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无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五叶昙
“阿真守满了父亲一年的孝后,便一直想着该如何完成祖母和父亲的遗愿,及后在豫地一个远房族亲那里才得知原来舅爷家尚有血脉在世,便带了这封遗书寻了过来。”
“阿真知道,想来夫人下年也会回京,阿真只恳求届时夫人可否派人去西陵取了祖母那些东西给表舅容二老爷。届时,阿真便守在西陵父亲待了一世的庄子上,或者寻个庵堂,青灯古佛便可了,此生再无他求。”
看着面前和自家女儿一般年龄的小姑娘说着这样令人心酸的话,陈氏忍不住就红了眼圈。
她不由得就想起女儿静姝,当初可不是也不被其祖父母待见,被赶到庄子上,后来还被各种算计?
这孩子生得不错,朱家人那般势力狠心,若是等他们注意到了这孩子,说不定会起什么心思都不一定……
陈氏本来就是个心地善良豁达大度之人,此时对朱容真起了同情怜悯之心,便也不再询问她的打算,想着不若就先让她住下,过了年,带了她一起回京,届时再和自家老爷商量如何安置她吧。
想到容家百年名将世家,满门忠烈,后人却没剩下几个,自家老爷那边也没什么亲戚,便不由得对她又多了一份怜惜。
总不过只是个女子,将来给她置办上一份嫁妆,帮她择户人家嫁了对陈氏来说当真算不得什么事,但对面前这可怜的姑娘来说,却是一生的幸福了。
主意拿定,陈氏便温声抚慰了她一番,让她且安心住下,又吩咐了人帮她安排住的地方等等。
容唯嘉自然是感激涕零的谢过。
静姝看着容唯嘉那惺惺作态的模样,真的,真的,超级想上前踹她两脚,或者把她那张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面皮给撕下来啊……
可是容唯嘉的存在姜琸是知道的,她以前听姜琸说过留着容唯嘉是为了引蛇出洞,钓那些前朝余孽出来,所以她虽气极,也只能把牙咬得咯咯响,默念着忍忍忍!
回到房间,静姝便命人给姜琸送了信,也没说什么事,只是让他有时间就过来寻自己。
姜琸收到传信,可不会认为他的小姑娘是一日不见他,就如隔三秋什么的,她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没什么紧要事岂会这般没头没尾的要见他?
他召了人问了一下这两日陈府发生的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也是他这些时日太过忙碌,一时之间没有及时过问容唯嘉之事,竟是让容唯嘉先摸去了陈府……虽然这事……
及至晚间,姜琸到了静姝在陈家的小院子,看到静姝披着裘衣坐在院子走廊的石阶上吹着冷风时,一刹那间,很是有些无奈。
他觉得他的小姑娘现在的小性子越来越多了些,偏偏他是个极其敏锐的人,总能捕捉到她那些细微的变化。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站定,低头看她,她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瞪着他,颇带了些不满的味道。
他伸手道:“外面风大,进房间说话吧。”
静姝仍是瞪着他,不说话。
姜琸微微叹了叹,直接伸手把她捞到了怀中,抱着她就入了屋。
姝色无双 76|第76章 两面三刀
姜琸把她抱到坐榻上半拥了她放下, 摸了摸她被风吹得有些发凉的脸颊,也没有说话, 只握了她的小手在自己手心,等着她自己说。
姜琸的手粗粝而温暖,和他冷厉的气质完全不同。虽然在她面前,他也向来是温煦宠溺的。
静姝有些不自在,抽了抽手,却发现完全是徒劳, 反是让他握得更紧了些。
静姝撇了撇嘴,抬眼瞅了瞅这个在自己面前最会装的家伙,心里的气却也消了一些。
她自然比不过他的耐性, 一直这样坐着也气闷不自在得很, 便开口出声问道:“那个,那个容唯嘉,你知道她换了身份变成了朱容真吗?那个真正的朱容真去了哪里?”
