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吃瓜看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多木木多
但他仍然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不过这只会让她恨他,而不是恐惧他。
她用力抱了一下杨玉燕,晃着手袋说:“我们买一些蛋糕, 去公园走一走, 散散步吧。”
杨玉燕仰起头,说了声好。她知道这是妈妈想安慰她,她不能拒绝这份好意。
她们站在路边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 坐上以后, 先去熟悉的面包店买来面包与饼干,还让厨师新鲜做了一些三明治。胖胖的大胡子厨师贴心的送了她们一个篮子,还在里面放了一枝花。
她们提上篮子,再次坐上黄包车, 去了公园。
杨玉燕抱着野餐篮坐在车上,随着黄包车往公园去,她的心里渐渐的期待了起来。见到金小姐,感受到她的悲惨与痛苦,令她也沉浸在了过去的痛苦之中。但现在就如同这迎面来的春风,柔柔的将过去的一切都吹拂走了。
“我这是第二次去公园。”她说。
上一回是她出院之后,祝颜舒和杨玉蝉在夏天时带她来这里赏花。不过那时她根本没有心情去看这公园的景致,全部心神都快被满目的西装绅士与旗袍女士给惊走了。
外界的一切,建筑与人物,都告诉她这是什么地方,而她又在哪里。
比起这迥异的世界,盛开的鲜花倒是千年不变。
她看到花,觉得自己还不如变成一枝花活着,至少不必去关心沧海桑田的变幻。
祝颜舒道:“你小时候来过好多次呢,我们几乎每年夏天都会来这里拍照片,你还来这里写生呢。什么记性!”
公园的大门口有几个宪兵队的人好像是在站岗,他们驱赶挑担的小贩或穿着寒酸的人,不许他们进,对看起来是学生的人更是直接赶走。
杨玉燕伸头看到几个年轻的学生,有男有女,在公园门口险些与宪兵发生争吵,不过最后还是被赶走了。
“怎么回事?”她嘀咕道。
祝颜舒也皱起了眉,她揽着杨玉燕说:“实在是晦气,要是不许我们进就只好回家了。”
说话间,黄包车也已经到门口了。车夫有些紧张,远远的对着宪兵队的大爷们就点头哈腰。
车停在公园门口,宪兵们走过来,他们看到祝颜舒与杨玉燕的穿着打扮就没有检查,反而很客气。
祝颜舒和和气气的说:“这么一大早的,你们也太辛苦了。我带女儿过来散心,要是不方便,我们就不进去了。”
宪兵队的大兵们很清楚什么人可以欺负,什么人最好不要欺负。
一个兵听出祝颜舒的口音是正宗本地人,笑道:“太太与小姐进去玩吧,我们也是没办法,大人们最近听说学生们要搞运动,就让我们来这里转一转,避免他们闹事。”
祝颜舒哦呀了一声,满面同情:“唉,大人们辛苦,你们也辛苦。那你们忙,我们进去了。”她转头示意杨玉燕打开篮子,从里面挑捡出一个羊角包,用餐巾纸包着,双手递给那个大兵,“当个炊饼吃吃吧。”
大兵一看这是西洋点心,立刻双手接过来,扑鼻的奶油香气!他哪里吃过这个!连忙扶正帽子,“这怎么好意思?”
这时其他大兵们似乎也要走过来占便宜,这个大兵立刻催促车夫赶紧走,还送了一条消息:“太太出来时,走南边那个门吧,那边清净得多,没这么多人。”
祝颜舒含笑道谢,车夫赶紧拉着车进去了。
初春的公园里,人少,车少,景致却并不差。
祝颜舒让车夫在梅花园前放下她们,付了车费,车夫却不想就这么出去,他道:“太太和小姐要是一会儿还要用车,不如我就等一等再送你们吧。”
祝颜舒:“哦,你是怕空车出去会被查问?”
