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

乐妈妈哭得眼睛通红，打着恽晨的手缓缓放下，弯下腰把脸埋在双手间，哽咽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响起，听得人很不是滋味。
一声又一声的哭泣，都是谴责。
“……你知不知道，鱼儿从小有多渴望有个爸爸，上幼儿园的时候被欺负说没有爸爸，又因为自闭症说话不怎么流畅说也说不过人家，到后来都不愿意出门了。”
“我因为没有什么钱，到了鱼儿八岁那年才有钱送他去医院治病，结果还是被人骗了……”乐妈妈说到这个就难受心疼，她握拳捶着心脏的位置，侧过头看着恽晨，泪流满面：“你不知道我被骗了有多痛，孩子有多痛，那个男人说跟我结婚跟我合作就能把鱼儿治好，为了孩子我答应了。可你知道那个男人做了什么吗！！！”
“他用温柔欺骗了我和鱼儿，一开始确实对我和鱼儿都很好，后来我发现这个男人就是个心理变态！他想让鱼儿叫他爸爸，鱼儿没有叫过，从这开始他就发脾气，觉得鱼儿不配合他的治疗。喝酒后打我，打鱼儿，这还不是什么，而是他对鱼儿，简直就是恶心的行为。他发现鱼儿的反应不是很强烈，也不爱哭，就把我绑起来打我来刺激鱼儿哭……”
“还给鱼儿穿女孩子的衣服……”
“……更过分的是，他怎么能把孩子吊起来打呢……”
“那天我回家看到鱼儿就被挂在阳台上，我是崩溃的，当时我就跟他打起来，拼了条命的跟他打。”乐妈妈掀起自己的衣袖，只见手臂上有一道很细长的疤痕，她指着这里，哭得浑身发颤：“这是个恶魔，你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能拿到心理医生资格证，他为了满足自己内心见不得的欲丨望，去伤害女人，去伤害孩子，那天他就是拿着刀划伤了我的手。”
“就为了刺激鱼儿哭了，哭得多厉害那个男的就笑得有多厉害。”
“我为了能逃出去报警用尽了一切办法，可最后官司还是输了。”
乐妈妈哽咽得话都说不出口，她看着面前的恽晨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力气非常的大，身体到指尖都在颤抖：“……乐恽晨，你说好会回来的，就算你失忆了，出车祸了，可是我和孩子这样的伤痛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看到刚才了吗，鱼儿对你的反应，是不是你对他说了什么，不然他不会又变成这样的敏感，他本来是在变好的了！！！”
“……你不是说会陪着孩子健康长大的吗，不是说会是孩子的英雄吗？”
这一字一句，都是不可逆转的伤痛。
恽晨宛若晴天霹雳那般整个人怔住，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来迟的这些年，晚一年都是撕心裂肺的伤痛。
大脑突然一阵针扎般的疼袭来，脑海里又闪过熟悉的对话声。
——老公，宝宝叫什么名字好呀？
——怀孕的时候你那么喜欢吃鱼，就叫鱼吧。
——啊？这是不是太随便了点啊？
——怎么随便了，你喜欢吃鱼，我喜欢你，乐鱼不就是我们的结合吗？
——嘻嘻好像是哦。
——希望我们的宝宝可以像鱼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在世界上遨游，爸爸一定会是保护宝宝的英雄！
他在想自己这些年为什么没有再翻找得透彻一些，为什么没有对父母的阻拦再推开得狠一些，那样就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受那么多的委屈。
前倾身体小心翼翼的把乐妈妈抱入怀中，难受得心如刀割：“……施情，对不起，我来晚了，这次再也不会离开你们的，我回来了。”
他找了那么多年的执念却在他看不到的时候被小人肆意践踏，这样的痛这样的不甘在沉静的眼底瞬间吞没了斯文。
“我回来了，不要怕。”把怀中清瘦的女人拥抱得更紧，想把所有的安全感都给她。
这句话是乐妈妈想都不敢想的话，当初收到乐恽晨死了的通知她觉得整个天都塌了，因为丈夫就是她的天，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后她怎么敢去想会有这样的可能。
当初第一眼便死心塌地的男人在以为死了十八年后回来了，不是因为抛弃她，但却是那么戏剧性。
她这一生最苦的十八年，终于要过去了吗？
可是孩子是她这辈子都放不下的伤痛。