声音娇嗔中带了些委屈, 听得姜琸的心莫名就软了一软, 想着,她对自己有这么些小性子也可爱得紧,反正他也丝毫不介意, 反而喜欢得很。
他喜欢她在自己面前任□□娇的一面, 这大概本来就是他宠出来的。
只是他微微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她最先问的不是“容唯嘉跑到我家里认亲你知不知道?”,她最关心的竟然是那个朱容真……
他稍微一思索,便想起了一事, 他的小姑娘很早以前,第一次跟自己说那个什么容唯嘉的时候,曾经说过她做梦,那女人在梦中夺了她的身份,可她身边的所有人却都接受了那女人,仿佛她不存在般,最后还为了那女人,毒杀了她……
想到这里,思及此次那女人联合前朝余孽杀了朱容真取其身份代之……
姜琸的脸色就是一寒,那梦境一事委实蹊跷,但他也有些明白了他怀中的小姑娘愤怒从何而来了。
他带了些探究看着静姝,慢慢道:“真正的朱容真,被容唯嘉和前朝之人喂了药,在去渭地的路上,被凌国公府派去的人当做容唯嘉杀死了,连尸骨都扔下了悬崖喂了山中野兽。”
静姝的脸色瞬间转为煞白,眼睛里迅速有水光泛起。虽然早已猜到,此时听到,也仍是一阵刺痛袭来。
不是她有多同情从未见过的朱容真,实在是前世被坑杀的阴影太深。
姜琸看她的样子,便立时猜到那所谓的“梦境”怕不是当初自己以为的她只是编来给自己为何会知道容唯嘉的理由。
他抱了她,慢慢帮她擦了擦泪水,柔声道:“姝儿,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到蜀中来投亲。”
虽然他有派人监视容唯嘉,但主要还是监视她和前朝之人的联系,一般的事情并不会让暗探日日来回报自己,非紧急的,只会隔一段时间听暗探首领回报一次。
“她换了身份之后,在来蜀中之前去了豫地,目的应该是搭上姜珏……也的确成功了。这件事我是乐见其成的,只是没想到她们会又改道来了蜀中。想来是为了提高身份砝码,想借你母亲之力,带她去京城,届时再和姜珏再续前缘吧。”
“现在想来,从她们的角度,其实她们这么做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姜珏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他可能会对个女人生情,但若只在渭地,也仅就如此罢了,不会有什么后续的。回到京中,将来再见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就很难说了。”
静姝听言,有些赌气道:“我管她们想做什么,可是难道为了诱出前朝之人,我就要忍受她吗?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面前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而只做视而不见吗?我不管,我不想见到她,我一看见她那张脸就恨不得剁了她。”
姜琸难道听她说这样孩子气,纯属赌气而不是小心谨慎经过深思熟虑的话,他看着她气鼓鼓的表情,黑色宝石般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自己,又委屈又恼怒,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实在喜欢她这样在自己面前毫不遮掩的说话,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哄道:“我又没有说你一定要忍她,你只要不弄死她,想怎么做都行。”
顿了顿,又道,“不,如果她真的让你不舒服,弄死她也没所谓。虽说少了个诱饵,但我也自有其他的法子,不过是个棋子而已。”
静姝抬眼看了看一开始还只是哄着他,渐渐却神色认真的姜琸,知道他这般说并非完全是哄自己,他大约就算哄人,说话也都是算数的。
静姝靠进他的怀中,想想今天冲他发脾气委实有些无理取闹,他,哪里就欠了自己?
她怎么能因为自己的无能就迁怒于他呢?只因为仗着他喜欢自己?
她伸手绞了绞他袖子上的衣服,看那衣服皱起,才细细“嗯”了声,想了想,便低声说了几句,然后问道:“这样可以吗?”
姜琸笑,道:“这样很好,不过最重要还是你开心,不必为了我的事委屈自己,她还没有那么重要。”
他知道她最初接受自己的感情是感恩信任和被动于自己的强势多于真正的男女之情,现在他一步步看她在自己面前表达真正的自己,看到她因为对自己产生了越来越多的男女之情而各种不安却不自知。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让她慢慢适应。
*****
第二日一早,静姝就寻了母亲说话。
容唯嘉的事,静姝从来没有开口跟母亲说过,并不是有心隐瞒,而是她刚回蜀中才几日,她原以为父亲认祖归宗,与白家那边了断后,容唯嘉必不敢再靠近过来,那事也就差不多了了,哪想到这位竟是咬住了自己家不放,竟是变了身份也要靠过来?
