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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是前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璟梧
“毛毛, 你喝酒了?”
“......嗯。”
傅柏秋低声应着, 含水的眸子醉意迷|离,她穿一件白色浴袍, 披散的发梢沾水湿|漉,乌墨黑与初雪白交织混合, 惬意懒散。
屋里开了空调, 暖气燥人, 她身后茶几上放着一瓶红酒,瞧不清喝了多少。靠窗的私汤温泉池面雾气缭绕,池台小桌上有一只高脚杯,透明玻璃壁折射着剔透晶莹的灯光,里面残余的猩红色液体明艳诱人。
时槿之收回目光, 长睫轻颤,发觉这人正盯着自己看, 那双黑眸里缱绻情深,忧郁浓得化不开,心倏地用力跃了一下。
“毛毛——”她轻声呢|喃。
而后大胆环住她细瘦的yao|背,下巴微昂,与她对视。
樱花沐浴露的香味掺杂着酒气,好闻却醉人,时槿之吸了吸鼻子,将脸枕在她肩上,发丝拂面,脑里那根弦崩了。
“时槿之,为什么?”傅柏秋声音低哑,目光如死水。
“嗯?”
怀里人发出一声上扬鼻音,表示疑惑,却懒懒的不愿抬起头来。
“你弹什么《离别》?哭什么?”
“唔。”时槿之低咛一声,“我也不知道……”
坐在钢琴前那一刻,她无法控制自己,肖邦有那么多作品,为什么偏偏是那一首。
或者,有故事?
傅柏秋轻抚她柔软的发丝,双臂渐渐收紧。许是酒劲上头,意识虽清醒,但反应慢好几拍,她恍然以为时光回到许多年前,似是自言自语道:“会不会有一天……你不声不响地走了,离开了,可是我离不开,放不下……”
以前她们吵架闹矛盾,槿之就会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离别》,悲戚幽怨的曲调仿佛预示着什么,叫她听到便害怕。
其实她是这段关系中最没有安全感的。
槿之那么优秀,那么耀眼,那么美好,她倾尽所能爱她,依旧患得患失。
最终《离别》成谶,预言成真。
“你给我一个理由,让我说服我自己,是我不够好,是我配不上,是我的错……”酸意逼上眼框,傅柏秋霎时泪流满面,哽咽到深深抽着气。
时槿之心脏猛缩,慌了,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颤声道:“毛毛,你在说什么?”
什么离开?什么放不下?什么理由?
她满目茫然。
似乎又有答案呼之欲出。
空气沸腾,酒劲越发上|头,傅柏秋凝视她茫然的脸,嫣然红|唇近在咫尺,指尖倏地挑起她下巴,俯首吻了上去。
“唔——”
时槿之脑海中炸开一朵绚烂的烟花,将她攫上夜空。
这是属于她的玫瑰王国,芬芳满园,香气怡人,城池间相|掠歪|缠,卷起馥|郁茗香,至低浅,至深情,她就迷失在荆棘丛生的玫瑰园里,拨开带刺的根枝,寻一处温柔她乡。
烟花绽放,火星四溅。
拥|抱,旋转,两人一下子失去重心,跌倒在厚重的被|褥上。
“唔,毛毛……”时槿之脸色憋得通红,喉咙里溢出她的名字,“为什么你…和江宁关系那么好?”
意识还不至于迷糊,她最关心的是如此。适才晚上和江宁一起泡温泉,从对方口中得知许多单位里的事,让她看到了另个角度下不一样的毛毛,后知后觉自己并不特殊。
不是特殊的,意味着与普通人无异,只比陌生人略好。
这个认知令她嫉妒,委屈。
“怎么,吃醋了?”傅柏秋脑子胀得发昏,笑容有几分雅痞,她指尖轻轻滑过她发际,野火从心底烧进眼眸。
槿之,她的槿之。
校庆晚会上的槿之,操场表白的槿之,舞台上耀眼的槿之,都是她,都是她的。
时槿之下巴抵着她发梢,轻拢眉心,“嗯,我吃醋,我嫉妒。”
灯光暗沉朦胧,傅柏秋惬意仰躺着,媚|眼如丝,温婉精致的五官柔光滢滢,却抑不住那丝禁|欲之气,叫人看着心|痒,意|欲放肆破坏,又愿小心呵护。
她不说话,只是笑,像个斯文禽|兽。
时槿之用力咽了下口水,手掌微微蜷起,片刻伸直,火星子就溅进了眼睛,烧起来。
既是兽,便撕她伪装,既斯文,便看她疯癫,既禁制,便让她痴狂。
时间跳过零点,零点三十分,凌晨一点。
“毛毛。”
“我们是什么关系?”
