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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贵(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珍珠令
虞华绮沉默。
两人说着,声音控制不住地逐渐增大,再说下去,车夫估计要听出端倪。
她下了马车,同贺昭往无人的街角处走。
“你究竟想说什么?”
贺昭没想到,虞华绮还能这么冷静地质问自己,面色冷淡,不露半分破绽。
他没有时间兜圈子,直接向虞华绮抛了个炸弹,“彼时你中毒假死,躲进不通人烟的深山。死讯传出皇城当日,闻擎便起兵反了。如此,你还觉得他是因为不够在乎你,或是因为不敢违逆皇帝,所以没有动作吗?”
“近乎两年,他安静如斯,你便不好奇,他都经历了什么?”
虞华绮的心跳陡然增快,面容却愈发冷静,“我不好奇。”
贺昭见虞华绮嘴硬,顿了片刻,转而问道:“好,都是前世的事了,你既然不好奇,我也没必要多嘴。但今生,你与闻擎相处,难道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没有察觉到他一直在瞒着你什么事吗?”
虞华绮没有回答,她定定地看着贺昭,等他继续说下去。
贺昭没得到虞华绮的回应,也不在意,“你回想一下,每月十五,他是否很少见你?”
虞华绮同闻擎时常相见的,哪里会特别在意这个时间。最近的一次十五,是中秋,闻擎在参加宫宴,两人原本就没机会见面。
贺昭观察虞华绮的神色,见她没反应,换了个问法,“闻擎去见太子之后……尤其是每次太子受伤,闻擎去见太子之后,他的面色,是否总有些苍白?”
虞华绮的心跳愈发混乱,耳边甚至出些嗡鸣。
虽然不是很明显。
但贺昭说的并没有错。
不知为何,她的眼前,隐隐约约晃过一些可怕画面。
贺昭继续问道:“你真的不好奇,为何皇帝和太子总是一边防备闻擎,一边纵容闻擎,还给他许多体面?”
虞华绮的心乱得无法思考,她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为什么?”
贺昭见鱼儿终于上钩,唇角微微上扬,“你告诉我敏敏在何处,我便告诉你,闻擎究竟有什么秘密。”
虞华绮听到卫敏的名字,黑沉水银似的眼眸转了一转,略微回神。
她沉默良久,终究还是道:“闻擎瞒着我什么,我自会问他。但你,你永远别想知道,卫敏在何处。”
贺昭笑容僵住,“你确定他会告诉你?”
虞华绮垂着桃花眸,秾艳娇丽的容颜透着凌冽寒意。
“他若真有秘密,不愿告诉我,我从旁人那里知晓了,他也未必会高兴。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不愿告诉我?”
言毕,虞华绮转身便要离开。
贺昭看着她的背影,僵住的唇角渐渐下垂,“好动人的情谊!虞华绮,你知不知道,闻擎的手臂上,共有多少道伤疤?”
虞华绮的脚步猝然停住。
“粗略算算,这么些年,少说也有两三百道?”
贺昭说着,走到虞华绮身前,“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知道,还有谁愿意告诉你,闻擎曾经历过什么?你以为闻擎真的会说?”
虞华绮死死咬着下唇,几乎是瞬间,就尝到了满嘴的血腥味。
她闭了闭眼,“三个月前。”
“我只能告诉你,三个月前,敏敏都过去什么地方。”
贺昭差点气笑了,“我要知道这个干嘛?”
虞华绮心如刀绞,头脑却冷静得仿佛与身体撕裂开来。
她反问道:“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知道,还有谁愿意告诉你,卫敏去过哪里?”
