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吃瓜看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多木木多
那算命的是有人在队长过四十五岁生辰时请到席上来的,还说原队长能活到一百岁,生二十多个儿子呢。
不过他四十六岁就死在大烟上了。
高队长披着衣服站在门前,“苏先生进屋里说话,咱们不是外人。”说着就要拉苏纯钧进去。
苏纯钧摇摇头,反拉着他走到外头,左右看看街上都没有人和车,才小声对高队长说:“今天我听说,宪兵队好像有点不太好的地方。”
高队长自己现管着宪兵队,动宪兵队那就是动他。
他连忙问:“是什么不好?”
苏纯钧:“上面好像有意要撤掉宪兵队。”
高队长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
撤掉宪兵队,那谁来保护市长和官员们呢?
但正因为这件事太不可能了,反倒显得像是真的。
高队长:“哪儿来的消息?你听谁说的?”他没那么相信苏纯钧,两人也无非就是钱与权的交换。苏纯钧手里有钱,能批条子替他找钱,他手里的兵!
但他又想不出苏纯钧编这个骗他是为什么。
无形中他就倾向于相信苏纯钧了。
苏纯钧摇摇头,叹气:“我也就是听了一耳朵,真真假假的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应该先跟你说一声。你要是有办法,赶紧想办法先从宪兵队出去吧。”
高队长:“我往哪里调?我就是个拿枪的,我能去哪儿?”他拉住苏纯钧,“苏先生,你给我指条路,我这条命就卖给你了!”
苏纯钧装作思考片刻,说:“这样,过段时间,我想办法牵个线,让你见见何秘书。”
这下,高队长彻底信了。
穿到民国吃瓜看戏 81|房客
杨玉燕坐上黄包车, 正在回家的路上。
路边的小摊贩比往日要少了许多,现在还不到黄昏, 游走的小摊子已经看不见几个了。
路人行色匆匆, 不知是不是她心有所想才会带色视人。
她总觉得连行人的脸上都生出了许多愁苦,没有以前那么轻松自在了。
虽然整个国家都在经受苦难, 但这座城市的人以前还是很放松的, 这里还是城市的中心, 是最繁华的地方。街上四处可见的大招牌, 大画报。每天每夜都车水马龙的跳舞厅, 大戏院。
似乎争执与矛盾都集中在报纸上和外国人聚集的地区, 与他们是无关的。
她平时也喜欢听大人们说话聊天, 大家都认为“有外国人的地方肯定打不起来, 外国人还在呢”
“外国人就是要钱,他们都把紫禁城搬空了,早就撤走了”
“我看最后不是外国人打我们, 而是山-东或山-西那边的人打过来才对”
“大人们吵来吵去, 赶紧有一个人出来登基就太平了”
这个世界不是课本上的几行文字,几个数字,几个地名就能概括的。她在这里度过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她没有一点办法, 想不出一点主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知道些什么,又怎么告诉祝颜舒与苏纯钧呢。
她好像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只能跟家人在一起。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可以了,不管是什么困难, 她只想跟家人在一起。
黄包车将她们姐妹送回家。
杨玉蝉跳下车,扶杨玉燕下来,拉着她就快步上了楼。现在正是下班的时间,楼里都是人。杨玉蝉不想跟别人说话,也怕被别人拉住东问西问的。
但就算是这样,还是被人拉住了。
是一楼姓丁的一家,那一家是一对夫妻租房子住,儿女都送回老家去了。丁先生以前是在戏院做报幕的工作,也会写一些文章,偶尔写几个小本子。后来他供职的那家戏院的台柱子被抢走了,戏院就倒了,他就四处串场,做一个垫场的角色,他说学逗唱都会一点,还会拉二胡。
丁太太是个挺普通的妇人,除了不会奶孩子,别的也没什么大毛病。她不做事,每天做完家事就是东家串串,西家走走。她人长得精瘦,从侧面看就像一片纸人,不过人长得很秀气,说话声音小小的,语速很快。
张妈却不喜欢丁太太,因为她生下孩子却没有奶水,孩子刚落地时成夜的哭,饿得睡不着。
张妈每回都要去敲门,逼她现煮米汤喂孩子,回来就说:“小气死了!自己生的还舍不得喂,还要等婆婆来了带回乡下去喂。”
杨玉燕初次听说时吓了一跳,“那孩子不会饿死吗?”
