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小媳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莱
宣德帝深吸一口气,太后又问齐瑛,“阿瑛你来,你向来束身自好,你说,你母妃今日的行为,有没有一个贵妃的仪容?”
齐瑛俯身,额头贴到地上。
太后见父子俩皆是不语,冷笑,“怎么都不说,既然你们不说,那么哀家来说,言行无状,居贵妃之位,享受天家荣耀,却如市井泼妇般,丢尽天家脸面,杖二十,禁足重华宫,无哀家懿旨,不得擅出。”
皇家小媳妇 25、杖责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玉米小说
]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最清爽!
“皇祖母, 求您开恩。”
贵妃丝毫不惧的看着太后, “太后娘娘,臣妾犯了何错要受此重责,臣妾不服。”她不信太后会当着陛下的面罚她。
齐瑛无奈的拉着贵妃, 哀求道:“母妃,儿臣求您别说了, 快向皇祖母赔罪吧。”
贵妃瞪了齐瑛一眼,颇有点恨铁不成钢,阿瑛哪里都好,就是胆子太小, 太后不过是放狠话吓唬人罢了,她堂堂一个贵妃, 又无大错,太后也不能罚她。
她笔直的跪着, 微扬着下巴。
太后凤目微眯, “大齐建朝以来, 有哪个后妃敢在永寿宫撒泼, 又有哪个后妃,敢如你这般,质问当朝太后, 你目无尊卑, 到现在都不知悔改,哀家今日就教教你,什么是为妃妾之道, 你不服,自有你服的时候。”
太后今日话说的多,连声咳嗽,宣德帝见状忙道:“还请母后息怒,莫要气坏自己的身子,儿臣惭愧,必将贵妃带回去好生管教。”
太后今日铁了心的要罚贵妃,宣德帝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对太后的脾气十分了解,心知太后要罚贵妃是积压已久的怒气,这回不太能救下贵妃,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爱妃被打。
太后接了陈嬷嬷递过来的茶,啜了一口,顺着气说:“免了吧,这回,哀家要亲自管教,这次还气不坏,下次就未必了,贵妃,你是个有能耐的人,自陛下亲政,哀家这是第二回动杖,这次是为了你,头一回,也是为了你,上次,你以怀孕逃脱,这回,哀家不饶你。”
齐琮跪在一侧,唇角紧抿,搁在袍下的手掌青筋凸起,眸中厉色一闪而过,还是叫他极好的收敛起来。
太后上一次动杖,是为了他的母后和胞妹。
贵妃于他,有杀母之仇,他略垂头,眼睛盯着前方的纯铜灵芝鹤像,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贵妃听了太后的话,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一晚,她正与陛下同眠,太后派来的人直接冲进来,把她从床上拽下来,当着陛下的面一路拖到永寿宫,棍棒挥在身上,腹中骨血生生离体,那彻骨之痛,她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半边身凉。
内侍执棍上前,两名内侍压住她的肩膀,她摇了摇头,身体瑟瑟轻颤,“放肆,谁敢碰本宫。”
“陛下。”她扑过去环住宣德帝的胳膊,“陛下您说句话呀,您说过的,此生都不会叫臣妾棍棒加身,您忘了,上回就是因为太后打了臣妾,臣妾才......”