在恽晨怀中哭出声：“那我的鱼儿怎么办啊，他根本就无法接受自己的亲生爸爸回来的，在他的世界里，爸爸就是恶魔。”
“找个时间安排孩子去接受全面的检查，至于他愿不愿意承认我慢慢来，这是我欠孩子的，我一定要弥补。”恽晨低头看着怀中的乐妈妈，不施粉黛却略显憔悴的模样，他不敢想这些年的苦日子一个女人带着生了病的孩子是怎么过的：“你们我一定会好好的弥补，施情，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说完放开乐妈妈从一旁把钱包拿过来，拿出所有的卡和相关的身份证件。
“这是我在国内的身份证，这张是我在法国的身份证，现在我叫恽晨。之前在我父亲的书房里见过我的死亡证明书，我原名是叫乐恽晨，但是他们为了不让我知道过去的事情把我的身份信息做了改动。”
乐妈妈还在哭着，吸着鼻子一脸茫然的看着恽晨给她拿出那么多的卡：“法国身份证？你是法国人吗？”
“我是法籍华裔，奶奶是法国人，爷爷是华人，所以我算是有四分之一法国血统。”
“那……你之前骗我啊，你说你没有无父无母很穷，我才收留你的……”乐妈妈听到恽晨这么一说哭得更厉害了，那叫一个委屈，她把这些卡丢回恽晨身上。
要是这么一说这个乐恽晨真的脸皮太厚，刚认识的时候就装女孩骗她，蹭吃蹭住的，她还就信了。
恽晨见她又开始哭有些手足无措，但也只能温柔的哄着：“对不起，我当时确实很窘迫，父母知道我回国的事情断了我所有的经济来源，迫于无奈我才……脸皮厚让你收留我。”
当时他们的相遇确实彼此都很窘迫，但是相比较恽晨而言，乐妈妈毕竟比他大五岁，从农村来城市打工也有好些日子，租了个小房子。
乐妈妈从厂里下班回来后就看到小区门口有个‘女孩’蹲在路边埋头画着什么，出于好奇她走前去看了眼。
那时候还年轻的恽晨也是留着长发，模样特别漂亮，不知道的人确实会以为这是个女孩。
她也以为这是个女孩。
引狼入室也不能怪她太过掉以轻心，而是恽晨这家伙狼披着羊皮。
嘴巴那么甜，长得又那么好看，就算后来知道是男孩也难以招架，更不要说她这个从农村出来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接触过什么男孩子的扑通女孩。
乐妈妈看恽晨又是这幅模样气得够呛：“乐恽晨，要是你再敢骗我绝对不会再理你，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快点说出来，说完我还得回去给孩子们做饭！”
法籍华裔？
这个混蛋！
……懊恼当年看脸的自己。
恽晨把散落的卡捡了起来，他把其中一张递给乐妈妈：“这张黑卡给你。”
乐妈妈嫌弃的丢回去：“我不要，市场买菜不能刷卡。”
恽晨默默接回又递过去乐妈妈：“……去商场可以用的，你就收下吧，我真的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你。”
“当年蹭吃蹭喝的你能有什么东西！”乐妈妈见他穿的光鲜亮丽又开着车的，疑惑问：“这车买了多少钱？”
当年那个穷小子现在真的成了大画家了吧？
心里很是矛盾，她究竟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
“两百万。”
乐妈妈就是个普通人，每个月工资也就是几千块，有时候还得靠额外做私人订制的刺绣赚点钱才能有上万的工资，但给孩子看病基本上没有什么积蓄，哪里有听过百万这个单位。
傻眼的看着恽晨。
恽晨把卡放入乐妈妈的手中：“这是黑卡，没有额度的，给你花。”
乐妈妈垂眸看着手中这张黑色的卡，钛金属沉重的质感和黑金色的光泽都在说着这张卡的不同寻常。
“没有额度？”
“没有。”恽晨握住她的手，温柔的目光中饱含亏欠和真挚：”施情，很抱歉我找了你们那么久，让你们受苦了，但是我保证，从今往后我恽晨不会再让你们母子俩受任何委屈。对于孩子我也会拼尽全力找世界上最好的医生去治疗，如果国内不行，我们就出国。你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因为钱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问题，只是数字而已，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你不用再担心钱的问题，因为我回来了，相信我，我不会再走的。”
乐妈妈拿着手中这张无限额度的卡有种飘忽很不真实的感觉。