张妈推她回屋睡觉,让她不要管:“她晚上舍不得起来,白天还是会喂的,不过喂的也不够,孩子吃不饱可不就是要一个劲哭嘛。”
杨玉燕:“那她为什么不把孩子喂饱?”
张妈:“她不想收拾孩子的屎尿!不想洗尿布!”
虽然张妈这么说,杨玉燕其实不怎么信。因为她想,小孩子不吃饱会死啊,特别是刚落地的小孩子,真有亲妈会不想洗尿布而故意不喂饱孩子吗?不可能的吧?
不过她来了以后也就撞上一回丁太太生孩子,还是她刚出院不久的事。后来丁太太没有再生一下,她也没有证实的机会。
据说丁太太生了四个孩子,都让婆婆带回乡下养了。
丁太太跑上来抓住杨玉蝉的手臂:“大小姐,我问一声,那个治安费什么时候收啊?”
杨玉蝉被她在楼梯上抓住,十分不快,下巴扬一扬指着大门上贴的通知说:“上面写的有,二十五号,就是明天。”
丁太太:“那一家收多少啊?”
杨玉蝉:“一家三块三。”
丁太太一双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嘀咕道:“三块三哦,啊呀,可是有点多了呢。”
杨玉蝉:“家家都要交的。这也不是我们收的,是宪兵收的,您要是有意见,恐怕要去宪兵队说了。”
丁太太连忙说:“没有没有,哪里有什么意见?应该的,应该的。”她赶紧放开抓住杨玉蝉的手,客客气气的目送她们姐妹上楼去了。
八点钟,苏纯钧回来了。祝家人还在等他,张妈还特意留了饭。
苏纯钧回来,她才去厨房现做的,一会儿端上来,专门放在他面前。
苏纯钧一看,是赛螃蟹。
他立刻起身专门谢张妈:“张妈疼我就像疼儿子一样。”
张妈不好意思了,推他坐下:“快吃吧,别说话了,一会儿凉了。”
苏纯钧这才坐下吃饭。
祝颜舒和杨玉蝉都起身离开,只让杨玉燕坐下陪他一起吃。
杨玉燕也吃过了,拿着算盘在拨珠子,拨一拨,看一看抄下来的口诀,嘴里还要念叨。
苏纯钧吃饭快,大口吃完,把碗盘放到一边就走过去看她。见她背的艰难,伸手就去拨珠子。
杨玉燕一巴掌敲上去,虎着脸:“别捣乱!”
苏纯钧:“其实我也学过的,我来教你吧。”
他把算盘拿过来,放在手里先复位,然后念一句口诀就打出来了,顺畅的简直像在弹琴,不到五分钟他就打完口诀了,再咔咔复个位,又潇洒又帅气。
没想到看人打算盘还能看出个帅气来,杨玉燕都有些呆了。
“你怎么会这个啊?”她拿过来,自己继续艰难的照口诀打。
苏纯钧:“代教授教的,我还曾经想去当账房呢。”都是他当年打工赚生活费的事了,“不过最后没干成,那些店里的账房都是自家人,不用我这个外人。”
杨玉燕嘀咕:“代教授还有不会的吗?”
苏纯钧想了想,叹气:“没有了吧?他好像什么都会。”他以前认为代教授是大家子弟也是因为代教授还会弹钢琴,还会拉小提琴,还能唱两句歌剧呢。结果代教授自述是因为想在学校里交朋友才去学的,最后当然朋友交到了,他也把钢琴小提琴和唱歌学会了。
他还会下棋,会打桥牌,会打麻将,会打扑克……总之,代教授说他看到什么都想学,然后一学就会。
杨玉燕勉勉强强的把口诀给打下来了,慢吞吞的把珠子都拨回原位就不想打了。她把算盘往旁边一推,找苏纯钧聊天:“你最近在做什么?怎么都是这么晚才回来?”
苏纯钧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去给局长们做孝子去了。”
正副局长都在医院,他当然是去献孝心去了。真儿子还没有天天去呢,他们这些下属倒是天天去报道。
杨玉燕笑道:“医院里的大人们快要住满了吧?”
