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是笙
江渝虽看穿了这过于明目张胆的恭维,但很快就沉浸在凌焰的无脑夸中虚心接受了。
因为要准备明天和吴叔的见面,还有周四的评议会,江渝吃完就扎进了书房,继续整理早年里的材料和落下两年的进度。
书房的照明还是市面上最简单的白炽灯,用久了亮度不是很够。
凌焰收拾好厨房轻手轻脚跟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江渝的身影在白雾一样沉暗的光线下,埋头清点文件年份。
屋子里很安静,一沓厚厚的有些泛黄的纸页在江渝指尖翻过的时候,发出薄脆的沙响。
江渝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站在桌边,不大的桌面上摊满了新旧不一的档案和文件。
埋头查看的时候,又是背光,凌焰瞧着江渝拧眉思索的样子,忍不住轻声:“要不换了灯管?很方便的。”
江渝这才察觉凌焰也进来了。
他倒不是很在意光线问题,闻言不置可否,“还行吧......”说着继续埋头,指尖点上某一页左上角的文字记录。
凌焰凑过去看了眼,还是铅笔绘的公式,笔迹灰黯。
“你等着。”凌焰转身走出去。
小区门口就有杂货店,因为是老小区,各类家用器具还挺齐全。
凌焰出来得急,店里老板问起什么型号的灯管的时候,就有些愣住了。
老板也不急,笑呵呵问凌焰住那栋。
凌焰说了门牌号,老板就说,那栋他知道,没装修过几家,估计用的还是最早的一款,便让凌焰放心买回去换。
拿着灯管回去的路上,凌焰想,江渝家看上去真挺老旧的。
其实可以稍微装修下,比如江渝的房间,床就有点小......
凌焰默默打算盘,还有空调也得换了,太不人性化了。
遇上江渝这么个不会过日子的,配的家电起码要灵敏智能些......
几分钟的路程,凌焰在脑子里已经把江渝家彻底改造了一番。
换个灯管其实很容易。
江渝又是工程师,当然自告奋勇。
不过遭到了凌焰的婉拒,“你太矮了”。
江渝:“......”
其实江渝不矮,搁人群里也是很有识别度的,奈何凌焰身高摆在那,有话也无话可说。
接受了凌焰婉拒的江渝,好笑地站一边,注视着凌焰认认真真给他换灯管。
关闭灯源的时候,书房里的光线只有外面射进来的一点,江渝拿了凌焰手机照明。
明晃晃的一簇光线落在凌焰身上,身形挺拔利落,凝住的眉眼英俊无比,嘴角一直挂着笑容,在江渝仰头注视的片刻里,不曾消失分毫。
过了会,江渝也跟着微笑起来。
几秒的功夫就换好了。
江渝关了手机闪光灯,转身就要去开灯。
“先别开灯。”
江渝疑惑。
朦胧暗色里,凌焰笑着朝他走来。
凌焰伸手搂人,蹭着江渝唇角亲昵低声:“灯亮之前,我们可以先接个吻。”
循规 不破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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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焰晨跑回来的时候, 江渝已经换上一身笔挺西装坐在餐桌前安静吃早饭了。
上午七点十分,江渝比平常早起了整整两个多钟头。
晨光很亮,江渝不耐热, 一早就开了空调。
热粥冒着氤氲热气, 江渝低头喝粥的时候,侧脸雪白如玉, 漂亮乌黑的眼睫稍垂, 遮掩了半分眼眸,不过还是有些许清亮眸光细碎闪现。似乎在想什么——从昨天开始他就有心事。一口粥吞咽得也慢。最后咽下去,喉结微动, 再往下就看不到了, 同样干净雪白的脊棱衬衣领口束缚着修长柔韧的脖颈, 莫名高冷又禁欲。
凌焰抹了把额头的汗, 进门愣愣瞧了几眼慢条斯理捏着素菜包子小口吃的江渝, 想起他今天要去研究所了。
时隔半个多月, 这个样子的江渝入眼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和第一次相遇时同样西装西裤、白色衬衣的江渝比起来, 此时的江渝更让他有种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
凌焰勾了勾唇角,一声不响地绕过江渝进了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 江渝已经吃完站立在沙发旁弯腰整理文件袋了。
凌焰刚冲完澡,一边擦头发一边挨到江渝身后,下巴搁人肩上轻轻嗅着江渝身上好闻的带着点体温热度的气息,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渝被他弄得耳后有点痒,耸了下一边肩膀, 凌焰干脆伸手抱住人,江渝挣不开, 好笑地低头继续清点几张重要文件,想了想道:“和吴叔谈完要去检查下新进的设备, 下午有全科会议——因为放假,需要整顿的人事还不少,再说吧,晚饭不回来你就自己吃。”
凌焰没吭声。
江渝确认无误后,拍了拍凌焰搂着自己的手臂,“我争取早点回来”。
“那和我一起吃晚饭。”
江渝不是很确定,但看到凌焰颇为闺怨的神色后,咬了咬牙道:“好。”
凌焰转头亲他,吧唧一口:“渝叔叔真好!”