静姝觉得自己母亲虽然善良宽和,却并非没有见识固执古板的深闺妇人,更不是那等没有脑子经不住事的,所以仔细想了想,便把事情整理了一番,寻了母亲有针对性的说了。
她没提前世的事,而是把容唯嘉的真正身份,白家和凌国公府曾想逼父亲认其为女,然后父亲归宗,凌国公府欲杀容唯嘉灭口,容唯嘉借前朝余孽之力夺朱容真身份取而代之,勾引姜珏,想借自家之力回京等事都一一跟陈氏细细的解说了一遍。
只听得陈氏心惊肉跳,面色先白后红,着实气得不轻。
天高皇帝远,她对前朝公主之女什么的并不那么敏感,也不觉得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姓容,是容家的女儿,抄家灭门还罪不及出嫁女呢,更何况她是出嫁女在别人家生的女儿?她自家夫君刚了祖归了宗,陛下也没揪住前朝之事不放,还给自己女儿赐婚了皇家子弟。
可这容唯嘉和那前朝之人竟然这般歹毒,为着一己之私拿别人的命当草芥,当真是令人深觉厌恶和不齿。
尤其是昨日还听了朱容真一家的悲惨故事,没想到那可怜的女孩竟是已经被害死了……
陈氏好一阵才勉强消化了这些事,然后转眼看女儿,就道:“这些事,是三公子跟你说的?”
静姝点头,道:“母亲,女儿曾在京中千叶寺见过她,因那时她生得和女儿有些像更是特意留意了,此次她虽然乔装了,但还是认了她出来,对这事又迷惑又诧异,所以才特意询问了三公子才知道她竟是这般丧心病狂的。”
陈氏皱了眉,道:“这事,三公子怎么说?”
要陈氏的第一反应,这种事自然是要交由官府处理的,可仔细想,她们却并无丝毫证据,且牵涉甚广,弄不好还得惹来杀身之祸,那群丧心病狂之人,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过三公子既然一直有监视容唯嘉,想必有他的计划,这事,交给他去办,才是最妥当不过的。
静姝便道:“三公子要留着她引那些前朝之士出洞。可是母亲,那些前朝之人最是心狠手辣,若是知道我们识破了她们,谁知道会做些什么事出来,依女儿只见,我们现在也不能直接怎么着她们,不若……”
静姝跟母亲细细商议了一番,陈氏点头,此事便定了下来。
这边静姝在和母亲说话,另一边厢住在客院里的容唯嘉起身,原本想着去给容二夫人请安,也去刷刷存在感和好感,却不想刚起身就一阵的天旋地转。
容唯嘉感觉到不舒服,但还想强撑着去给容二夫人请安,这边就有下人送来了饭菜,告诉她夫人早上都是忙着的,让她用过早膳之后再说,容唯嘉也觉得头晕眩的厉害,便点头应了。
只是她用过膳之后,就直接晕倒了。
待她醒过来,念姑派了一直跟着服侍她的小丫头就跟她道,大夫已经来看过她了,道是她这些日子因为太过劳累,心思又太重,忧劳成疾,这才一到陈府放松下来,就倒下了。
容唯嘉皱眉还在想着怎么这么不巧,眼看着就要过年,她这一刚到人家府上就生病,着实会让人不喜……
她只是想着会让人不喜,却万万没想到这日刚用了午膳,喝了药,就有管事嬷嬷领了人过来让她收拾了东西搬出府去。
容唯嘉大惊失色,这?她知道跟个管事嬷嬷也没啥好说的,便塞了银子给她,求她让自己见见自己的表舅母容二夫人。
管事嬷嬷皱眉,刚想跟她说道说道,就有人说是小姐过来了。
静姝领着冬影千梅进了屋,管事嬷嬷就乖觉得退到了后面。
容唯嘉忙唤了声“表妹”,道:“表妹,这,刚刚这位嬷嬷说要让我搬出去,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我……”
说着还不由得咳嗽了几声。
静姝站在她的床前,看她那一副病弱的样子,面色淡漠道:“朱姑娘,我问过大夫了,道是你这病是慢疾,我弟弟尚幼,不可和病人同住,所以还麻烦姑娘搬到外面去住。我母亲心善,已经让我替你安排好了一个小庄子,想来姑娘住惯了庄子,必不会不惯的。”
容唯嘉大惊,道:“表妹,我,我只是一时劳累……”
静姝皱眉,带了些微厌恶道:“朱姑娘,说来你父亲刚丧,父孝三年,你父孝未满,实不该现在就出门投亲。我母亲善良,并不计较此事,但眼看着就要过年,我看姑娘还是住到庄子上去为好。”
又道,“你放心,我已经命人送信去了大同朱家,年后我们就会启程先去豫地再回京,届时会请了朱家在豫地接你回去。”
容唯嘉对着静姝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那张让人嫉恨的脸,心中恨极,但面上却是一派凄惶模样,落泪道:“表妹,表妹,昨日你也听到了,我……”
静姝“呵”一声笑出来,道:“少拿那副哄我母亲的那一套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不愿回朱家那就不回呗,我们又不会逼你,到了豫地你自便就是了,或者就是你提前想走,我们也是不介意的。姑娘你能从孤身一人从西陵跑到豫地,再从豫地跑到蜀中,想来是个十分能干的。”
“你都说了,这些事情了了,将来也是或回以前的庄子上或者就去哪个庵堂了却此生,现在不过是委屈你先住到庄子上,免得过了病气给我弟弟,怎么就不肯了?”