这样的飘飘然一直飘到她回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时野给乐妈妈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乐妈妈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但又不是说很生气，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干妈。”
乐妈妈看了时野一眼：“不是冷静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时野尴尬的摸了摸头：“这不是，鱼儿需要我嘛。”他打量着乐妈妈的表情：“跟他，谈到现在呢？你们谈的不好吗？”
乐鱼也跟着到门口，他上前牵住乐妈妈的手眼神里有些警惕：“那个坏蛋，欺负你了？”
乐妈妈摇头，表情还有些没有回过神，而后恍惚说道：“鱼儿，他真是你爸爸。”
乐鱼听到‘爸爸’这两个字就跟定时炸弹倒计时准备爆发那般，身体紧绷浑身带刺。
时野赶紧在身后抱住他轻拍着哄道：“鱼儿，你先听你妈妈说完，这个恽晨他不是那个人，那个人已经死了，是你亲眼看到的，不是吗？”
乐妈妈眼眶还有些微红，她点着头走到乐鱼面前，而后握住乐鱼的手：“你爸爸……他回来了，他从没有丢下过我们，他找了我们十几年，恽晨，是你的亲生爸爸。”
乐鱼脑袋‘嗡’的一震，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乐妈妈。
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原本的世界没有爸爸，在他的世界里爸爸这两个字跟‘恶魔’是挂钩的，温绫用安全来引丨诱他喊一声爸爸，在那时他无数次不在痛苦中呐喊他的爸爸究竟在哪里，那个书上说着的父亲如山，父亲是英雄，可是他的呢？
现在回来，有什么用？
手颤颤的抓住身旁的时野，咬牙切齿说道：“……我没有爸爸，我不需要！！！”
几近哽咽的声音，最后这四个字是他用这几年的伤痛换来的答案。
因为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从没有出现，那之后大可不必再出现了。
乐妈妈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乐鱼，她看到乐鱼哭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因为她也是罪人，要不是她判断失误过于着急的想要孩子得到治疗也不会弄成今日这样。
但是无论乐鱼是什么样的态度，她的心永远都是放不下乐鱼的。
她只希望乐鱼能够快乐，再也不想让乐鱼遭受那些不必要的伤害，最好的就是还乐鱼一个完整的家。
求助的看向时野。
时野了然的点了点头，抬起手搂上乐鱼的肩膀凑到他耳旁说道：“不哭啊，我们进屋说，说好我们要好好说的。”
乐鱼皱着脸把眼泪努力的憋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搬砖好累，加班ing





小鱼儿 6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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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野把房门轻轻关上, 他看着乐鱼靠在门上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的模样, 轻声叹了口气, 而后弯下腰撑着膝盖，侧着脸凑近乐鱼。
“干嘛，不都说好想什么要说的吗, 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在烦。”乐鱼闷闷的应道。
他的大脑不允许他同时思考这么多的事情, 本来今天就有够难过的了，抬眸对上弯腰看着自己的时野, 下意识的靠前伸出双臂搂住时野的脖子, 脸贴在时野的肩上。
这种下意识的依恋让时野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烦你说呗，哥给你解闷。”时野站直小心翼翼的把乐鱼搂入怀中轻哄道, 侧头看着避免弄到额头的伤口，见不会碰到便抬手轻轻的拍着乐鱼的后背, 试图用小动作平缓乐鱼的情绪。