“贵妃。”宣德帝急急呵住贵妃,“母后是长辈,今日确实是你失仪,快向母后赔罪。”
林贵妃心里一紧,宣德帝向她使眼色,她死死的咬住唇角,面色惨白,发髻散乱,“陛下,君无戏言啊,臣妾——”
她手掌捂住腹部,太后目光微动,陈嬷嬷连忙扶住她,“太后,太后您没事吧。”
太后挥一挥手,“无事,还愣着做什么,打。”
宣德帝略偏着头,似是不忍,手指却死死的捏住她的胳膊,提醒她,不要乱说话,贵妃眼眶湿润。
“退下。”宣德帝呵斥内侍。
几名执棍的内侍正要退的时候,太后道:“哀家说打。”
陛下叫退,太后让打,几名内侍面面相觑,干巴巴的站在那里不动。
“母后,贵妃身体向来不好,上回那十几棍在她腿上落了病根,至今尚未痊愈,请母后开恩,儿臣这回一定严加管教。”
“这宫里头,宫人受杖刑,莫说是十几二十杖,便是四五十杖刑,只要没打死,第二日还要爬起来伺候人,贵妃那十几杖都是八年前受的了,到现在还未痊愈,贵妃这身子也太娇贵些,何况上回,原该把她打死的,只是打了十几棍,便骄矜到现在,在哀家跟前放肆,都愣着做什么,打。”
“太后,臣妾知错了,太后,您就看在臣妾给陛下生了阿瑛和阿婉的份上,宽恕臣妾这回吧。”
“皇祖母,孙儿也求您了,请您宽恕母妃,孙儿愿意替母妃受罚。”
太后看着跪俯在底下的贵妃,沉默片刻,齐琮悄无声息的往殿中央挪了挪,太后目光落到孙儿的肩膀上,沉声道:“打。”
偏殿里的齐婉坐在椅子上,一直拿眼睛瞪幼宁,“都是你,都是你害我。”
闹的这么大,也非幼宁初衷,她无奈道:“公主殿下,臣女如何害你了,是你撕了孝经,还推脱到臣女身上。”这是齐婉亲口说的。
齐婉气红了眼,脾气暴躁的摔了手中捧着的茶碗,她那么说还不是因为皇祖母偏心姜幼宁。
她越想越气,没忍住哭了起来。
她的贴身宫人慌忙来哄她,她越哭越凶,在偏殿里发脾气。
“我要见我母妃。”
她扭头往外面走,两侧迅速冲出宫人把她拦住,“公主殿下,太后娘娘有事和贵妃商量,您不能出去。”
“放肆,我是公主,你们也敢拦我。”
“这是太后娘娘的旨意,请公主见谅。”
齐婉一听是太后的意思,跺了跺脚,红着眼睛坐了回去,继续睁大眼睛,瞪幼宁。
幼宁恍惚听见外面有女人的惨叫声,齐婉也身体一僵,从椅子上蹦下来,小宫人还要拦她,她死死的抠着宫人的手臂,哭着说:“我要见我母妃,你们把我母妃怎么了。”
幼宁想到刚刚太后传了杖,有些诧异,太后真的杖责了贵妃。
齐婉哭累了,趴在她乳母的怀里睡着了,一直到酉时,李嬷嬷才进来带幼宁去用膳。
幼宁回到福安殿,紫檀硬木八仙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良辰服侍幼宁坐下,替她布菜,幼宁食不下咽,问,“皇祖母呢?”
太后过来的时候,幼宁直接跪到了地上,太后走到她跟前,把她搂到怀里,语气无奈的哄,“怎么了这是?你自己耍小聪明,自己不好意思了。”
幼宁面色羞愧,“皇祖母,您知道是我?”
太后点了下她的鼻子,“皇祖母若是连你这点小把戏都看不穿,还做的了太后?”