车夫苦着脸说:“要不是拉的是太太与小姐您二位,刚才我不掏空口袋,他们是不会放我走的。”
祝颜舒看看天色,道:“那好吧,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们逛上一个小时就要回去了。”
车夫连连道谢,拉着空车走了,不知道去哪里打发时间。
祝颜舒拉着杨玉燕慢慢走,说:“这边是梅园,种着几百株腊梅,白的、黄的、绿的。”
她们从梅园中穿过,空寂的梅园中,唯有梅香浮动。嶙峋的梅枝上,一簇簇的梅花绽放。而有的梅树却是空落落的,只生出了叶子。
从梅园出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尊白色的雕像,不是什么伟人,竟然是一尊女像,还不是观音或神佛,反倒像是西洋的女神像。
她露出两条胳膊,长发被花环挽起,闭目侧颈,形态十分的写实,丰满而动人。
在这个穿裙子不能露出膝盖的世界里,一尊非佛非神的女性雕像,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杨玉燕不由自主的就站在雕像前,惊叹的目光再三巡过雕像圆润的肩头与曲起的手臂,还有那与完美的颈线相接的,露出一点风光的胸-口,那饱满的弧度。
天爷。
雕像附近也是进公园以来人流最多的地方。人流中不仅仅只有年轻人,还有好几个老先生,他们的有穿着长衫,有的戴着礼帽,形形色色。
祝颜舒:“吓一跳吧?”她笑着说,“为了放在公园里的这个雕像,足足吵了两年呢。”
杨玉燕当然不记得,祝颜舒说那些口舌之辈在报纸上争执了两年之久。开始是政府为了开明、正义才做了这个雕像,揭幕仪式之后报纸上却称雕像是色-情之物,还有人说要把雕像砸了才行,于是政府也不敢立了,只能一直给雕像蒙着布。
第二次,政府中人提出为了学习西洋之进步,要改进社会风气,应该竖立雕像。报纸上便称这是西人对国人的腐蚀!于是又不了了之。
第三次,轰轰烈烈的学生运动兴起,学生们认为应该给社会下一剂猛药,才能唤醒沉睡的大众!于是学生们冲进公园,将蒙在雕像上的布给揭了。这回就变成政府反对雕像了。
杨玉燕听得哈哈笑,问:“后来怎么又立着了?”
祝颜舒笑道:“因为法国人说这雕像美丽。”
杨玉燕叹了口气。
离开雕像之后,就到了湖边。不过湖边竟然也有宪兵在巡逻,看到有学生模样的人便上前驱赶,连年轻的男女都不放过。只有杨玉燕这种有成人陪伴的年轻人才能幸免。
祝颜舒就拉着杨玉燕拐到了另一条路上,不远处也有一座花园,不过现在是冬天,花园中没有花。他们就在路边的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杨玉燕就打开了野餐篮,取出三明治要吃。
祝颜舒拿了一个小圆面包,取下手套,咬了一大口,说:“早上为了去探病,连早饭都没吃好。”
杨玉燕点点头,她也是。从昨晚上一直想着金小姐的事,早上根本没心情吃饭。幸而刚才去见过金小姐之后发现她并没有取死之念,相反,她觉得金小姐是一直想要反抗的,这让她放心不少,现在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母女二人吃了几个小面包之后,都有七八分饱了,眼前景致宜人,还没有闲杂人等,正适合聊一些不适合在家里、当着人聊的事。
杨玉燕先问祝颜舒知不知道金家究竟是想怎么对待金小姐的,怎么令金小姐这么痛苦?
祝颜舒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说:“你平时看那么多书,古往今来,年轻的小姐们寻死觅活是为了什么,你还能不知道?”
杨玉燕说:“我猜到是因为婚事。可到底有多糟?”
祝颜舒把手帕塞回手包里,叹了口气,说:“想要多糟就有多糟。”
杨玉燕瞠大眼,脑中浮出许多可能与想像,却都一时成不了形。
祝颜舒说:“我曾经有一个堂叔,把他的女儿卖到了妓院。亲生的,还不是丫头养的,是正正经经的祝家小姐。”
杨玉燕倒抽一口冷气。
祝颜舒替杨玉燕理一理刚才吃东西弄脏的袖子与衣领,平静的说:“我那时还没出生,是我爹,也就是你外公说给我听的。”
那时祝家还没分家,说有钱也有钱,可也不是家中的子弟都能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相反,正因为还没分家,各家都无私财,日常花费、婚丧嫁娶,全都是公中出钱。
所以,那个堂叔抽上了大烟,还染上了赌瘾,把父母的钱都花干净以后,老婆的嫁妆也全都被他祸害完了,他还欠了高利贷,还想翻本,又没有门路,就把目光转向了自己家里。
而且,比起家里的名贵器物,摆设,字画,他第一个选的竟然是才八岁的女儿。
也不知他哪来的天才脑袋,想出一个破绽百出的计划。
他与妓院的人讲好之后,带着女儿外出,将女儿交给妓院之后,带着钱去赌场翻本,又去烟馆抽烟,回家之后就谎称女儿被拐了。
可惜祝家不是贫家小户。普通人家丢了孩子找不回来是因为没人手没钱,祝家当时有祝半城之称,会没钱没人手吗?
