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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大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虫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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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大明 第1377章.李和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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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赵俊臣颁布公告的第二天傍晚,又有一辆马车缓缓驶进了兴州城内。
在蓟镇守军已经封锁了兴州城门的情况下,这辆马车可以顺利进入兴州城内,自然也是来历不凡。
但这辆马车的外观却是朴实无华、行迹也是低调隐蔽,驶进城内之后没有任何人现身相迎,马车主人也只带着三名随从。
一名随从兼任马夫与车夫,另一名随从兼任护卫与仆役,皆是坐在马车车厢之外,最后一位随从则是一名中年儒生,与这辆马车的主人一同坐在车厢之中,相伴闲聊打发时间,同时也兼职文书与幕僚等事。
这样的轻车简从、低调作派,自然是任谁也不会想到,这辆马车的主人,赫然就是首辅周尚景的密友与政治同盟、翰林院掌院大学士、当朝内阁辅臣李和!
同样是身为内阁辅臣,赵俊臣出行之际一向是前呼后拥、声势浩大,有数以百计的护卫、随从、以及幕僚相随,相较之下李和就只有一辆马车、三名随从,可谓是天差地远。
然而,李和这位阁老虽然作风低调,却绝不简单。
若是赵俊臣知晓了李和已经抵达兴州城的消息,若是赵俊臣还没有与“周党”顺利达成交易,这个时候必然是会如临大敌。
在赵俊臣看来,李和此人最为强大之处,就在于他的低调与内敛,用“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这句话来形容李和,最是恰当不过。
“周党”之势大,主要是因为掌控了两个关键衙门,其一是考核官员功过的吏部,其二是养才储望的翰林院,这两个衙门合在一起,就可以为“周党”源源不断的选拔人才。
其中,吏部的重点在于“拔”,由宋启文负责;而翰林院的重点在于“选”,则是由李和掌控,可谓是缺一不可。
两者之中,吏部看似权力更大,但实际上则是掌控翰林院的难度更高。
自唐以来,翰林们的政治权力时高时低,但始终是社会地位最高的士人群体,入选翰林院又被称为“点翰林”,对于天下士子而言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情。
历届科举之中,唯有排名前列的一甲、二甲进士有资格进入翰林院历练,而拥有了翰林院的资历之后,升迁速度也要远远高于寻常官员,不论是封疆大吏、还是内阁辅政,皆是大有希望。
“由科举至翰林”、“由翰林而朝臣”,这种升迁方式不仅是科举时代士大夫们的人生理想,也是儒家学说中“达则兼济天下”的直接表现。
然而,翰林院虽然是清贵之极,但对于掌权者而言却是一桩令人头痛不已的大麻烦。
翰林院内集合了当世的各道精英人才,文学、经术、医卜、僧道、琴棋书画等等皆有囊括,所以翰林们不仅一个个皆是眼高于顶之辈,而且他们所信奉的理念往往也是截然不同,仅仅是儒家一门学说就可以分为几十个不同流派。
所以,翰林院也聚集了历代以来的各种理念冲突,不同理念之间绝对是势如水火,皆是把对方斥为异端邪说,翰林们平日里专注于辩经论道、互喷口水,刚才还是儒家士子群起围攻僧道之说,下一刻儒家内部的孔子派与孟子派就会突然间发生内讧,情绪激动之际相互撸起袖子拳脚相加也是常事。
而且翰林们还拥有议政之权,但他们并没有相关的施政经验,又大多是好高骛远、自命不凡的性子,明明就是发表了一些天真可笑、自以为是的政见,但当他们发现朝廷并没有采纳自己的金玉良言之后,就一定会愤愤不平、心存怨怼,只觉得怀才不遇,然后就是阴阳怪气的抨击朝廷。
这一系列的麻烦,再加上文人们一贯以来的矫情性格,想要顺利掌管翰林院的难度之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自从李和担任翰林院掌院大学士以来,翰林院却一直是稳稳当当,从来都没有闹出过大乱子,翰林院的各种麻烦与矛盾在他的管理之下总是化之于无形,这般手段绝非是常人能及。
近些年来,德庆皇帝一直都想要从“周党”手中夺回吏部之权,却从来没有试图夺取翰林院,就是因为德庆皇帝心中非常清楚,除了李和之外无人可以驾驭这个麻烦衙门。
与此同时,“周党”在周尚景的领导之下,朝野风评一向是毁誉参半,进入翰林院的历届天子门生之中,就有不少人对“周党”心存敌视,立志想要扳倒“周党”,但当他们结束了翰林院的历练、担任实职之际,却常常是突然间摇身一变、成为了“周党”势力的新晋一员。
这般一百八十度的立场转换,李和必然是功不可没。
可以说,若是只论洞悉人心、管教文人、处事之道,即便是周尚景也无法压过李和一头,若是论学术文章、士林地位、朝野风评,他还要更胜于周尚景一筹。
对于这样一位人物,赵俊臣自然是不敢怠慢。
只可惜,赵俊臣在兴州境内并没有多少情报来源,所以并不清楚李和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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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马车缓缓驶入兴州城门之际,李和抬手掀起了车厢窗帘,扭身观察着车厢外的兴州局势。
经过短暂观察之后,李和不由是愣住了。
“据本阁所知,兴州刚刚结束了一场民乱,大批城外百姓争先涌进城内,再加上赵俊臣正与本地官绅争锋相对,按理说兴州城内现在应该是人满为患、秩序混乱才对……但为何城门附近竟是没有多少百姓聚集?秩序也是这般井然?”
