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小媳妇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君莱
有人作证,齐婉腰板更直了,“夫子,姜幼宁实在无礼,真该好好罚她。”
幼宁垂头,余光瞥见姚夫子面上微妙的动作就知道,姚夫子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书确实是她故意撕的,她如今才七岁,在章华殿里的日子还长着,出了章华殿和齐婉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一直被这熊孩子骑在脖子上作威作福,那往后的日子她也不用过了,怎么着也得治一治这熊孩子,让她收敛点。
齐婉劣行满满,狂妄无脑,治她几乎不太需要动脑子。
这几日齐娴不在,齐婉以欺负自己为乐,她故意来抢自己的书,是预料之内的事,整个过程在齐婉大力配合下,异常的顺利。
不是她心眼小,要跟个孩子计较,她也是一时兴起,弄了本假冒的孝经,齐婉不来抢,什么事都没有。
“四公主,课上请勿喧哗,事实如何,不是仅凭你一人之言,臣心里自有决断。”
齐婉气急败坏道:“怎么不是她,就是她故意撕书害我。”
齐婉再蠢也回过味来了,这书怎么来的她心里一清二楚,肯定是姜幼宁撕的,平日里欺负她的时候,她都傻子一样闷不吭声的,今天突然要把书抢回去,就是故意让自己把书藏起来,好让自己看不出来这本书不对劲。
好啊,敢陷害自己,看她不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齐婉跨前一步,想要教训幼宁,好在她被宠的无法无天,身边还是有知道分寸的,李素兰拦住她,冲着姚夫子福了福/身,道:“请夫子见谅,不怪公主恼怒,实在是没受过这等冤枉,撕孝经这等大不敬的行为,公主身份尊贵,如何不知,又岂会做出这种事来,学生是四公主的伴读,说出的话有偏帮公主之嫌,可当时幼宁郡主把书借给公主的时候,屋里有好几个人,学生记得静如郡主,舒雅郡主还有傅小姐都在,她们都瞧见了,可以为公主作证。”
齐婉冷静许多,对啊,她是有证人的,满屋的人都看到那本书,是她从姜幼宁那里拿过来的。
就算是她抢的又如何,她说是借过来的,没人敢说别的,但姜幼宁撕了孝经,夫子肯定要狠狠的罚她,齐婉瞪向幼宁。
幼宁丝毫不惧的同她对视。
反正,她不得罪她,齐婉还是以欺负自己为乐,自己好歹也是养在太后跟前的,总这么畏首畏尾的,岂不是丢了太后她老人家的脸。
一个身穿鹅黄色裙子的小姑娘磕磕巴巴的说:“是,是幼宁借给阿婉的。”
她说借的时候有些犹豫,心虚的瞧了幼宁一眼。
她心虚是因为书是齐婉抢的,齐婉抢书不对,但跟撕孝经比起来,是不值一提的。
这反应落在姚夫子眼里,就觉得是四公主在学舍里威胁了其他小姑娘。
临窗坐着的舒雅郡主瞥了瞥嘴说:“学生课下在睡觉,没瞧见。”
她是怡亲王的孙女,怡亲王是宣德帝的皇叔,皇室宗亲里地位极高,她这样出身的郡主,便是公主也不能随便欺负,刚刚齐婉从幼宁那里抢书她是瞧见了的,她向来看不惯齐婉的行为,心知齐婉被幼宁摆了一道,却不想为她作证。
活该,谁让她整日仗着公主身份作威作福,她要是不抢幼宁的书,幼宁也陷害不了她。
“舒雅堂姐,你怎么没瞧见,你明明就瞧见了。”
四公主质问舒雅郡主。
李素兰一看就知道要坏事了,本来姚夫子就不信四公主的话,四公主平日里就蛮横,这话说出来,倒像是威胁舒雅郡主改口替她作证一样。
这里她身份最高,即便所有人都替她说话,也不可信了。
果然,姚夫子戒尺往桌案上一敲,板着脸冷声说:“公主郡主们身份尊贵,孰是孰非,我一个授课妇人不敢妄议,还是请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身边的掌事来断一断吧。”
齐婉一听要让太后身边的掌事过来,心里害怕了,即便书不是她撕的,但她在章华殿欺负姜幼宁的事是真的,闹到皇祖母面前,皇祖母那么宠着姜幼宁,肯定偏着她的。
她往后退了两步,说:“夫子,这种小事,就不必麻烦皇祖母和母后了。”
姚女夫子声音微沉,“四公主,撕孝经可不是小事,臣受命在章华殿授课,出了这种事,难辞其咎,还要向太后和陛下请罪呢。”
她冲着永寿宫的方向行了一礼,对着幼宁道:“幼宁郡主课上未带书,错了当罚,去书房候着。”
她唤了章华殿的其他夫子,遣人分别去重华宫和永寿宫。
因是为公主授课,齐婉犯了错,其他人的课自不必上了,齐婉和幼宁站在姚夫子的书房里,没多久陈嬷嬷就过来请姚夫子带着齐婉和幼宁去永寿宫。
齐婉听说去永寿宫,害怕太后偏心,摇头道:“我不要去永寿宫,我要我母妃。”
陈嬷嬷恭敬道:“四公主放心,贵妃娘娘在永寿宫,陛下也在。”
幼宁心里一紧,什么?宣德帝也在?
