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摇摇兔
“毛巾给你,擦一擦吧别感冒了。”男人把毛巾递给乐鱼后又去吧台倒了杯热水,与此同时问道:“你怎么看起来那么狼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看你身上的校服,还是高中生?”
乐鱼把毛巾搭在脑袋上,双手扯着毛巾的两边,把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的,低垂着脑袋很是沮丧,视线落在深色的地板上,看着衣服的水在地板上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滴答滴答的。
眼眶渐渐湿润。
他想到刚才时野那么说他心里真的很伤心,很生气,时野怎么能这么说他,明明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就是不打电话而已,为什么要那么生气。
男人从吧台走出来,看着角落坐着的少年用毛巾把自己的整个脑袋包起来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走过去把杯子放在他面前,然后坐在他对面:
“喝杯热水吧。”
乐鱼抓着毛巾的手一紧,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其实不知道该怎么跟陌生人相处,别人这么一问他还有点紧张。
男人的视线落在他握紧的手上,温柔的笑着:“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吗?怎么下着雨没有打伞,还有……”视线低垂,落在少年光着的脚上,这双白皙清瘦的脚上沾着不少污水的痕迹:“怎么没有穿鞋?”
这样的狼狈加上这幅模样,让人难免遐想。
蹙了蹙眉头。
乐鱼扯了扯裹在脑袋上毛巾,一会松开一会又把自己的脸用毛巾在下巴交叉,坐立难安的模样,就是迟迟不说话。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男人见他这样想着很有可能是被欺负:”你不用害怕,如果你不想说那我可以送你回家,你家在哪里?或者是你打电话给你父母让他们来接你。”
乐鱼并没有因为男人那么温柔就放松戒备,抬眸警惕的看着他,把毛巾紧紧在下巴交叉缠着,做出保护自己的姿态。
男人对上少年浑圆又警惕的双眸,在这幅小可怜的状态上这个样子倒有点像是倔强的小刺猬,让人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加上长得好看,确实会让人给予更多的耐心。
他妥协的抬起双手:“我不是坏人,我可以帮你,只要你说你需要什么帮助,我可以帮你的,或者是你需要我报警?”
乐鱼听到报警两个字眸光闪了闪,赶紧摇头:“不,不是。”
说着脑袋又垂下,想着自己该怎么说。
少年清越的嗓音让男人心头一震,不知道想到眸色愈发温柔,他双手交握放在玻璃桌上,做出更令人放松的姿态:
“那你是迷路了吗?”
乐鱼眼睑低垂,小声的应道:“嗯,找不到,路了。”
说话磕磕绊绊,声音可怜又让人心疼。
厅内的灯光昏黄,落在少年的身上,用他艺术审美来说,面前的少年此时的状态既脆弱又极富有美感,就如同迷途的小鹿,楚楚可怜,很容易让人把耐心都愿意倾尽在这样的一个少年身上。
还有令他都有些觉得莫名其妙的情绪在里头,说不上。
而且最后这句话,让他听出一些倪端。
这少年,可能有小小的问题。
他扶了扶眼镜温柔勾唇,换了种语气,更具耐心:“那你知道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吗?我可以帮你打电话。”
乐鱼知道自己跑出来找不到路又是惹事了,其实他从酒店跑出来就开始晕头转向,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手机没有带,电话号码他记不住。
而且……
他不想找妈妈,更不想找时野。
觉得脚有些冷交叠着,整个人打了个哆嗦,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不知道。”
男人‘嗯’了一声,觉得有些苦恼:“那我……送你去学校?”
乐鱼摇头:“不要。”
“那去警察局?”
“不要。”
“那留在这住一晚?”
乐鱼眼睛一亮:“可以吗?”
男人被他着突然染上亮光的瞳仁闪到,这家伙长得真的是赏心悦目,不由得笑了笑:“你是不是也太放松警惕了些,爸爸妈妈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吗?”
