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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声与循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庸责己
他几乎可以肯定穆康是还没起床了,打电话一问,果然如此。
计划失败。
虽然那一刻林衍的心情几乎是崩溃的,但当他在j院研究生宿舍门口站定,重新围好围巾露出整张脸,又和若干激动的路人合影后,情绪已经从崩溃转为了镇静。
他淡定地想:如果他问我来干什么,我就直说想来见他,喜欢他而已,有什么不好说的。
林衍其实多心了,穆康一丁点儿“他来干什么”之类的想法都没有,好像林衍一大早过来找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穆大才子飞速地刷牙洗脸,心有余悸:老子的形象啊……幸好他先打了个电话。
他本来还想梳梳头换身衣饬一下自己,又记挂着林衍在外面等实在太冷,只好先随便套了件家居旧t和大短裤,裹上大衣,趿拉儿一双拖鞋顶着乱发出门接人。
一走到门口就看到林衍在和不知道是谁合影。
林衍身高腿长地站在那里对着镜头微笑,围一条灰色格子围巾,趁得脸蛋愈发英俊,阳光拍在上面,笑容仿佛在发光,实在是养眼。
穆康眯着眼欣赏了几秒,发现林衍双颊正泛着红,一看就冻得不轻。
他啧了一声,大步走上去:“林衍,进来。”
那位不知道是谁还算识相,拍完照就走了,林衍飞快跑进来:“真冷。”
穆康看着他:“脸又冻红了。”
林衍叹了口气:“老是这样。”
“太白了吧。”穆康说,领着林衍走进电梯刷卡。
“卡洛斯老嘲笑我比他都白。”林衍无奈地说,“有次一个陌生白人老太太当街把我拦住了,教育了我五分钟,说这么白不健康得多晒太阳。”
穆康笑了半天:“老太太说得对,是得多晒。”
林衍绝望地说:“晒不黑,越晒越红,红完立刻又白回来了。”
电梯停在六楼,穆康带林衍走到房间门口,一开门迎面而来一股暖意。
俩人一进去就把外套脱了,林衍穿着毛衣长裤,指指穆康起码破了三个洞的t恤:“这是……时尚?”
“着急去接你嘛。”穆康说,把t恤脱了露出赤裸上身,“随便坐。”
他担心林衍感冒,转身去烧水了。
穆康的宿舍不大,摆上床、书桌、书架、衣柜、钢琴后就没什么空间了。一进门是个小厨房,一边连着浴室,南边带阳台,采光很好。
说随便坐其实也没什么地方好坐,林衍选了琴凳坐下,不着痕迹地观赏穆康漂亮的背,别有用心地说:“我以为你去找管小姐了。”
穆康正把几个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速冻包子和鸡蛋放上电饭煲的蒸架,闻言手顿了顿:“管小小?”
林衍酸溜溜地说:“嗯。”
“啊,亏你提醒我。”穆康设置好电饭煲,随口说,“我忘了。”
林衍:“……”
“你帮我看看手机。”穆康说,往茶壶里加热水。
林衍:“在哪儿?”
穆康:“钢琴上,或者床上,你找找。”
林衍给穆康打了个电话,循声从被子下翻出手机。
“看看管小小有没有信息。”穆康边说边洗杯子。
穆康的手机录了林衍的指纹,里面的辅助作曲软件有写曲记录,林衍经常要看。他熟练地解锁点开微信,管小小的对话框亮红,八点半有条信息。
“她说‘起来了叫我’。”林衍念给穆康听。
穆康把茶倒出来,试了试水温,走过来递给林衍,说:“先暖暖,凑合吃点速冻食品。”
他没问林衍有没有吃早饭,自以为是地默认林衍和自己一样都饿着肚子。林衍也特别喜欢这种自以为是,因为他确实快饿昏了。
穆康接过手机给管小小回微信:刚起。
管小小回得很快:
-一小时后见?