贺昭应道:“我要交换的消息,是卫敏现在在何处。”
虞华绮嘴里全是铁锈的味道,她以为自己已经迈不开腿,但她其实可以。
她甚至像个木偶似的,僵硬地朝虞府马车处挪了两寸,“我只能告诉你,三个月前,卫敏游历过哪几个地方。你若不愿交换,就算了。”说完,她一步一步,走地决绝。
终于,在她即将进马车时,贺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好。”
贺昭没有选择,虞华绮可以说走就走,即便不知道答案,也能被闻擎捧在掌心过一辈子,但他不可以。
闻擎把虞华绮护得很周密,错过今夜,他或许再也不会有机会,知道有关卫敏的任何消息。
虞华绮顿住脚步,转身走回街角。
她垂着眼帘,没有看贺昭,“说。”
贺昭吐了口浊气,道:“你知道,太子在两岁时,曾生过一场重病。他重病半年,痊愈之日,恰逢闻擎出生之时。皇帝爱屋及乌,认为闻擎命中带福,故而格外宠爱闻擎。”
虞华绮颔首,此事不算秘密,她自然知道。
太子病得最严重的时候,皇帝曾为此罢朝,几日几夜,不眠不休地守着他,并令举国上下过他祈福。
闻擎受宠,朝野大多人都以为,是因为他出生的时机巧,沾了太子病愈的光。
贺昭道:“什么命中带福?其实当年,太子的病症是无解的,用再好的药吊着,也活不过一年。皇帝爱重三十岁才得的第一子,要褚鲛不惜一切代价,救活太子。就在此时,闻擎出生了。”
说到此处,贺昭突然住嘴。
虞华绮抬眸,对上贺昭的眼神,片刻后,她道:“旗文山。”旗文山距皇城很近,是有名的高山,也是卫敏游历的第一站。
贺昭这才继续道:“皇帝用褚家全族性命,威胁褚鲛,褚鲛不得已,使用褚氏已经禁用的医术,以太子至亲,也就是闻擎的血,调配药方,医治太子。”
虞华绮瞳孔骤然紧缩,一颗心逐渐坠入冰窖。
她僵硬地吐出几个字,“姚城大昀河。”
贺昭颔首,继续道:“太子用了药,很快便痊愈。但此病时常会复发,为了调理太子的身体,每月十五,闻擎都会被取一次血,给太子入药。”
清冷夜风吹过,拂过虞华绮发梢,几绺柔软青丝扬起,扫进她的眼睛,刺得她猝然滑落两滴泪来。
她的嗓音干哑得不成样子,“邀月楼。”
贺昭对此视若无睹,“闻擎十二岁时,太子的身体已经大好,他无需再被每月取一次血,两月一次即可。但这么些年,太子总有受伤染病的时刻,他被取的血,又何止规规矩矩的一年几次?”
“柳城,还有最后一站,我要知道前世的事。”
“前世范秉谋反,太子重伤,这些你都知道。太子伤势过重,为此,皇帝取了闻擎大量血液。闻擎被送往封地的头两年,其实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虞华绮苍白的面容之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吐出两个字,“乌篷。”
乌篷是三个月前,卫敏游历过的最后一站。她在乌篷逗留半月,随后,就调转方向,启程往西北,去了铜门关。
贺昭听了卫敏前面的行程,是从皇城一路往南走,他正猜测着,卫敏下一站,是否会去更南边的,温暖富庶的杨城。
虞华绮没有再理贺昭,她浑身凉透,近乎麻木地进了马车。
马车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活人气,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良久,蜷缩在冰凉地面的虞华绮,传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哭泣。
回忆纷至沓来。
从前许多疑惑之处,全都有了解释。
虞华绮想起,昔日在浒嘉围场,有人传言,太子受了皇帝责罚。闻擎原好好的,那天下午,面色忽然苍白,甚至次日,就发热昏迷。
她多傻啊,以为闻擎是染了风寒。
她多坏啊,在闻擎那么脆弱的时候,还只知道缠着他,陪自己消遣,给自己烤兔子。
回想起那日,火堆边忽而浓重的血腥味,虞华绮的泪霎时晕湿了裙摆。
几次三番,她几次三番在闻擎面前提起,他手臂的伤,还非逼着他用祛疤的药。他是不是很难过?
虞华绮哭得仿佛溺水的人,几乎喘不上来气。
她记起自己曾笑嘻嘻地问闻擎,他幼时的趣事。
当时闻擎绞尽脑汁地想,几乎是硬挤出几件,并不算多有趣的事。她却笑话闻擎冷淡无趣,连童年都比旁人寡淡些。
此刻再想,逼闻擎回忆童年,是多残忍的一件事呢。
生母早逝,苦苦在那吃人的皇宫里,求得一线生机,最常见的,便是刀和血,还有满身的疤痕。
除了一片腥红,能有什么趣事?