苏纯钧摇摇头,扳手指给她数:“市长和副市长不在,还有几位大人也不在。他们在家里养病呢。医院是给躲不掉的人住的,比如我们局长。”
杨玉燕担心的问:“那……你们局长都躲了,你们这些人不会有事吗?会不会牵连到你啊。”
苏纯钧摸着她的辫子,笑着说:“没事。”他两手一摊,说:“因为真的没有钱,他们找我们也没有用。一分钱也没有。那些人都很清楚,找我们是拿不出钱来的,找局长他们也没有钱。”
没钱就是没钱。
这个没钱的原因不是真的没有钱,而是现在各人都只顾自己,顾不上别人了。以前还要维持一个天下太平的假相,政府还要假装做一些政府该做的事,比如关心一下文化教育,关怀一下贫苦大众,操心一下民生经济,等等。
但现在显然政府已经没有这个精力去维持假相了。剥去这虚伪的面具,这些大人们都更关心自己的安危,自己的福祸。
这么说吧,现在谁想要钱,谁就该效忠了。
但由于山头太多,那些人也不知道到底该向谁效忠。万一今天效忠了,明天这座靠山就倒了呢?
人人都捂住自己的筹码不肯轻易撒手。
所以现在看起来才会一下子就乱起来了。等各位买定离手,局势才能再次安定下来。
杨玉燕小声说:“我们家常去的那家卖猪肉的都关门了。我今天回来,路上人都变少了,摊子都少了呢。张妈和姐姐都说最近菜都不好买了,因为很多人都不进城了。”
城里是没有新鲜菜的,都要靠郊区的农民和菜农每日往城里运菜,他们不来卖,菜就一日日变少。
幸好这几天张妈和杨玉蝉屯了不少东西,吃的用的都有,家里倒是不至于缺吃少穿。
苏纯钧再厉害,也不可能变出菜来,更没有本事让菜农进城,他闻言也只是叹了口气,说:“这就好。”
杨玉燕倒是没有沮丧,她的话题重点是后面一句,她小声说:“代教授说,他那里种的有菜,让我也跟着去种菜,到时咱们家就不缺菜了。”
她今天还跟着去除草除虫呢,她第一次看到青菜竟然长得跟野草差不多,还没野草水灵。
苏纯钧笑起来,又摸了摸她的辫子。
她偏头打开他的手:“别摸,都摸乱了。”
张妈站在餐厅门外,冷眼看过来,正待清一清喉咙,门却敲响了,她只好转身去开门。餐厅里的苏纯钧和杨玉燕这才看到她,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张妈打开门,外面是丁太太,裹着一件旧披肩缩头缩颈的站在暗处。
张妈:“哟,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讲啊?这都该休息了。”
丁太太鬼鬼祟祟的,堆着笑朝屋里看:“祝女士在吗?我有事找她。”
张妈这才打开门让她进来。
丁太太一进来就四下张望打量,张妈没好气道:“您跟我往这边来,别跑到厨房去了。”
丁太太每个月交房租时才进来一回,有时连门都不进,站在门口就把钱给了。她头回进来,好奇之心大涨,被张妈喝斥,只好跟着张妈走进客厅。
隔着玻璃,她还看到对面餐厅里仿佛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男的。
不过不等她伸脖子去探个究竟,张妈响亮的清了清喉咙,她赶紧把脖子缩回来。
客厅里,沙发上,祝颜舒坐在这边翻画报,对面的沙发上是杨玉蝉在写账本。两人都在等餐厅里的两人说完话出来。
见到丁太太,祝颜舒放下画报站起来:“丁太太,您来了?快请坐吧。”
丁太太十分拘束的坐下来,杨玉蝉也抬头问好:“您好,丁太太。”
丁太太连忙说:“大小姐写文章呢?写吧,写吧,我不打扰你,就是来看看祝女士。”
张妈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信呢。特意晚上过来,避开邻居的视线,肯定不是好事。再联想到明天就要交治安费了。
说不定就是来赖这笔钱的!