皇家小媳妇 23、传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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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夫子把大致情况同陈嬷嬷说了一遍,四公主把孝经的书封面撕了黏贴在话本子上,课上被发现,说书是幼宁郡主给她的,林玉静和李素兰都可以为她作证,并且当时静如郡主舒雅郡主和傅小姐也在。
“静如郡主言词犹豫,目光闪烁,说书是幼宁郡主借给四公主的,舒雅郡主和傅小姐当时在做其他事情,并未瞧见。”
姚夫子不偏不倚的还原了当时的情况。
她身上穿戴章华殿夫子的统一服饰,神情淡漠,听起来很公正,但幼宁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为自己抱不平的意思。
她心里像注入了一股暖流,甜滋滋的。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幼宁已经很透彻的了解这位看起来很古板,不近人情的姚夫子其实是外冷内热,侠义心肠,爱好打抱不平,却还要端着夫子的架子主持公道。
静如郡主没想到自己刚刚的反应全都落在姚夫子眼里,还当众戳破了自己,脸色涨的通红,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不要见人。
陈嬷嬷一听这话内心怒火翻涌,她是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自幼宁到永寿宫后,衣食住行都是她与李嬷嬷亲自操持,太后娘娘捧在手心的明珠,到了章华殿被人合起伙来的欺负。
她神情肃穆,冲着姚夫子微微颔首,“有劳夫子了。”
她冲着身后跟着的几个宫人使了个眼色,把不愿意去永寿宫,缩在位子里的齐婉抱了出来。
林玉静、李素兰以及几位被提到名字的小姑娘,为了作证,也一并被请去永寿宫。
幼宁没想闹那么大,本来也只是想让齐婉收敛一点,这下好了,贵妃和宣德帝都请来了,这架势,就是家里孩子上学不长心,被请家长了,只不过这个家长来头有点大。
幼宁是不担心这事最后的过错方会落到自己的身上,齐婉刚刚的表现,活脱脱就是做错了事还要甩锅的样子,有太后给自己撑腰,自己肯定不会是‘话。
她早知道幼宁得太后宠爱,但她看齐婉平日里欺负幼宁,幼宁胆小怕事,被欺负了也闷不吭声的,不见她向太后告状,齐婉素来跋扈,若是不帮她,回头她肯定要排挤自己,这才帮齐婉说话,没想到这事闹到了太后跟前。
她出身王府,从小家里姨娘之间的勾心斗角没少看,这种事,无论她说的是不是真话,她帮了齐婉,太后肯定要厌恶她的。
她眼眶里含着泪,舒雅郡主没好气的甩开她,“关我何事。”
“舒雅姐姐。”静如郡主像攥着救命稻草一样再次拽住舒雅郡主的衣服。
舒雅郡主翻了个白眼,倒是没再甩开她,这个静如,平日里就惧怕齐婉,不敢得罪她,胆子小的跟老鼠似的,动不动就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她轻声提醒,“太后陛下跟前,你莫要失仪。”倒是没有再甩开她,由着她拽着自己的衣袖在廊下候着。
殿内太后正端坐在凤榻上,下首坐着宣德帝和贵妃,齐琮和齐瑛也在,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的严肃,太后一见姚夫子,便笑着问道:“可是阿宁给你添麻烦了?”