虞华绮总以为闻擎很强大,强大到无所不能,即便再难的局面,也总有办法扭转乾坤。可那一年年,一次次的割肉取血,他究竟是如何熬下来的,她从不知晓。
闻擎推开车门,看到哭得狼狈,蜷在地上缩成一团的虞华绮。
方才在宫变中,面对无数□□短剑,血影白骨都面不改色的他,神情霎时染上惊慌。
他弯腰,将哭得湿漉漉软绵绵的小姑娘抱进怀里。
虞华绮靠在他坚实的臂弯中,似乎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她抱着闻擎的右手,倏而哭出了声。
闻擎叫她哭懵了。
范秉生性狡诈,背着他,和容易被控制的荣王搅在一起,毫无预兆的,在今夜发动宫变,刺杀皇帝。此刻,宫中的羽林军,一半跟着荣王范秉作乱,一半护着皇帝。
他有暗卫相护,并未出事。
宫中沦陷,消息难以传递,他也是直到刚才,才知道这小姑娘为自己的生辰,准备了什么。闻擎亲自下手,诱来的范秉,故而对范秉的反水,早有对策。
他在宫中,刚趁乱布置好一切,就听到老管事传进的消息,怕小姑娘难过,硬是中途抽了半个时辰,出来寻她。
谁知人哭成了这般?
“委屈了是不是?怪我,回来得这样晚,辜负了阿娇一番心意。”
前方,哒哒马蹄声愈发鲜明,还伴随着百姓被踩踏的惊叫声,混乱极了。





美人娇贵(重生) 60、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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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濡湿了虞华绮整张雪白的芙蓉面, 她环着闻擎的脖颈, 用湿哒哒的脸颊去贴闻擎的,沉默而温存。
闻擎看不见她的表情, 只感觉到有泪水顺着自己的侧脸, 不断滑落。
他单手抱着虞华绮,腾出右手,用略嫌粗粝的指腹,拭去她满脸的泪,“别哭。”
虞华绮皮肉娇嫩,脸颊原就被泪水蚀得刺痛,再被闻擎这么一擦, 顿时痛得更厉害了。她桃花眼一眨, 猝然滚落几大串眼泪。
闻擎见哄不住, 只得低声同她解释,“我不是故意不回去。方才荣王联合范秉,逼宫了。此刻宫内正乱着, 皇帝和懿王都被困其中。今夜很关键,或许……”
虞华绮听到范秉逼宫,吓得攥紧了闻擎的衣领。
她刚哭得太猛,这会正哽咽着, 说不出话, 却仍是竭力从湿哑的喉咙中挤出几个字,近乎慌张地打断闻擎的话。
“懿王可受伤了?”
闻擎脸色一黑,这小没良心的, 荣王逼宫谋反,自己也在宫里,她不关心自己,反去关心那八竿子打不着的懿王。
虞华绮见闻擎不回答,心口一紧,也不叫闻擎抱着了,慌慌张张地落地,伸手去扯闻擎的衣袖。
她哭得浑身发软,哪里站得稳,险些摔倒。
闻擎眼疾手快,拦腰把她捞进怀里,蹙着眉,用力抱紧她,不许她再乱动。
“懿王无事。”
虞华绮闻言,靠在闻擎怀里,泪如雨下,“闻擎哥哥,我,我都知道了。”
恰在此时,前方街道彻底陷入混乱。无数的马蹄踏过拦路百姓,朝皇宫方向奔袭而去,火光亮彻深夜,嘶吼呼救声响彻长街。
混乱间,闻擎没听清虞华绮的话。
他虽在意虞华绮关心懿王,但时局纷乱如斯,他实在无暇吃闲醋。
“阿娇,抱紧我。”
话音刚落,闻擎就抱起虞华绮,飞速消失在黑夜中。
他没有送虞华绮回虞府。
方才踏过南大街的,是荣王从鲁州调来的十万铁骑。鲁州离皇城很近,这些士兵一旦闯入宫,被范秉和反叛的羽林军杀得措手不及的皇帝太子,势必会一败涂地。
荣王一朝得势,自立为帝,肯定会打虞华绮的主意。因此,如今的虞府,对虞华绮来说,已经不算安全。
闻擎预备将虞华绮送到皇城西郊,一座隐秘的山庄里。
夜风凛凛,他嗓音低沉,说出的话很快消散在漆黑夜幕中。
“阿娇,你听我说,荣王一反,皇帝懿王必将丧命。我会在荣王称帝后,以诛逆贼的名义,从槐明调兵,杀进皇城。事成之前,我会把你藏在山庄。那里很安全,你不用害怕。”
虞华绮全然没想到,一切来得这样突然。
范秉突然进皇城,突然和荣王联合,又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突然谋反。
她毫无准备,思及前世的事,不由生出浓浓的担忧,“万一荣王失败,皇帝他们没死呢?那你举兵入皇城,谋逆的就成了你。”
闻擎摇头,深邃俊朗的侧颜,在月光照拂下,透出安定人心的坚毅,“荣王不会失败。保护皇帝的六万羽林军,由王钊率领。而王钊,是我的人。”
言下之意,皇帝此刻唯一的倚仗王钊,已经受了命令,会在必要时刻反水,协助荣王杀死皇帝和懿王。
虞华绮震惊不已。
她看着闻擎从容不迫的面容,忽而想起自己喜爱了整个夏日的杧果,“范秉他,也是……是你?”