听到李和的喃喃自语之后,旁边的中年儒生却是抬手一指城门附近的某处位置,道:“阁老您看,那里乃是官府张贴公告之处,有许多百姓正在附近聚集议论,也许可以解答您的疑惑。”
“还是仲瑾目光敏锐,不似本阁一般老眼昏花!”李和点了点头,扬声道:“停车,老夫要亲自前去观摩一下公告内容。”
原来,这位中年儒生名为邱鸿,字仲瑾,乃是翰林院的侍讲学士,此人虽然聪慧博学,却不喜实务,所以就一直留在翰林院任职,与李和关系极好,经常是一同坐而论道,偶尔还会建言几句,李和曾经多次想要推荐他担任实职,却皆是遭到了拒绝。
待马车停下,李和也不需要别人搀扶,就迅速翻身下了马车,然后就快步向着公告栏位置走去。
相较而言,邱鸿尚是中年,下车之际却是动作缓慢、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才追上了李和的脚步,气喘吁吁的打趣道:“我这人好逸恶劳,不似您一般总是挑灯夜读,自然是眼睛好些,但身体与手脚反而是远不及您……唉,您也是六十耳顺的年纪了,相较于周首辅也差不了几岁,为何还像是小伙子一般,刚才看您下马车的动作,我是真担心您闪了老腰……”
听邱鸿提及了周尚景,李和表情间闪过了一丝担忧。
因为宋启礼的通报消息,李和已经知道了周尚景遭人投毒暗害的事情,也知道了“周党”与赵俊臣之间所达成的交易,所以他现在颇是担心周尚景的身体状况。
但邱鸿只是“周党”的编外人员,所以李和并没有向他透漏更多消息,这个时候也是得意笑道:“老夫天生体健,这点腿脚又算是什么,若不是已经贵为阁老,总是被人盯着需要顾忌形象,老夫还可以再纳几房妾室呢……”
“咳!您慎言,注意身份!”
邱鸿连忙出声阻止,又忍不住摇头苦笑。
在邱鸿眼中,这位李阁老绝对是表里不一,平日里在外人面前总是端着架子,举止儒雅、内敛克制,堪称是文人之表率,但私下里在少数几位至交好友面前,却是老顽童一般的性子,绝对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曾有一次,周尚景突然间拜访李和,当时邱鸿正陪着李和对弈,所以也有幸旁听了这两位“周党”领袖之间的交谈内容,周尚景明明是想与李和谈论正事,但李和却是突然间话锋一转,大声夸耀自己的老根不倒,还向周尚景推荐了许多健阳之术,结果即便是以周尚景的处变不惊、城府深沉,也不由是表情尴尬、无所适从,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当时的情景,邱鸿至今回想起来也依然觉得荒唐。
这般暗思之际,李和与邱鸿二人已经挤到了官府公告栏的周围,仔细阅读公告内容。
李和视力不大好,所以主要是邱鸿轻读、李和倾听。
听完了公告上的五条内容之后,李和突然间面现怒意,抨击道:“这个赵俊臣,不是好人!”
邱鸿一愣,疑惑道:“您为何要这样说?我看这五项政令皆是极佳的对症之策!您不是奇怪兴州城内为何没有百姓拥挤、秩序失控吗?显然就是这五项政令的效果!
