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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唐川
何母坐在牛车上,叉着腰毫不示弱的一个个指着对骂:“嫌我收得高?好啊,那你们去租别人家的田呀!”
“还有你,张家的!当初你还不是想贪图便宜?现如今觉得没便宜可占了便想反悔?告诉你,呸,没门!天底下哪有什么便宜都你们一家占的道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苍蝇下的粪球蛋儿,长大了也是个滚粪的蛆儿!顶多就在茅房里面打转吃香,还真想上天怎的!”
“哟,这不是赵老太吗?怎么着,你也要跟着造反吶?有能耐去告我呀!告诉你们,当初过户的条子可都在老娘手里呢,就算这状告到皇帝老儿面前,他也要为老娘做主!”
“还有你,小卓子,你穿开裆裤的时候,老娘还弹过你的鸟儿呢!谁给你的胆子朝着老娘龇牙!留神老娘踢爆你裆,让你家绝后!”
李乘风等四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何母坐在牛车上在村头“舌战群儒”,见她一人怒骂村中越来越多村民们,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气势,以一敌多,丝毫不落下风。
赵飞月只觉得这一会儿工夫听到的腌臜脏话比她这辈子听到的脏话加在一起还多,没来得脏了她的耳朵,污了她的脑子,她忍无可忍,厉声喝道:“噤声!!”
她这一声大喝,震得众人立刻止声,村中的村民们一个个怯怯的看着赵飞月这绝美身子,华贵衣裳,以及那卓尔不凡的气度,怯怯的便不敢再说话,一个个嗫嗫的扭头离去,只是离去之时都不禁恶狠狠的用眼神剜了何母一眼。
但何母这样能以一敌百的大喷子又岂会在意这样弱鸡无力的眼神攻击?她得意洋洋的回头,仿佛打了大胜仗得胜归朝的大将军,她脸上丝毫没有丁点儿的羞愧之色,笑嘻嘻的对赵飞月道:“哎哟,这姑娘长得真俊!真是天上下来的神仙人物,老婆子当年在春红院见多了花魁也没见到过你这般的人物,真真是可煞人儿!”
赵飞月见她拿自己跟妓院的花魁相比,哪怕是在夸她,心中也跟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两条好看的眉毛越挑越高,若不是看在李乘风的面子上,这会儿便要发作。
李乘风见状连忙道:“伯母,我等奉何柱师兄的命,前来探望伯母……”
何母不等他说完,便又笑嘻嘻的打断道:“瞧瞧,我这老婆子真是粗鄙,不懂待客之道,竟是怠慢了贵客!来来,你们都是我儿的同门,快来我屋里坐坐,喝口水也便是好的。”
李乘风等人对视了一眼,赵飞月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李乘风便笑着说道:“那就叨扰了。”
“哎哟,什么话,诸位能来我家做客,那是老婆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何母自己挥鞭赶着牛车,一指村头几百米开外的一处地方道“我家便在那儿,几位贵客劳驾移步了。”
李乘风点头笑道:“伯母前头带路,我们跟着便是。”
几个人微微皱眉的跟在牛车后面,忍着这一路上的泥泞和污浊,走出几百米后来到何柱的家中,一时间四人看了顿时面面相觑。





破天录 第691章 蜡炬成灰泪始干
李乘风等人之前也都听得明白,这老婆子显然占了儿子的便宜,是这村中最大的地主,原本以为是抠门黑心,锦衣玉食的恶婆娘,却没想到居然住在这又矮又小的简陋地方。李乘风等人还有些不信,等跟着一瘸一拐的何母进了门,发现家中竟是家徒四壁,家具简陋,到处都是破损也舍不得扔换。
李乘风见何母忙碌着泡茶的功夫,他忍不住道:“伯母为何居住如此简陋?”
何母小心翼翼的从床头翻出珍藏包好的茶包来,她拎来烧好的水,一边沏茶,一边笑着说道:“我个没几日好活的老婆子,住那么好的地儿干嘛?睡觉嘛,龙床也是睡,这火炕也是睡,难不成盖皇帝老儿的被子就能多活几年不成?”
赵飞月皇家出身,见她三言两语都离不开皇帝老儿,拿他开涮,眉毛一挑,正要呵斥,李乘风见状连忙拦着,岔开了话题,道:“可何柱师兄若是知道伯母如此清贫,只怕……寝食不安吶!”
