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录

“新丰美酒斗十千，神京游侠多少年。”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出身仕齐御林郎，初随骠骑战九阳。”
“孰知不向九原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李乘风听着这激昂慷慨的歌曲时，他怀中的文圣笔狂跳不止，若不是他用力按住，这文圣笔简直要跳腾到空中去。
这时候李乘风也终于确定了这文圣笔的使用方法，那便是：心意合一！
使用者要与文圣笔的意念合二为一，文圣笔有什么意念？它会想着要去击倒什么人么？
不，它只是纯粹的圣者之念，是纯粹的精神力量、信仰力量，它没有什么主观力量。
可是它的形成是有原因的，那就是千百年来文人士子读圣人诗书时所产生的精神力和信仰之力，因为这股力量有一个精神共同体，所以它们都汇聚到了文圣庙处，而文圣笔则是调动这股力量的一个重要媒介，而文士之心与文士之情便是让这股力量产生共鸣，并能将之调动的最关键因素！





破天录 第968章 轻声一语破窗纸
李乘风察觉并掌握了文圣笔的使用方法后，心中大定，他为了避免泄露自己的底牌，没有在这里使用文圣笔，而是强压下了心头的狂喜与感慨。
狂喜的是此时掌握了文圣笔的使用方法，无异于在将来激烈的天下第一斗法大会中增添了一件重重的筹码。
感慨的却是东边不亮西边亮，踏破铁鞋无觅处，自己无意中的一个选择竟然让他无师自通，懂得了如何使用文圣笔。
说起来，自己竟是无意中亏欠了千山雪一个人情。
李乘风念及于此，心中很快便有了主意，他见千山雪盯着场中，双眉紧锁，神色不耐，显得极为不满意，等这一场戏结束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目光全部落在了那个坐在轮椅中，身上盖着厚厚绒毯的男子。
此时的千山雪微微低着头，他眼帘低垂，手指轻轻敲打着另外一只手的手掌心。
虽然他已经是一个生活都无法自理的残废，可是在这里，他是绝对的权威，没有一个乐师、舞者、歌者敢大喘一口多余的气，唯恐惊扰了他的思路。
因为在艺术上造诣越高的人，越知道眼前这个残废男子的艺术造诣有多高，他的才华有多么的璀璨。
虞美人惜才爱才，更因为她在遇到明珠后，见识到《将军宴》这一出戏的恢弘与伟大，极其震惊狂喜的她知道：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作为名妓，作为行首，人生最大的理想是什么？是嫁一个老实富有的人安享晚年么？是嫁给王公贵族，飞上高枝么？
也许有人会这样想，但虞美人不会，她毕生最大的渴望就是能够青史留名，能够证明自己，她是伟大的乐者，伟大的艺术家，不是供人赏玩狎戏的名妓！
虞美人知道，只要自己能够参与到将军宴这一出伟大的作品之中，她必定在春兰会中威震八方，名垂青史！
因此极度想赢下这一次春兰会的虞美人给了千山雪在美人楼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在这里手握生杀大权的虞美人在千山雪面前甚至都要伏低做小，卑微赔笑，目的只是为了让千山雪能够更好的进行创作，更好的完成这一出《将军宴》，让它更加精益求精。
而这一出《将军宴》基本已经是一个成品了，否则虞美人也不会请李乘风过来观看鉴赏，但千山雪是一个极为苛刻的人，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无法容忍自己的作品当中有不完美的存在，对于他而言，今天在这里排演的两出戏，一出是两边配合表演总有纰漏差池的地方，让他非常愤怒，而另外一出戏，则在表现形式上，让他总觉得十分不满意。
众人等了好一阵，千山雪敲击手掌的手指速度越来越快，他神色越来越不耐烦，正当那些歌者、舞者、乐者越来越胆战心惊，以为自己又要因为千山雪的发作而遭受虞行首的责罚时，旁边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何不试试合唱？”
听到这个声音，千山雪用力扭过头去，却见李乘风站了起来，正瞧着自己，他愣了一下，随即便陷入了深思之中。