这五项政令颁布之后,百姓就有了希望与盼头,也皆是忙于排队领取米粥与凭证,自然是可以迅速稳定局势,咱们在城门周围看不到太多百姓,也应该是百姓们纷纷赶往几处粥棚附近了……
只是,这几项政令对于赵阁臣而言也是破釜沉舟之策,若是他事后无法寻到足够数量的钱粮帮助百姓们购买低价米食,只怕是立刻就要身败名裂,确实是赌性太大、有失考虑……”
李和摇头道:“赵俊臣到时候一定可以从容应付此事,你完全不必担心!老夫说赵俊臣不是好人,乃是因为别的原因。”
邱鸿一愣,追问道:“您已经猜到了赵阁臣的具体对策?那又为何评价赵俊臣不是好人?”
李和嘿嘿一笑,道:“老夫并不清楚赵俊臣的具体对策,但老夫却很清楚赵俊臣究竟是凭借何般手段在庙堂上屹立不倒的!那就是钱粮周转之术!兴州缙绅们想以操控粮价的办法对付赵俊臣,无疑是鲁班门前弄大斧,自取其辱!
仲瑾,老夫教你一个道理,那就是尽量广结善缘、多交朋友,让自己的朋友做他所擅长的事情,你自己也随之水涨船高,若是局势所迫、必须与人为敌,也一定不要在敌人所擅长的领域与他为敌,这种事情就好似在泥潭里与大猪摔跤一般,大猪善于此道,也乐此不疲,你永远都不可能是赢家……
老夫知道,你一向是厌恶庙堂上的勾心斗角,所以才不愿意离开翰林院出任实缺,但你只要时刻谨记这个道理,就会发现庙堂上的各种事情也没那么困难,你看老夫与你性格相近,不也是稳如泰山吗?”
见李和再次劝说自己离开翰林院,邱鸿无奈摇头,直接转移了话题,再次追问道:“但您为何要说赵俊臣不是好人?”
李和愤愤不平道:“因为赵俊臣他显然是窃用了老夫管教翰林院的手段!你看他所颁布的这五条政令,看似是为了平息民愤、稳定局势,但实际上是为了驱使兴州城内的各方势力皆是忙碌起来,让百姓们忙于排队领取,让缙绅们投鼠忌器忙于维持秩序,让蓟镇守军忙于防备民乱、让兴州官府忙于售卖粮食、发放凭证,但世人皆是精力有限,一旦是忙碌起来就顾不上别的事情了,·赵俊臣这般情况下自然是再无后顾之忧,就可以百无禁忌的做事了!”
邱鸿恍然:“怪不得您在翰林院动不动就要修书、训学、辩经,原来如此……不过,赵俊臣虽然是使用了类似手段,但也不能说他是窃用了您的手段吧?”
李和轻哼道:“老夫先用的,那就是老夫的手段!”
很显然,李和又犯了老顽童性子,邱鸿无奈摇头,也不再纠缠,只是询问道:“咱们现在已经见识了赵俊臣的手段,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是首先去拜访蓟镇总兵张肃、向他传达陛下旨意?还是首先联系宋启礼,与他商议兴州局势?”
思索片刻后,李和摇了摇头,道:“都不去,咱们首先去兴州同知厅,赵俊臣应该正在那边为百姓们申述冤屈、主持公道,老夫想要再看一看他的手段。”
李和所信奉的政治哲学,就是广结善缘、协助朋友立功建业,然后自己也会水涨船高,在这般政治哲学之下,他在“周党”内部一向是地位超然,既是“周党”的核心成员、仅次于周尚景的领袖人物,却又游离于“周党”权力体系之外,极少会干涉“周党”的具体事务。
所以,李和并不希望自己与宋启礼尽快相见,主要是不愿意卷入“周党”的继承人风波之中。
李和已经隐约察觉到,在目前局势之下,宋启礼绝对是暗藏私心的,为了自家兄长宋启文可以顺利继承周尚景的政治遗产,他必然是不折手段,但李和并不愿意掺合此事。
当初在邱鸿面前,李和与周尚景大肆谈论老根不倒、健阳之术,实际上就是一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推辞手段罢了,就是为了避免自己参与“周党”的具体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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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大明 第1378章.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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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州官绅为了尽快驱走赵俊臣,可谓是不遗余力。
尤其是当他们发现宋启礼突然间得了“重病”之后,心中皆是泛起了不妙预感,但事到如今已经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所以就只好是背水一战,更加的无所不用其极了。
当赵俊臣颁布了五条公告之后,兴州官绅们确实是在赵俊臣的调动之下焦头烂额、应接不暇,但他们依然是强行挤出了一些时间与精力,暗中不断给赵俊臣使绊子。
首先是派人到处传播谣言。
自从赵俊臣颁布公告之后,兴州官绅就频频对外暗示传言,认为赵俊臣在三天时间之后绝无可能拿出足够多的钱粮支持百姓们低价买米,赵俊臣所颁布的内容只是为了湖弄百姓罢了云云。
这些谣言确实是引起了百姓们的心中疑虑,但赵俊臣早就预测到了这一点,所以就在公告之中,特意添加了百姓参与闹事之后将会取消凭证购粮资格,所以百姓们就算是心存疑虑,却依然还可以保持局势之稳定。
其次是兴州官府的刻意疏忽。
按照赵俊臣的公告内容,每位百姓最多只能领取一张购粮凭证,每张凭证限购半石米,但兴州官府在发放购粮凭证之际,却是故意的没有登记与筛选,于是就让大量百姓钻了漏洞,许多百姓皆是领取了多张凭证。
这样一来,等到三天时间之后,赵俊臣就必须拿出更多钱粮来应付百姓们的抢购风潮,也就更无机会顺利渡过这场难关了。
对于兴州官府的这般做法,不仅是赵俊臣洞若观火,就连柳子岷这样的愚钝之辈也发现了异常之处,频频向赵俊臣示警,但赵俊臣最终却是选择了冷眼旁观,根本不打算干涉。
在赵俊臣眼里,兴州官绅的这种做法不仅是自作聪明,也完全是自掘坟墓!