姚夫子跪到地上,先行了大礼,起身恭敬道:“幼宁郡主一贯勤奋刻苦,并无麻烦。”
太后闻言心情愉悦,坐在一侧的贵妃看向宣德帝,笑着说:“适才陛下与太后商量事,宫人进来通报说幼宁郡主在章华殿做错了事,惹得姚女夫子发了大火,这都闹到太后跟前了。”
贵妃娘娘巧舌如簧,三两句先发制人,笑盈盈的把锅全都甩幼宁身上了。
贵人向来有指鹿为马之能,贵妃宠冠后宫,若是一般夫子遇到这种情况,必然要斟酌再三再做回答,可惜她遇见的偏是姚女夫子。
她能在与无娘家依靠的情况下,同忠勇伯府撕破脸,置之死地而后生,毅然决然的与前夫和离,又岂是会被贵妃这三两句吓唬到的人。
她心里虽然偏向幼宁,但齐婉和幼宁同为她的学生,她就要公平公正,不能用齐婉以前的嚣张跋扈,先入为主来判断这件事情。
是以她原本不打算在太后与陛下面前多嘴,却让贵妃这两句话说的来了火气。
太后眉心微蹙,还未出声,姚夫子便道:“想来是通传的宫人没说清楚,贵妃娘娘误会了,并非是幼宁郡主做错了事,是四公主殿下。”
贵妃脸色一僵,显然没有想过,姚夫子会如此不知好歹。
齐婉立马委屈的摇头,“不是,不是我,都是姜幼宁害我。”齐婉扑到贵妃怀里,贵妃一把搂住她,目光看向幼宁。
幼宁站在中间,被众人的目光包围着,都在等着她说下一句。
宣德帝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并没有把小姑娘的这点小打小闹放在心上,今日带着齐琮齐瑛到太后这里议事,恰好遇见了章华殿的姚夫子派人来告状,宫人只说四公主和幼宁郡主犯了错,并未细说做了什么。
自己女儿什么脾气宣德帝也清楚,一听说是两个小姑娘犯了错,便觉得是两个小姑娘拌嘴了,许是阿婉先挑衅,姚夫子才说是她的错,不过两个小姑娘都好端端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淡淡的说:“姜幼宁,你来说。”
幼宁心想,果然,做老子的还是护着自己闺女啊,姚夫子都说了犯错的是齐婉,他不问齐婉发生了什么,反倒来问自己,如果单看姚夫子发现齐婉撕孝经带话本子进学堂,齐婉把锅甩给自己这一段,自己应该是个无辜的小可怜,什么都不知道,被齐婉冤枉。
她冲着宣德帝行礼,一脸茫然的说:“回陛下,臣女也不是特别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脸无辜。
“哦,你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宣德帝觉得好笑,“你与阿婉两个人犯错,怎么你不知道?”
齐琮也饶有兴致的看向‘无辜’的幼宁。
幼宁眨了眨眼,有点惊讶,“我......臣女做错事了吗?”她沉思片刻,忽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颤着声说:“臣女冤枉。”
她像是才搞清楚状况一样替自己喊冤,倒是把宣德帝弄懵了。
太后心疼她,幼宁向来惧怕皇帝,每次皇帝来,她都要远远的躲着,这次还要当着他的面被质问。
太后护短,直接起身走到幼宁跟前,把她搂到怀里,拍着她的背说:“阿宁莫怕,尽管实话实说,皇祖母替你做主。”
幼宁原本只是做戏,听了太后的话,鼻尖一酸,眼圈就红了。
“我,我真不知道,是四公主说我害她,我不知道。”
她摘得一干二净,这事除了齐婉想甩锅到她身上,跟她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怎么你不知道了,那书明明就是你给我的,你还抵赖。”
齐婉突的从贵妃怀里站起来,冲到幼宁身边,想动手拽她,太后把幼宁护到怀里,严厉的盯着她,“齐婉,当着哀家的面,你也敢放肆,是谁给你的胆子?”
