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声与循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庸责己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管小小轻声说,闭上眼,勇敢地吻了上去。
邱黎明和李重远并肩从演员通道走出来时,管小小正小心翼翼地搂上穆康脖子。从围观众人的角度看过去,就像一对情意绵绵的情侣,在依偎亲吻。
邱黎明和李重远身后紧跟着管啸和陆西峰,四人时机恰好地目睹了这感天动地的一幕。
邱黎明:“那是穆康和……小小?”
陆西峰不敢置信:“……我……操?”
李重远只发了一秒呆,反应极快地转身想去拦林衍,可是已经晚了。
完了。李重远想。
林衍站在四人身后,抑制不住地全身颤抖。
他一走出来就将一切尽眼底,当下犹如被一桶冰水迎头浇下,激得他透体冰凉。
乐团演员们鱼贯而出,围观群众的人数正在飞速增长,有人吹了声口哨,稀稀落落的起哄声由小到大,破坏了寂静夜晚。管小小循声回头,这才惊觉自己的表白行动居然被整个乐团围观了。
她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心头更多的却是欢欣鼓舞,搂着穆康,小声问:“那我说了?”
穆康无言以对,眼里还带着懵。
管小小志得意满地笑了,高声对所有人宣布道:“重新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原来是这样,林衍绝望地想。
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啊,真可惜,明明刚才还许了愿。
他心里一片宁静,眼中却酸意汹涌,泪水悄无声息地夺眶而出。
几乎所有人都在欢呼庆贺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林衍面前只有邱黎明、李重远、管啸和陆西峰,这四人正或惋惜、或不忍、或震惊地看着他。
林衍努力对他们扯出一个“我没事”的笑容。
他脸上的泪未干,浸润湿意的眼角在月光下哀伤地闪闪发光,风轻佛而过,似乎想给他一些徒劳安慰。
violetta正在哭着笑,annina看到了,giorgio看到了,flora看到了,男爵也看到了。
只有亲爱的alfredo没看到。
第十章_追声与循途_长佩文学网
沸点最后自然是没去成,管小小已经有点喝多了,管啸带着她坐车回家时,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管小小做事自有主张从不吃亏,他一丁点儿都不担心他妹受委屈,可眼下这种局面,他不敢再往深处想林衍是什么感觉。
那种眼神实在是……太不适合林指了。
这样想的不止他一人,邱黎明和陆西峰同林衍穆康乘一辆车回学校,穆康一声不吭兀自坐在前排,林衍也面朝车窗外不发一语,留邱黎明和陆西峰两位无辜群众束手无策地面面相觑。
陆西峰悄悄指林衍,朝邱黎明递了个眼神:林指刚刚是……哭了?
邱黎明无声点头:是。
陆西峰又指指前排,做了个手掌交握的手势:他俩?
邱黎明先指着前排耸肩:他我不知道;又朝林衍的方向点头:他肯定是了。
陆西峰做了个口型:我操。
他木然半晌,无助地给李重远发微信。
-西峰:怼爷,怎么办?
李重远回得很快。
-怼爷:不知道。
-西峰:以后排练还能见到林指吗?
-怼爷:不能了吧。
-怼爷:唉。
陆西峰把这段对话亮给邱黎明看,两人对视,仿佛都听到了对方心里声声不息的哀叹。
穆康第二天醒得很早,可惜叫醒他的并不是从天而降的脱单之喜,而是管小小一通锲而不舍的电话。
管小小在电话那头神清气爽地说:“早上好啊,男朋友。”
穆康还没睡醒:“啊?”
“男、朋、友。”管小小一字一句地说,“又忘了?”
穆康稍微清醒了些:“啊,没忘。”
管小小满意了:“那就行,我就是确认一下,你继续睡吧,挂了。”
穆康还没来得及回话那头就断了,他有点不是滋味儿:恋爱都得谈得这么赶鸭子上架吗?
算了,他又没心没肺地想,恋爱就恋爱吧,反正管小小又不会耽误我写曲子。
他慢吞吞地洗脸刷牙吃东西弄头发挑衣服,起床流程有条不紊地走完,才愉快地给林衍打电话。
听筒里甜美的女声告诉他:“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穆康:“……”
拨了三遍答复都是号码已停机,他傻愣了半晌,终于意识到演出已经结束了。
烂在娘胎里的情商此刻忽然回光返照,穆康俨然生出一种可怕的猜想:所以阿衍是……走了吗?