何母笑呵呵的搓了搓手,神色有些黯然:“他自家好便成,这十多年了也忙着没回来看一眼……”但很快她又笑了起来,眼神中透着光来:“……想来他是修炼又为了,在山中被师父和掌门看重,是也不是?”
李乘风、赵小宝和韩天行心中如梗巨石,无比的难受,鼻子又酸又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乘风过了一会才勉强笑了笑,道:“何柱师兄性情耿直,敦厚老实,极讨阁主和掌门喜欢,现在正担任门派要职,在外执行任务,因此一时间回不来家……”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双手推了过去:“这是何柱师兄托我们带来的,虽然不多,但也是何柱师兄一份孝心。”
何母一时间愣住了,她呆呆的看着李乘风,眼神中透露出惊恐之色来,她道:“我儿……从未给我寄过一个铜板,从来都是从我这儿索要钱银,怎的今儿……”
说着,她忽然颤声道:“我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一句话顿时说得赵小宝和韩天行瞬间红了眼眶,两人险些落下泪来,但眼泪刚到眼窝,他们便低下头去,使劲忍着。
李乘风眼圈一红,强撑着不露馅,刚要说话,可何母察言观色,见他们这等反应,立刻明白过来,她身子一震,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手中拎着的水壶跌落在地上,滚烫的热水洒在脚上也毫无察觉。
她踉跄着后退,身子靠在了昏黄的墙壁上,这才抵住了身形,然后缓缓的坐了下来,眼中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原本那锐气明亮的眼珠子一下变得昏黄浑浊起来。
何母要强了一辈子,她背过身去,双手使劲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哭嚎的声来,可那憋着的嗓子眼里发出的呜咽声,却如同一双看不见的手,在狠狠的揪着李乘风他们的心,让他们也不禁要落下泪来。
李乘风瞪了眼看着要掉泪的赵小宝和韩天行一眼,他深吸了一口气,强笑着上前,道:“伯母想差了,何柱师兄这次立了大功,这些可都是阁主赏下来的,何柱师兄自己扣留了一部分,剩下的便让我们为伯母带来了,至于他们……他们那时触景生情,也想起了自家的老娘罢了。”
何母抬起头来,眼中还含着泪,昏黄浑浊的眼眸中又透出光来:“当真?”
李乘风点头笑道:“当真!”
何母立刻破涕为笑,撑着站了起来,抹着眼泪道:“是我老婆子多想了,啊,贵客坐,快坐,老婆子这便去再烧会水。”
李乘风赶紧阻拦,笑道:“不敢叨扰伯母,我们还有别的差事,这便先告辞了。”
何母讪讪道:“这如何使得?”
李乘风拉着何母的手,将手中的锦囊塞到她的手中,道:“伯母照料好自己的身子,我们也好回去向何柱师兄交差。我们这一路上还要赶去神京,实在是耽搁不得。”
何母捏着锦囊,收回了手,不知所措的看着李乘风等人朝她一礼,她扭捏不安的躲到一旁避开,待要还礼时,李乘风等人已经出了门。
李乘风等人出门后,这才都长出一口气,只觉得那阴暗简陋的房间中有一种东西压得他们这些修行人喘不过气来。
可没走出去多远,便又听得身后何母追了出来,叫嚷道:“贵客留步,请留步!”
李乘风等人站住脚,看着何母一瘸一拐的追上来,手中不仅拿着那个锦囊,还拿着一个小布袋,她快步到了李乘风跟前,不由分说的抓着李乘风的手,仰着头,眼巴巴的看着李乘风,道:“我儿将来是要当大修行人的人,用钱的地方多着去呢,这些钱,还是拿回去给我儿用吧!我这个老婆子,又饿不着,冷不着,要这些钱作甚?贵客还请劳驾费力,可好?”
李乘风心中一酸,险些没当场落下泪来,他手中捏着这布袋和锦囊,只觉得手中尽是稀碎银子和软绵绵的银票,掂量起来不算重,可在他掂量着却沉甸甸的有若千斤。
李乘风勉强一笑,道:“伯母放心,我……我一定带到!”
何母咧嘴笑了起来,道:“对了,让我儿不必挂念,我这老婆子身子骨还好得很,还能活十好几年呢,能等得到他的!”
这一句话说的,韩天行忍不住,扭过脸去,使劲抹着眼泪,他一下想起了他的老娘。
李乘风强忍着泪,脸上挤出笑来:“伯母放心,这话一定转达!”