齐婉被太后严厉的语气吓得畏怯后退,看太后把幼宁护在怀里那宠溺的样子,明明自己才是皇祖母的孙女,姜幼宁不过是个异姓王府的孤女,皇祖母为了个外人凶自己。
她越想越委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贵妃心肝肉似的抱住她,眼泪也跟着出来了,“太后,阿婉年纪还小,她才是您的亲孙女,您怎么能什么都不问清楚,就护着外人呢。”
还没怎么呢,娘俩就开始抱头痛哭,太后冷眼瞧着,对宣德帝道:“一个妃妾,质问当朝皇帝的生母皇太后,闹成这样,哀家没被气死,也是多亏了祖宗保佑。”
齐瑛连忙去劝贵妃,让她不要再哭,又跪下给太后请罪。
贵妃取出帕子一边抹眼泪,一边掉眼泪,宣德帝训了她两句,哭的更凶,也被她哭的有些烦了,在永寿宫里哭成这样,简直不成体统,他面色羞愧的看向太后。
太后冷哼一声,吩咐陈嬷嬷,“传杖。”
皇家小媳妇 24、惩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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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太后的话,俱是一惊。
太后向来温和宽厚,这宫里,别处当差的宫人挨打是家常便饭的事,唯有永寿宫的宫人,犯了错也不过是训斥一顿,实在有大过错才会撵出永寿宫。
已经许多年不见太后传杖了。
殿内铜炉升起浮香,水晶珠帘微微漾起,几个内侍执杖候在帘后,仿佛随时要冲进来,殿外候着的小姑娘们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见到这架势,都害怕了。
静如郡主捏着舒雅郡主的手不停发抖,她觉得手脚冰凉,有些站不住脚。
舒雅郡主按住她的肩膀,嗤道:“你怕什么?你既没撕书,也不是四公主的伴读,要挨打也轮不到你。”
林玉静被舒雅郡主的话吓的直接瘫软到地上。
她们做伴读的,在家族其他姐妹眼里瞧着风光,其实到了宫里日子过的并不好,公主在章华殿犯了错,金枝玉叶打不得,受罚的全是她们伴读。
今日这事,说到底是四公主先欺负幼宁郡主,没想到被幼宁郡主摆了一道,不论是欺负幼宁郡主,还是撕孝经,在太后跟前都是大错,太后传杖,打的总不会是幼宁郡主。
那就是对四公主发了火,挨打的就是她了。
太后传杖,旨意还没出来,外头先倒了一片。
殿内,宣德帝替贵妃求情,“母后,贵妃乃一品诰命,并无大过错,怎么能打呢?”
太后双目微眯,攥着手搭在一侧,悠悠的反问宣德帝,“皇帝说,不能打?”
宣德帝一怔,撩起袍子跪到地上,“儿臣求母后,看在儿臣的面子上,饶了贵妃这一回吧。”
殿内的人一齐俯首跪下。
太后淡淡道:“饶了她这回,那上回的过错呢,哀家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饶了她那么多回,适才皇帝说,贵妃并无大过错,不能打,那么你说,什么样的过错才叫大过错。”
太后怦的一声拍在凤榻上,“质问哀家,忤逆犯上,算不算错?”
“母后,贵妃也是关心则乱,并非有意冒犯母后。”
“她关心则乱,哀家一个太后,该受她的活罪不成,阿婉在章华殿犯了错,还连累了哀家的阿宁,哀家还未问清楚缘由,她倒是先哭了起来,皇帝,刚刚你可瞧见哀家打她了?”
宣德帝垂头。
“哀家骂她了?”
宣德帝再一次无言。
“那是谁纵的她如此无状?”
殿内鸦雀无声。
总算清静了,太后捏了捏额角,陈嬷嬷略一下拜,“请姚夫子将今日学堂之事细说。”
姚夫子跪着膝行上前一步,拱手将刚刚和陈嬷嬷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又说了一遍。
宣德帝听到齐婉把孝经面子撕了黏贴在话本子上的时候表情就不对了,贵妃连忙道:“陛下,不可能,阿婉不可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掌嘴。”
宣德帝还未反应过来,本就站在贵妃旁边的陈嬷嬷已经上手一巴掌煽到了贵妃的脸上。
“啪——”
贵妃白皙的脸上浮现五个指痕,钗发微散。
“母妃,大胆奴才,你竟敢打我母妃。”
齐婉指着陈嬷嬷就骂,齐瑛连忙捂住她的嘴,把她按着跪好,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贵妃捂着脸,眼眶发红,楚楚可怜的看向宣德帝,“陛下,臣妾活不了了,臣妾是大齐贵妃,一品命妇,岂能受此羞辱。”
宣德帝蹙着眉道:“母后,怎能随意掌掴贵妃?”
