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声与循途
作者:庸责己
看起来像男神的指挥家攻vs情商残疾作曲家受(小心逆,林指是攻!!!)穆康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大概只能惶惶终老,碌碌无为,靠写电视剧配乐为生,成为娱乐圈虚有其表的“穆老师”。直到他再次遇到林衍:“很高兴和你合作,maestr。”发生在音乐圈的爱情故事。天才与天才的碰撞,相互救赎和成长的偶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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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再次创入冬以来新低。冷风狰狞,卷走最后一片在树干上瑟瑟发抖的黄叶,连带整个校园都陷入了深冬的萧索。
穆康穿一件灰色毛衣,在琴房走廊徘徊。
暖气熏得人昏昏欲睡。穆康眯着眼,竭力在困倦中挣扎,想出去抽根烟,又被急迫的形势摁在了室内。
j院的琴房里倒是一派热火朝天。
四楼有个铜管五重奏摇头晃脑地自嗨。
三楼有组钢琴三重奏一本正经地数拍子。
二楼有对双钢琴激情四射地把莫扎特弹成了贝多芬。
穆康不堪重负地下到一楼,途径某间琴房,里面正在拉《恰空》,大概是想模仿海菲兹,奈何水平有限,琴弦声嘶力竭,怕是下一秒就要断了。
穆康忍无可忍地想: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儿。
他头发几个月没剪,有些长了,遮住眉毛,气质便陡然忧郁起来,很能欺骗不明真相的路人。
若真走起忧郁小生路线,约莫会更符合他穆大才子的名声。可惜老天瞎眼,赏了他人模狗样的皮相,却没给他一副才子该有的、悲天悯人的性情。
他已经在琴房待了近一个小时,听到了孤独的小提琴声、圆号声、长笛声、人声,就是没有落单的钢琴声。
穆康略微发愁。
临近考试,所有钢琴学生都成了抢手货,即使是连车尔尼740都弹不清楚的吊车尾都已被无情霸占。
呕心沥血的新作品即将无人问津,惨死纸上。
手机嗡嗡嗡震个不停,穆康烦躁地掏出来,管小小的对话框上正亮着红。
-真不要我帮忙吗?
-我帮你问肖婷婷。
穆康心想:肖婷婷是谁?
-肖婷婷以前给我弹过一场。
-就是你说弹得还不错的那位。
穆康又想:哦,那位啊,好像不怎么样。
-婷婷其实还行,你先和她试试啊。
管大小姐的穆氏读心术功力见长,交流已经不需要穆康字面回复了,隔着太平洋也能把穆康的心路猜得分毫不差。
穆康随手回了个:不用了,谢谢。
他郁闷地叼着烟走回宿舍,途中同若干过路熟人打招呼时,气若游丝,心不在焉,丝毫没了以往或插科打诨或打情骂俏的劲头,一看就知道穆大才子心情不佳。
穆大才子一到考试就心情不佳,大家都习以为常,因为穆康没有会弹钢琴的朋友,前几年能找到人和他合作期末音乐会,基本都是走了狗屎运。
他无法在j院钢琴界跋涉出人缘,无论是古典钢琴系,爵士钢琴系,还是现代流行音乐系。
“因为你都看不上他们。”李重远对此一针见血。
穆康自问绝对没有看不起别人的意思:“我只是……谨慎地对那些人的水平持保留意见。”
李重远:“呵呵。”
吸完最后一口烟,穆康经过小音乐厅。门口人头攒动,一看就有大事发生。
他咬着烟头走过去,古典钢琴系系主任黄滨教授的得意门生方之木正在里面走台。这位方同学的期末音乐会居然恬不知耻地公开售票,而又匪夷所思地开票即秒,一时让穆康的狐朋狗友们都生出了“不如我也卖卖票”的痴心妄想。
穆康对于这种歪风邪气实在不屑一顾。
穆大才子一出现,众人纷纷买账让道。他一路顺畅地进了小音乐厅,两百人的观众席已经满员,台阶上都坐满了粉丝。
穆康静静靠墙站在最后,方之木正在弹巴赫的哥德堡变奏。
音色一如既往,是方之木独有的温柔和明亮,线条也是跳跃却又绵延的。j院钢琴之王,最擅长用笑着的方式让人深思,大家都说方之木大概传承了莫扎特的一缕神魂。
即使不会作曲,也有莫扎特那股凡人无法理解的天才气息。
可他现在弹的是巴赫。