江渝无语笑,抬脚踹他,“滚一边去!”
凌焰没滚,挨得更近,往下摸了摸,“我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见你,当时挺不爽的,觉得你人模人样一点都不平易近人,非要逗你生气,可是我现在琢磨——”
“我有点明白自己的那种心思了。”
江渝被他抱在怀里,低头瞧了瞧那只为非作歹的手,阴森森警告:“松手。”
凌焰狠狠摸了把,然后火速双手投降,急速后退,眼神却放肆,“原来我那时就想操.你来着了。”
江渝:“......”
江渝冷着脸收拾好东西,走过嬉皮笑脸的凌焰身旁,抬腿又毫不客气踹了记,“晚饭自己吃吧!”
凌焰依旧笑。
车子刚倒进车库,江渝就看到吴叔的车也开了进来。
江渝笑了下,开门下车,等了等。
“吴主任。”
“哎!小渝。”
吴主任倒车功夫不在行,这时看到了人,降下车窗笑着招呼,“正好,你来吧”。
江渝帮忙倒了车。
吴主任临空到一旁抽了根烟,江渝走过去的时候,低声说了句:“吴主任下次别叫我小渝,都到所里了。”
吴主任笑着点了点头,转头递过去一根烟,瞧上江渝的时候,愣了几秒,过后慈蔼笑说:“胖了点。”
一口烟未及入肺,江渝埋头猝不及防地咳了出来。
吴主任无奈拍着江渝背,“你看看你,多大人了,抽烟想什么呢!”
江渝咳得脸颊微红,摆了摆手,深深缓了几口气,“没事没事......”
吴主任也不在意,继续笑道:“我看你气色也不错,果然放假还是好啊。下次可别再跟我说不要放假了,周末也回家,在家里和在所里还是不一样的。”
江渝唯唯应着,硬是说不出一句合适的话。
脑子里却冒出凌焰那张无所顾忌俊朗无俦的脸来。
两人到了一科的办公室门口,正好遇上瞿教授带着王进和另外几个科研部的研究人员拐进一旁的公共会议室。
“江渝回来了。”瞿教授站住招呼,转手把手上的钥匙给了王进,暗示他先去开会议室的门。
“瞿教授。”江渝微微一笑,“放完假就回来了”。
“唔......”瞿教授打量了几眼江渝,神色坦荡,开口中气十足:“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想必你也听说了,周四的评议会是我组织的。我知道你和吴主任都看重‘天行者’,但作为一名国家重点科研人员,做事还是要分得清孰轻孰重。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一厢情愿。”
最后一句话就说得有些重了。
听到这最后一句,吴主任脸色很不好,张嘴刚想说什么,被江渝拦下了。
瞿教授皱眉,直言:“吴主任,我知道您不爱听。这是事实。两年前,江渝负责的‘三期试验’失败三次,更是事实。‘天行者’是个好项目,但一个失败三次,延宕两年的项目,难道不应该重新考量吗?归档是目前能够最快抽取调用经费的方式,这个大家心知肚明。”
江渝没有反驳,这些都是事实。
“周四的评议会我会参加。”
沉默片刻,江渝沉稳开口,余光里瞥见一旁王进诧异的神色。
瞿教授微愣,一会脸上却有些满意。
江渝是个难得的人才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这几年不知为何,老是掉弦,性格也变了很多。“三期试验”失败后,又一意孤行,气走了好几个老教授,大家都不想再管了。
他对江渝的意见也是那个时候慢慢产生的。
不过这次江渝能主动站出来应对,应该背后是有方案了。
瞿教授虽然不是很看好“天行者”的最终结果,但对于江渝的方案还是特别期待的。
“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拿出合理的方案,希望瞿教授也能给予合理的估量。”
江渝面色平静。吴主任惊讶不已,站一边直愣愣盯了好一会江渝。
果然。瞿教授笑了下,“那是肯定的”。
门一关上,吴主任就拉住江渝,急急道:“你能有什么方案?”