-穆康:好。
书桌前的椅子临时充当了茶几,两人一个坐琴凳一个坐床,边吃边聊,就着茶干掉了味道不怎么样的速冻包子和蒸过头的鸡蛋。林衍身体里的冷意慢慢散了,浑身洋溢起暖呼呼的劲头。
他有点受不了眼前半身赤裸秀色可餐的穆康,起身去看书架上的手写谱。
“想看什么?”穆康说,“第一排是交响乐,第二排是室内乐,第三排是solo和人声。”
林衍抽出一个穆康写给钢琴、大提琴和双簧管的三重奏,随手翻了翻,直接坐到钢琴前,打开琴盖。
对于学音乐的人来说,冬天里,一双暖和、不僵硬的手非常珍贵,一分钟都不该浪。
林衍单用一架钢琴演绎这首三重奏,对于他而言,有多少声部并不重要。
他只需要走一个呼吸,就可以不差分毫地悟透穆康想表达的和声,甚至能理清那些穆康只是在潜意识里浮现过的、并没有清晰脉络的复杂线条。
林衍有看总谱的眼睛和听乐团的耳朵。这部室内乐作品的三个声部被他信手拈来地驾驭在指尖,仿若天生就知道哪些音符可以在和声和线条的表达中暂时省略。
就像是用林衍的声音,在讲穆康写的故事。他一击即中地讲到穆康心尖上,讲到穆康都被笔下人物翻涌而出的浓情蜜意震撼,铁石心肠顷刻成了绕指柔。
穆康闭上眼,美滋滋地想:阿衍真是天下无双。
上午十一点半,管小小穿着全羊三件套之羊皮短靴、羊毛裙、羊绒大衣,风姿绰约地在琴房门口等人,十分钟内打发掉了三名要微信的勇士。
她惊恐地看到穆康和林衍并肩走过来,连笑容都忘记保持了。
穆康:“给你个惊喜。”
林衍:“你好,管小姐。”
惊喜已然脱缰成了惊吓,管小小紧张地说:“林、林、林……”
穆康不明白为什么这姑娘一见林衍就成了个结巴:“别林了,你这辈子估计都林不出来了。”
穆康接过管小小带来的谱子,封面红色衬底,搭配白色手写字体:latraviata。
林衍:“约瑟芬的拿手好戏。”
穆康:“排过吗?”
林衍:“排过很多次。”
管小小更紧张了。
穆康把自己琴房的门卡递给管小小:“先进去,我抽根烟看看谱子。”
管小小浑身紧绷地先去开嗓,留下两个大男人迎风翻谱,姿态凌乱。林衍侧身给穆康挡风,好让穆康能顺利点着烟。
穆康叼着烟评价道:“这钢琴配得真不错。”
林衍:“卡洛斯配的。”
穆康:





追声与循途 分卷阅读11
“……”
他翻到封面,carlosmost几个字就在giuseppeverdi下面。
林衍又伸手把谱子翻到第二幕第二景,说:“这段是我写的。”
穆康:“哈哈哈哈,难怪难怪。”
穆康抽完烟,两人一起进了琴房,管小小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穆康在暖气上把冻僵的手活动开,大刀阔斧地坐到钢琴前,说:“开始吧。”
林衍静静坐在一旁。
管小小:“就先……第一幕吧?”
穆康:“好。”
管小小犹豫了一下,小声对林衍说:“林指,辛苦你了。”
林衍温和地说:“没事,我很期待。”
《茶花女》是威尔第的三幕歌剧,改编自小仲马于1848出版的同名小说。主要角色为女高音violetta,男高音alfredo,女中音flora,男中音giorgio。女高音最重要的唱段在第一幕,讲述violetta发现自己陷入爱情后的矛盾心情。
钢琴声响起,穆康随手用几个小节陈述前情,管小小放松腹部,高声歌唱起来:
estrano!estrano!
她的音色漂亮极了,低音厚实,高音清亮,转折流畅,音准细,共鸣没有一丝杂音。
如此悦耳,让林衍都不禁微笑起来。
管小小缠绵地唱道:
ah,forseluichelanima(啊,或许就是他)
solinganetumulti(点燃我爱情的人)
godeasoventepingere(曾经多次在梦里遇见)
desuoicoloriocculti!(朦胧色的人影!)
luichemodestoevigile(这个木讷又害羞的人)
allegresoglieascese,(坚守在我的病床边)
enuovafebbreaccese,(将我病痛的高烧)
destandomiallamor.(转为爱情的热火!)