乐鱼被他这么一说像是想起什么,摸了摸耳朵。
这个小动作有点傻乎乎但更多是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
“乐鱼。”
男人听到这个姓时眸光闪了闪,姓乐?不过想了想,世界那么大姓乐有什么出奇,唇边的笑略有些苦涩。
这样的异样不过转瞬即逝。
“我叫恽晨,估计比你大二十岁吧,喊我叔叔吧,先给你找身衣服换上。”
那头的时野找疯了,他打电话给乐鱼的妈妈说了这件事情,也跟她说了自己跟乐鱼发生了小争执导致乐鱼跑不见了,然后他才知道自己误会乐鱼了。
他懊恼不带脑就凶乐鱼,明知道乐鱼生病还对乐鱼生气,这下好了。
——鱼儿的继父是心理医生,小的时候对他的伤害很大,因为这男人会用暗示性的话语让乐鱼产生信赖,让原本的阿斯伯格综合征带来的语言障碍和运动障碍更加恶劣,甚至出现了心理问题。因为他把鱼儿当成玩偶那样,用来满足这男人内心肮脏的想法,给鱼儿穿裙子打扮,不让鱼儿说话,不让鱼儿走路,不听话就会打他。那段时间真的是我最崩溃的日子,我阻止过,但是男人会动手打我,好几次我都被打昏迷,这样的日子我很恐惧,我很想带鱼儿走,但是我太懦弱,所以我一个人跑了,丢下了鱼儿。
——鱼儿很怨我丢下他让他一个人承受,就算那个男人死后我回来了,鱼儿都无法原谅我,我像都可以知道,那个男人一定做了更过分的事情,让鱼儿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他身上那么多伤,就算淡了,但是心理创伤,这辈子都不会痊愈的,所以鱼儿不想理我,就算我做得再多都不想原谅我。
——小野,阿姨不能怪你,因为你不知道,鱼儿的脾气太倔,他把自己关得死死的,谁都不让走进去。
——他有时候会闹脾气故意让自己走丢,上次溺水就是他放学自己跑走的,但是他会往最亮的地方去,我们分头在酒店附近找一找吧。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雨也没有再下,他也管不了自己这样其实也很狼狈,在酒店附近商业街找着,也不在乎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大喊着乐鱼的名字。
酒店附近也就这条街最亮,因为全部都在营业,而且乐鱼妈妈说了乐鱼一般走不了很远,会被最亮的地方吸引去,现在最亮的也就是这里了。
他就一边喊一边找着,喊得喉咙都要冒烟,但是找不到乐鱼,就算喊吐血都要找的,是他的错,是他不应该。
今天他真的做了太多不好的事情,不仅因为父母的事情迁怒乐鱼,还片面的就因为乐鱼不打电话给乐妈妈发火。
想到下午的时候还是乐鱼哄他的,刚才反倒是自己还没良心的倒打一把惹怒乐鱼。
烦躁和担心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块搅得他几乎爆炸,乐妈妈说上次乐鱼就是因为走丢不小心溺水,这样的恐惧无边蔓延。
街头的灯很亮,但是他却很恐慌。
烦躁的狠狠踹向灯柱吼出声,吓得路人绕道走。
他就靠在路边的路灯柱上抱着自己的脑袋缓缓蹲下,抓狂的抓着头发,双眸通红,握拳狠狠朝着地板捶了一拳,骨节摩擦的疼都无法缓解他此时的内疚,这样的手足无措,他从没有感受过。
他现在就是很后悔,明知道乐鱼是那样的,为什么不好好说话,为什么不多给些耐心。
亏下午的时候还是乐鱼陪着他,怎么轮到他就那么一点耐心都没有。
现在满脑都是乐鱼最后那个眼神,谴责又委屈,就好像最后的救命稻草都要把他抛弃,那种无助,现在让他的心脏疼得几乎爆炸。
为什么乐鱼都能哄他,他就没有一点耐心呢。
单臂微曲摩挲着后颈,也顾不得路人无数次把异样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他现在已经是很烦躁的状态,找不到乐鱼,不知道该怎么找,这家伙又没有带手机又没有穿鞋,身上肯定湿透了,那会去哪里能去哪里。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满脑浆糊,他有种完蛋的感觉。
更觉得自己混蛋。
手臂上的牙齿印就像是对他的控诉。
殊不知时野蹲的位置正是咖啡厅的位置,有道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久久没有转移。
作者有话要说: 恽晨:时野,你这个第一印象啊,有点糟糕。
时野:你是????
恽晨笑:你猜,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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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双更完毕,明天看看能不能双更,中午12点可以上来瞅一眼!说不定我更新了!