到了庄子上,你且好好享受吧!
容唯嘉看着静姝,一时之间都迷怔了,她在蜀中住的那几年暗中观察到的容静姝,是十分单蠢易骗好哄的,到了京中,她也是个被白家赶到庄子上的可怜虫,哪里能和面前这个一脸恶意蛮横无理又油盐不进的人联系到一起?
原来这竟是个两面三刀之人吗?
姝色无双 77|第77章 郎情妾意
静姝才懒得理会容唯嘉想什么说什么, 她能有什么好心思才怪,这样的人为了她自己的私欲把你毒杀了, 还会觉得她自己最无辜最可怜,反正全天下没能如她愿给她做垫脚石的都是对不起她的人……
静姝却不知道,容唯嘉那怨恨之火还特别容易澎湃,你比她好看她会气,你比她好命她会气,你就是比她会说话, 她也会气……
静姝说完话,根本不看容唯嘉泪水涟涟无限可怜无辜的模样,只冷冷扔了句:“你这样子的人, 识相点以后就都不要出现在我母亲和弟弟面前, 否则我可不保证我会做点什么。我跟我母亲不一样,对你这样自私自利之人可完全没有什么同情心。”
静姝转身离开,那一刻, 容唯嘉眼中的滔天恨意简直没法隐藏, 瞪着静姝离去的方向牙根紧咬,眼神能淬出毒来。
先前一直站在静姝身后的管事嬷嬷见了,原本内心还对容唯嘉有那么一丝同情, 此时见到容唯嘉看着自家小姐背影那眼中的怨毒之色立时就觉得自己白给同情心了!
哎哟, 我的天哪, 竟敢这样恶毒的看着自家小姐,敢情这位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竟都是装出来的,说不得这过来投亲是打着什么龌蹉主意的, 这样的人她可见得多了!
待静姝走后,管事嬷嬷看那容唯嘉垂头坐在床上不动,也不知心中在动什么坏心思,便上前冷笑道:“姑娘,我看你还是利索点命你的丫鬟收拾了东西跟我们出去吧。你这般能干又侍父至孝,怎么就不会丝毫替别人想想。”
“既然身体有病,又是在孝中,就不该年前跑到别人家来。我们小公子身体向来不错,就因为你,昨儿个哭了一晚上,夫人身体也不舒坦。”
“我们夫人善心,没赶你走,还给你安排庄子去住,又应承年后送你去豫地,你竟然还不知感恩,快大过年的一味的在人家哭哭啼啼,还要病着去求见夫人,你难道真不知自己有多晦气?”
“你以前不也是一直住在庄子上,将来也打算回自家的庄子上?难道那些都是托辞,你是打算着跑到我们夫人这里赖着不走,想做千金大小姐的?”
管事嬷嬷说着说着就越发的狐疑,看着容唯嘉眼神越发不善起来,她是看着她家小姐长大的,自然知道自家小姐不是蛮横傲慢无礼之人,如今对眼前这女子这般不客气,必然是有缘由的!
瞧那狐媚样子,那眼神就不像个好人家的女儿!哎哟哟,别是想打自家老爷或者自家姑爷主意的吧?!
管事嬷嬷越发的不客气,只催促着便将满心不甘不愿的容唯嘉送去益州城郊外的一个小庄子上去了。
待容唯嘉被送到庄子上,拖着病体看到新的居住环境,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这,这算什么庄子?就是一农家大院里两个一进的茅草院子,一个据说是庄头一家住的,另一个空着偶尔有人来住的。
那院子里面房间的摆设更是比农家还农家,容唯嘉被扶进那昏暗的屋子,躺在木板搭起,茅草垫着,粗布铺着的床上躺下,闻着隐隐约约的霉味,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待她再次醒来,是被那窸窸窣窣叽叽吱吱的老鼠声吵醒的,可她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不得不说容唯嘉的生命力还是很旺盛,过了几日,也就是到了大年三十,她的病竟然就已经慢慢好了,味同嚼蜡般吃完庄头特意送来的“丰盛的”年夜饭菜,听着远处远远约约传来的鞭炮声,容唯嘉心中的怨恨之火和斗志力也上升到了空前的高度。
总有一天,她要百倍千倍奉还这些作践她的人,把她们踩在泥地里,受她曾经受过的苦,捱她曾经捱过的痛!