穆康觉得自己是脑抽了才会进来浪时间。
方之木弹完最后一个音符,音乐厅里掌声雷动。他起身,腼腆笑着朝众人示意,一眼就看到了穆康。
幸好这货嘴里的烟头已经熄了。
穆康没有鼓掌,他和方之木眼神对上了,挥挥手,表示自己要走了。
“穆大才子,给点儿意见吧。”难得见到这尊大佛,方之木毫不拿乔,张口就喊。
虽然不欣赏方之木的演绎,穆康也不想当众拂他脸面,随口夸道:“挺好,一个错音都没有。”
方之木:“……”
穆康:“哈哈哈,真的挺好,继续努力。”
方之木不屈不挠:“怎么努力,穆大才子给个方向啊。”
全场几百名围观群众目光灼灼,穆康想走也走不掉了。他叹了口气,勉为其难端正了些态度:“我觉得吧,巴赫的髓,你还得多领悟领悟。”
方之木不耻下问:“具体点?”
穆康:“你没有理解巴赫的和声。”
方之木:“每个变奏的声部走向我都背得下来……”
“是,你做到了主次有序,条理分明,但你没有把和声和旋律联系起来,更何况是变奏曲。”穆康不耐烦地说,“打个比方,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一小节里,巴赫为什么要这样写?为什么这一小节的和弦是这样,后一小节又全变了?”
观众席里有人喊了一声:“这根本没人知道吧。”
“确实没有。”穆康缓缓道,“时代久远,巴赫内心的确难猜。哥德堡绝对不算他最难的作品,可你连去分析的想法都没有。”
方之木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说:“我明白了,谢谢你。”
穆康随意点了个头,以尿遁的速度滚了。
穆康刚一回到宿舍,微信群“勋伯格赛高”里就弹出了一条消息。
-怼爷:@穆康听说你在小音乐厅亲切指导了方云迪?
-穆康:是啊。
-怼爷:你觉得指导他一下,他就会来帮你弹期末音乐会?
-穆康:有道理。
-首席:别做梦了,人家通告都排到明年了。
-穆康:他即使愿意来,我也不愿意给他弹。
-怼爷:那你怎么办?
-穆康:自己弹呗。
-西峰:呵呵。
-管啸:你也就这会儿能装装逼。
-穆康:滚。
穆康把手机扔到一边,关好门窗,打开了床边老旧的宝贝钢琴。
钢琴上的节拍器面目斑驳。穆康左手按下一个音,右手搭配了一个古怪的和弦,露出笑容:“来吧,宝贝儿。”
穆康作曲,向来只有三个旋律主题。有时候他会三个一起用,有时候只用一个。
这是穆大才子专属,决定了他的作品几乎无法被剽窃。
可也注定了他的作品,很难被演绎。穆康对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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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的诠释吹毛求疵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连李重远和邱黎明有时候都难以忍受穆康的排练,更何况普罗大众。
穆康的作品只有穆康自己能诠释到极致。这本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穆康很会弹钢琴。他的新作发表会,如同一出自编自导自演的艺术电影,每一次都令人耳目一新,每一次都让人惊叹不已。
真是让人才凋敝江河日下的作曲系扬眉吐气。
可是期末音乐会要求一定要有合作者,否则没有成绩。秉承j院的优良传统,院长先生在新生大会上掷地有声地说:“音乐是一种语言,若不能被理解,用于交流,那这种语言就失去了意义。”
穆康曾经深以为然。
在他还没发现j院所有钢琴学生都达不到自己要求的时候。
“去他妈的语言和交流。”穆康喃喃道,把烟按熄在烟灰缸里。右手和弦走向愈发刺耳,他左手执笔,写下五个新的小节。
“看看哥这迸发的灵感……”穆康盯着乐谱,自言自语,“这里得换个节奏……”
直到夕阳西下,穆康终于完成了这五个小节。他点燃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拿起手机,往群里发消息。
-穆康:排完了吗?老子都饿了。
-穆康:??人呢?