这段几乎是毫无瑕疵,管小小把深陷爱情的女主角甜蜜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每一个呼吸都是缱绻滋味,林衍忍不住为她鼓掌:“bravo!”
管小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穆康面不改色:“继续。”
接下来的一段是violetta惊觉现实沉重后的感叹,管小小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
follie!follie!(傻瓜!我真是傻瓜!)
deliriovanoequesto!(像我这样的女人)
poveradonna,solaabbandonata(声名狼藉的风尘女子)
inquestopopolosodesertocheappellanoparigi,(在这灯火酒绿的巴黎)
chesperoorpiu?(我竟然在幻想?)
chefardeggio!(我在干什么?)
接下来的一句gioire还没上去,钢琴声忽然停了。
“这几句不行。”穆康说,“你的情绪是什么?”
管小小:“梦中惊醒,感悟现实。”
林衍:“听出来了,表现得很坚定。”
穆康:“但violetta其实并不坚定。”
管小小看看穆康,又看看林衍,没说话。
林衍解释说:“第一幕里,alfredo才是在情感中领路的角色,violetta的情绪其实一直处于挣扎和后悔之中。”
管小小疑惑地问:“后悔……爱上alfredo吗?”
“她从不后悔爱上alfredo。”林衍安静地说,“她后悔的是,自己沦落风尘,可能无法回应alfredo真挚的情感。”
“虽然旋律是愉快的,心里得很难过才对。”穆康说,“特别是gioire,divoluttaneivorticiperire这两句高音。”
林衍:“不要太过于追求音色,高音有杂音也没关系。”
管小小想了一会儿,问:“笑着哭?”
穆康:“是哭着笑。”
管小小点点头:“我试试。”
三人边唱边讨论,时针悄无声息走到中午两点,一位名叫管啸的外卖小哥贴心上门,给饥肠辘辘的练唱三人组送来了subway。
“凑合吃吧,反正等会儿就去包饺子了。”管啸说。
几个人刚勉强填饱肚子,李重远就打电话来催人了:“在哪儿?我们先过去行吗?”
管啸:“刚起?通宵了啊。”
李重远:“必须的。”
陆西峰在电话那头喊:“要他妈饿死了。”
看来这帮人是等不及打算投奔穆太太了,穆康提醒李重远:“记得买花。”
穆太太脾气比穆康好不了多少,但还算有机可乘:特别爱花。捧花上门虽然不见得能获得好脸色,至少可以规避被打出门的风险。
第七章_追声与循途_长佩文学网
李重远那边三人先行到了穆康家,穆太太一开门就被一束心搭配的花糊了脸,眉开眼笑地放人进门了。穆康领着剩下的人到家的时候,李重远、邱黎明和陆西峰正在吃东西,吃食看起来不怎么样,像是家里早上剩下的粥。
而一贯在家待客都以家居服示人的穆太太,着一身面料细腻的咖啡色针织连衣裙,正姿态优雅地往瓶里插花。
她听到声音匆匆回头,没控制好脸上急切的表情。
穆康:“你化妆干嘛?”
穆太太:“……”
管小小在背后抬手狠狠给了穆康一下。
穆太太径直忽略了自己狗都嫌的儿子,端庄地走到林衍面前:“你好林指,我是穆康的妈妈。”
林衍忍着笑:“您好,今天实在麻烦您了。”
穆太太:“不麻烦不麻烦,快过来。”
大伙儿眼睁睁看着穆太太以一种极为眼熟的、穆康常用的姿势把林衍带走……带去了厨房。
真不愧是亲母子。惨遭无视的其他人只好自行落座,穆康跟去厨房:“爸呢?”