他一说女儿被拐了,祝家立刻就找上巡捕房,全城抓拐子。为了防止拐子拐了人就出了城,还发电报给火车站,让他们在火车上搜捕。
结果不出半天就找到人已经进了妓院,因为年纪小,生得也好看,妓院没有动人,只是先关起来饿肚子杀性子。
等寻到卖身契,才发现竟然是亲父卖儿。
满城哗然,祝家丢了好大的一个脸。
之后祝家如何处置不肖子孙是另外一回事了。
祝颜舒摸着杨玉燕的头发说:“人要是恶起来,那是连鬼都比不过的。”
杨玉燕沉默了下来。
祝颜舒:“金小姐十分的可怜,但我们能为她做得却很少。因为金家势大,她无法反抗的不是父母,而是金家这个庞然大物。”
杨玉燕瞬间明白过来了。
不是金茱丽的父母恶毒,而是他们根本没有把她当女儿看。他们对金茱丽,与对马家并没有区别。
祝颜舒叹了口气,说:“我们现在可以帮马家,是因为金家已经不会再管他们了。等金家放弃金小姐的时候,如果我们到那时仍能帮得到她,我们再去帮吧。”
杨玉燕沉默着回到了家。
祝颜舒说她可以给金小姐写信,也可以再去看望她。金老爷与金太太固然冷血无情,但他们毕竟还是有理智在的,他们是想令金小姐屈服,不是像对马家那样只用暴力解决事情。
她的信件想必可以令金小姐多一些安慰。
她回家以后就回到房间写了一封信给金小姐,胸中万言,写出来的却只是几句而言。她最后抄了一首诗给她。
刚好,是一首俄文诗。
这是祝颜舒送给她的,是她以前学习俄语时抄写的诗集,送给杨玉燕做拓展阅读的。
高尔基的《海燕》。
她希望金小姐能获得海燕的勇气。
写完信之后,她拿着信出来,想去寄掉它。
祝颜舒与张妈正好在说话,看到她,张妈站起来说:“我刚好要出去,你把信给我,我替你去寄。”
杨玉燕就把信递给张妈,问:“张妈,你是要去菜市场买菜吗?”
张妈看了一眼祝颜舒,得她点头才告诉杨玉燕:“我是要去给马家父子送些饭和钱。”
杨玉燕想起马家父子现在的情况,说:“他们家也很艰难。”
祝颜舒说:“他们家还好,也就是个钱的问题。不过咱们家不能直接给钱,那样容易结仇。”
张妈说:“我去给他们送点吃的,再送点衣服,再看看能不能给马天保介绍个更好的工作。”
张妈收起信出门了,杨玉燕后知后觉的发现杨玉蝉竟然不在。
祝颜舒:“哦,我让她去买菜了,帮帮张妈的忙。”
杨玉燕惊讶:“妈,你还敢让姐姐去买菜?那个南瓜还没吃呢。”
祝颜舒翻着画报说:“她今天肯定不会再买个南瓜回来了。”
穿到民国吃瓜看戏 71|投资人才
张妈提着一个包袱, 出门坐上黄包车就直奔城南而去。车夫见她穿着布衣,虽然陈旧但没有补丁, 就客气的与她搭话:“奶奶这是去看亲戚?”
张妈啐道:“外八路的亲戚, 上门讨债来了,又不好不管, 不管他良心上过不去, 管了又怕他粘上来, 实在是烦人啊。”
车夫叹气:“可不是吗?村里人都瞧我在城里讨生活, 以为我多有钱呢, 时不时的就拖小扶老上门冲我借钱, 我还要管他们吃饭, 我自己的婆娘孩儿还吃不饱呢, 哪有闲钱去周济他们?可人都上门了,也不能把门一关不理他,那我在村里的名声可臭完了。”
这时车夫看到路边有几个穿黄衣的宪兵在那里吞烟吐雾, 立刻避开他们拐到对面街上去了。
等看不到了, 车夫骂道:“这些黄皮狗天天在街上窜,被他们挡住不掏钱就不让走,专拦我们这些没本事的。”
张妈抱住包袱, 皱眉道:“你跑快点, 省得误了我的事,我还要赶着回家做饭呢。”
车夫蹬得更快了些,车子穿过人流车流的间隙,消失在马路尽头。
祝家楼里, 杨玉燕坐在祝颜舒身边,百无聊赖的也翻着一本旧画报看,心思却不在这上头。
祝颜舒看了看钟表,叹道:“这几天都没去打牌,手都痒了。”
她一开口,杨玉燕连忙插话:“妈,马家的事我们怎么办?”