-首席:我今天就赖在排练厅了。
-怼爷:我也是。
-管啸:我也是。
-西峰:别和我抢。
-首席:说好了啊谁都别让他走!
-穆康:????
-怼爷:别逼逼了。今天下午林衍来了!
-穆康:操!我马上过来!!
穆康一路狂奔着冲去排练厅,路遇志同道合之士无数。天色渐暗,气温越来越低,排练厅却只有人进没有人出。
穆康在门外站定,花了一分钟喘气,正与方之木打了个照面。
方之木:“看来你也到了消息。”
穆康:“呵呵。”
方之木:“虽然和你抢,我的胜算不大……”
穆康:“嗯哼。”
方之木:“但你能把烟头先扔了吗?”
穆康这才发觉自己连嘴里的烟都忘了。他讪笑地处理完烟头,和方之木一起走了进去。
排练厅里塞满了人,一片寂静,一个年轻男声正在说话:“b段86小节,木管意思不对,线条再强一点,跟着我,气息别断。flute一二感觉要换一下,oboe只能上3个p,你刚刚最多也就一个p。”
管啸狗腿道:“好嘞指挥!”
穆康:“……”
陆西峰坐在乐队最后一排,一眼就看到了穆康和方之木。他把小号举起来朝二人挥了挥,李重远看到了,在背后朝穆康比了个中指。
穆康没理他,只是专注看着指挥台上的身影。
林衍背对着大票围观群众,站得笔直,腿长逆天。
他身形看起来是锋利的,声音却有些缱绻:“今天时间差不多了,木管最后来一遍,就散吧。”
陆西峰:“别啊指挥,铜管还没怎么排呢。”
林衍:“都饿了,明天再排。”
首席邱黎明道:“哪有,大家都不饿。”
李重远立刻附议。
林衍不为所动:“我饿了。”
他举起指挥棒,朝木管声部示意,音乐响起,木管灵动的音色如同扑面而来的山间微风。
走过三十个小节,林衍点点头,放下指挥棒,安静地说:“挺好。散吧。”
邱黎明还想垂死挣扎一番,林衍已经干脆利落下了指挥台。他拿起外套,致的面孔有些疲惫,头发凌乱,显得风尘仆仆。
穆康还没反应过来,方之木已然火速上前,占据高地:“林指,我最近在弹普罗二,能合作一场吗?”
林衍:“我……”
穆康毫不客气地过去加塞:“哥德堡都弹成那样儿,普罗二那么艰深,还是别拿到林指面前丢人了。”
林衍立即选择了闭嘴。
方之木瞪着穆康:“我可以学,林指也可以指导我。”
“得了,别劳烦林指,我指导你就行。”穆康一个跨步,把方之木挤到身后,对林衍嘘寒问暖道,“小衍子啊,巡演怎么样啊?都演了什么曲子啊?”
方之木在穆康身后翻了个白眼。
林衍对穆康露出明媚笑容:“这一轮基本都是贝多芬和海顿。”
穆康:“不错不错,不过海贝虽好吃多了也腻,不如来试试我的新货,换换口味呗。”
林衍眼睛一亮:“写完了?”