闻擎抱着她,落在一座安静宏伟的山庄内,“阿娇很聪明,范秉是我诱进京的。他是个老谋深算的,便是我也没料到,他会这样突然,在这个时间点,联合荣王谋反。若不是我早有提防,预先使了手段,将王钊提上羽林中郎将之职,只怕今夜,命丧黄泉的,还有我。”
虞华绮被闻擎放到象牙拔步床上,她靠着绛色蔓草团暗花缎软枕,冰凉的手紧紧攥住闻擎的衣袖。
闻擎回握住她的手,在她额心落下一个吻,以示安慰,“别怕。真正忠心效命皇帝的聂璜,早在半月前,便死于懿王的疑心。聂璜已死,无人再能救得皇帝,也无人再能困得住我。”
虞华绮听得心底说不出的酸楚。
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环环相扣,尽在闻擎的掌握之中,一切也变得与前世不同。皇帝懿王不会再生还,闻擎也不会再被取血至昏迷,甚至连范秉,或许都可以提前被解决。
可她看着闻擎,却只感觉心疼得厉害。
闻擎正拧了温热的巾帕,给虞华绮敷脸,见她鼻尖又开始泛红,哄道:“今晚我没时间陪你,待会还要连夜出京,拿皇帝的‘圣旨’,赶去槐明,调兵‘救驾’。我保证,待我回来,定陪你补过生辰,好不好?”
虞华绮知道闻擎此去凶险,颔首道:“好。你千万要小心。”
闻擎打开碧玉莲蓬式盒,让虞华绮取用其中的养颜珍珠粉,“我是要回来陪阿娇过生辰的,怎会不小心?”
虞华绮怕他分心,没有提方才贺昭告诉自己的事,只是拈起碧玉簪,挑了些珍珠粉,敷在脸上。
闻擎算过时辰,自己还能再陪虞华绮一盏茶的时间。
他端了丫鬟呈上来的虾仁瑶柱粥,哄虞华绮喝。
虞华绮没用晚膳,按理说早该饿了,可她漫不经心地用了一口粥,忽而问道:“太子他们,今夜一定会死吗?”
闻擎沉默了片刻。
“阿娇觉得我太心狠手辣?”
虞华绮赶紧摇头,“我,我是觉得,太子恶毒,害了那么些无辜孩童,死有余辜。”
闻擎舀了一勺虾仁粥,递到虞华绮嘴边,“既然阿娇觉得他该死,那他今夜必然会死。”
两人温存了没多久,闻擎就该离开。
他放心不下虞华绮,叮咛道:“山庄内外都是护卫,凌致凌厦率领的两支暗卫队,也隐在其中。我把他们留给你,你可随意命令。只有一点,轻易不许离开此处。”
虞华绮边给闻擎披斗篷,边保证道:“我知道,我不会乱跑的。”
荣王已经造反,闻擎若不动作,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新帝即位,面临一个死字。
成王败寇,或许就在这几日间了。局势变幻莫定,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保证,哪方能占上风。或许稍许的差错,就能要了闻擎的性命。
虞华绮不敢让闻擎分心,乖巧地保证道:“我哪也不去,就待在这,等你来接我。”
闻擎拥着她细瘦的腰,含住她的唇,深深一吻,“入秋了,夜里露水重,快回去吧。”
虞华绮没答应,她一路送闻擎出了山庄,倚在门边,遥遥看着闻擎策马消失在山路间,才回正房。
她边往屋内走,边吩咐给自己打帘子的丫鬟,“叫凌致和凌厦来见我。”
丫鬟恭敬应喏,很快,凌氏两兄弟便接受传唤,出现在虞华绮面前。
虞华绮盯着茶水中,一片沉沉浮浮的茶叶,好半晌,才出声,声音清冷,宛若冰玉,“皇帝和懿王,什么时候会死?”