今天这一整天的, 他知道乐鱼很不好受，就怕这家伙再钻牛角尖, 所以他得赶紧让这家伙说出来让心情好一些。
“你也烦, 那个恽晨……也烦。”乐鱼的手抓着时野胸口的衣服，带着几分孩子气, 微抿唇别扭着什么, 眼睛盯着角落的衣柜。
时野听到乐鱼又要说自己了连忙点头：“是是是, 我是很烦，你说我为什么这么烦啊，口是心非的, 喜欢就是喜欢，还不承认，然后伤了我们小鱼儿的心，对不对？对。那你觉得时野是该打好，还是该打好，还是打一顿就挺好？那肯定是打一顿更好。”
乐鱼被他这一通嘴炮说得抬头瞅了他一眼，注意力很快就被时野带跑，然后点了点头。
“对，打一顿，更好。”
时野一副受到伤害的模样抓着乐鱼的手就朝着自己的心口用力拍了两拍：“哎呀，好疼啊，乐鱼打人啊！”
乐鱼本来憋着的情绪顿时被时野逗乐，清冷的表情再也绷不住，唇角微微下陷，他就着时野抓着自己的手摸了摸刚才打的位置：“真疼吗？”
这声音问得软软的，听得时野心坎痒，他勾唇笑了笑：“怎么可能会疼，我乐鱼打人不疼啊，我怕你手疼。”
乐鱼听到这话松开抓着时野的手改成抱住时野的腰，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心情如同酸涩的果子，浸泡在血液中，刺激着脉搏很不舒畅的跳动。
十分的用力，传递着一种极其没有安全感的情绪。
虽然时野在操场说了那句话让他很难过，可是他难过归难过，还是舍不得时野会放开他，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能向谁再去寻求这一份安全感，他太恐惧被抛弃被伤害的感觉。
这样的不安是因为他妈妈刚才说的那句话来的。
——鱼儿，恽晨是你爸爸，他回来了。
所以呢？
他的妈妈会变成不是他一个人的了对吗？
那他呢，谁还会要他。
时野会要他吗？
那他是不是再乖一点，时野就会继续在他身旁？
“小野，我乖吗？”他抬头问。
时野低头，只见这家伙浅琥珀色含着水光的眸中闪烁着不安和胆怯，这份不安和胆怯让他也变得有些不自信，因为乐鱼还是不够信任他，不相信他说的话，不相信他的承诺，不相信他不会离开，那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乐鱼彻底的依赖他，觉得自己是可靠的？
“鱼儿，你可以不乖，没有人要求你要乖，你可以闹，可以笑，你做什么都可以。”
乐鱼摇头：“不行的，我不乖，你会不高兴，不是吗？你不是总让我，听话吗？”
时野听完暗骂了自己无数声，果然他就说好像是自己说过什么才让乐鱼总是这样，这家伙压根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太信任才导致太过在乎他的感受。
这让他想到了那天在酒店吵架的时候，这家伙硬是忍下自己的脾气还好声好气的哄自己，还不是因为害怕他会离开。
他还是不够有耐心不够细心。
心疼的把乐鱼搂紧：“我允许你不听话，允许你任性，以后我不会再这样说了，我没有资格要求你顺着我的情绪来，你也不要总是这么委屈求全的只考虑我，难过的时候不要一个人躲起来害怕我会说你，我不会说你，我巴不得你难受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才能感觉到我对你来说是安全的，是可以依赖的。”
乐鱼眼底有些慌张：“我不听话那就没有……奖励了。”
说着心情有些沮丧。
时野听到奖励这两个字更是觉得扎心，在他看来，亲吻怎么会是带着目的的行为，这明明就是喜欢才会去做的行为，可是乐鱼却觉得这是奖励。
心口弥漫出的酸涩让他难以言喻。
“你为什么总是想要这个奖励？”
“我做好了，不就要有，奖励的吗？”
“谁都可以吗？”
乐鱼被他问倒了，愣愣的抬头看向他，谁都可以吗？
他看着时野近在咫尺的脸，视线勾勒着这张英俊的面孔，其实这张脸一点都不温柔，山根处连接着眼窝的位置比常人要深邃，这份深邃让他不说话不笑的时候眉宇间显得有些生人勿进。更不要说时野的高大，在他面前仿佛可以被笼罩，是那种万一惹了时野能被轻而易举碾压的强势。
小的时候他从来不敢去靠近这样类型的人，因为他觉得会伤到自己。
可是经历过那样的伤痛后他发现越是温柔的人要是心藏恶意会比这样直白表露情绪的人更加可怕，会让伤痛瞬间翻倍落在他身上。
所以在桥上看到时野第一眼，鬼使神差的，想去冒险靠近。
他在赌自己仅剩的那点兴趣。
——奖励，谁都可以吗？
当他把所有的目光聚焦在时野身上时，全世界都是时野，他的勇气他的变化全部来自于时野，所以谁都可以吗？