幼宁垂头,“您罚我吧,都是幼宁顽劣,惹您生气。”
太后笑道:“哀家没有生气。”
幼宁不信,“可是您......”连贵妃都打了。
太后牵着她的手到榻上坐下,“哀家打她,不是为了今日章华殿一事。”她摸摸幼宁的头发,冷嗤,“那是她该打。”
自孝端皇后去后,她心灰意冷,不想过多插手后宫之事,这些年,她时常在想,当初,她到底是对孝端皇后好,还是害了她。
孝端心性纯良,因为跟自己走的亲近,才会为自己抱不平,在皇帝面前进言汝阳王一事,惹了皇帝厌弃,最终落得那个下场。
她冷眼瞧着这几年贵妃宠冠后宫,跋扈嚣张,却也是听之任之,只要不闹出大乱子,她实在不愿费心费力,替皇帝收拾烂摊子,还要惹人厌烦。
这也助长了贵妃的气焰,只是如今不同了,幼宁养在自己身边,阿婉在章华殿里欺负幼宁的那些事,她知晓的一清二楚。
先前贵妃就汝阳王一事挑拨她与陛下的母子关系,献策叫成国公夫人入宫的事,她心下记着了,只是不想打破眼下好容易得来的安宁。
今日当着她的面,威胁姚夫子,企图把错事都归到幼宁身上,她岂能再容她如此。
贵妃被太后杖责禁足一事,即便宣德帝严令禁止宫人议论,私底下还是传遍了整个皇宫。
景阳殿内传来一阵少年朗笑。
傅钧把外袍脱了递给德江,面色微红,坐到齐琮身侧,德江恭敬的递上茶水。
傅钧捏起盖碗咕噜咕噜的惯下去,他是英国公府嫡长孙,齐琮伴读,平日里成熟稳重,同齐琮一样,个性冷清,不太爱说话,极少见到他如此放声大笑。
“痛快,真是痛快。”
德江提着茶壶为他续了一杯水,齐琮手里捏着卷书,唇角微翘,显然,心情不错。
傅钧道:“太后向来少管后宫之事,怎么这次发了这么大的火杖责贵妃,永寿宫里发生了什么?”
德江嘴快,他是孝端皇后亲自选在齐琮身边伺候的,林贵妃害死了孝端皇后,德江自然见不得她好,可惜他只是一个内侍,贵妃这几年荣宠极盛,他也只能心里暗骂几句,好容易逮到贵妃倒霉,满脸幸灾乐祸。
“是姚女夫子发现四公主把孝经的封面撕掉贴在话本子上带到章华殿去,四公主不承认是自己做的,便撒谎说是幼宁郡主给的,幼宁郡主不承认,两人各执一词,姚女夫子发了火,把事情闹到了太后和陛下跟前,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幼宁郡主是受了冤枉的。”
德江说到这里,瞥见他家殿下唇角微动,似乎有不同的看法,停了下来,看着殿下的脸色。
傅钧催道:“德江公公,怎么不说了。”
德江见殿下没有打断的意思,继续道:“结果到了太后宫里,贵妃想先发制人,把撕书的错事冤到幼宁郡主头上去,还好姚夫子刚正不阿,说了实话,四公主喊冤,说是幼宁郡主害她,太后还未说什么,贵妃便抱着四公主哭,指责太后娘娘,帮着外人欺负四公主,当时永寿宫里一团乱,太后一怒之下便叫传了杖。”
傅钧还是纳闷,“不对,贵妃向来跋扈,在太后跟前放肆也不是这一两回,太后宽厚,不像是会为了这点小事大动干戈的人。”
德江啧了一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咱们太后娘娘那是什么人物,手腕果断,当年垂帘听政,也是谈笑间的女诸葛,她不惩治林贵妃,只是不想同她计较,可林贵妃这么蹦跶作死,太后娘娘随便找个由头处置她,哪里分大事还是小事。”
德江公公说的惟妙惟肖,枕在窗前,双腿交叠在一起晃悠的顾彦从榻上跳下来,笑着说:“哟,咱们德江公公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这见解通透啊。”
德江含着笑说:“顾世子,您可别取笑奴才,奴才愚钝,也就信口胡乱说的,太后的心思,哪里是奴才能揣测了的。”
齐琮淡淡道:“你确实愚钝,当着明白人面前信口胡说,丢人,退下。”
德江被殿下这么一斥,面色尴尬的垂首。
傅钧问道:“谁是明白人?”