最后,则是故意阻挠赵俊臣在兴州同知厅的断桉申冤,甚至还想要趁机倒打一耙、故意给赵俊臣难堪。
在兴州官绅们看来,赵俊臣亲自坐镇同知厅为百姓们主持公道,就是为了趁机收集兴州官绅们的罪行罪证,然后就会利用这些罪行罪证与他们秋后算账,可谓是最大隐忧。
兴州官绅们自然是不愿意让赵俊臣顺利实现意图,于是就主动安排了大量百姓前往兴州同知厅告状申冤,但这些百姓所控诉的对象,却是兴州同知柳子岷、以及柳子岷所推行的农务改革新政。
很显然,兴州官绅们也明白“人类精力时间有限”的道理,在他们看来,只要百姓们纷纷站出来控诉柳子岷与农务改革新政,赵俊臣不仅是要自讨难堪,而且也就再无时间与精力收集兴州官绅的罪行罪证了。
事实上,兴州官绅的最后一项算计确实是顺利得逞了。
在他们的鼓动之下,一部分百姓纷纷站出来控诉自己因为农务改革新政而遇到的各种悲剧,反而是把那些真正需要申述冤屈的百姓们挤到了一旁,夺走了所有焦点与关注。
然而,兴州官绅却不知道,这般局势变化也同样在赵俊臣的预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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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俊臣在兴州同知厅为百姓们主持公道的事情,乃是公开举行,任何人只要可以挤进现场,就皆是可以围观赵俊臣为百姓们申冤做主的具体过程。
当朝阁老亲自坐镇为百姓们申冤做主,这种事情很稀罕,自然是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所以哪怕是绝大多数百姓皆是忙着排队领取米粥与凭证,但前来凑热闹的百姓依然是把整个兴州同知厅挤得满满当当。
最后在无奈之下,赵俊臣只好是离开了兴州同知厅,在府衙外面挑选了一处宽阔之地为百姓们当众申冤做主,赶来旁听之人也是越来越多,一度高达三五千人之多,以至于赵俊臣还需要站在高台上、举着自制的简易扩音器向百姓们喊话。
当朝阁老举着扩音器在数千百姓面前审断冤情……当李和赶到现场之后,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奇景!
“嘿!这个赵俊臣,还真是每次都能搞出新花样!”
见到这般奇景之后,李和不由是乐了。
“确实是新花样,但也确实是不成体统!”
邱鸿则是连连摇头,并不是特别赞同这种哗众取宠的做法。
随后,李和在几位随从的帮助下,努力挤向密集人群的前方,想要尽量听清楚赵俊臣为百姓们申冤做主的具体过程。
按照李和的说法,自己是天生体健,哪怕是六十耳顺的年纪也依然是腿脚便利、精力充沛,相较于年轻人也唯有视力差了不少,这般说法显然不是自夸。
在三位随从的极力协助之下,再加上百姓们看到李和衣冠楚楚、儒生形象、气质不凡,似乎是很有背景,更还是一大把年纪,皆是不愿也不敢与他计较,所以在付出了各种辛苦之后,还真让李和顺利挤到了靠前位置。
挤到靠前位置之后,邱鸿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眼神涣散,就像是丢了半条命一般,但李和只是稍显疲态,很快就恢复了呼吸平稳,然后就把目光投向了高台上的赵俊臣。
此时,在兴州官绅们的暗中安排之下,又有十余名百姓跑来赵俊臣这里喊冤诉苦,他们的控诉目标依然是柳子岷所推行的农务改革新政。
“青天大老爷您可一定要为草民等人主持公道啊!”