上回在饭桌上,苏老师告诉她们马家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很不好。离开医院以后,马父现在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马母也不知道身体怎么样。只有一个马天保,每天玩命的抄写信件,赚一点点钱供着一家三口吃饭,他手里只有五十几块钱,全凭这些钱给马父和马母买药吃,等这五十几块钱花完,马父和马母只能等死了。
祝颜舒合上画报,叹道:“我是已经想了一晚上了。你姐姐那边已经想通了,马天保看起来也不是个心思恶毒的人,所以我觉得……等你姐开学回学校以后,我就把咱们家一楼那个放杂物的小房子借给马家住。”
杨玉燕一听就愣了,她瞪着一双眼睛,半天才说:“真的吗?会不会、会不会……”
祝颜舒笑道:“你是想知道会不会给家里惹祸吗?咱们以前怕的是你姐昏了头,吃里爬外,反倒祸害了咱们家。现在你姐想明白了,再帮马家就没有顾忌了。没有你姐,马家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穷苦人家,还跟你姐是同学,马天保也算是个才子了,现在拉他一把,他缓过来以后,日后也会报答我们的。他就是不报答,我们自己也心安啊。不然看到了,不伸手帮一把,日后再想起来,这心里就多了一件事日夜折磨咱们了。”
况且,现在这个世道,家里人口少终究是不□□全的。她们这一家子女人,平时也是借着这一幢楼的租户在壮胆。
马家现在看起来,心地还是好的,良心也是有的。她把那间小屋借给他们暂住,等于帮他们省了房费,马天保必定是愿意的。马父还能熬多久不好说,马母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也很难讲,说句不祥的话,马父马母能不能过了明年都不知道,到那时,马天保身无拖累,是龙是虫到那时再看吧。
祝颜舒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个善心是可以发的。
她今天让张妈去,就是去试探一下马母现在怎么样了,问一问马天保愿不愿意借祝家的房子住,而且还要讲明了,他不能借这个机会继续纠缠杨玉蝉。
这话也只有张妈去说才合适。
至于杨玉蝉这边,祝颜舒也是想趁这次机会让她彻底成长起来。不然走了一个马天保,回头她再认识一个牛天保,一个周天保,那怎么办?她难道还要一次次的劝她?
哪有那个闲功夫!
就这一次,让她彻底改掉看男人的坏眼光!
善良和爱情,那是两回事。
杨玉燕见祝颜舒已经打定主意,哪怕心里不赞成也没办法,她没想到祝颜舒的胆子这么大,也有些理解不了为什么她会做出这个决定。
晚上七点,苏纯钧踏着夜色回到祝家楼。他熟门熟路的敲门,走进来,解下围巾与大衣搭在手臂上。
张妈已经迎过来了,让他去餐厅坐:“我去给你盛饭。”
苏纯钧赶紧道谢,跟着走进厨房,说:“哪敢劳动张妈?我自己端就是,今晚吃什么?”他看到了地上有四五个紫色的茄子,笑道:“这茄子炒肉好吃极了。”
张妈揭开锅盖,拿筷子挟了四个大菜包子出来,盛在盘子里递给他,说:“那茄子还没熟呢,现在不好吃,要放两天再吃。”
苏纯钧就懂了,小声说:“大小姐去买的?”
张妈没好气道:“可不是?咱们家现在这菜是越来越多了,个个都没法吃!”墙角还有一个大南瓜呢,现在都不敢切,切开以后连着吃四五天?
“你看这家三个人,哪个肯吃四五天的南瓜?”张妈摇摇头,“个个都挑得厉害,我敢天天都让她们吃南瓜?”
苏纯钧忍住笑。张妈又给他盛了一碗汤,他一手端汤,一手端包子,张妈替他拿着筷子和料碟,两人往餐厅去。
杨玉燕一看到苏纯钧就笑,站起来去接他手里的东西,可他哪个都不敢给她拿,连张妈都喊:“小祖宗,那碗烫得很,你别碰啊!再摔了怎么办!”