“一会儿回。”穆太太指了指一边的托盘,吩咐穆康,“端茶,粉色杯子是管小小的。”
穆太太自调水果茶,配方走的玄学路线,口味复杂多变,居然还分性别调配。穆康遵照太后指示给客人们送茶,照例获一通猛夸。
管小小:“太好喝了。”
管啸:“新的口味。”
陆西峰:“比粥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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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远:“那你别吃粥啊。”
邱黎明:“粥也要吃,茶也得喝。”
大家被穆太太原创水果茶安抚得舒服极了,陆西峰喊道:“太后,啥时候包饺子?”
穆太太:“马上。”
她一边剁馅儿一边问林衍:“林指喜欢什么馅儿?韭菜芹菜白菜?”
林衍:“芹菜和白菜吧。”
穆太太:“韭菜不喜欢吗?”
林衍:“穆康不吃韭菜。”
站在后面监视自家老妈的穆康:“嗯哼。”
“别管他。”穆太太温柔地对林衍说,“林指你喜欢韭菜吧?我再准备点儿韭菜的……”
林衍哭笑不得:“真的不用了。”
“好吧。”穆太太放过了无辜的韭菜,又问,“林指会包饺子吗?”
林衍老实说:“其实不太会。”
穆太太立刻热情地说:“我教你……”
“不劳烦您了。”穆康实在看不下去了,再不出手老爸头顶得有泛绿的风险,“阿衍,走。”
他左手拿盆右手揽林衍,盆里是发好的热乎乎的面团,林衍觉得自己也被穆康的体温熏得整个人都和面团一样热乎乎的。
穆康把装备一股脑放到餐桌上,招呼道:“陆西峰。”
陆西峰:“擀面杖?”
穆康:“拿了。”
一帮人呼啦啦一下都围了过来,穆康指指管小小和管啸:“你俩,别捣乱,一边儿去。”
林衍:“怎么?”
穆康:“他俩不会包。”
管小小不服:“谁说我不会了,就是包得不好看嘛。”
穆康:“站不起来就是不会包。”
林衍奇怪地问:“什么站不起来?”
管小小还想说话,管啸一把拉过他妹:“不用你干活儿居然还不愿意,是不是傻?”
包饺子技能点为负数的管氏兄妹被无情地排除在外,林衍犹豫地说:“我也不会包。”
“我教你。”穆康说。
陆西峰飞快地揪出一堆剂子,双手持杖,颇有耍双截棍的架势。
他气沉丹田:“来吧。”
左右开弓一次擀两张饺子皮是陆西峰的独门绝技,擀面杖在他手下滚得虎虎生风,大小一致薄厚相同的饺子皮刷刷地飞出来,李重远和邱黎明话都来不及说,闷声苦包,还是远远赶不上陆西峰擀皮的速度。
林衍哪里见过此等风骚操作,彻底看呆了。
穆康不客气地说:“慢点儿,阿衍还是新人。”
林衍左手持皮右手抄馅儿,求助地看着穆康。
穆康语气立马就温和了,耐心地给林衍演示:“把馅儿放中间,别太多,诶对了,差不多。然后两手握着,这么一挤……就封口了。”
林衍试了几次,终于能让馅儿密封好不漏了,他兴奋地给穆康看:“是这样吗?”
穆康:“没错,特别好。”
林衍扫过桌上一个个站得端正饱满的饺子,福至心灵,充满希望地把第一个作品慢慢放到桌上。
包饺子小分队各成员目睹了它不负众望的倒地不起。
林衍:“……”
穆康:“哈哈哈哈哈哈。”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林衍尝试了无数种方法也没能让自己的饺子站起来。他欲哭无泪,心想这也太难了吧,为什么非要站起来?
穆康嘲笑道:“哈哈哈哈哈,算了吧阿衍。”
林衍心有不甘又无能为力,一阵怒从心头起。
穆康正认真地把自己刚包好的、盘正条顺的饺子排队立好,忽见一坨稀烂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贴了过来,那玩意儿不仅自己站不稳,还以诡异的角度狡诈地把穆康的饺子碰倒了。
穆康:“……”
至此以后,穆康每放一个,林衍就在边上贴一个,誓不让穆康的饺子站起来。
陆西峰:“哈哈哈哈哈哈。”
大伙儿纷纷来围观穆康面前饺子成堆倒下的惨状,笑得直不起腰。
穆太太和蔼地说:“林指真可爱。”
管小小幸灾乐祸地说:“咦穆康,你的饺子好像也站不起来耶?”