香蕉人林衍没有微信,本来也没有国内的号码,穆康弄了个虚拟号挂在林衍手机上,林衍在国内时就可以方便地进行电话联系。
如果虚拟号打不通,一般来说,就意味着林衍人已经不在国内了。
也意味着穆康又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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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了。
林衍很忙,不仅要帮他老师排练和准备巡演,还和北美欧洲好几个团签了合作演出,这次回来时就说过只能呆两个礼拜,算算时间也确实该走了。
穆康想:道理我都懂,可他昨晚没告诉我啊?
他心头油然而生某种陌生的恐惧,慌张地点开微信,好几个联系人头像上亮着红,他找到怼爷,点开对话框,入目是一条清晨五点发来的信息:
-穆大才子,说你是人渣都不为过。
他丝毫没把这句无由头的话放心上,飞快地打字。
-穆康:林衍呢?
李重远没有回复。
穆康烦躁地啧了一声,转而给邱黎明发信息。
-穆康:林衍呢?
邱首席倒是回得挺快。
-首席:走了。
-穆康:走去哪儿了?
-首席:回瑞士了啊。
穆康深吸一口气,手速快得都有重影了。
-穆康:哦,他说下次什么时候来?
-首席:不来了。
-首席:林指和学院的合同已经到期了。
-首席:他没有续约。
他没有续约。
穆康死死盯着这几个字,整个人陷入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茫然,全身血液哗啦啦地窜到头顶,让耳朵嗡嗡作响,让四肢冷冷泛出针刺似的麻意。
他失魂落魄地躺到床上,空荡荡地想:
不来了?
不来的话,我要怎么找他?
一躺就从上午躺到了下午,管小小打了五个电话发了十条信息穆康都没在意,手机唱大戏似的一会儿响一会儿震,终于忍无可忍地自动关机了。
管啸受托上门提人,被双目无神的穆康吓了一跳。才隔不到一天,这人就仿佛已然参悟大道、超脱三界,从人渣修炼成了字,还是“生无可恋”四个字。
如果是个局外人譬如方之木,约莫会先恭喜穆康脱单,顺便感叹一番他艳福不浅。
可管啸不是局外人。
自己的亲妹和兄弟成功凑伙携手脱单,本该是好一对郎才女貌羡煞旁人,他却总胳膊肘往外拐地闻出一股棒打鸳鸯的血淋淋的味道。
这会儿看到魂都掉了一半的穆康,更直觉血味儿扑鼻而来。
可又能怎么办?
木已成舟,管小小一大早就火速通知了双方家长,而林衍更是……凌晨就走了。
邱黎明和李重远去给林衍送的行。
听说林指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干净,先是客气地让两位首席向所有参演人员转达自己的谢意,又诚恳地请求道:“请不要告诉他。”
“也请帮我转告他,祝他和管小姐幸福。”
这一手实在高超,四位知情人还没来得及扑通挣扎,就被林衍的体面狠狠捂住了嘴。不愧是运筹帷幄的林指,指挥棒随便一点,演员大气都不敢喘。
可是“林指说祝你和管小小幸福”这种诛心之言,四人良心尚在,实在说不出口转告不了。管啸看着穆康,心想:那就……一句都别提了吧。
管啸递给穆康一支烟,又帮他点上,烟雾袅袅飘散,模糊了双方面孔,遮掩了个中心思。两人相对无言,用一根烟的时间沉淀过往,默契地把“林衍”这两个字咽了下去,深深埋在心底。
晚上是管小小安排的饭局,出席嘉宾为穆先生伉俪、管先生伉俪,作陪的是美得不像话的管小小、沉默寡言的管啸、魂不守舍的穆康。
一顿饭吃得气氛良好,双方交流热烈,就是少了点儿亲家见面该有的暗流涌动。穆家和管家是世交,穆先生伉俪和管先生伉俪相识的时间比穆康和管小小认识的时间长得多,两人是普通朋友还是男女朋友,对双方父母来说并没什么区别。
席间,穆太太别有用心地问:“林衍什么时候再来啊?”
管太太闻言兴致勃勃地问:“林衍?指挥家林衍吗?特别帅那位?”
管小小遗憾地说:“听说林指和j院合同到期了,应该不会再来了。”
管啸闷声干掉了满满一杯五十二度五粮液,深刻体会到了何为“哪壶不开提哪壶”。
穆太太吃了一惊,立刻转头问穆康:“是吗?”