齐琮手里的书扔向顾彦,“问他。”
顾彦把书一接,摸摸鼻子,“殿下这是何意?臣也就是道听途说了一耳朵,可还糊涂呢。”他一边说,一边坐到傅钧旁边,说:“今儿是个好日子,不如咱们弄杯酒来庆祝庆祝。”
傅钧眉一皱,“未及冠,怎能饮酒?”
他长顾彦一岁,当初两人同被选到齐琮身边做伴读,平西侯就带着夫人入府拜见,两家长辈关系本就亲密,平西侯爽快人,直接挂了一把佩剑到他腰上,叮嘱他,阿彦性情莽撞,还需他多加看顾。
是以傅钧在顾彦跟前莫名的有一种兄长的威严。
顾彦看看傅钧的冷脸,再看看脸更冷的五殿下,想要趁机闹腾的心思彻底歇了。
傅钧道:“殿下刚刚说明白人是何意?”
齐琮淡淡的瞥了顾彦一眼,“让他说。”
傅钧看向顾彦。
顾彦耸耸肩,无奈道:“这事真跟我无甚关系,我也是无聊,拿了个民间杂书在章华殿后花园小憩,恰好遇见了阿宁妹妹,她就说要去夫子那里告状,我带杂书入章华殿,我就哄她,让她不要告状,结果她就把我那本书给要去了,我发誓,我真不知道她是把那本书拿去捉弄四公主,我以为她就是好奇,拿回去看一看。”
他看着齐琮的脸色,心虚的挠了挠头,“不过我这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不是,阿宁把书拿去捉弄四公主,意外闹大了,贵妃今日才会受罚。”
傅钧听了一遍来龙去脉,想到幼宁那小机灵,不由好笑,这都什么事啊,原本以为太后是气四公主犯了错还冤枉阿宁,贵妃又袒护四公主才会被罚,没想到始作俑者还真是阿宁。
“定是四公主欺负她,她才想出了这个法子治治四公主。”太后也是瞧出来了,幼宁那性子,都被逼的使出这法子整治齐婉了,定是被逼急了,太后向来宠爱幼宁,怎能不怒,正好借此发作,杖责了贵妃。
顾彦幽幽道:“是呗,小丫头估计也就是想让我舅母训斥四公主,没想闹那么大,贵妃受了杖责,她估计吓坏了。”
傅钧扭头同齐琮说:“不管怎么说,这回还多亏了阿宁才让贵妃受罚,咱们包个大礼给她压压惊。”
齐琮想起今日永寿宫中,幼宁当着父皇的面装糊涂,那冷静的样子,可不像是受了惊吓。
不过总归是她胡来了这么一招,今日之事,甚好。
他眉梢略扬,语气平淡。
“应当的。”
皇家小媳妇 26、送礼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玉米小说
]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最清爽!
自从太后杖责了贵妃, 学舍里的气氛就变得异常奇怪, 学生人数倒是没怎么变,先头是齐娴生病不能来上课,季钦兰也告假在家, 如今齐娴病好了,季钦兰也销了假, 四公主齐婉又病了,她的两位伴读也告了假。
幼宁和齐娴在章华殿外的广场上遇见,齐娴病才刚好,原先肉嘟嘟的小脸消瘦了不少, 唇色浅淡,气色还有些没恢复过来, 一见幼宁便咧着嘴,跑过来亲昵地揽住幼宁的胳膊, “阿宁, 我终于又能和你一起玩了, 我这几日都快闷死了。”
幼宁白了她一眼, “你生病这些日子,我哪日没去瞧你?”