小鱼儿 3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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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玻璃窗, 乐鱼的视线久久没有转移, 他看着蹲在路灯下的时野烦躁的样子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快丨感, 反倒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又给他们找麻烦了。
这样的想法只会让他想要逃避,他不想成为别人的麻烦,可是他这么一跑, 时野肯定是出来找, 他还是惹麻烦了。
握着玻璃杯沉默低着头,眼眶渐红。
一窗之隔, 情绪在空气中被无限放大, 像是两道无形对抗着的情绪仿佛会在某个瞬间一触即燃。
叮——
玻璃杯被敲动的声音清脆而又悦耳,在静谧的咖啡馆里格外清晰, 如同旖旎的梦境被外部的声音打扰,但对于乐鱼而言, 这些声音都没有时野的存在来得让他有吸引力。
他没有想到时野找来了, 就在他的面前,现在就隔着一扇玻璃。
刚才那声吼声, 锋利的穿破玻璃直中他的心脏, 像是对他的谴责,对他的叩问, 在问他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不听话, 为什么总是要惹麻烦。
垂眸的瞬间鸦羽般的睫毛轻颤,握着杯子的手愈发收紧。
他又开始害怕了。
想躲起来,因为怕时野又骂他。
低下头委屈的瘪着嘴。
恽晨也觉得自己也非常有耐心, 也没有在乎这个小孩没有理会自己,抵着下巴轻笑,顺着乐鱼的视线落在外边路灯下的男孩,继续问道:
“所以,你们是打架了?”
乐鱼没有去注意恽晨又说了什么,他现在整个世界里都是时野。
“也正常,像你们这个年龄的男孩,会吵架会打架很正常,吵完之后感情会更好的。”恽晨站起身走到门边摸上门的扶手,微笑的侧头看着坐在里边的乐鱼:“但前提是,不要逃避。听过一句话吗,走过危机四伏的青春,我们每个人都是青春的幸存者。既然是幸存者,那我们就是抓住光的胜利者。”
说完咖啡店的门被他从里边推开。
风铃碰撞悦耳的铃声,乐鱼看着恽晨的动作倏然站起身,像是惊慌失措的小动物那般,左右张望着哪里能躲起来。
什么幸存者不幸存者的他听不懂,他只知道要被时野发现了!
他想要躲起来。
开门的声音惹来时野的注意,抬头的瞬间,透过玻璃门他看到店里的乐鱼,猛地站起身。
乐鱼失措的撞入时野的视线里,下意识的想要逃,于是直接蹲下抱着脑袋以为这样就能够挡得住自己不被发现。
“乐鱼!!!”时野看到人后立刻往店里走去,他看了眼门口的男人也没有多大的在意,就是对他礼貌的点了点头说声谢谢,然后就冲进店里。
只见角落的那张桌底下,有个脑袋微微露出,头发很湿。
时野走到桌旁,单膝蹲下,低头看进桌底。
店里昏暗的灯光照不到桌底,但是窗外的霓虹可以清楚的照进这个位置。
他看到乐鱼抱着脑袋缩成一团蹲在那里,太瘦了,缩起来就看着很心疼,心疼得令人不敢再大声说话。
“鱼儿。”
乐鱼听到时野的声音瞬间就忍不住自己的眼泪,把脸摁在臂弯间不敢抬起,就怕被时野发现自己此时的狼狈。
对,时野其实说得对,他从来都不说,什么都不说自己忍着,明明他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却让妈妈每天都帮他做,其实他知道不需要但是却不阻止,是他的不回应让妈妈对他过分的保护,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那些带着报复心理的置气被时野看穿他觉得披在身上的保护罩都被掀开,现在是被挂上了没良心的标签,他觉得很狼狈。
哪里还有脸对时野哭,哪里还能委屈。
可是……
听到时野的声音他真的就忍不住了。
从换回身体开始他就开始恐惧,是不是就会和时野从此失去了联系,灵魂转换的联系很亲密,让他对时野变得无比依赖,而且是时野让他慢慢找回勇气,很多很多……时野帮了他很多。
所以下午差点分开让他有些难过,他扛下了时野那句‘滚’,装傻的当做听不懂,就想要陪着时野,他不想走。