穆康没说话,口中酒愈加得苦。穆太太还是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穆康抬头看了一眼自家老妈,酒意入侵他漆黑的眼,仿若在灰烬中染出残留火光的红。
那点微弱火光转瞬即逝,顷刻间只剩下一片彻底的黑,穆康闭上眼,艰难地说:“是。”
他执拗地在音乐道路上与形形色色的人不停擦肩而过,孑然一身循途跋涉,从不留情,很少说话,却并不孤单,因为从某天起,有位名叫林衍的、天下无双的帅哥总会在某个路口突然出现,心无旁骛地对他微笑,陪他走一段路。
这就够了,穆康等待得满心欢喜,心满意足。
然而从这一天起,他期期等待的人,再也没有出现。
他从心急如焚等到心如死灰,却仍如心智未开一般,漠然盯着脚下,竟没想到应该追上去问一句:为什么?
《困灵》经林衍的加持横空出世,震荡了小半个音乐圈。它是穆康学生时期的最后一部作品,不仅让陆明庆脸上有光、让校领导喜笑颜开,也让穆康在音乐圈崭露头角。赞助纷至沓来,穆康刚一毕业便马不停蹄地开了工作室。
邱黎明和陆西峰陆续进入国立交响乐团,成为职业演奏员。管啸不舍校园的勃勃生机,留校扛起了教育下一代的重任。而人心观察家李重远,凭借一腔热血和不懈努力,获得了一个瑞士交响乐团的offer。
那是一个刚刚起步的乐团,管理层和指导人员是接近退休年龄的业界权威,演员却大多是年轻人,去年又签下了一名同样年轻的常驻指挥。
乐团发给李重远的入职邀请上,乐团指挥那一页只有寥寥数语。
“指挥天才,卡洛斯莫斯特唯一的弟子,指挥风格细腻灵动,是所有年轻音乐家仰望的对象。”李重远缓缓念道。
大家正在为李重远举行名为“欢庆怼爷终获offer,感恩瑞士为民除害”的集体趴体,李重远念完这段简单的介绍,所有人都悄然噤声。
时光在那一秒被记忆拉拽,不情愿地挣扎倒带。
眼前渐渐浮现出一道高瘦笔挺的身影,指挥棒在他指尖跳跃。弧线犹如脚步,乐曲就像舞蹈,音符身披霞光款款而来,照亮众人五缤纷却又呼啸而过的青春岁月。
第一卷缤纷完
第二卷沉浮
第十一章
城市跨过凌晨,踏入最黑暗的黎明之前。
穆康在工作室里睡着了,呼吸均匀,雷打不动。手边的烟灰缸满覆烟蒂,苟延残息,连能插针的缝都找不出来。
满地都是手稿,屏幕上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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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却没多长,可见这位艺术家工作进展得不怎么顺利。
手机正锲而不舍地震动,一直震到没电自动关机了,也没能把他叫响。
经纪人王俊峰最好的品质就是绝不轻言放弃,折腾完手机,竟亲自上门硬闯,才把穆康从睡梦中提溜出来。
穆康凭一根烟勉强打起神,下巴布满胡渣,头发奇形怪状地支棱出鸡窝,眯着眼睛对上王俊峰急切的表情,眼神里似乎是在意了,又似乎并没有把谁放在眼里。
王俊峰:“这个长征组曲……”
穆康:“没写完。”
王俊峰:“卫视有个音乐节目想请你……”
穆康:“不去。”
王俊峰皱了皱眉:“有个新的电视剧,讲抗战时期地道战……”
穆康吸了口烟,闭上眼睛:“不写。”
王俊峰苦口婆心:“承蒙人家看得起,指名道姓要你写。这部剧制作方投资方都很硬,央视到时候会循环播半年。”
穆康:“长征组曲还没写完,来不及。”
王俊峰深吸一口气,好脾气地问:“还要写多久?”