“那怎么能一样,我生病了, 母妃皇兄都不许我乱动, 嬷嬷也日日紧盯着我不让我出屋,你来了,也只能隔着帘子同我说两句话, 就急匆匆的让你回去,没意思。”
幼宁见她撇着小嘴委屈极了的样子,想到自己每次去启祥宫看望生病的齐娴,她身边的宫人都是紧张兮兮的把帘子垂了,只叫她远远坐着和齐娴说两句话,唯恐过了病气到她身上,太后娘娘那里担待不起。
齐娴一向坐不住,这回生病,可算是好好磨了她的脾性。
“这回的教训要记着,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贪嘴贪凉了。”
齐娴听幼宁老成的声音,噗嗤一笑,露出少了一颗门牙的牙板,反应过来自己正在换牙以后,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她这回有点惨,刚病了那会闹腾着不肯好好养着,也不肯好好吃药,被敬妃强压在怀里灌了一碗黑乎乎的苦药,哭的不能自已,结果哭着哭着,就吐出了一颗洁白的小奶牙。
她换牙换的巧,刚好赶在生病的时候。
她害怕是因为生病才会掉牙齿,整日提心吊胆,担心自己牙齿长不出来,也不敢再闹腾了,一到点就老实的吃药,磨着敬妃宣御医来给她看牙齿,觉得自己这牙是发烧烧掉的,长不出来了。
小孩都喜欢天马行空的乱想一气。
“你在学我五皇兄说话,阿宁,你坏死了。”
齐娴从小就怕她五皇兄,对她五皇兄的动作语气神态最是熟悉,幼宁刚刚那语气,可不就是学的她五皇兄。
“哎,五皇兄,你怎么在这?”
齐娴突然冲着幼宁身后挥了挥手,幼宁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她才学齐琮说话,齐娴就向齐琮打招呼,吓唬谁呢,才不信齐琮在她后面。
她挺直了腰板,轻轻嗓子,学着平日里齐琮教训齐娴和齐琅的模样,轻轻哼了声,“阿娴,你大病初愈,莫要胡闹。”
齐娴:“......”
她已经提醒阿宁了,阿宁怎么还敢在她皇兄面前放肆,这可不怪她呀。
她伸手指了指幼宁的身后,一脸同情的看着幼宁。
幼宁愣了一下,见她表情不似作假,冲着齐娴挤了挤眼,言外之意,真的?
齐娴也眨了眨眼,意思是,真的。
幼宁倒吸口气,头皮一阵发麻,不会这么倒霉吧,真在后面呀。
幼宁后背发凉,小步挪着转身,抬眼望去。
一身黑色宽袖直缀的齐琮冷着脸,立在白色的石狮像前,俊朗的面上,双目无波,下颌紧绷,他惯来如此,瞧不出喜怒。
旁边的顾彦以手抵唇,在极力忍着笑。
死了死了。
果然不该背后妄议别人脾性,幼宁心下懊悔,怎么这么大意,这里可是章华殿呀。
齐琮过来已经好一会了,远远就瞧见两个小姑娘在说笑,思虑到两个小姑娘对自己有些畏惧,等会就要上课了,不欲给两个小姑娘增添压力,正想等着两个小姑娘走了再过去,就见皇祖母身边那小丫头挺着小身板,估摸着是学章华殿里哪位古板的夫子说话,面团子似的小脸笑意尽敛,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模仿的惟妙惟肖。
又想到她受齐婉欺负,闷不吭声的摆了那么一道,倒是个有趣的丫头。
“你舅母平日里教训你时,便是如此吗?”
齐琮鲜少有八卦别人的时候,今日也是心情好,难得有这个兴致,如今公主郡主们又年幼,章华殿里的女夫子因教导公主郡主的缘故,女夫子们也大多整日堆着笑脸,说话柔声细语,唯有姚夫子,她自入章华殿,便以冷面著称,齐琮想当然觉得幼宁在学姚夫子。
顾彦幼时常去忠勇伯府客居,他是平西侯府世子,他母亲就生他这么一个儿子,平西侯府与忠勇伯府把他宠上了天,在家里就是个小霸王,谁都得让着他,也就姚夫子这个舅母能管一管他。
齐琮从前常听他提起他舅母,每回都说回头被舅母知道了,肯定要挨罚,说来也奇怪,平西侯府忠勇侯府那么多女眷宠着他,见面嘘寒问暖,他每回都恨不得把耳朵捂上,不想听她们啰嗦。
反倒是喜欢对他严厉的舅母。
大概是只有在舅母那里,他能感受到一丝清静。
他是平西侯府世子,家人在他身上赋予的期望过高了。
顾彦听了五殿下的问话,捏着掌心,想笑又不敢笑。
心想,人家学的是你。
齐琮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听到齐婉说,幼宁那小丫头学的是他。
学的是他?