可是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会因为他不打电话的事情吵了一架。
那种被掀开面目的狼狈,让他怎么敢再抬头见时野。
“鱼儿,出来。”时野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弯着腰朝着乐鱼伸出手:“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一会他就听到细小的低泣声,那瞬间仿佛肝肠寸断,所有的情绪都被这样的低泣击溃,伸出的手倏然收紧,像是对自己的谴责。
看着乐鱼抱成一团颤抖的身体,他就更觉得自己是混蛋,怎么舍得让乐鱼再受到伤害,以前那样的事情已经把乐鱼击溃得粉碎,他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怎么能不再多一些耐心。
“鱼儿,哥错了,不要再跑了,好吗?”时野缓缓放开握拳的手想去碰乐鱼。
下一秒手就被乐鱼拍开,很用力,估计能在手背落到印子。
他心道打得好,他该打。
乐鱼别过脸没有让时野碰他,眼泪早就浸湿眼眶,但是他看到了时野浑身湿透了,肯定是因为找他跑了很久,刚才下那么大雨,肯定是冒着雨在找他。
越想越觉得难过,他真的就是个麻烦,为什么每次发脾气前不能想清楚,明明答应过时野的,不高兴要说,不舒服要说,不要叫,不要发脾气。
可是他没有做到。
他在浪费时野给他的耐心。
店内放起典雅悠扬的古典乐,小提琴和钢琴的声音在安静的氛围里仿佛带着温柔的抚慰,抚慰着焦躁不安的内心。
时野转头,他看着吧台处擦着玻璃杯的男人,只见这男人优雅的朝他点了点头,笑得很温柔。
就如同这古典音乐那般,让人不由得静下心。
像是得到允许那般,他也没有了在别人店里哄乐鱼的尴尬,继续把桌底下的乐鱼招出来。
“鱼儿,刚才是我的错,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就说了你,我先跟你道歉。”
“你怎么骂我怎么打我都可以,不要再跑了可以吗?”
“刚才下那么大雨你说跑就跑,我真的崩溃,你还是个路痴,万一你被人家拐卖了我拿什么赔给你妈,那我不得被打死。”
时野说到一半顿了顿,像是有些不太好意思那样,摸了摸鼻子,而后整个人钻进桌底,跟乐鱼几乎贴着。
乐鱼下意识的想把他推出去,但是被时野抓住了手。
桌底下的空间实在不大,加上时野一个了声谢谢。
“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恽晨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绕出吧台,走到店门旁给他们拉开门,而后温柔的笑道:
“感情来之不易,要用心呵护。”说完把一旁桌上花瓶里的一只玫瑰花递给乐鱼:“你这么漂亮,就不要在别人面前随便哭了,疼惜你的人,是不会让你哭泣的。”
乐鱼接过玫瑰花,湿漉的双眸倒映着玫瑰的红,染上了些许光亮,随后绽放出笑容:“嗯,谢谢,叔叔。”
“再见。”
时野心情有些微妙,这句‘疼惜你的人是不会让你哭泣的’,他并没有做到对吧。
风铃轻撞,给夜添了几分旖旎。
刚下完一场大雨,雨水把街道冲刷得干净,凉风习习。
走过街道,路过店铺,玻璃门上倒映着两人的身影,霓虹灯也无法掩盖他们的走过的痕迹。
乐鱼在时野的后背打了个喷嚏,搂着脖颈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看你以后还听不听话,让你跑,你肯定得感冒。”时野臂弯托着乐鱼双腿的位置用手背摩擦着小腿,让腿稍微不那么凉。
走回着酒店,因为跟乐妈妈说了找到乐鱼在酒店碰面。
“阿嚏——”乐鱼又打了个喷嚏,用力过猛额头直接砸在时野的肩膀上:“哎。”
打完喷嚏叹息了一声。
干脆就枕在时野肩膀上,整个人懒懒的。
“鱼儿,你和林喆打架的事情可能是我连累你了,我跟这个林喆有点过节,他很讨厌我,所以有可能是故意惹你,刺激你,对不起啊。”时野觉得很有必要把今天的事情都捋一遍,太多事情了。
乐鱼摇了摇头:“不是。”
“嗯?什么不是?”时野耐心的问道。
“他,骂我,妈妈。”
时野眸光微闪。
乐鱼把脑袋在时野肩颈间蹭了蹭,动作很是依恋:“很难听,还骂我,妈妈了,所以我很生气,就打他,我没错,而且还骂你,我不许,就打他!”