自古有“丝不如竹，竹不如肉”的说法，说的便是弦乐不如管乐，管乐不如声乐。
这是指音乐乐器在渲染力表现力上的高下差别，而不是指一样乐器在技艺技法上有高下差别。
如果要讨论是古筝的技法能难，技艺更高超，还是琵琶的技法更酷炫，那这是一个争论一万年也争论不出一个所以然的问题。
可如果论表现力，渲染力，丝不如竹，竹不如肉，这却是一个艺术界与音乐界公认的事实，因为人的嗓子表现力几乎是无边界无穷尽的，它永远能够给人带来惊喜和震撼。
而在声乐之中，合唱是在表现力和渲染力上最强的表现形式。
无论是李乘风前世听过的黄河大合唱，还是贝多芬的第九欢乐颂，那都是音乐殿堂至高无上的艺术品，听过合唱的人都会承认，在这里，除了合唱，再没有任何其他的音乐表现形式可以超越它。
合唱在恢弘、磅礴、大气、激烈等情绪和场景时，其表现力是无以伦比的，因此，也有“合唱是音乐最高表现形式”的说法。
但在这个世界，又或者说是在古代，合唱却一直是不受人重视的部分，因为在古代，又或者说在这个世界，音乐主要还是在教坊司、青楼、戏班之中流传。
教坊司多在庄重高档的场所进行表演，因此多注重器乐以及舞蹈，因为大人们往往在宴会中觥筹交错，谈天论地，教坊司的乐者们和舞者们只是助兴，因此唱歌大多数时候是没有的，即便有，那也是独唱。
而青楼，多是歌舞、器乐的独演、独奏，因为青楼是围绕着花魁名妓展开的，所有一切的表演都要围绕着她一个人开展，一切的表演都要烘托她，衬托她，因此很难有大规模的器乐和舞乐表演，人数较多一些的也是那些技艺极其出众的舞者，譬如京城之中的花魁舞者苗可人便是以舞技无双而名动京城，她敢于启用大型舞团来进行表演，因为所有人的舞蹈都是为了衬托她而展开的。
但歌者就不一样了，很容易被合唱所压下去，她们根本不敢冒这个险。
至于戏班，多是钻研戏曲唱腔，在婉转悠扬的唱腔上下水磨功夫，更是不可能发展出合唱这一表现形式。
因此李乘风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不经意的捅破了一层窗户纸。
就像明珠尝试性的给琵琶加了一根弦，却推动了琵琶的革命性发展，连带着推动了整个音乐、演奏以及戏曲、演出的发展。
有时候在某些领域，窗户纸就在那里，它看不见，甚至可能摸不着，但一旦有人有意或者无意的突破过去，那就是一个全新的境界以及全新的世界。
千山雪沉吟了一会，他猛的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李乘风一眼，然后扭头对虞美人道：“府中可有歌者？”
虞美人也是一个艺术造诣极高的人，甚至不需要试，她就已经察觉到李乘风给出的解决办法是最好的办法，她立刻点头道：“有！有！”
美人楼中除了打手，基本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艺术造诣，毕竟是块木头在这样地方每日熏陶，熏也熏出来了。
虞美人很快挑选了一批唱歌不错的女歌者以及一部分男歌者，在经过简单的排练和训练后，千山雪让他们开始合唱演出之前独唱的那一部分。
虽然当中有大部分的是女歌者，可是这一合唱，立刻气势与之前的独唱就完全不同！
众人只觉得这合唱气势如同排山倒海，那磅礴大气，恢弘壮丽的临场感和声乐渲染力瞬间让他们所有人都汗毛倒竖，热血贲张！
等到他们简短的唱完之后，虽然当中瑕疵到处都是，甚至还有音准问题，可不论是虞美人还是楚楚，又或者是明珠以及那些配乐的乐师们，一个个都激动得满面通红，热泪盈眶。
他们目光都直直的盯在了李乘风的脸上，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人推开了一扇门，让他们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一次的春兰会，他们必将震动天下，名留青史！




破天录 第969章 点迷津不辞又别
李乘风随意做出的散心决定却让他终于掌握了文圣笔的用法，而他随后开口帮千山雪捅破了那层纱窗纸，算是做出了回报。
也分不清两人究竟是谁更占便宜。