“三期那会讨论过多少次你不是不知道!五十四次!就在旁边的会议室!大家焦头烂额,图稿最后都用了一面墙啊!”
说到最后,吴主任都有些胆战心惊:“江渝!你瞒着我,但我看得出来。抑郁症就是那会得的是不是?你前前后后守了三个多月,你妈后来见你的时候你都有点恍惚了,你——你犯得着吗?!再遭一轮?”
江渝没作声,有条不紊地拿出从昨天开始就准备的文件,一张张摊开在桌面上,语气很淡,视线在铺满的桌面上纵横。
“我看了江教授留下的三期手稿,不多,总共八百页。不成熟的地方确实有很多。目前我还没有方案,以前失败的方案都在所里,我想这几天都拿出来过一遍。”
“然后呢?”吴主任满头疑惑。
江渝话里全是“不成熟”、“失败”,这么做为了什么?
江渝抬头,目光里是吴主任很久没有见到过的坚韧与从容不迫。
“三期是个关卡,但不代表会一直是个关卡。研究失败点和不成熟点不是没有意义。我想在周四之前,整理出导致三期失误的所有原因,并进行归纳和分类。”
吴主任震惊了,“你这不是正好给了对方要求归档的绝佳理由?”
江渝笑了下,“我无法预测最后的结果。但是”,伸手慢慢归拢桌面上的陈旧纸张,开口很轻:“不破不立。这也许是个契机呢?”
吴主任闻声沉思,半晌上前帮着江渝收拾,过后两人挨个梳理了遍需要在所里整理的三期试验。
最后,吴主任觉得这只能算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三期是个大工程,这么几天时间......我让纪林来帮你吧”。
“好。”
纪林乐呵呵被叫进办公室的时候,见着江渝还挺高兴,当头就是一句:“师兄!你胖了!”
正抱着一大叠档案袋走在前头的江渝,脚下微微趔趄。
凌焰!江渝默默恨声。
循规 桀骜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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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渝去了研究所不久, 曾芹的电话就打了来。
说学校目前不禁他的赛,训练照旧,并让他下午来训练馆参加训练, 距离联赛也没多少日子了。
“你江老师帮你说了话, 你要谢谢他。”
曾芹算是放了心,语带欣慰:“你不知道吧, 江老师过世的父亲和谢老师是故交——就是你知道的那个谢老师。江渝就拜托他出面说了下你的情况, 希望学校管理层酌情考虑,最后才有了这个结果。”
“你别看你江老师平常话不多,也不怎么理人, 但他还是关心你的。这次借了难得的关系为你疏通, 以后做事可别再冲动了。至少也要想想这次江老师帮了你多大的忙。”
凌焰沉默稍许, 低声答应了, “曾教练, 我知道了”。
曾芹忍不住笑, “行了, 怎么听着可怜兮兮的。你江老师心软,你往后在他面前这么一撒娇, 他怎么都会照顾着你——不过,可不许再闯祸了”。
凌焰想,他当然知道江渝心软, 江渝是他见过内心最柔软的男人。
内心柔软,性格却坚韧。虽然也有脆弱低落的时候, 他也知道江渝曾一度被击垮,但无论如何, 这个男人至今清醒而卓越。
曾芹的电话挂下没多久,凌父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时隔半个多月, 父子俩第一次正儿八经说上话。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嘲讽奚落,此刻电话两头安静平和得莫名诡异。
凌焰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但他就不能理解这个老头子了,一时更不知道说什么。
“你把宇成打了。”
凌父好像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这么一个直接又习惯性的话头。
“嗯。打了。现在应该还在医院里,你可以去看看。”凌焰陈述。
“......”
