。
或许是争论太过激烈的缘故,待一切结束后,天色已是黑沉,更不知何时,京城的天空,已是下起了鹅毛大雪。
当赵俊臣与沈常茂、黄有容来到天海楼下的时候,那天海楼的掌柜,为了讨好三人,特意让酒楼伙计捧着三尊暖壶,奉给了赵俊臣、黄有容与沈常茂。
“掌柜倒是有心。”
手中捧着碳壶,赵俊臣向天海楼掌柜笑着说道。
听赵俊臣这么说,那掌柜一脸的受宠若惊,连声说道:“赵大人谬赞了,小人这些日子以来屡受大人照顾,为大人和两位阁老费些心思,也是应该的。”
另一边,沈常茂看着天海楼外的落雪,突然开口道:“今年雪下的晚了,迟了一月左右。”
黄有容亦是点头道:“是啊,正所谓‘瑞雪兆丰年’,往年十一月就要下雪,今年竟是拖到了十二月,明年这北方的收成,怕是不好,哎,百姓又要受苦了。”
黄有容说着忧国忧民的话语,但神色间,却是一副满意之极的样子。
很显然,经过刚才的讨价还价,黄有容得到了不少好处。
而百姓受苦,显然也影响不了黄有容自己得利的好心情。
“是啊,这场雪下的晚了。”
赵俊臣若有所思,亦是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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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大明 第六十三章.权财.
赵府,正厅,午后。赵俊臣与刘长安分宾主落座。
此时,赵俊臣正慢悠悠的品着香茗,而刘长安则面露担忧,正襟危坐。
此时,据赵俊臣与沈、黄二人达成交易,已经过了七天时间;据刘长安被德庆皇帝晋升为吏部右侍郎的那一天,更已是过去了一月有余的时间。
然而,刘长安却是直到今日才赶到京城,然后没有丝毫耽搁,把家人行礼丢到驿站后,就急匆匆的来求见赵俊臣了。
“这么说,你之所以来的这么晚,是有人在暗中使坏了?”
赵俊臣放下手中茶盏,神色悠然,缓声问道。
刘长安连忙点头,说道:“正是如此,那京城天使到潞安府传旨,一般只需要三五日功夫,没想到这一次竟是足足拖了七日时间才来到潞安府。而后,地方长官交接权职,又需要新任的地方父母官赴任后才可,接到旨意后,下官虽说早早的就准备妥当了,却没曾想竟是足足等了半月时间,那新任的潞安知府直到四天前才到任,下官接到大人您的传信后,已是紧赶慢赶日夜兼程,却依然迟了,竟是耽误了大人的大事,还请大人责罚。”
说话间,刘长安已是跪在了赵俊臣面前,垂头听训。
看着眼前的刘长安,赵俊臣轻轻叹息一声,抬手道:“罢了罢了,起来吧,这件事怕是早有预谋,怪不得你,倒是本官棋差一招了。”
说话之间,赵俊臣脑中闪过了周尚景那苍老的面容。
………
原来,自那日赵俊臣与沈黄二人达成协议后,在第二天早朝,三人就联名向德庆皇帝呈上了关于四川盐务整顿的折子。
因为德庆皇帝早已意动,朝中百官又有不少人早被晋商拉拢说服,所以赵俊臣折子很快就通过了。
然而,大明朝数百年来,产盐贩盐,淮盐十中占七,那都转运盐使司、盐课提举司等衙门,亦一直是以两淮地区为主。如今川盐整顿,扩产扩营,相关衙门自是要向川蜀地区倾斜,官职权位的诸般扩充,亦不可避免。
作为这个时代油水最足的衙门,在都转运盐使司里,就算一个最不起眼的从八品知事,每年最少也有数万两银子的明暗收入,朝中各派系可以不重视川盐整顿,但对于扩充而生的那些官位权职,却不能不重视。
而负责此事的主持官员,更是朝中各派系必须要争取的肥差,就算是一向以清廉自诩的太子一党也不例外。
周尚景近些日子虽然刻意低调,但这个时候也必须要全力争取,否则即使是他,也无法向门下官员交代。
周尚景虽说有威望有手段,但说根到底,也只是一个官僚集团的代言人罢了,若是无法为自己所代表的官僚集团争取利益,那么这个官僚集团亦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重新推选出一位新的代言人,对于这一点,周尚景自然看的明白。
也正因为如此,在周尚景的全力争取下,赵俊臣终于见识到了周尚景一派在朝中的影响力与势力,究竟有多么的根深蒂固。
赵俊臣自然是支持刘长安担当此任,从各方面而言,刘长安也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对于刘长安,不仅德庆皇帝有意,沈常茂、黄有容两人亦是全力支持,但就算是如此,随着周尚景的反对,并另荐他人,朝中大半官员纷纷跟着赞同,形势竟是僵持了下去。
正所谓众意难违,最终经过六天时间的僵持,诸般明暗交涉争执后,昨日早朝上,这件事终于尘埃落定。
刘长安依旧成为了负责之人,但与赵俊臣计划中不同的是,因为“经验有缺”、“威望不足”等原因,吏部左侍郎江华安、户部左侍郎马森,亦会在期间辅佐刘长安,共同行事,而这两个人,却都是周尚景的门人。
想到这里,赵俊臣暗暗叹息一声。
他倒不是惋惜如此一来自己能得到的利益会大幅减少,川盐整顿,晋商入川,带来的利益太大,大的令人眼红,甚至令人害怕,就算全都交给赵俊臣,赵俊臣也不敢独吞,分给朝中各派系一部分利益,本就是题中应有之意。
真正让赵俊臣有所感慨的,却是周尚景一派在朝中的影响力与势力,竟会如此之强,随着周尚景出列发言,一堆的大学士、尚书等朝中重臣纷纷跟着应是,如此一来,不仅赵俊臣招架费力,就算是德庆皇帝,亦是不敢轻易否定。