穆康:“差不多了,就等你。”
林衍:“行。吃完饭就去。”
“没问题。”穆康一把搂住林衍的肩,众目睽睽之下,越过人山人海,直接把人带走了,边走边说,“哎呀我掐指一算,真是太巧了,下礼拜就期末考了,不如你顺便把期末考也给我一起过了……”
等各声部张罗着对完谱子,指挥台旁只剩下了方之木风中凌乱的萧索身影。
“别想不开,他俩毕竟是灵魂伴侣。”邱黎明拍拍他的肩,“你看,我们也被果断抛弃了。”
方之木:“没事儿,我只是在思考……穆康说的那句‘指导我’算不算数。”
李重远在不远处接茬:“基本算数,不过肯定得等林指走了才行。”
“听说林指这次就呆俩礼拜。”管啸说,“方同学,加油。”
注:
海菲兹:jaschaheifetz,俄裔美籍小提琴家,小提琴之神,非虚构,去世已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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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责己)
恰空:chaconne,巴赫的无伴奏小提琴组曲《第二帕蒂塔》(violinpartitaindminor)的末乐章(bmv1004);
普罗二:普洛克菲耶夫第二钢琴协奏曲,sergeiprokofiev-gminor,,写于1912年;
哥德堡变奏:德语goldberg-variationen,bwv988,是巴赫晚期的一部键盘作品,1741年出版;
车尔尼740:卡尔车尔尼的《手指轻巧的艺术》,作品740号,练习曲集,练琴用的,不好听。
第二章_追声与循途_长佩文学网
本章bgm:勃拉姆斯c小调第1号交响曲(johannesbrahms-cmin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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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衍是穆康在两年前偶然发现的。
也是临近期末。那时穆康已经保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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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和管啸一起合力送走了大小姐管小小,学业金牌在手,冤家远渡重洋,本该是享受生活的好时候。
奈何毕业音乐会仍然要准备。
大概是四五月,天气渐暖的某日。穆康和邱黎明在管啸的琴房里吞云吐雾,气氛凄惨,李重远和陆西峰不抽烟,于是被派出去买饭了。
“你还是去找方之木吧。”管啸语重心长地说。
“方云迪其实不错。”邱黎明附和道,“去年你们合作的那场,大家都说好。”
穆康猛地吸了一口烟:“我没觉得有多好。”
管啸:“你觉得怎么样不重要,教授觉得好就行。”
邱黎明:“并且人家算是你的脑残粉,绝对不会拒绝。”
穆康哼了一声:“老子出马相邀,谁会拒绝?”
邱黎明:“我会。”
管啸:“我也会。”
穆康:“……”
邱黎明在烟雾缭绕中盯着天花板:“在兄弟和林指之间,我选择林指。”
管啸默默擦起了簧片。
穆康咬牙道:“你们这帮……”
“……孙子。”门被猛地推开了,陆西峰手里提着饭盒,大步走进来,“林指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一个月,傻子都不会选你。”
李重远站在不远处,皱着眉。几位烟民认命地把烟熄掉,开门开窗散味儿。邱黎明居然拿出了一把竹扇,装模作样扇了几下,才对李重远道:“您请。”
李重远磨磨蹭蹭地进来,挑了个离窗最近的椅子坐下。
几人开始吃饭。李重远看出穆康脸色不佳,提议道:“要不下午来看我们排练?”
穆康正把饭里的韭菜一根根挑出来:“排什么?”
“勃一。”陆西峰一脸无趣,“真他妈烦,勃拉姆斯对小号有种族歧视。”
管啸不屑道:“不让小号出风头就叫歧视?”
陆西峰理所应当道:“是啊。不出风头吹什么小号?”
管啸:“呵呵,你就等着被林指骂吧。”
陆西峰:“你被骂得比我多好吗?”
管啸:“那不叫骂,叫指导。”
穆康好奇地问:“林衍很爱骂人?”