杨玉燕就缩了手,苏纯钧让开她,把粥和包子都放下,这才安然的坐下来,往桌上一看,四个菜里倒有两个是现成的,可见今天张妈很忙,没功夫做菜,只好这么糊弄人了。
杨玉燕面前仍是买来的包子,她倒不讨厌晚上吃包子,反倒觉得新奇。
祝颜舒吃的还是张妈亲手做的黄鱼面,祝女士一天雷打不动三顿面,必要吃新鲜的。他听张妈说过,好像是因为祝颜舒怀孩子时搞得胃不好了,不能吃米,只能吃面,可馒头包子她都不喜欢,只有面条可以下咽。
杨玉蝉面前也是包子,跟杨玉燕一样。
苏纯钧这下知道自己面前的菜包子是哪里来的了,必定是同一家店的。
祝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但也不会在餐桌上说正事,都是闲聊。祝颜舒将鱼刺都挑出来,啜着奶白的鲜汤,叹道:“这鱼怎么越来越小了?”
张妈忙道:“他今天送来的全是小鱼,就没几条大的,我还骂他来着呢,又不是不给钱,要是再这样就不买他家的鱼了,他说了许多好话,说明天一定送好鱼来,要是鱼再不好就不收我的钱。”
杨玉蝉道:“我今天去买菜,听买菜的说最近街上的宪兵变多了,他们卖菜都不好卖了。”
杨玉燕正在专注的看苏老师吃包子,闻言扭头说:“我今天跟妈去公园也看到公园门口有宪兵队的人呢,公园里面也有。”
张妈:“街上也有,好多呢。”
苏老师此时正忙着吃第三只包子,无暇他顾。
桌上四人看了看他,只好一会儿再请他发言。
祝颜舒皱眉说:“报纸上倒是没提最近有什么事啊,我看了好几天报纸了,上面什么也没写。”
苏老师只剩下一只包子了,终于有功夫空出嘴巴来说话,他喝了几口汤咽下,顺顺喉咙,才道:“报纸上的东西要晚几天,我听说是要搞几个大检查。”
杨玉燕连忙问:“检查什么?”
苏老师挟了一粒酱瓜:“什么都查,重点查□□门和学校。”他对杨玉燕说,“你明天见到代教授要提醒他这件事。”
杨玉蝉担心道:“是因为学生运动吗?他们是不是又要抓学生了?”
苏纯钧笑道:“学生天天运动,只要不上街就没事。你放心,学校应对这个有经验,只是怕有心人混在里面鼓动,借学生行事。”
杨玉蝉不至于认为学生之中全都是一心为公之人,肯定有人别有居心,但政府的行动可是不分青红皂白全都抓的。
他看了几眼杨玉蝉,没有说话。
杨玉燕注意到了,等吃过晚饭就公然拖苏纯钧去房间里帮她“补习俄语”。
祝颜舒说这几日累着了,根本没管他们这对小男女,吃过晚饭就回卧室了。
还是杨玉蝉这个做姐姐的不放心,追到屋里“请”杨玉燕和苏纯钧去客厅学习。
杨玉蝉:“我要回房间写东西,客厅里没有人,又宽敞又明亮,你们去客厅学就好了嘛。”
她先将杨玉燕的纸笔都拿到客厅,杨玉燕和苏纯钧只得换到客厅。
在客厅里,既有厨房的张妈时不时探头探脑,还有杨玉蝉特意留着门“监视”,让苏纯钧纵使满腹贼心也没有半分贼胆,当真就替杨玉燕补习起俄语来。
他让她摊开笔记本,跟他一起一笔一划的抄写字母,抄一遍手写体,再抄一遍书面体,两厢对照,加深记忆。
杨玉燕抄了十分钟就开始走神,在课堂上公然要与老师聊天。
苏老师早已习惯了。
她悄悄将祝颜舒打算请马家住到家里来的事告诉他,道:“我不懂,非要做到这个地步吗?”送钱送东西不行吗?
苏纯钧一听就明白祝颜舒是怎么想的,这一点,可能杨玉燕和杨玉蝉不懂,但他能理解。假如他处在祝颜舒的位置上,他估计也会趁着这个机会对马天保施恩。
祝颜舒对待马天保,就如同当年对待他一样。
奇货可居。
虽然他和马天保还不到始皇的份上,但祝颜舒仍然决定资助他们,趁他们还未起时就赶紧下注。
假如他没有爱上杨二小姐,现在只仍然只是祝家楼里的租客,那祝颜舒当年资助他数年的情份,在他成为财政局的小科员时,祝颜舒就已经赌赢了这一注了。
因为他在进入政府后,就已经可以报答祝颜舒了。
祝颜舒也又多了一条路。就像她跟廖太太和廖大人的关系一样。他在财政局不管是混得好还是混得不好,都可以给祝颜舒一些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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