过了好一会,凌父才道:“我和你陈阿姨去过了,遇到你教练,知道是怎么回事。”
凌焰没有说话。
“宇成有错在先,不过你打人也不对。”
凌父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这件事理不清。一手是自己儿子,一手是自己喜欢人的弟弟,他想要和平处理,但他心里也知道,凌焰过不去。
“小焰,什么时候回趟家?大家一起坐下来——”
“我想问您个问题。”
凌焰异常平静,好像接下来说的话,早就在心里预演了无数遍。
“你说。”
“你是不是一直恨着妈妈。”
“你怀疑她设计你,怀了我,然后你不得不娶她。在你看来,我的存在就是你们之间最终较量的耻辱证明——你留着我,就是为了时刻羞辱妈妈——所以我妈不喜欢我,因为她后悔生下我。”
电话那头开始是空白的几秒,紧接着传来急剧的喘气声,伴随着几声压抑闷咳。后来,凌焰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在焦急询问什么。但最后,这些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明柏都告诉你了。”
再次开口,凌父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的声音很低,是可以察觉到的怒气和震惊。
“嗯。”
凌焰站在江渝在阳台经常待的位置,抬头看着远处几重云层游荡。
“你别怪舅舅,我逼他的。他也不容易,这么大年纪了,还被自己外甥摆了一道。”
“......”
凌父似乎到了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凌焰听到自己房间门打开时背后海报发出的哗啦声响。
“小焰,我不知道你舅舅怎么和你说的。”
凌父坐在凌焰经常坐的转椅上,看着一旁书柜上摆着的凌焰手举金牌的照片。
“但我从没有后悔生下你。你是我唯一的儿子,这一点,过去是,以后也是。”
父子之间第一次这样交流,凌焰站着,忘记了怎么回应。
“你小陈阿姨是我喜欢的人。这一点,我也不会否认。你还小,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意味着什么。我年轻那会就喜欢她,后来她嫁人,我承认我也没忘记她。”
“那妈妈呢......”凌焰开口哑了嗓子。
那边的凌父很久都没有说话。好一会,“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不恨她。我心疼她”。
凌焰闭眼。
又是长久的沉默。
“我年轻的时候挺要强的,你妈妈的性格也......很强势。我原先是很欣赏她的,一个女孩子,能在设计行业凭一己之力打拼出成绩,其实挺不容易。你妈妈就是太傻了
——她在我这里吃了亏,非要在我这里找回来。”
“酒会上的事,你舅舅和你说了吧......我那时事业上有点困难,四处求人,四处碰壁。自尊心很受打击。加上年轻气盛,有些事更容易钻牛角尖......事情发生之后,我确实恨了她一段时间。但怀了你,我也有责任。”
凌父干笑了声,这些荒唐往事和子女说起来,心里忽然酸涩。其实本不必说这么多的,但就是慢慢说出来了。
“但我和你妈妈之间,从来都与你无关。你是我的儿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不管你的。”
“我可还指着你给我养老送终呢!”
又是几声干笑,凌父挺直了背坐着,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来回搓着膝盖,剩下几次开口,都不知道再说什么。
凌焰依旧不说话。
也许是不适应,也许是难堪,也许是窥测到了上一辈最隐秘的纠葛,凌焰无话可说。
“其实你的性格很像你妈妈,当然也有点像我——不过我现在好点了,脾气什么的......呵呵,你小子要是遇上老子年轻时候,能让你这么狂?”