他眉心轻蹙,脸色冷了下去,这个小混账。
齐娴已经出言提醒她,他在这里,那小丫头还置若罔闻的继续学他,本来看她学别人的时候,觉得有趣,知道她是在学自己,齐琮心里莫名不知道如何形容,当着他的面还敢如此挑衅,很好,这小丫头胆子果然够大。
少年身姿挺拔,眉宇间透漏着一股威严。
幼宁心虚,垂着头,福身下拜,恭敬道:“参见五殿下,五殿下万福。”
齐琮见她惴惴不安的样子,水汪汪的杏眼乌溜溜转着,满脸的机灵气,又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齐琮淡淡道:“起来吧。”
幼宁抬眼瞥见齐琮,见他眼梢低垂,只觉一阵面红耳赤,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旁边的顾彦笑着解围,“四公主病愈了?”
提起这个齐娴就忍不住卖惨,“是呀,我喝了好多天药,苦死了,顾彦哥哥,你上回带进宫的蜜饯很甜,我嘴里现在还苦着呢。”
顾彦闷笑一声,“行,我今晚回去就买,明儿带进宫给你。”
齐娴一听有的吃,眉眼便笑开了,丝毫没有一个公主的矜持,“谢谢顾彦哥哥。”
齐琮敛了神色,道:“还敢贪嘴,又忘了前两日的教训,不可贪食。”
幼宁眉毛一挑,果然,她都猜到这小古板会这么说了。
齐琮教训完妹妹,也感觉到四周弥漫着一股怪异,这场景甚是熟悉,刚刚幼宁就是这么学他的。
幼宁心情复杂,有些小得意,又有点小忐忑。
齐琮眼梢低垂,看她红润的嘴唇一会翘起,一会又耷拉下去。
齐琮在幼宁跟前站了会,顾彦道:“殿下,夫子还等着您呢。”
齐琮不置可否,眼尾扫了幼宁一下,抬腿向前殿走去。
齐琮到底是皇子,豁达大气,没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
幼宁低着头等了一会,齐娴拉着她的胳膊说:“好了,我五皇兄走了。”
幼宁踮起脚尖,见齐琮的背影消失在游廊处,章华殿内的上课钟声敲响,这是第一遍预备钟,一般这时候学生们都会到学堂位子上坐好,等到一刻钟后正式钟声敲响,夫子就要进堂授课了。
这里到后殿还有些距离,幼宁连忙拉着齐娴往学堂赶,边跑边埋怨,“怎么五殿下来了,你也不提醒我。”
齐娴无辜道:“我怎么没提醒你了,我都跟我五皇兄打招呼了,是你自己视而不见的。”
“我那会刚学了五殿下说话,你就笑嘻嘻的打招呼,你平时见到五殿下都是一脸恐惧,我还以为你是在吓唬我呢,谁知道是真的。”
齐娴睁大眼睛说:“我平时见到五皇兄害怕那是怕他问我功课,我病才刚好,又没有犯错,怕我五皇兄做什么,再说了,我也是一看到五皇兄就提醒你了,是你自己不听我的提醒,又学皇兄教训我,你活该你。”
“你完了,我五皇兄聪慧绝伦,他有过目不忘之能,他的心里,能装下一整个藏书房里的文章,什么大学中庸论语,他背过一遍,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哪个句子在哪一页,你学他说话让他瞧见了,再过十年二十年,你今时今日,容貌神情,在他脑中都能一模一样。”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