祝颜舒猜也是这样,看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可不想跟丁太太在这里闲扯。
她说:“丁太太是为了治安费的事来的吧?不好意思,这个我不好通融的。不然今日你来了,明日他来了,这一楼上下十几户,我少收了谁都不好跟其他人交待啊。”
丁太太连忙说:“是,是。我不是来说治安费,我是、我是说,我们不租了……”
话既开口,后面就好说了。丁太太道现在生活越来越艰难了,丁先生也连着几个月都没开工资了。最要紧的是乡下的公公突然去世了,婆婆叫他们回去。
“家里还有四个孩子,我们想着……还是回去的好。”丁太太说,说完,她轻轻叹了口气。
祝颜舒也没办法劝。
猪肉铺的老板都跑了,那是因为人人都看出来了,上涨的治安费只是冰山一角,以后还不知要涨多少钱呢。
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只能离开。
祝颜舒也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下来,咱们就跟一家人一样。你既然要走,我怎么着也要给你践行。”
丁太太连忙说:“不用,不用……”
祝颜舒打开钱包,从里面拿出两张十元的纸币,卷一卷,放在丁太太的手心里,握着她的手说:“一路平安。”
丁太太的眼眶顿时就泛起了潮,他们挑在今天来说,就是不想付那治安费,又差不多住满了一个月,其他都没有什么损失,连卫生费、水费、电费都可以一并赖掉了。
没想到祝女士还这么好。
丁太太握紧那卷钱,站起来端端正正的给祝颜舒鞠了个躬。
丁太太:“您是个好人。”她真诚的说,“好人都是有好报的。我日后会天天向上天祈祷您平平安安的,万事如意!”
之后,她仍是裹紧旧披肩,缩头缩颈,从大门出去,轻手轻脚的下楼去了。
穿到民国吃瓜看戏 82|小机灵鬼
丁家一大早就悄悄走了。
在早饭桌上, 张妈抱怨个不停:“也不知道他们盘算多久了!一大早我去敲门就没人了,家里那么些东西总不见得都扔了!”
丁家在这里住了差不多十四五年了, 夫妻两个从结婚就租了祝家楼的房子, 不大,十二三平。那时丁太太才新婚, 颇有闲情, 不但常常从街上买鲜花回家装饰, 还爱请她学生时期的朋友们上门做客, 她最爱带着以前的同学朋友站在祝家楼下显摆, 张妈以前见过多次, 现在重新提起来更加要嘲笑她。
“装了多少年的城里人了, 一出事还是要躲回自己的土窝里!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呸!”张妈恨得不得了, 无端端有一种好似被丁家背叛的感觉。
祝颜舒听张妈骂了一早上没说话,吃过早饭才把她拉到卧室里劝她。
其他人各有事要做。杨玉蝉要赶着送妹妹上学,推着杨玉燕出门。
杨玉燕慌忙把书与笔记本都放进书包, 苏纯钧替她拿着帽子手帕, 殷勤的一路送到楼下,看着她们姐妹坐上黄包车走了才放心。
街上还是一派繁忙景象,仿佛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两个宪兵提着一桶浆糊, 抱着一摞传单, 正在沿街贴到墙上,吸引了许多闲人观看。
苏纯钧看了一眼,不感兴趣,叫来一辆黄包车坐上:“去财政局。”
祝家楼上, 祝颜舒关上窗户,坐下安慰张妈:“您怕什么呢?外面再乱,也乱不到家里来。他们走就让他们走好了,跟咱们也没有关系。”
张妈坐在床上擦眼泪,手都在抖。
“太太,我是真的怕啊。现在老爷不在了,杨虚鹤也走了,你一个女人天天出去跟人打牌……你一出去我就提着心,看你平安到家了我才能放下这颗心。”张妈抓住祝颜舒的手,着急的问:“要是真有人欺上门来了怎么办!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
祝颜舒也在考虑这个。
她并不自大。世情如此,一个女人出面做事,再刚强也要被人瞧不起,要被人占便宜的,仿佛女人是桌上的一盘蛋糕,野地里的一枝花,任人下手。
世道真要乱起来,也不会给人反应的时间,她不能事到临头再来想办法,要未雨稠缪。
“我有个主意,咱们先商量一下。”她说。
张妈立刻来了精神:“太太,你有主意了?”
祝颜舒先开门出去看一眼,见苏纯钧与杨玉燕姐妹都走了,这才回来,仍是关上门,坐在张妈对面,说:“我去年就想,要是燕燕与苏老师顺利的话,今年燕燕十八岁生日时就先给他们订婚。”
张妈一听,先是不舍得:“会不会太快了?燕燕还小呢。”
祝颜舒摇摇头:“我只怕太慢了。家里两个正值青春妙龄的女孩子,我怕她们俩出事,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现在外面的世道太乱了,天天都有女学生出事的新闻。以前祝家楼这附近还算安全些,现在宪兵天天在街上转,祝颜舒看到就更加不放心杨玉燕与杨玉蝉姐妹两个。
张妈在菜市场上听到的传言比报纸上更吓人,多的是小姑娘在街上被人拉走再也找不回来的。
这种事一旦联想到自己家身上,更加不能接受。
张妈顿时不阻拦了,连忙说:“那就这么办吧。我去试试苏先生的口风,他要是也愿意,咱们就操办起来!”