最后这句话带着几分孩子气。
“对的,你做得对!”
乐鱼眼睛一亮:“真的,吗!”
“你在维护你自己,保护你妈妈,就是对的,林喆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你,那他就是错的,该打!”时野想到那个林喆眉宇染上几分戾气,眼神渐狠,敢动他的人,特么是找死了:“鱼儿,下次看到他不用给他好脸色,这个人骨子里就透着一股恶心劲,专挑别人的弱点攻击,真不是东西。”
他都不知道被林喆说了多少次有妈生没妈养,给他上去就是一顿打,管他记过不记过,侮辱他就是不行。
其实最让他又气又心软的一句就是乐鱼说的,‘骂你我不许,就打他’。
刚才他还没有一点耐心的对乐鱼,还对乐鱼发脾气,他真是差劲。
乐鱼感觉到时野有些生气,侧头看着他,果不其然看到时野皱着眉头,很凶的样子,伸出手指抚上时野的眉间:
“不凶,好吗?”
耳旁这声软软的请求,还有指尖微凉抚过撩拨起的心悸,时野的眉宇渐渐舒展开,轻笑了声:“知道了。”
乐鱼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时野又继续说道:“还有啊,你跟我闹别扭可以,但是不要跟你妈闹别扭。”
“哼。”乐鱼听他又提起这事不太想回答,脸贴在时野肩上,感觉衣服湿湿的,不太舒服。
时野听到乐鱼的冷哼就知道这家伙心里还是在生气:“好了好了,我承认刚才是有点激动,不该骂你的,你也知道我多希望自己的妈妈跟你妈那样,有百分之一都好,我这不是羡慕嫉妒你吗,你不珍惜我当然生气。当然,也是我不知道你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要不是你妈跟我说了我还不知道。”
乐鱼瞳孔猛地一缩,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愈发苍白,他震惊的侧过头看着时野:“我妈,她说给你听了?!”
以前那些事情都说了……
那时野会怎么看他……
“乐鱼,我跟你说,你要坚强,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了,人总要往前看的,你不能因为曾经受到过伤害就把自己封闭起来,是你自己说不想别人把你当成一个不正常的,那你就要做出表现,你要做出改变,你要证明给所有人看,阿斯伯格并不是什么绝症,不是傻子,也不是疯子,是有机会进步的,你越向命运妥协命运越把你当儿戏。”
穿过街道落在他们身上的风是那么温柔,就跟时野说的话一样。
“我从小也在跟命运做着抗争,抗争到今天下午,这场战争终于告诉我答案,那就是失败。”时野背着乐鱼稳稳的前进着:“我很渴望得到父母的关注,也许我哥真的太优秀了,也许是我们之间确实差太多,我的存在并不亮眼,而且我父母因为生了我之后感情变得不太好,他们想离婚,我知道的。可我一直在尝试告诉他们我很需要他们,所以我打架,逃课,拿着他们给我的生活费去借给低年级收利息,成绩又很差,反正就没有什么优点,我就是想告诉他们我需要他们改变我。”
“事实证明,他们确实不会因为我停下脚步,所以我也不会再因为他们停下脚步,就像你说的,除了十八岁,还有二十八岁,三十八岁,四十八岁,还有那么多个十年,我总不能因为某件事情就让我一直这么自暴自弃下去。”
乐鱼枕回时野的肩上静静听他说着,好像也有道理,他也觉得自己有点钻牛角尖。
“这还是你安慰我的呢,你该不会是说别人头头是道,在自己身上却是耍嘴炮那种人吧?”时野调侃道。
“才!不!是!”乐鱼抗议说道。
时野勾唇笑:“那不就是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好好跟你妈妈说,你不高兴也要说清楚,高兴也说清楚,自己能做的事情要学着做,比如穿衣服,穿鞋子,穿袜子,用筷子吃饭,既然你想做一个不麻烦别人的人,就要从小事做起,就从明天开始,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不要钻牛角尖,行吗?”
“……行,叭。”
“大点声,你野哥耳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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