那人未答,疲累至极,已沉沉睡去。
.
傅柏秋自认酒量不差,大学那会儿能跟英国佬对垒,至多头疼一会儿,所以她理解中的醉,是非得到不省人事的地步才算醉的。她不认为昨晚自己喝醉了,至少意识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她肢体行动上无法抗拒。
清早醒来头有点疼,腰酸腿酸那什么酸,再一瞧房间内景象,活生生第三次世界大战后满目疮痍的平地。
一目了然。
时槿之睡得香沉,嘴角带笑,藕白长臂搭在外面,指尖微曲向下垂。
傅柏秋披衣坐在沙发上愣神,目光似有若无扫过那人的手指,倏地想到昨夜情形,脸上热意始终不退,暗暗羞恼。
这女人,钢琴没白学,本事也没减。
若说后悔,确实有一点,但悔的是今后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少不了尴尬,更不知要如何解释,她们,算什么关系?至于行为,她想,发生便发生了,成年人要为自己做的选择承担后果。
如是想,还是忍不住谴责自己,脆弱,假清高,毫无自制力。
她大抵就是这样一个人了。
晨光透过百叶窗漏进来,太阳竟冒了点头,光束里缠绕着金色,粼粼洒在私汤池水面上。空调一直开着,屋里暖而不燥,傅柏秋坐了一会儿,听见外面走廊传来其他住客的零星说话声。
“唔——”床上人翻了个身,胳膊一捞,空空如也,倏然睁开眼。
“毛毛!”
时槿之迷迷糊糊喊了声,一骨碌爬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视线左右打量,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傅柏秋,喉咙噎了一下,“你怎么就起来了?”
她才睡醒,脑子还有点发懵,感觉被褥下有点奇怪,低头,悄悄掀了一角。
“!!!”
溜|光,被单还潮潮的。
时槿之怔了怔,顿时清醒,想起昨天晚上……倒抽一口气。
完了。
她缓缓抬头,小心翼翼看着脸色极其不自然的傅柏秋,咬了下嘴唇,说:“对不起。”
咚咚。
有人敲门。
江宁在外面喊:“师父,你们起来了吗?”
傅柏秋反应极快,迅速起身走到床边,把时槿之推倒下去,拉过被子将她盖严实,而后才松掉保险链,开门。
“槿之还在睡。”
“你快叫她起来,我们去爬云山。”
“嗯,等我们十五分钟。”
“好。”
听着外头说话声,时槿之探出半个脑袋,手心按住被单那块略潮的地方,心底涌起难以言说的复杂滋味。
她把毛毛x了。
她怎么就……
突然傅柏秋推门进来,她躲闪不及,目光撞个正着,倏地红了脸,“毛毛——”
“起床了。”傅柏秋淡声打断,自然移开了视线。
此刻越是冷淡漠然,就越让人想起她昨晚的娇|媚热情,时槿之咬着嘴唇兀自回味,眼尾扬起愉悦的弧度。
“毛毛,你还好吧?”突然她抬起头,一脸严肃,用非常认真的口吻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正喝水的傅柏秋差点一口喷出来。
“还有,你昨天对我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可是——”
“再不起床你就一个人在这呆着!”傅柏秋沉下脸,语气有些冲,随手把矿泉水瓶重重地砸在桌上。
时槿之抿住唇,噤声不语,手忙脚乱就要下床,一掀被子才意识到自己光|着,又急忙缩回去,视线满屋子寻衣物,最后落在墙边行李箱上。
看穿她窘迫,傅柏秋心又软了,把箱子提到床边,打开,“我去小江那里等,给你十分钟。”说完拎上包,起身出去,关门。
时槿之:“……”
.