凌厦没想到,虞华绮这么个娇娇弱弱的姑娘,会问这么血腥的问题。
他挠了挠头,犹豫道:“虞姑娘,您还是别打听这些个事情。万一吓得晚上睡不着觉,主子回来,还不扒了我们哥俩的皮。”
虞华绮抬眸,冷冷看着凌厦,“回答我的问题。”
凌致拦住傻弟弟的继续发言,“估计快了。再有一个时辰,荣王的兵马便能彻底攻破皇宫。”
虞华绮看向凌致,乌黑的瞳仁一瞬不瞬,凛着寒光,“懿王不能死。”
凌致和凌厦纷纷愣住。
虞华绮给了他们理解这句话的时间,饮了口茶,才继续道:“你们肯定有办法,把懿王从宫中带出来,对吧?反正都已经宫变了,若哪处不慎走水,被一把火烧干净,也很正常。留下一具烧成灰的尸首,谁还认得出是不是懿王的?”
凌厦疑惑,“您救懿王做什么?”
虞华绮放下茶盏,精致娇妩的眉眼覆着冰霜,微微抬起,“谁说我要救他?”
她气势凌然,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意味。
恍惚间,凌厦以为自己看到了闻擎,他吓得腿一软,咽了口口水,悄悄去瞄他哥。
到底是凌致靠谱。他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您都知道了?”
“我都知道了。”虞华绮颔首,朱唇扬起冰凉的弧度,“懿王,闻承章,他凭什么,凭什么能死得那么轻易?”
凭什么,在毁了闻擎十七年,折磨了闻擎十七年之后,还可以不受任何惩罚,痛痛快快地死去?
他不配。
凌厦灵光一现,这才反应过来,虞姑娘和他哥在说什么。他自幼崇拜闻擎,早就对懿王的狗屁行径不满了,闻言,立刻道:“虞姑娘,你放心,此事就交由属下去办!属下同王钊关系不错,定能将此事办得漂亮!”
凌致素来理智,明知懿王该死得干干净净才好。如此,方能永绝后患。可他却没有出声阻止,甚至没有反对。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阿娇要做什么?




美人娇贵(重生) 61、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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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兴六年, 八月十七。
是夜, 荣王举兵攻破宫门,意在弑父夺位。
皇宫内, 尸骨堆积如山, 鲜血铺满青砖,而紫阳殿的一场走水,令被困其中的皇帝和懿王身亡魂消。
当晨曦第一道曙光,划破漆黑长夜时,经历了血腥屠戮的皇宫终于安静下来。
荣王在范秉等逆臣的簇拥下,自立为帝。
虞华绮担心闻擎,彻夜未眠, 每隔一个时辰, 便听暗卫报告一次皇宫内的消息, 即便得知凌厦已将懿王带出皇宫,也无心理会,只命其先将懿王关到山庄地牢。
她阖目靠在软枕上, 疲惫地揉了揉额心,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整夜,她听到皇帝懿王被烧死的消息,听到荣王坐上龙椅的消息, 又听到虞家被荣王搜查, 却查不到自己踪影的消息。
虞华绮蹙着眉,急切道:“祖母和哥哥嫂子没事吧?”
服侍虞华绮的青衣丫鬟是暗卫,性子虽稍嫌清冷, 对虞华绮却很恭敬,“虞姑娘请放心,主子派了人,暗中守护虞家,若荣王有异动,会立刻带着他们离开。不过荣王除了搜寻您的下落,对虞老夫人等还算客气,并未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虞华绮的眉心略微舒展,又问道:“闻擎哥哥那边如何,一切可顺利?”
青衣丫鬟见虞华绮脸色苍白,劝道:“现在还没收到槐明那边的消息,但主子素来深谋远虑,足智多谋,此行必会顺利的。您不必太担心,先休息一会吧。”
虞华绮哪里睡得着?她一闭眼,眼前就满是不详的画面。
如此,直到旭日完全跃至高空,落下千丝万缕的金光,她实在撑不住了,才小眯片刻。
可惜,没过多久,就因噩梦而惊醒。
虞华绮虽已睁开眼,却仍沉浸在噩梦中。
她心慌意乱,无意识地用力,将指甲嵌入掌心,直到掌心被掐出了血,才因刺痛感,而逐渐回神。
青衣丫鬟正往博山炉内添安神香,听到床幔间的动静,立刻赶到虞华绮身边,轻声道:“虞姑娘?”
虞华绮额间冒着细密的冷汗,她不安的问:“现在是怎么个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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