“若是我有了周尚景这般权势影响,哪怕是朱和堉最终登基,我也不怕了。可惜,明朝数百年,权势影响如此之重者,除了今日的周尚景,也只有当年的张居正了。德庆皇帝虽说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或明或暗的支持于我,但其目的,也是只是为了让我制衡周尚景罢了,却是绝不容我成为第二个周尚景的,想要有这般权势影响,难啊……”
想到周尚景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赵俊臣不由暗暗感慨。
………
看着赵俊臣面色平静,眼神之间却是若有所思,虽然刚才赵俊臣已是说了不会怪罪于他,但刘长安却依旧心中惶惶。
来京之后,刘长安已经打探清楚了,周尚景之所以能把马森、江华安两人插进来,就是因为他迟迟不能来京赴任,让赵俊臣陷入了被动的原因。
想到自己给赵俊臣带来的种种损失,又看了一眼此时正若有所思的赵俊臣,刘长安愈加的恐慌,脸色微微泛白。
人的转变总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与身边人亦总是后知后觉,刘长安与赵俊臣有近两月时间未见,如今再次见面,却要是比任何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赵俊臣的种种变化。
赵俊臣还在潞安府的时候,刘长安虽然决定投靠,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赵俊臣有德庆皇帝的宠信,而赵俊臣本身,并没有让刘长安折服的手段心性。那时的赵俊臣,还习惯于用各种强烈的语气,以及刻意的表情,来加强自己的说服力,表现自己官威权势,但说根到底,这种作态,亦是一种没有自信的表现。
但如今的赵俊臣,却与当初截然不同。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经过这些日子里在京城中枢的官场历练,赵俊臣的神色总是平静,语气亦总是淡然,无论何时何事,总是让人看不透深浅,如此一来,反而给了人一种成竹在胸、有城府有手段的深沉感,举手抬足间,自信优雅,官威亦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让人不敢小看。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刘长安却感受分明,所以自觉坏了赵俊臣的计划后,亦是愈加的惶惶不安。
另一边,见刘长安面带不安,赵俊臣却不在意,轻笑道:“关于这件事,你倒也不用自责,川盐那块,我本来就没想过要把好处占尽,周尚景掌管吏部,朝中权势又重,分给他一些,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有多大胃口,才能吃多少的饭,若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最终除了被活活撑死之外,也就没有其他下场了。”
听赵俊臣这么说,刘长安脸上闪过感激之色,连忙说道:“大人说的是。”
赵俊臣又喝了一口茶,然后又说道:“不过,虽说咱们如今相比较首辅大人,权势影响皆是有限,但亦不能一味退让,否则只会让人小看,这四川盐务整顿,既然由你主持负责,那么你就要拿出担当来,该争取的就要争取,不该争取的,也要想办法试一试,不能再像往日那般只知唯唯诺诺,你要记住,你如今在朝中所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出了什么事情,自然有我为你做主,至于你自己,只要把份内之事做好也就是了。”
刘长安又是连连点头,摆出一脸的坚定,说道:“还请大人放心,下官绝不会让大人失望。”
赵俊臣点了点头,话锋一转,说道:“不过,这四川盐务整顿,说根到底,也只是银子罢了,银子虽然有用,但说根到底也没什么大用,你接下来就要到吏部赴任了,这吏部一向是周尚景的势力范围,经营多年,早已根深蒂固,你到了那里,亦要步步小心,但也不用刻意退让,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只要你能在吏部站稳了位置,今后咱们在朝中办事,也能方便许多。”
“多谢大人提点,下官明白怎么做了。”
刘长安又是点头道。
看着刘长安这幅模样,赵俊臣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在赵俊臣面前,刘长安虽然竭力表现出一幅有所担当的样子,但自见到赵俊臣后,他实际上依旧是唯唯诺诺,赵俊臣说什么就是什么,至始至终都没有自己的看法建议。
这般性子,赵俊臣真不认为他能在吏部做出什么名堂来。
可惜,赵俊臣却也没有其他选择,也只能让刘长安赶鸭子上架了。
这般想着,赵俊臣突然唤道:“来人,把本官的礼物呈上来。”
随着赵俊臣的话声落下,就见三名俊俏丫鬟各捧着一方木盘来到了刘长安面前,每方木盘上,各放着一张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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