冬天是云山景区的淡季,山上气温低,游人少。傅柏秋三人直接退了房,把行李放车上,从度假村开车过去,约莫二十分钟,因着计划只有半天时间的缘故,天也冷,她们没打算细致游览,只在山脚下坐缆车上去,走马观花似的逛逛,临近中午便下了山。
在镇上吃过午饭后,一行人踏上回程。
高峰期在三号下午,今儿才二号,高速不堵。许是宿醉又放纵得狠了,傅柏秋下山后就感觉头有点昏沉,不舒服,肩颈也酸得厉害,好似头重脚轻,一路十分疲倦。
下午三点多回到榕城,她顺路送江宁回去,这姑娘临走跟时槿之合了张影,开心得手舞足蹈。
一进家门,傅柏秋飞快上楼洗澡换睡衣,倚着二楼栏杆说:“我睡一会儿,有点累,晚餐你自己随便吃点,不用喊我。”言罢转身进了卧室。
——砰!
门关得稍重。
时槿之愣在原地,心里打鼓似的,又猫抓似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慢腾腾蹲下去开行李箱,整理二人衣物。
【可是我离不开,放不下】
【你给我一个理由,让我说服自己】
耳畔回荡那人的醉言醉语,都说酒后吐真言,这所谓“真言”却像哑谜一样难猜。时槿之手里抱着傅柏秋的衣物,颓然跌坐在地毯上,心神不得安宁。
墙上挂钟指针“滴答滴答”走过,时间缓慢流逝。
半晌,她放下衣物,从包里掏出手机,找到通讯录里“乔鹿”的名字,迟疑两秒,拨了出去。
“我的小槿之哟~”那边开口就是老不正经的调|戏。
时槿之脸色黑了三秒,简明扼要道:“乔鹿是吧,我现在有空,你在哪里?”
听语气像是要杀过去找人算账。
乔鹿此刻吃着小助理递来剥好的橘子,冷不丁一哆嗦,头了声“请进”,见着时槿之进来,她很自觉站起身,拉上小助理出去了。
“哎哟喂我的槿姐姐,来抱一个~”乔鹿扑过去就是一个熊抱。
下一秒,她被毫不留情地推开。
乔鹿:“???”
时槿之神情严肃,上下打量她一番,“你是乔鹿?”
“……又来了。”乔某人扶额,“大姐,我不是乔鹿,我是她的鬼魂,我死了几百年了,好不哩?”
“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我——”
“不好意思,我前段时间生病了,记忆出了点问题……”时槿之拂了拂头发,声音低下去。
“什么?!”乔鹿脸色突变,上前扶住她肩膀,“怎么回事?你生病不告诉我?”
年尾,忙,一边是个人演唱会,一边是跨年晚会,这半个月她全国各地到处飞,看手机的时间都少得可怜,何况联络家人朋友。
虽然自己像陀螺一样转,但若是知道闺蜜生病了,她一定会抽时间去看望。
而不是做这个最后知情人。
时槿之有些烦躁,甩了甩头,推开她,“简单来说就是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这个以后再说。我问你,上次你说写什么歌,给我前女友的?”
乔鹿眨眨眼,机械似的点头。
“也就是说,我确实喜欢女人?”
继续点头。
时槿之眸光忽亮,欣喜问道:“那你知道我前女友是谁么?”





房东是前任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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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槿之的眼神像看见了救命稻草, 乔鹿终于意识到她没有开玩笑,遂收敛了嬉笑神色, 嘴里吐出三个字:“傅柏秋。”
“小名是不是毛毛?”
“嗯。”
时槿之眉心迅速拢紧, 心绪反倒平静下来,似乎自己冥冥之中就有所感觉,只是确定了, 更让人心安。
“槿之。”乔鹿脸色凝重, “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记得毛毛, 记得那张脸,但是不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 以及我和她的关系。”时槿之颓然道。
乔鹿兀自沉思, 点头,摆摆手让她坐下。
时槿之坐下了, 十指交叠抵住额头,乔鹿给她倒了杯水, “伤心啊, 就记得前女友, 连我都忘了。你是被车撞了还是?”
“谢谢。”她接过抿了一口,“没有,医生说是药物引起的。”
虽说身边人都被她忘了干净,但直觉往往很准,她一看见乔鹿就觉得可以相信, 是个能敞开说话的人,而今天这趟来要问很多事, 不安心怎么行。
“吃药能吃失忆?”乔鹿诧异,发现自己抓错了重点,“不是,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影响没?”