她穿着半旧的袄子,看着外面荒凉的夜色,带了些讽刺问身边的丫鬟小碧道:“现在这个情况,念姑怎么说?”
小碧是念姑他们从盗匪手里救出来的孤儿,对这些前朝之士忠心耿耿,她自小跟着念姑他们就过的颠沛流离的苦日子,可不觉得现在情况有多差。
她道:“小姐,那日那位管事嬷嬷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当日容二小姐让您来庄子上,您就应该道歉认错,顺着她的话乖巧的来这庄子上……”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看到容唯嘉眼睛冒火,心中有些不屑,话却转了个弯,面上也乖巧劝道,“现如今我们且就等过了这个年,便和容家夫人一起回京即可。”
说到这里,她又是一笑,道,“容家小姐这般对您,其实也不是没好处,听她们话的意思,该是去豫地寻容二老爷,届时那姜公子也在,这一路一起回京……至于说什么朱家之人,届时想了法子打发了他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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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静姝将容唯嘉送到庄子上,又知道她此次投亲过来不过是为了提高身份好攀附姜珏,静姝也不担心她再整什么幺蛾子,倒是不再理她,和母亲陈氏在舅家开开心心过了一个好年。
此时圆哥儿已经半岁多,已经会蹭蹭蹭的爬爬爬,还特别喜欢别人的注意力,和静姝熟了之后,总是趴在软垫上要静姝像遛小狗一样遛他玩,静姝要是不理他,就会蹭蹭爬过来抱着人家的腿求注意力。
静姝对着这个翻版“爹”各种无赖讨好求注意的萌态,常被惊得直抽抽,她真是难以想象她爹幼时是这般个模样……
因为是过年,年后又要回京,陈氏又要静姝一起整理静姝的嫁妆,因此都忙得很,圆哥儿太粘人,本还愁得慌,不想没两日圆哥儿又转移了黐粘的对象,他和冬影较上劲了……
冬影弄了把小木剑给他,他不过是个刚会爬的孩子,竟对那新玩具痴迷不已,缠着冬影给他开发小木剑的各项新功能。
冬影还道:“不愧是将门虎子,瞧这根骨,应该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静姝也就罢了,陈氏则是听得有点目瞪口呆,她想的是,真不知道她那自诩名门儒士最喜诗书才子最厌人舞刀弄枪的夫君听了这话会是何感想……
年后众人启程回京之前,陈氏还带了静姝去蜀王府给蜀王妃夏氏请安,此次静姝已和三公子定亲,去了蜀王府众人对之态度又是不同。
蜀王妃原本就喜欢静姝,此次对她更是亲切温柔,还特意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了一串红珊瑚配白玉珠的手链亲自给静姝戴上了,道这是当年其外祖父庄老将军在沿海得的,当时一共得了两串这手链,就分别给了庄太后和其幼妹蜀王妃的母亲夏夫人。
静姝摸着手链,自是知道蜀王妃的心意,这串手链本身的价值贵不贵重且不说,庄家几乎已经没人,蜀王妃送了这串手链给自己,其实也就等于是送给了自己将来在宫中行走的一个保护符,让庄太后看在其幼妹的情分上,对她多加照顾而已。
姜琸过了大年初三就离开了蜀中回京,临行前又拨了些人给静姝,护送静姝回京。
而静姝和母亲陈氏则是过了正月十五和陈二舅夫妇一起出发的,且是先取道豫地,想着到了豫地和容二老爷汇合,再一起回京。
容唯嘉和她的丫鬟千般算计,奈何静姝压根就不跟她们啰嗦,也懒得让她们出现在自己面前碍眼,吩咐了管事嬷嬷,待她们行了一日之后,这才让人送了容唯嘉坐了外观还行实则会很让人受罪的马车一路跟着一起去了去豫地。
静姝是打算到了豫地,便把她扔到个客栈,届时留了人和消息给大同朱家的人,让她们自己处理家事就好了,至于容唯嘉要再怎么蹦跶,反正只要不蹦跶到自己面前,别说是她要上赶着去给姜珏做妾,就是她闹翻了天,她暂时也不想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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