由于从独唱变成了合唱，这使得演出形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而离春兰会的时间也已经相差不远，虞美人知道，这时候是争分夺秒加排加练的时候了，她风风火火的开始了疯狂的搜人和疯狂的排练当中。
若是想在青楼妓行之中找出能歌善舞的女子，那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在这里哪怕是个婢女都能唱两嗓子，跳上几段，毕竟近朱者赤。可要是找一群能唱歌的男子，这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平民百姓、达官贵人唱歌，那是抒发情感，兴致所来的事情，几乎没人专门去练，更少有人以此为生，毕竟……歌者与乐者一样，都是属于“贱籍”，是伺候人的活计，有志向的不会去练，以此谋生的，却又大多进了戏班，走上了另外一条“唱跳”道路。
“李真人，你这办法的确是好，可是……这急切之间，上哪里去找这么多的男歌者呢？”
虞美人双手绞在一起，一言不发，双眉紧锁，她不好意思开口，楚楚只得替她把这话说出来。
一旁的千山雪一听便眉毛倒数，怒道：“我不管你们从哪里去找人！我要一百名男歌者，五十名女歌者！找不到人，这《将军宴》它就别想上演！”
虞美人能在神京从名妓爬到花魁，又从花魁脱颖而出成为行首，自然靠的不是卖弄风骚和身段美色，任何一个爬到行首位置的人都堪称这个世界的顶级艺术家，而这些顶级艺术家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坚持、执拗，不疯魔不成活。
也正是因为她自己具有无以伦比的艺术天赋和艺术鉴赏力，所以她才知道千山雪的才华有多么的可贵难得，她才愿意给予千山雪在美人楼近乎生杀予夺一般的权力，甚至她自己都要听从千山雪在《将军宴》上的任何安排与指点。
可是，有时候硬性条件是会制约艺术的呈现力的，虞美人从小在青楼长大，她太清楚青楼里面这些男人都是些什么尿性的人了。
在青楼里面讨生活的，不是龟公大茶壶就是打手和护院，这些人粗鲁有余，文艺不足，但凡有点艺术天赋的，都想尽办法跳出去进戏班子了。
让他们进赌坊吼两嗓子，或者勉强从里面挑选出七七八八个能开口的，那还能行，可是……要挑出一百个……
虞美人觉得这还不如在青楼里面挑出一千个处女淸倌儿要来的简单一些。
明珠也忍不住插话道：“是呀，就算能挑出来，只怕时间上训练也是来不及的。”
这一句话说得之前还激动得仿佛打了鸡血的乐者、舞者们一个个都垂头丧气，他们也都是懂音乐懂艺术的人，哪怕没试过也知道这样的合唱最难的就是：“整齐”。
像他们这样的乐队，那是经过多年合练，才能够有这样的默契，才能够这样的整齐划一，不至于在演奏中出现杂音。
就算临时找来一群人，平时没有经过一定的训练，到时候一起开口，那指定就是乱糟糟闹哄哄一片，反而会成为整部戏，整个演出中最为拖后腿的一幕，为人所诟病。
这是他们这里所有有艺术追求的人所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眼看着有绝世瑰宝就在眼前，可他们却发现鞭长莫及，不能够着，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沮丧了。
就在所有人都情绪低落的时候，一旁都已经准备离开的李乘风忽然又道：“有一个地方可以找到。”
虞美人顿时眼睛一亮，她立刻朝着李乘风道：“李真人真是天纵奇才，既通修行，又懂音律，奴家代艺行千万艺者谢李真人指点之恩，未来艺者供奉台上，必有李真人与明珠兄妹的大名！”
说罢，她盈盈下拜下去，楚楚等人也都跟着一拜，一时间这阁楼上竟是一片庄重沉肃。
李乘风没有躲闪，大大方方的受了他们这一礼，因为他知道，他的一句话开创了一个新的艺术表现形式，同时给艺行带来了大量的就业机会，相当于，他变成了艺行一部分人的“祖师爷”，这些人因为他李乘风的一句话而多了一门谋生的手艺。
李乘风笑了笑，道：“大道无形，大音希声，其实你们想一想，京师乃至京师附近有哪一些地方人多聚集，训练有素，又经常唱歌吆喝的？”
众人闻言尽皆眉头紧皱，苦苦思索，一旁的小铃铛忽然一拍巴掌：“啊！”
李乘风看向小铃铛，笑道：“看来小铃铛已经想到了，没错，就是……”
不等李乘风话说完，小铃铛欢喜的说到：“是菜市口！！”