时槿之摇头,对她微笑。
这一笑仿佛又找回了从前的感觉,乔鹿舒了口气,拍了拍她肩膀,无奈道:“你真是,给我好大一份开年‘惊喜’。”
“乔鹿,你能不能告诉我——”
“叫鹿鹿。”翻白眼打断。
时槿之从善如流地改口:“鹿鹿。”
“欸,乖。”摸一下脸,“问吧,我知无不言,做你的时光机。”
时槿之低头想了想,组织语言,说:“我目前知道的信息,大概是我和毛毛是高中同学,关系很好,一起去英国念书,后来毕业她回国了,我留在伦敦,此后再没有联系过,直到去年十月底,我偶然租了她的房子,和她住在一起,才算再次联系上,也就是说,我和她之间有七年空白。”
“嗯,没错。”
“现在你说她是我前女友,说明我们还没有复合,可是我还给她写歌,拜托你填词,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乔鹿顺着她思路理下去,发现她逻辑还挺清晰,答道:“因为你想跟她复合,你去年八月份回国的,就是为了找她,谁知道你俩那么有缘,租个房子都能住到一起去。”
“我们什么时候分手的?原因是什么?”时槿之急道。
“原因我不太清楚。”乔鹿拧了下眉,“是2010年夏天吧,大概,而且那段时间你好像挺忙的,我都联系不上你,也不知道你分手了,11年4月份你回来了一次,说要找她,但是没找到,我才知道你俩掰了。”
时空隧道很长,有些记忆久远了便模糊了。
那年乔鹿在上海念书,临近毕业,世博会开幕,她出名不久,劲头正足,忙自己的音乐事业,在国内混得风生水起。
六月份她新专辑歌曲拍mv,去欧洲取景,适逢柏林夏季音乐会,槿之与老牌指挥西蒙及乐团合作《拉三》,喊她去听。这类大型古典音乐会的门票在开年就被抢光了,她没票,只能以槿之的团队工作人员身份进去,同行的还有傅柏秋。
彼时二人感情依然很好,一个在台上光芒万丈,一个在台下深情凝视,给她齁的不行。
音乐会结束后第二天,傅柏秋先回了伦敦,她是挤时间过来的,而时槿之接下来要去澳大利亚,下半年行程排得很满,世界各地到处飞。
乔鹿回国之前对她说:我等着喝你们俩的喜酒。
她笑着说好。
再后来,乔鹿只在新闻上看到她了,时差关系加上两人都忙,联系渐少,偶尔发一次消息,她十天半个月才回,且只回几个简单词汇。
“嗯”,“好”,“没事”,“忙”,等等。
隔年四月,槿之突然给她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毛毛的联系方式,人在哪里,她要找她。
【什么?分手了?】
【嗯】
【为啥啊?好端端的,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她没说话,哭了。
至今乔鹿仍记得她当时失魂落魄的样子,得知联系不上傅柏秋时,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说回来是因为工作,找人只是顺便,经纪人看她看得很紧,她是偷偷出来的,不能久留,呆了不到半小时便走了。这一走,又是很长时间没有消息,除了网上突然多起来的花边新闻。
10月她再次回来,找人,一无所获。
2012年5月,7月。
2013年2月,9月,11月。
2014年3月,5月,8月,12月。
2015年4月,6月,9月,11月。
2016年2月,4月,7月。
统共十八次回国,皆是因为工作,不外乎北上广深,港澳特区,出席音乐会或者颁奖典礼等。找人只是顺便,每次都偷偷出来,偷偷联系朋友。
但她很少回家,即便回了榕城十八次。
乔鹿只当她忙,一年上百场演出,还要每天练琴,天上飞,却没想到她执着于找那个人这么久了。
“我有说是谁提的分手吗?”时槿之越听心越慌。
乔鹿道:“她提的。”
“……完了。”时槿之脸色倏地惨白,口中喃喃自语,“我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然后她提出分手,就回国了,我应该是想挽回,不然不会一直找,对不对?”