何母笑着看着李乘风等人转身离去,她忍不住又高声道:“贵客告诉我儿,他若得空,常回来看看呀!”
李乘风不敢回头,因为他已快要落泪:“晓得的!我一定会转达的!”
李乘风这一刹那也想起了自己的老娘,她不就像这何母一样么,自己节衣缩食,却将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了自己的儿子,望子成龙,希望他飞黄腾达。
赵飞月也忘记了何母的粗鄙,她哽咽着道:“你为何还要收这些钱?”
李乘风苦涩的说道:“我若不收,她便知道何柱师兄已经不在了,只有收了,她才安心,她才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这话说完,赵小宝、韩天行都忍不住失声而哭,便是赵飞月也不禁红了眼圈,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李乘风低声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李乘风回头看了一眼,却见何母正在门口支着,眼巴巴的瞧着他们,待李乘风回头时,她才又咧嘴笑了起来,朝他们远远的挥手,高声道:“贵客一定要劝我儿多回来看看呀!”
李乘风眼窝中的热泪终于忍不住,滚滚而下。
都说李商隐这诗写的是爱情,可这诗写的真是爱情么?
天底下有情人何其多也?
可又有几人能为对方做到“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呢?
可天底下父母何其多,却绝大多数的父母都在“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啊!他们为了孩子,熬干了寿元,熬白了头发,到头来所求的,不过是求他们的孩子们常回家看看呀!
修行人超脱生死,跳出轮回,可他们到头来,还是一群人吶!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又岂能忘却他们的人伦亲情呢?
李乘风不敢再回头,带着他们快步而去,只留下何母的身影在那简陋矮小的民宅门口形单影只,茕茕孑立,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渐渐的不可见了。




破天录 第692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
李乘风等一行人走出去老远,直到上了列车,看着窗外走马灯似的风景,他们依旧心中憋闷难受,缓不过劲来。
灵山虽然离成安不远,按理说李乘风如果快马加鞭,半天就回家了。
可上山到现在,一路厮杀,步步惊心,除了他娘上山来看过他一次,他居然没有回去看过一次。
甚至连他拿了考核评级第一,当上了藏剑阁阁主,这样光宗耀祖衣锦还乡的事情,他都没能回去一趟,让娘亲高兴高兴,开心开心,只是找了张金宝让他给自家娘亲带了一封书信。
当时李乘风不觉得如何,毕竟更加要紧的事情在眼前,七天准备看起来不少,可实际上藏剑阁阁主事宜的交接,一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堆积如山,而且孙永才他们回归藏剑阁的妥善安置,这都是需要李乘风去操心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灵山派弟子出征神京,又是四天阁一同前往,这当中又有多少协调工作,有多少交接事宜?
而且,灵山派在天阁大战和穷奇事件之后,后续收尾工作堆积如山,更可怕的是禁地的大个子和小个子暴死门口,朱厌王逃脱禁地,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在灵山派内部掀起了一股可怕的暗流。
虽然马千里凭借个人威望将此事压了下去,但弟子们私下里还是议论纷纷,惊恐不安。
其他人不明白,李乘风心里面跟明镜似的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千里让幽行者私下挨个将灵山派弟子查了个遍,却没想到真正的真凶已然金蝉脱壳,而且追凶的幽行者大统领却是真正的帮凶。
李乘风正心思沉沉的思虑万千时,忽然间飞驰的直道列车前头传来一阵马匹嘶鸣声,紧接着列车渐渐的减速停了下来。
车厢内的众人又是一阵东倒西歪,李乘风等人无不惊怒交加。
莫非又是大修行人斗法?
这也未免太欺人太甚,还追到他们前头去斗法?盯上他们么?
官直道的弛道列车是经过特殊设计的枕木列轨,马匹在上面奔跑时靠自己是根本停不下来的,但为了避免有时候路上发生意外而车毁人亡,每辆车都会跟着两名技术极好的车夫,他们显然是发现了前方的不对劲,便控制着马匹减速慢慢的降速下来。
这种技术活,如同刽子手的祖传刀法一样,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是他们吃饭的不二法门。
李乘风等人自然是无心去欣赏前面车夫的高超技艺的,他们为了避免再一次遇到翻车事故,一个个身形都闪到了外面,紧张的盯着四周。
可他们随后一看,却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发现前方人头涌动,似乎有无边无际的人流在朝一个方向涌去,他们如潮水一般越过弛道列车,有的拖家带口,有的赶着马车,有的拄着拐杖,到处都是孩子的哭喊声和大人们呼喊走散孩子的叫嚷声。
“怎么回事?”李乘风目瞪口呆“发生了什么?”