凌焰闻言不禁笑了下。
凌父也笑,半晌长出一口气。
“你要是遇到喜欢的人,可不能像你妈妈那样——没有说你妈妈不好的话,就是别太跋扈了,性子收敛些,也别太顽固。不是说把你以为的好一股脑送到那人面前,也不是暗地里耍点手段就好了,你要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你要把她放在心上。”
“如果她也喜欢你,她会知道你的心意的。”
这通电话最后,凌焰都没有开口再说什么。
凌父第一次和儿子说了这么多,也有些尴尬。
最后父子之间匆匆挂断电话。
这通电话之后,凌焰随便吃了点午饭,过后就去了训练馆。
与那天知晓一切时的痛苦相比,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毫无起伏。
凌焰按部就班地参与训练,和队友打闹,鄙视贺西路,和贺西路较劲,一切看上去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但在训练完毕,自己一个呆呆地坐在泳池前,脑海里忽地想起凌父那句“你是我的儿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不管你的”时,眼睛有点不舒服。
上一辈的事情就这样了,谁对谁错都是他们的因果。凌焰转头想,他有喜欢的人,他会对他好的。
江渝打电话来的时候,凌焰刚在淋浴室冲完澡,乔绍想拉着他去喝酒,说什么庆祝他大难不死,必有金牌。
凌焰让他滚一边去,说自己和人约了。
乔绍贼兮兮,“女朋友?”
凌焰面无表情,“男朋友”。
乔绍哑了。
过了会,见凌焰不像是开玩笑,大吼一声卧槽,然后就兴奋得不行:“你他妈刚才是在跟我出柜吗?!”
凌焰笑了,拿眼角觑他,“我用得着跟你出?老子喜欢什么人关你屁事”。
乔绍挠头,怂且点头:“那倒也是。轮不到我。”
凌焰拍了拍他聪明的脑瓜,一边接起江渝的电话,一边走了出去。
江渝问他在不在家里。
研究所的会议刚结束,回去做饭不知道到什么时候,问凌焰要不要直接在外面吃。
凌焰说好啊,他就在学校,今天过来训练了。他们待会可以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学校周边挺多吃的的。
江渝开车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
凌焰不是很饿,他没江渝那么娇气,中午吃得粗糙,但管饱。
江渝却饿惨了,气息微弱,见着人直接问有什么可以立即下肚的吗。
凌焰指了指左右两边的肯德基和麦当劳。
江渝看也不看,直接否决。
凌焰:......
最后江渝挑了家素菜馆子,凌焰其实能够看出江渝在素菜馆和隔壁的牛肉火锅之间的犹豫不决,但江渝毅然决然,指定要素菜。
凌焰也就由他了。
点菜的时候也是。
荤的一个没点,几乎全是素的,在凌焰疑惑的目光下,才假模假样点了个豆腐三鲜汤。
凌焰:......
这人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饭馆里人声鼎沸,大都是学生。又是毕业季,吵吵闹闹举杯灌酒的也不在少数。
“你吃得饱吗?”
凌焰盯着江渝侧脸,在桌子底下摸到人手,手腕细得跟女孩子似的。这几天好不容易养得有点人气了,别一顿饭又回去了。
江渝抽回手,没理他。屈指按了按眉心,开了太长时间的会,又整理了半天资料,这个时候,江渝精神不是很好。
素菜馆里的光线是经过特别装饰的,刻意营造出了家常的昏黄感。不是很亮,到处都是光影绰约。
浅淡的灯影落在江渝一边单薄的肩上,鬓发乌黑,耳边柔白,侧颈微微歪着,转瞬有了几分慵懒意味。
凌焰凑近,半边身子挡住周边大半的视线,温热拇指也跟着揉了揉江渝眉心,轻声:“要不咱们回去吧?我做给你吃,比这里还健康,更安静,你可以先睡一会。”
江渝斜眼瞧他,凌焰凑得近,沉沉的视线落在他唇上,这家伙心里想什么一下就出来了,于是桌下踢了踢凌焰小腿,弯唇低声:“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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