“草民等人皆是兴州境内的自耕农,原本已经在田间播种了稻谷种子,耗费了好大力气,结果官府突然派来官差,强行要求我们放弃耕种稻谷,改种番薯、玉米、地瓜……但我们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几样东西啊……”
“草民们为了播种谷子,已经耗光了所有积蓄,哪里还有余力改种其他作物?这是想逼死我们百姓啊……”
听到这十余名百姓的激动控诉,赵俊臣再次扭头冷冷扫视了柳子岷一眼,而柳子岷依然是不敢抬头与赵俊臣对视。
今天以来,赵俊臣已经陆续听到好几次类似的控诉内容了,但每一次听到这些控诉内容之后,赵俊臣依然会因为柳子岷的愚蠢而暗怒不已。
但经过好几次的类似控诉之后,赵俊臣这个时候也已经驾轻就熟了,很清楚自己应该如何应付这般局面,只见他先是轻饮了一口凉茶润嗓,然后就举起自制的简易扩音器,大声喊问道:“你们的自耕田地,是良田还是劣田?”
“唉,是劣田。”
“刚刚开荒四年时间……”
“小民家中拥有耕田八十余亩,只有十亩算是良田。”
听到回答之后,赵俊臣也丝毫不觉得意外,若是这些百姓拥有良田,早就被缙绅们巧取豪夺了。
于是,赵俊臣再次大声道:“若是劣田,那官府的做法虽然粗暴了一些,但也是为了执行朝廷政令,并没有任何错处!根据朝廷的最新农政,兴州境内的所有劣田、山田、荒田,皆是要改种番薯、地瓜、玉米等新作物!”
不等百姓们哗然与激愤,赵俊臣就已是再次高声喊话道:“这项政令,不仅是强制执行,也是朝廷给兴州百姓的天大恩赐!但兴州官府在推动这项政令的时候,却完全没有把这项政令的天大好处讲明白!各位百姓不要只顾着反对,先听本阁向大家讲诉一下具体好处!”
随后,赵俊臣深吸一口气后,用更大声量喊道:“首先,番薯、玉米、地瓜乃是朝廷召集天下神农一同挑选出来的新作物,产粮远远高于寻常的稻谷与小麦,尤其是劣田收成,往往是稻谷与小麦的七八倍有余!而且产量稳定,不似稻谷小麦一般容易受到天气影响!只要种了这些新作物,大家就再也不会挨饿了!
其次,朝廷的新作物种子数量不足,所以只挑选了少数地方先行推广,兴州就是其中之一!为了打消百姓们的疑虑,朝廷还提供了各种优惠,头一年耕种这些新作物之际不仅是种子免费发放,而且还免征粮税!这些优惠政策唯有你们可以享受,再等到这些作物大范围推广之后,就没有这般好处了!
最后,朝廷已经提前联系了各大商行,与他们达成了协议,等到番薯、玉米、地瓜这些新作物成熟之后,就会纷纷前来收购,大家完全不必担心这些新作物会烂在自己手里!因为这些新作物产量极高,所以朝廷也给了大家两种贩卖方式,或者是按照每亩产出无论多少皆是八钱银子来卖,又或者是按照一文钱三斤来卖,大家可以随意挑选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方式!”
顿了顿后,赵俊臣再次扬高了声量,大声道:“寻常的五口之家,大概就是自耕一百亩田地,只要大家按照朝廷政令耕种新作物,只需十亩产出就足够自家生活,剩下的新作物卖给商行最少也可以入手七八十两银子!七八十两银子啊!百姓们,你们往年辛苦耕种稻谷等物,最终又能到手几钱银子?”
喊到后面,赵俊臣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不得不再次饮茶润嗓。
因为不断有百姓现身说法、当众控诉农务改革新政,所以赵俊臣这一天以来已经连续多次的重复了这些内容,但听到赵俊臣的再次强调之后,依然是引发了周围百姓的一阵哗然。
一亩劣田再是如何精耕细作、风调雨顺,播种稻谷最多也只能收获一石左右的粮食,实际上往往只有八斗左右,若是天公不作美灾祸不断,更是会颗粒无收,再抛开粮税与自己生活,剩下的粮食还会遭到本地缙绅的强买强卖,一石粮食往往只能卖出半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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