祝颜舒点点头:“这话还真要靠你去问他,我去问就让燕燕没面子了。”
张妈说:“我去,自然该我去。我去问了,就是不成也不丢人。”不过她马上又接了一句,“我觉得不会不成的。苏老师今天早上看燕燕的时候都不自觉的笑呢,他肯定乐意。现在燕燕也去读大学了,说出去也是大学生,有这么一个未婚妻,光鲜着呢。”
祝颜舒叹了口气:“燕燕这边的事一定,我就担心大姐面子上不好看。”妹妹先订了婚,她还没着落。
张妈说:“那继续让她相亲?”
祝颜舒摇摇头:“现在我没看到好的,不急着让她相,相到不好的更败坏名声。就说她要帮家里的忙,暂时不考虑这个吧。”
张妈安慰道:“好饭不怕晚。我看,大姐的运气也不会差。说不定让燕燕的好事一带,也能遇上一个样样都好的人呢?”
祝颜舒双手合什:“那就真是二郎真君保佑了。”
张妈赶紧道:“太太不必急,我今天就去二郎真君的庙里求个签,一定让二郎真君保佑我们大姐事事顺心,找个好郎君。”
黄包车已经到了学校,杨玉蝉扶杨玉燕下车,不妨杨玉燕兜头一个喷嚏打到她脸上,喷了她一脸唾沫星子。
杨玉燕赶紧道歉,拿手帕给她擦:“姐,对不起!”
杨玉蝉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正要擦脸,鼻子一痒,兜头一个惊天大喷嚏也喷到杨玉燕的脸上,喷了个正着。
连边上的车夫都笑了。
杨玉蝉也笑了,反拿手帕给杨玉燕擦脸。
杨玉燕:“……你是不是报复我?”
杨玉蝉把手帕扔回到她手里:“那你也活该。”
牵着她转身要走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男孩在笑,她眼睛一瞪,那个男孩就吓跑了,等人跑了才觉得有点眼熟。
杨玉燕在旁边看到本想打招呼,见人跑了就算了。
姐妹俩漫步在荒芜的校园中往小红楼去,这条路上遇不到几个学生。
杨玉蝉送到小红楼门前就放杨玉燕自己进去,这段路这段时间都走熟了,她也不必每回都送到屋里去。
“你进去吧,等我中午来接你。”杨玉蝉说。
杨玉燕站着挥手,目送牢头远走才进屋。
施无为正在扫地,两人遇上,各自发笑。笑完,杨玉燕问:“你怎么跑了?我还想跟你打招呼呢。”
施无为笑道:“我还能不跑啊?你姐都瞪人了。你们姐妹真有意思。”他自己也有姐妹,不过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姐妹从来没有这么放松的时候。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都已经离开家好几年了。
杨玉燕把书包放下,叹气:“她最近太凶了,管我管得特别严。”
杨玉蝉现在天天跟张妈在一起做事,自然而然就升了职,能管住杨玉燕了。以前张妈任由她睡到自然醒,晚上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作业想不写就不写,可现在有杨玉蝉看着,她再也不能早上赖床,睡上不睡觉了,她甚至还检查她的作业!每天命令她必须抄两页单词,还要练五十遍珠算口诀。
杨玉燕深深的叹气:“我太难了。”
施无为哈哈大笑。其他同学听到笑声就问为什么,他就一五一十的学给他们听。等代教授也知道了,人人都知道了杨玉燕有一个铁面无私的姐姐。
都夸杨玉蝉有责任心!
杨玉蝉在学校里也算是有些风云的人物。
前有杨虚鹤这个亲爹,后有读书会替她扬名,现在又多了一桩“负心薄幸”的故事,她还请假不来上学了,种种传说加诸在一起,许多同学都对她充满了好奇心。
杨玉燕本来一早就想替杨玉蝉正名辩白,但苏纯钧让她绝对不要自己主动提起杨玉蝉的事,一定要等到有人问她的时候才能说,还不能多说,每次只能说几句就必须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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