管啸喜闻乐见地说:“林指干得漂亮。”
穆康无语地看着林衍:“你够了啊林三岁。”
六点半,穆先生下班回家了。他长得高大帅气,外貌和穆康有八分像,气质却和穆康大相径庭,穆先生讲话周正礼貌,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读书人。
嗷嗷待哺的一帮人终于熬到了开席时刻。穆先生先给林衍敬了酒,又给管小小祝了词,一番流程体面地走完,笑着宣布:“吃吧。”
七名年轻人猪仔似的开始不顾形象埋头狂吃。
穆太太做了十道菜,每道菜的分量都控制在最适合表达食材味道的范围内,绝不因为怕不够吃就刻意增加,原则牢固,烹饪神非常专业严谨。
这就是为什么穆太太一出马做饭,人人都恨不得跪下来唱征服。
穆康问林衍:“怎么样林三岁?”
林衍赞叹不已:“太好吃了。”
穆太太碍于老公在场,对爱豆的爱意表达敛了许多,给林衍盛饭的任务落在穆康身上。他还只给林衍盛了一次饭,再起身去看时,饭已经没了。
穆太太做饭第二原则,就是只做“我觉得够了”的量,全然不顾食客是否会抗议不够吃。
虽然大部分时候穆太太都能让人吃饱,这会儿众人却都有点儿意犹未尽。然而穆太太做完饭后的两个小时内脾气极大,大伙儿敢怒不敢言,谁都不敢顶风作案。
还是穆先生开口了:“没吃饱啊。”
穆太太轻描淡写地说:“没吃饱就对了,还有饺子。”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果然一切尽在太后掌握之中。
陆西峰一跃而起,自告奋勇去煮饺子,几盘热腾腾地端上来时,林衍一眼就分辨出了哪些是自己包的。
那堆歪瓜劣枣奇形怪状地和穆康包的饺子界的三好学生们缠在一起,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怒喝一句成何体统。
穆先生夹起一团只有皮没有肉的疑似面疙瘩,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林衍:“……”
穆太太睁眼说瞎话:“饺子啊。”
穆先生:“啊?”
穆太太也夹了一个放碗里,用筷子戳了半天戳出零星一点儿肉,淡定地给穆先生展示:“看,里面有肉。”
穆先生:“哦。”
穆太太目不斜视地说:“有肉,是饺子。”
一轮饺子总算填满了所有人的胃。酒足饭饱宾主尽欢,穆先生和穆太太留管小小在饭桌上询问女孩儿的海外生活情况,其他人纷纷离席,管啸愉快地接下来洗碗的活儿。
“别管他,他是一位热爱一切清洁类家务的奇葩男子。”穆康对林衍说,“过来,我屋里还有存货。”
穆康的房间四面墙中有两面都是谱




追声与循途 分卷阅读13
子,他翻了半天翻出一份泛黄的手稿,递给林衍,迫不及待地说:“咱俩试试这个。”
穆康一屁股坐在琴凳左边,把右边留给林衍:“差不多十年前写的。”
“fourhands。”林衍边看边说,“和现在的写法不一样啊。”
穆康笑得开心极了:“你看出来了。”
林衍在琴凳右边坐下,直接说:“来。”
两人对视,默契地在对方眼里捕捉到呼吸同步的时刻。
丰满的钢琴声响起,管啸立刻关掉水龙头,客厅里所有人都停止了谈话。
那是一首线条婉约温顺的四手,以吟唱的方式表达少年人的单纯幻想,虽然不像穆康现在的作品那么天马行空,依旧对技术要求很高。
随着段落推进,林衍随手修补掉略显稚嫩的和声,一部实验性作品慢慢展现出成熟完整的轮廓。所有人都在屏息细听,管小小不确定地说:“这……是穆康小时候写的曲子吧?”
没人能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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