乔鹿默然。
感情之事,她是外人,不好评判。
气氛忽而凝重,耳边传来低低的抽泣声,乔鹿一惊,转头望见时槿之在抹眼泪,还未开口,就听她哽咽道:“难怪她那么讨厌我,那么不情愿看到我,我有什么脸缠着她。”
缠着还不算,昨晚还把人给那什么了。
“别哭啊,谁说一定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你不是那种人。”乔鹿手忙脚乱揪纸巾给她擦眼泪。
时槿之吸了吸鼻子,缓过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太乱了,我现在太乱了,解约的事情还没有弄明白,看样子要去趟英国,如果能联系上以前的团队……”
“你可别!”乔鹿炸了。
“为什么?”
说到这个,乔鹿气不打一处来,“网上搜搜你自己,13年14年多少花边新闻,还跑来国内上什么综艺,学流量明星那套,吸了一波饭圈脑残粉到处招黑,都是你那个经纪人干的好事,见钱眼开,差点把你毁了!”
“我经纪人?”
“槿之,过去的事情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忘掉也好,如果只是想挽回你前女友,你就直接问她,人家要是铁了心不想搭理你,你也强求不来。”乔鹿苦口婆心劝,莫名想起自己和槿之被炒cp,心里有些烦躁。
可人就是这样,什么事情越隐秘,就越忍不住想要探寻,时槿之一下子豁然开朗,似乎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办公室里聊到傍晚,乔鹿请时槿之吃饭,为避嫌让助理去酒店订餐叫到家里吃。
乔鹿家有个小箱子,里面堆了些时槿之和傅柏秋的旧物,原本她回国那会儿打算暂时放一下,等安定下来再搬走,谁知这一放就是四个多月。
走的时候乔鹿送她,顺便替她把那箱东西运回来,但是写好的歌她没要,气得乔鹿差点没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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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家里也一片黑。
时槿之按亮客厅大灯,屋里静悄悄的,行李箱还开着放在地上,里面没整理完的衣物散乱,餐桌上溜光整洁,茶具摆得齐整,没有吃过饭的痕迹。
她换了鞋,朝楼上望去。
二楼没开灯,漆黑暗沉,主卧房门依然紧闭。时槿之猜测那人大概还在睡,看了眼挂钟,八点多,想起下午的叮嘱,便打消了上去喊人的念头。
她把行李箱的衣物收拾好,自己那部分放进衣柜,毛毛那部分暂时放沙发上,擦了遍箱子,放进储藏间,然后去洗澡。
原打算洗完澡练琴,想到楼上那人在睡觉,只好作罢,提着从乔鹿家拿来的小箱子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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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不旧,看上去年代并不久远,时槿之把它擦干净,放在飘窗上,带着几分仪式感郑重打开。
入目是一个相框,照片上傅柏秋身穿校服,扎一个马尾辫,略显青涩稚嫩,她手里举着彩虹波板糖,笑容温柔甜腻,唇间露出一排小白牙。右下角金色数字显示拍摄时间,2005年4月16日。
十七岁,她生日。
往下翻,还有一本厚厚的相册。
单人照,合影,从2004年到2010年,从高中到大学毕业,从十六岁到二十二岁,六年。
继续翻,有榕城一中的饭卡、扎头发的头绳、项链、毛毛写给她的情书……甚至还有那什么用过的小玩具!
粉色,蝴蝶状,充电的。
时槿之面红耳赤地把它拿起来,不经意按动了开关,没想到小玩具还有电,登时疯狂震动起来,震得手指都麻了,她惊得目瞪口呆,耳根子一热,连忙关掉扔回箱子里。
呼——
深吸一口气,她用手背贴住脸颊,迫使自己冷静。
谁料视线又落在一个小盒子上面,好奇拿出来看,竟然是一盒没用完的指|套……
时槿之蓦地想到昨晚,登时血|气翻涌,大冬天屋里没开空调,却给她燥的恨不得出去吹冷风。
也不知道乔鹿有没有开过这个箱子。
但愿没有。
丢死人了。
时槿之红着脸把小玩具和指|套收起来,不断做着深呼吸,继续翻箱子,而后翻出来一本日记本。本子纸张有些泛黄,里面密密麻麻的钢笔字迹依然清晰,看内容和语气,大概是高中那会儿自己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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