李重远笑了:“别听他俩乱讲,林指脾气很好。”
“尤其是和张老板比起来,林衍简直就是天使。”邱黎明啃着鸡腿,深沉地说,“如果他能成为团里的常驻指挥,我就再也不用担心排练出勤率了。”
张老板全名张玉声,是j院交响乐团的常驻指挥,水平不好不坏,勉强够糊弄外行人。他资历深厚,又很会宣传包装自己,在国内也算有点名气。
张玉声开了一家连锁琴行,名为玉声琴行,贩卖劣等乐器,承袭了他指挥水平的宗旨,继续糊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外行家长们。大家私底下不屑于叫他张指,觉得平白辱没了指挥这一神圣的位置,于是都叫他张老板。
张老板常年霸占着常驻指挥的职位,倚老卖老,打压国内的年轻后辈。也只有林衍这种生长于海外的香蕉人,凭着绝对的实力和国际口碑,能让张老板稍微退让。
毕竟也就是个偶尔来串串场的客座指挥而已。
“排勃拉姆斯真的只能靠林指。”李重远叹了口气,“唉,林指啥都好,就是太忙。”
“勃拉姆斯节奏很变态,听起来没什么特别,重音却基本不按节拍来。”管啸放下手里的麻辣烫,去角落里翻出总谱递给穆康,“你看这里,这一段,我和长笛的旋律,张老板排了一下午也没排好。”
穆康看总谱比其他四人都要快,一下就明白了:“有意思,是这么个写法……”
“张老板完全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不停地数拍子,一二三四,反复重来。”邱黎明狠狠地把鸡骨头吐出来,“重来他妈了个比!”
李重远和管啸都是一脸感同身受的惨不忍睹。
“铜管干坐了一下午,我一直在打游戏。”陆西峰耸耸肩,“前天林指回来,这段十分钟就过了。”
“林指压根没让我们数拍子。”李重远模仿着林衍那种轻描淡写的口吻,“‘你们放开了朝前走,跟着我,线条和呼吸都不能断。’”
“他往指挥台上一站,就让我们信任,就有了主心骨。”邱黎明认真地说,“这才是指挥的力量。”
穆康那天下午确实去感受了一把林衍的指挥之力。然而旁观者众多,他隔着老远,只看到了一个清瘦笔挺的身影,和一张模糊的,依稀端正的脸。
他心里还记挂着毕业音乐会,中途离开,转而去琴房寻人。
毫不意外,他在琴房绝望了三个小时,干掉了半包烟,直到晚霞悄悄染上颜色,人都陆陆续续走了。
穆康叹口气点了根烟,黯然离开时,与一名年轻男性擦肩而过。
男人很高,行走间留下某种乌木香水的味道。穆康觉得这味道略装逼,于是放慢脚步,回头看了看,男人快步走进了一楼的一间钢琴琴房,灯亮了。
好巧不巧,这间琴房的窗户没关。几乎是立刻地,穆康还没来得及走远,琴声就传了出来。
是勃拉姆斯第一交响曲。
那人居然用钢琴在弹一首交响曲,理应单薄不堪,难以入耳。可穆康却仿佛清楚地听到了澎湃如海的张力,清晰分明的声部,和直击人心的定音鼓。
他张着嘴,原地站着干听了几分钟,脑子一片空白。
烟在指尖默默燃烧,烫到了手。
穆康猛地反应过来,激动到手发抖,心砰砰直跳。他把烟头一扔,直接冲进了男人所在的琴房,把里面的人被吓了一跳。
钢琴声戛然而止。
穆康:“你……”
林衍:“你……”
俩人大眼瞪小眼对看了半天。
穆康:“朋友,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林衍:“……”
大概是错觉,穆康心想,单刀直入地问:“不好意思朋友,我就直说了啊,你能来帮我演期末音乐会吗?”
林衍涵养极好地问:“……请问你是?”
“作曲系的,是谁不重要。”穆康迅速走到另一架钢琴前,掀起琴盖坐下。
他激动到连绝处逢生的喜悦都忘了,迫不及待地说:“你听听。”
琴声在穆康手下缓缓流淌开来。
开头的引子悲怆又肃穆,像异教教堂里晦暗不明的钟声,然而走过十五小节,一个极其轻佻的和弦毫无预兆地出现。
就像眼前忽然冒出了耍流氓的拉威尔。
穆康专属的主题旋律融在和弦里,被肆意陈述,画面分了无数层次,焦距忽近忽远,对象难以捉摸。
时间似乎变得很慢,将钢琴的声音拉扯得模糊起来。
林衍暗自赞叹:果然名不虚传。
主题一出来,林衍就知道这人是谁了。穆大才子专属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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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团里几乎人人都会在没事的时候偶尔来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