大师姐等人自然不知,她看了欧阳绣一眼,欧阳绣身形一闪,出现在远处人群中,她询问了几句后,迅速返回,面色有些难看。
“之前斗法坏了安河的堤坝,现在决堤了,水漫到附近的城镇和村庄去了,百姓们都在往高处逃难。”欧阳绣面色有些不忍。
李乘风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里的人都是读过书的,自然知道李乘风这话的意思。
虽然这些人遭受的灾难并不是他们一手造成,但却是其他修行人间接导致,他们身为修行人同类,见到这样的灾难,着实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
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战齐胜忽然嘿的一笑,道:“乘风师兄莫非是想要去救灾?”
这话说中了李乘风的心思,以他路见不平的性子,自然是想要去帮忙的,可是……这里这么多人,他如何帮得过来?
李乘风想了想,道:“以我们的力量,若是安顿这些灾民,那是有点不自量力了。可若是去堵塞河道,阻止洪水泛滥,那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大师姐冷笑道:“天下灾难何其多,你救得过来么?”
李乘风想要反驳,却听大师姐冷冷的说道:“这些灾民能跑到这里,说明洪灾并不算厉害,而且,你去救灾了,官府做什么?你以为官府会感谢你么?不,官府会弹劾你!大齐不许私人赈灾,你知道为什么吗?抢在官府前面个人市恩,你不怕朝廷砍你的头吗?是,你是了不起的修行人,你自然不怕,可你爹,你娘呢?他们怕不怕?”
李乘风心中一凛,他立刻意识到大师姐所说的意思是什么。
无论在任何一个朝代,官府都是绝对不允许当地人私下布施赈灾的,否则一旦有灾祸,灾民遍地,动辄十万几十万,有心人以小恩小惠诱惑其上钩,很容易就能将他们裹挟成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
哪怕李乘风等人去筑堤救灾,那也不行。
道理非常简单,因为一个朝廷有管着河道和河工道,有管着海路的海工道,他们有的管着河堤,有着管着海坝,每年朝廷都会拨入海量的银子下去修建和修补这些堤坝,若是李乘风他们来举手投足就给修好,那请问,要这河工道和海工道作甚?
这些官员去作甚?无数在堤坝上吃饭做工的河工和海工们,他们怎么生活?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大师姐一点,李乘风瞬间便明白过来,他看向那些百姓们,心中无比的沉重苦涩。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河关路。望京都,意踟蹰,伤心直道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乘风不自觉的便想起了这首千古名篇《山坡羊.潼关怀古》,此时稍微更改一下低吟出来,周围人尽皆动容。
这里人无人是粗鄙莽夫,自然知道这等名篇的文字力量,若是传诵开来,李乘风光靠这名篇都能名扬天下,在士子文人中大大的扬名。
韩天行反复低声念诵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不禁热泪盈眶,胸中那腔读书人特有的热血情不自禁的便沸腾了起来。
大师姐淡淡的说道:“倒是名篇,你若是不做修士,做个文士也能名扬天下。只不过,李乘风,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记住你的身份,否则一旦你忘却了你的身份,将来天地之间怕是要没有你容身的地方!”
李乘风神色一凛,他知道这话听起来非常难听,但却是金玉良言。
一个人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忘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一旦行差踏错,很容易里外不是人,到时候,变成孤家寡人,连帮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
李乘风认真一礼,道:“大师姐教训得是,师弟明白了!”
李乘风等人耐心的等待着这些灾民涌过直道后,才又坐上列车,继续前行,但他并不知道的是,在这人群之中有一张面孔在他不经意间回眸一望时,却一眼掠过。
这张面孔清秀过人,娇俏可爱,正是李乘风魂牵梦绕,寻而不得的苏月涵!