不是的。
摇了摇头。
而后就感觉到后颈被轻轻扣住，来不及反应间唇上落下温热。
时野把浑身的尖锐全部收起，把从不轻易表露的温柔全部都给了乐鱼，全部落在这个亲吻上，他要告诉乐鱼最真实的感觉，要告诉乐鱼在喜欢面前他们从来都是平等的，不需要有目的的去索取什么。
还要告诉乐鱼他不是因为表现好才奖励的亲吻，还要告诉他一直不敢表达总是用奖励掩饰的真心。
是他没有做好才让乐鱼困惑。
所以他该带好头。
亲吻让时间仿佛定格，都没有闭上眼把彼此圈在瞳仁中，好像在细细感受着这样的亲吻跟平时有什么不同。
兴许是时野眼底的感情过于炙热，乐鱼感觉到心跳在急促跳动着，眸光开始躲闪。
正想别开脸时双颊就被时野的手捧住。
脸颊被时野的双手捧得，这手紧紧的固定着他的视线，让他的视线只能紧锁着面前的时野，可是时野过分炙热的视线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还有陌生情愫在萦绕。
就在心跳上酥酥麻麻的绕着，绕得他有些晕头转向。
下一秒这个吻变得热情，捧着双颊的手被松开，只感觉到这双手扶着他的腰身，他身体不由得一颤。
温热的吐息在唇齿间穿梭，过分暧丨昧的炙热让周围晋江文学城的气氛攀升，晕头转向让他有些迷瞪，后背发热虚虚的靠在时野身上。
直到亲吻结束，他都回不来神。
“宝贝儿，你觉得这还是奖励吗？”
时野凑近耳旁低沉的嗓音似乎染上别样的情愫，‘宝贝儿’过于亲密的三个字直接猛地拨乱心弦，让他觉得耳朵发痒，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陌生：
“不，不是吗？”
这还是奖励吗？
“这不是奖励，这是因为我喜欢你，才亲你，之前也是，每一次每一次都是，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亲你，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才亲你，难道其他人也可以？像我这样亲你，可以吗？”
乐鱼怔怔的看着时野像是在思考着超纲的问题，喜欢这个东西从来不是他能考虑的范围，他哪里能想的明白，但是时野却把这个问题又一次推到他面前了。
喜欢他才亲他，那他呢？
“你告诉我你总是跟我要奖励，是真的只是想要奖励，证明你很棒你做得好吗？要是别人也愿意这么奖励你，你愿意吗？”
愿意吗？
不，他不愿意。
时野看出乐鱼眼中的犹豫和思考，他再一次的大胆，把亲吻落在了乐鱼的额头上，眼睛上，鼻尖上，双颊上，落在唇上。
每一下都带着最极致的温柔，带着他想把乐鱼捧在手心上的宠溺，真切的告诉乐鱼他的喜欢，告诉他的真心，他值得被依靠。
乐鱼震惊的瞪大双眼，像是无辜的小鹿，抬手想要挡住自己的脸，而后感觉到手背上落下的吻，这瞬间，心脏像是被甜蜜至极的糖衣裹上。
时野把最后一记吻落在手背上。
这个吻如同蜻蜓点水般，但却让他们的回忆如同波涛汹涌般涌来。
对上眼的瞬间仿佛回到了那个昏暗狭小的桌底下，那股撩人的玫瑰味在鼻间略过。
“……不是，只有你。”乐鱼如实回答，遵从内心的旨意。
“只有我能对你做什么？”时野把脸颊贴在乐鱼耳垂，温柔的询问。
“只有你能，亲我。”
“当我亲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心跳加速吗？”
“加速。”
“所以啊。”时野笑了笑把乐鱼再次拥入怀中，两人紧贴的胸膛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心脏跳跃：“你喜欢我。”
“啊？是吗？”
“嗯，是的。”
乐鱼不懂：“你要是，骗我呢？”
“骗你我是狗。”
“那你在操场上，说我们只是，兄弟呢？”
时野听这家伙又开始翻旧账很是无奈：“你野哥要脸啊，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戳穿我很尴尬。”
“那现在呢？”乐鱼又问，他还是没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会告诉所有人乐鱼是我喜欢的人，没有人能欺负他。”
倏然间，乐鱼被这句话撞得心口发烫，他哽咽说道：“小野，你真的，不骗我的吗？不让人欺负我。”
“必须的，你保护过我那么多次，你都能成为我的英雄，我当然也要成为你的英雄，没有人能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