李乘风脸上笑容一僵，还没说话，旁人便七嘴八舌道：“菜市口？那些卖菜吆喝的？”
“有些人倒是嗓子不错，亮堂。”
“不妥不妥，那些泥腿子粗鄙之人，如何领会得了这等词曲之作？”
“就是，急切之间招他们前来，怕是训练他们整齐开口，掌握节拍，都要好几个月呢。”
这些人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着，李乘风勉强笑道：“其实并非菜市口……”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小铃铛悻悻道：“不是菜市口那又是哪里？”
楚楚想了想，小声试探性的说道：“莫非是皇庄田园？”
“那里倒是有大量的佃农每日耕作，耕作时大多会唱农谣与民歌，只是……”虞美人苦笑着说道“这些农户大字不识，不通乐律，不懂音理，若是调.教起来，只怕时间上赶不及呀……”
这简短的试验众人已经发现合唱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纪律与音理。
前者保证开口时整齐划一，一百个人的声音如同一人声出，后者保证唱出来的情绪饱满，节拍到位，强弱合理，这些要是一张白纸从头写从头画，那可真是累死他们这里所有人也是来不及的。
李乘风听得头大如斗，他摆了摆手，道：“不，我说的是……军营！”
众人一愣，随即尽皆大喜。
小铃铛一拍巴掌，大喜道：“哎呀，李乘风，你这脑袋怎么长的？”
众人尽皆一愣，随即大喜：对呀，军营里面可是每日都要操练唱号子的呀，尤其唱的还是军歌，《将军宴》表现的正是军人战场中的故事呀，这等激昂慷慨的情绪和内容，他们不用教都懂呀！
最妙的是，军营里面人数众多，挑选一百个唱歌不错的军人，这总挑选得出来吧？
而且，在军队里面去挑人，这是犯忌讳的事情，可是对于虞美人这样手眼通天，关系复杂，能量巨大的行首来说，这反而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在解决了最后一个难题后，虞美人恭恭敬敬的将李乘风送出了美人楼，李乘风和柳素梅、小铃铛返回榭仿园后，刚进门，便见赵小宝满头大汗的冲了出来，瞧见李乘风后立刻迎了上来。
李乘风心中咯噔一下，连忙道：“出什么事了？”
赵小宝神色惊惶，结结巴巴的说到：“少，少爷，月，月涵姐姐她不见了！”




破天录 第970章 两小有猜世事变
李乘风这些天内心深处一直担心着苏月涵，因为他知道苏月涵的心思太复杂，太深沉，自己有时候感觉到自己触摸到了对方的内心深处，可有时候又感觉没有，他本想与苏月涵再开诚布公的谈一次，与她再好好的温存一下。
可是，天下第一斗法大会就在眼前，李乘风在赵飞月的帮助下拿到了文圣笔，为了尽快掌握文圣笔的使用方法，李乘风全身心的投入了进去。
这时候……李乘风无比自责，暗悔自己没有再多关心苏月涵一些，可以想象这些天她一个人呆着，内心深处是多么的猜疑。
但好在李乘风吸取了之前的经验教训，他早早的在苏月涵的身上放下了一只小虫，他定了定神，连忙调动自身仙力去找寻搜寻这只小虫的踪影。
但好在李乘风很快感应到了这只小虫的位置，就在离他不远的十里开外的地方，总算是还没有出神京城。
李乘风身形一闪便追了过去，剩下赵小宝愣在原地，他刚想动弹追上去，便忽然间耳朵一痛，哇哇的叫嚷了起来：“痛痛痛，快松手！”
小铃铛揪着他的耳朵，笑嘻嘻的说道：“你追上去做甚么呀？”
赵小宝哇哇叫道：“不去不去，小铃铛你他娘的快松手！”
小铃铛似笑非笑的一拧，道：“你方才说什么？姑奶奶我再给你一个机会，重新组织一下你的语言。”
赵小宝连忙挤出一个笑来：“小铃铛姐姐，快放手，快放手，痛痛痛，痛死了！”
小铃铛嘻嘻笑道：“怎么这就痛啦？我可是听说你是从乾坤洗髓池里面洗练出来的人呢，那样的刮骨割肉之痛都能忍受得了，怎么揪揪耳朵就痛啦？”
赵小宝又连忙赔笑道：“不痛不痛，也不是那么痛。”
小铃铛笑嘻嘻的又疑用力，说道：“怎么又不痛啦？”
赵小宝哎哟一声叫喊了出来：“姑奶奶，别揪啦，掉了掉了掉了，要掉了！耳朵要掉了！”
小铃铛笑道：“那到底是痛还是不痛呀？”
赵小宝口不择言道：“痛痛痛！”
小铃铛微微用力，赵小宝又连忙道：“不痛不痛！”