破天录 第693章 恶有恶报终得报
也许是害怕李乘风将来找不到自己,苏月涵这一次并没有彻底的改头换面,她只是换了一身行头,脸上点出了一些小小的雀斑,遮住了她清秀绝伦的面孔,少了几分惊艳,却多了几分邻家女孩的娇俏可爱。
自从悄然离开李乘风后,她便像没了魂一样,整日里失魂落魄,虽然一路努力在追查她那个大仇家的下落。
可是这个线索感觉却时断时续,有时候清晰无比,有时候却又隐若难觉。
尤其是当她追查到达阳镇附近的岳州城时,这线索便彻底断绝,那个大仇人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这让苏月涵十分沮丧痛苦,她越发的茫然,只觉得天下之大,自己不知何所往,不知又能何所安。
她不敢继续再往前走了,因为她没了线索,也不敢离灵山太远,她害怕李乘风到时候找不到自己。
于是她便在岳州城住了下来。
岳州城不大,但比达阳镇却又大了不知多少,她这样一个小姑娘住进来,如同大海中滴入了一小滴雨水,压根没有翻出花来。
但在苏月涵住着的地方,她却像一块小石头砸进了小水潭,在附近住的年轻小伙儿们的心头荡漾起了层层涟漪和波澜。
苏月涵很清楚自己自己的相貌不算人间绝顶的绝色,比赵飞月,缺一分惊艳,比大师姐缺一分冷艳,比柳素梅缺一分清艳,可她却有她独特的魅力与特点。
她的相貌极其清秀,透出一股清纯可人的味道,这对于有权有势的人来说,具有一种可怕的吸引力,如果她不掩饰,必将引来权贵的追逐和觊觎,而她掩饰过后,却同样引来了周围普通年轻小伙子们的注意与爱慕。
苏月涵告诉他们自己是前来投亲的,可没想到的是亲人早就已经搬走了,为了生计,她就在一家酒肆里面暂时的住了下来,而且客串起了酒娘的职位。
这家店的生意一下就好了起来,许多年轻小伙子们没事就往这家店里面跑,盯着苏月涵纤细的腰肢和可爱的面孔痴痴的傻笑。
这也多亏北地男儿民风较为淳朴,没有好色鬼伸出禄山之爪,虽然也有地痞混混企图来骚扰苏月涵,可在幻术师的面前,他们又岂能讨得了好去?
只可惜好景不长,苏月涵没呆多久,她便感觉到了一种空前的危险在向她袭来。
这是一个顶级幻术师独有的预感和直觉。
尤其是当大修行人疯狂斗法,打得惊天动地,地动山摇的时候,所有的城中居民都瑟瑟发抖的躲在自己家中,听着外面恐怖的动静,苏月涵却忽然发疯一样冲了出来,首先将酒肆老板和老板娘,还有他们家那可爱的小女儿拉了出来,并告诉她们要快点跑。
苏月涵的话一开始当然没有人当回事,可随后安河决堤,整个岳州城立刻陷入了沸腾,无数百姓疯狂出逃,到处都是出逃的人流和趁火打劫打家劫舍的流氓们。
仿佛同安惨案又要在岳州上演!
但不幸中的万幸,岳州没有同安那么多的人口,也没有遭受那么可怕的天降陨石的恐怖打击,洪水虽然卷走了不少百姓,但依旧有许多的百姓逃了出去。
他们疯狂的往高处逃去,然后看着一片汪洋的家园,一路逃亡,往最近的城镇柳州城而去。
苏月涵麻木的跟在人群之中,她比他们还要茫然无助,这些灾民们的家园被洪水吞噬,可他们至少在洪水退去以后还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家,至少知道在灾难来临时要往何处去跑。
可苏月涵呢?
她的家在哪里?她又要往何处去呢?
苏月涵的茫然与无助让她失去了敏锐的观察力,这也让她与李乘风等人远远的错过。
“涵姐姐!”一个脆脆的声音忽然唤醒了苏月涵,她扭头向旁边看去,却看见一个扎着双丫髻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正眨巴着溜圆的眼珠子看着自己。
这是酒肆老板和老板娘的女儿,名叫小竹子,苏月涵看到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她有着一双又大又圆,又黑又亮的眼睛,黑黝黝的眼珠子明亮透人,眼眸中纯真得仿佛山涧的小溪,一眼就能看的到底,不含一丝的杂质,她的面孔圆圆的,皮肤白皙中透着红润,仿佛一个可爱的小苹果,粉嘟嘟让人想要咬上一口,最招人喜欢的是她非常爱笑,经常咯咯咯的发出云雀一般动听的声音,露出嘴上面那一排又白又细小的牙齿,仿佛海边一串珍珠结成的乳白色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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