他抬起头,触及到太后一片冰冷的眼神,“笑话,哀家自坐上大齐太后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哀家打不了的人,贵妃在其位,身不正,哀家是看在她为你生育了阿瑛和阿婉的份上,对她诸多宽容,倒纵的她无法无天,当真以为哀家软弱可欺不成,也是哀家懒怠,这后宫法纪混乱已久,也罢,既无法,从现在开始正法,这一巴掌,是教教她,往后到了哀家跟前,不许随意说话,哀家让说才能说。”
宣德帝眼中怯懦一闪而过,他幼年登基,一直活在母后的羽翼之下,他至今不忘那一日,答应入秋就带他骑马的父皇一躺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他看着宫人们摆在他眼前的明黄色的龙袍,这身衣服,曾经是父皇穿过的。
他哭着逃开要去找父皇,他温柔的母亲把他按到腿上,捂住他的嘴,一掌一掌的拍在他的身上,告诉他,从今以后,不许随便哭,母后让哭才可以哭。
那天,他在母后的怀里哭的一直到昏过去,向来疼爱他的母后都没有停手。
他醒过来,随着母后去上朝,站在了万人之上,坐在了父皇曾经坐过的位子上,受万臣朝拜。
龙椅是冰冷的,远没有昔日坐在父皇膝盖上温暖,也没有母后的怀抱柔软,可惜父皇走了,他转过头,看到的母后,也是陌生的。
宣德帝在太后的目光下,垂下头,任凭贵妃如何哀求的眼神,都没把压在唇边的话说出来。
“阿婉,你说,为什么要撕书?”
齐婉被刚刚那一幕吓坏了,抖着声说:“是姜幼宁给我的,是她撕的,不是我撕的。”
“阿宁为什么要把撕了的书给你?”太后冲着齐婉招了招手,又恢复了慈眉善目的祖母形象,“你过来,别怕,孝经虽沾个孝字,也不过是本死书,撕了就撕了,不是什么大事,你实话实说,皇祖母不怪你,但你若说了假话,皇祖母可是会生气的。”
齐婉缩着脖子走到太后跟前,有些犹豫,“我......”
“若是阿宁给的,你也该发现书的内容不对,应该报给夫子才是,为什么要等到夫子发现了,才说是阿宁给的?”
齐婉终于受不了了,哭着说:“皇祖母,我错了。”
“哦,哪里错了?”
齐婉吸了吸鼻子,“书,书是我撕的。”
幼宁一怔,齐婉为什么承认书是她撕的。
“既然是你撕的,为什么要说是阿宁给的?”
“我害怕,怕夫子罚我,才随便说是她给的。”
幼宁微微抬头,懂了,刚刚太后已经说了,孝经是本死书,撕了就撕了,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齐婉那套书是自己给她的借口显然说不过去,她要想把自己扯进去,除非说书是她抢过去的,那样肯定就引出她先前欺负自己的事,自己是养在太后这里的,太后今天这样明显就是宠着自己,齐婉吓坏了,不敢让太后知道她欺负了自己也正常。
太后对着宣德帝冷笑,“皇帝,事情可明白了?”
宣德帝一脸愧色,指着齐婉说:“混账,你竟然把孝经给撕了,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齐婉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太后温声道:“这又算什么大事,小孩子哪有不顽劣的,听讲乏味,想个法子解闷,阿婉能想出把孝经的页子贴在话本子上带到章华殿去,可见也是个机灵的,哀家反倒不希望自己的孙女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况且孝顺,是看做出的事,不是嘴上说出来的,行了,阿婉别哭了,皇祖母又不怪你。”
太后从陈嬷嬷手里接过手帕,“来,看看,都哭成小花猫了,皇祖母给你擦擦。”
太后摸着齐婉的脑袋,“不喜欢听讲,你可以直接告诉夫子,你不爱听,姚夫子自会回禀你的父皇与哀家,但你不该做了错事,还要冤枉别人,你是天家公主,皇祖母希望你做一个有担当的人,而不是学小人之间的算计,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样子。”
太后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齐婉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好了,把公主们带下去吧。”
四公主和幼宁被带到了偏殿,齐琮和齐瑛却被留了下来。
太后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贵妃和宣德帝,又瞥向一侧的齐琮和齐瑛,抠着手中的佛珠,不紧不慢道:“管教阿婉,哀家原本不想插手,但今日这事,连累了哀家的阿宁,哀家自要追究,不过,孩子的事且搁着,毕竟这做母亲的规矩没学好,孩子就更指望不上了。”
宣德帝道:“母后息怒。”
“哀家不怒,若是这点子事都要发怒,哀家早被气死了。”
宣德帝满面羞愧:“是儿臣不孝,没有管好贵妃,母后要罚就罚儿臣吧。”
“这话说的,你没管好贵妃,贵妃犯了错你来顶,那你是哀家亲自教养长大,是不是要哀家替你受罚?”
“母后,儿臣绝无此意。”
“从你坐上皇位的那一刻开始,哀家就与你说过,你是天子,这天下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你来说,贵妃今日的行为,是不是对哀家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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