小铃铛嘻嘻笑着将手指摸到了赵小宝另外一只耳朵的耳垂下面，指尖逗弄着他的耳垂。
赵小宝皮肤级佳，又白又细，耳垂处简直像一滴玉液滴淌下来然后瞬间凝结一般，在光线照射下晶莹剔透，小铃铛笑吟吟的逗弄着，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的说道：“哎呀，你怎生就生的这么好一副皮囊呢？”
赵小宝心里面这个苦呀，他打又打不过这个小铃铛，跑也跑不掉，最痛苦的是，自家少爷还不帮自己撑腰，弄得他每次见到这小铃铛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见面缩头，心中胆颤。
赵小宝哭丧着脸说道：“姑奶奶，你到底要我咋样呀？”
小铃铛松开手，手指指尖在自己下巴上绕了几圈，道：“我想想……要不，你陪我玩？”
赵小宝惊怒道：“马上就是天下第一斗法大会了，我要……”
小铃铛嗤笑一声道：“就你这三脚猫功夫，就算临阵磨枪，那也是光不到哪里去的！走吧，快陪我去玩儿！”
赵小宝带着哭腔看向柳素梅，哭喊道：“素梅真人，救我呀！”
柳素梅笑吟吟的看着他们，她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然后自顾自的走进了院中。
小铃铛又一伸手，一下揪住了赵小宝的耳朵：“好哇，你竟然还敢当着我的面告状？你胆子不小哇！”
赵小宝连忙赔笑道：“小铃铛姐姐想去哪儿玩？”
小铃铛眼珠滴溜溜一转：“这神京有哪些地方好玩呢？”
赵小宝也眼珠悄悄一转，连忙道：“神艺街，神艺街好玩！”
小铃铛顿时怒道：“你找死呀！当姑奶奶我不知道吗？神艺街是青楼姐儿呆的地方！你竟然要带姑奶奶我去妓院玩？”
赵小宝身子一哆嗦，连忙道：“那就去神华街，那里多得是商铺艺坊，很有意思的！”
小铃铛想了想，道：“也罢，姑奶奶我还没去过正儿八经的青楼呢，走，就去神艺街！”
赵小宝张口结舌：“啊？真去呀？真去逛青楼？”
小铃铛点了点头，道：“不错，到时候呀，有人问起来，我就说是灵山派的弟子蒙骗在下，带凤梧阁的女弟子去青楼玩耍的……”
赵小宝一听，脸色都青了，他连忙伸手使劲摆手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小铃铛笑着一把抓住赵小宝的手，一边往外跑，一边拖拽着，一边道：“就去神艺街了！走走，快走！”
小铃铛速度之快，以至于赵小宝身子都被拖得在空中打横飘了起来，他凄惨的声音很快便远远的飘来：“不要呀！！少爷，救命呀！！！”
刚进门的柳素梅听到这声音，她微笑着回过头，轻声感叹道：“真好呀……”她微微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轻声祈祷了起来：“老天爷呀，让现在的时间停留得久一点吧，越久越好。”
……
李乘风跟随着这只小虫子一路追随，很快便追到了神艺街，他来势极快，很快便引起了附近巡逻的神京卫队们的注意，在左右高楼的楼顶上时不时的有黑衣人影一闪而过，一路追踪盯着李乘风，谨防他有什么不轨之举。
在李乘风即将进入神艺街时，他被这些黑衣人影拦下，李乘风亮出了自己身份后，这些黑衣神卫这才退去。
李乘风速度这才慢了下来，他快步跟随着这只小虫子，来到了一处青楼前，却瞧见苏月涵正站在青楼前正呆呆的看着这座青楼，一动不动。
李乘风在找到苏月涵的身影后，心中顿时松了一大口气，他放轻了脚步，缓缓走了过去，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苏月涵头也没回，似乎料到李乘风会跟到这里，她轻声道：“你知道这是哪里么？”
李乘风道：“怎么了？”
苏月涵不置可否，道：“这里曾经住着一个安享天伦之乐的十口之家，家中长辈官至五品，在京城虽然算不上什么高官，可是他们阖家幸福，父贤子孝，兄友弟恭，夫妻相敬如宾，是左邻右舍非常羡慕的一家……”
苏月涵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的说道：“可是，突然有一天，一个人闯入了这一家，杀光了全家上下所有人，那一天，这里血流成河，尸骨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