穆康想了想,慢慢地说:“两个礼拜吧。”
王俊峰:“说好是今天交货的啊。”
穆康:“没灵感,写得太劲了。”
王俊峰注视着穆康,男人成熟的轮廓迷人又英俊,却始终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他和穆康合作了三年多,自以为彼此已经挺交心了,却时不时仍感觉自己在一头热地自作多情。
王俊峰无奈地说:“好吧,我两边都再去沟通一下。”
穆康点点头,给他递了跟烟:“辛苦了。”
王俊峰知道穆康这儿的奇葩规矩,递烟基本就是送客的意思。他欲言又止地扭捏一番,还是抵不住穆康笔直的无视,转身走了。
穆康抽完烟,硬逼着自己又写了几小节,压根不敢深想写了些什么狗屎。他忍着恶心把这堆狗屎混好,晨光微熹,天渐渐亮了。
九点半,管小小的微信来了:
-中午十二点翡翠楼。
-穆康:好。
今天是情人节,穆康和管小小自然不能俗地要过一过。姑娘晚上不吃饭,一般进食类约会都在中午。
穆康把电脑关了,也不管一地散落的乐谱,反正对他来说那些基本是各类“狗的排泄物”,待地板上都算抬举了。他穿上外套,锁好工作室,迎着冰冷的空气和喧闹人群,踏上早晨朝气蓬勃的街道。
走过三棵梧桐树,路边是一个穆康常去的蛋饼摊。
卖蛋饼的大妈很喜欢穆康,不用出声就自发往香肠和里脊肉上抹了很多辣油,穆康不禁喜笑颜开地接过来。
“小穆啊,我昨晚在电视里看到你写的歌啦。”大妈高兴地说,“八点多那个文艺晚会嘛,那个谁唱的……”
穆康本来被蛋饼哄得还算不错的心情忽然又恶劣起来。他僵硬地对大妈笑了笑,也扯不出什么鸟淡,随随便便敷衍地“嗯”一声,啃着蛋饼去取了车,一路很不是滋味地开回家。
一小时洗澡刮胡子弄头发换衣服,穆康十一点再次出门时,已经人模人样直逼业余男模。
他熟门熟路地把车停在香奈儿附近一个隐蔽的、勉强能供高手塞进去的、看起来很不像停车位的停车位,下车给管小小买情人节礼物。
这间香奈儿分店的店员基本都认识穆康。穆先生隔三差五就来给女朋友买包,大家都知道某位神龙见首不见尾、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的幸福女主角是香奈儿脑残粉。
由于常见的经典款和新款都被穆康买了个遍,店员只好忍痛摆出几个全城唯一的限量款。穆康花了两分钟,选了个看上去略微顺眼的款式。从进店到买单走人,总共不到二十分钟。
到翡翠楼时十二点还差十分钟,管小小订了个室内花园里的位置。穆康把包装袋放在自己对面、管小小的椅子上,点了杯美式,边等边发呆。
管小小进门的时候,照例引起了一片隐晦的注视。
这位姑娘实在太美,行走时带起的风香而凌厉,眼神不像很多漂亮姑娘那样或软或熨帖,使得她整个人有一种俾睨众生的距离感。
她从进门起就直直看着坐在花丛间的穆康,而穆康却没有看她。
穆康在看着花,直到管小小走近了才发现。
他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说:“情人节快乐。”
管小小看到了座位上的香奈儿白色纸袋,没有笑。
她慢慢把纸袋拿起来,再放到地上,似乎这玩意儿有千斤重。
而后她慢条斯理地坐下来,淡淡地说:“谢谢。”
依旧没有什么笑容。
穆康有点摸不着头脑,一切情况都表明女朋友现在心情欠佳,需要安抚。
不是买了包了吗?“包”治百病这会儿不管用了?
坦白讲,穆康谈恋爱的招数即使掰开来分析,也只有“买包”这一条,现下这种情况,令他颇为为难。
管小小也没指望穆康能说出什么感人肺腑的话,她盯着穆康半晌,目不转睛,穆康浑身鸡皮疙瘩硬是被她盯了出来。
管小小终于开口:“长征组曲写得怎么样了?”
穆康:“不太好。”
管小小:“反正都是一堆狗屎,随便写写得了。”
穆康自嘲道:“当狗太多年,心塞得屎都他妈快拉不出来了。”
这一番上不得台面的混账话让管小小屈尊笑了出来,然而笑容只维持了不到一秒,就仿佛没存在过般地消失了。
穆康一愣,几乎可以说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管小小漂亮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绵长又幽深的悲伤,穆康捕捉到了,内心忽然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管小小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说:“分手吧。”
穆康:“……”
管小小:“我找到自己的第二春了,咱俩都别各自耽误、互相折磨了。”
穆康觉得这姑娘似乎脑子进水了:“我没……”
管小小打断他微弱地辩驳,冷不丁问:“你爱我吗?”
穆康接下这个神转折,莫名其妙,自认为管小小只是在闹脾气,飞速地说:“除了包你还要什么?立刻都去给你买回来。”
管小小笑了笑,平静地自问自答:“你不爱我。”
穆康一门心思地想:完了,真进水了,这可该怎么哄。
管小小直面着穆康的沉默,本已经翻篇、正打算专心致志迎接第二春的心忽然涌起一阵心力交瘁的无能为力。
她以为这种感觉已经死了,没料到还是在穆康面前偷偷摸摸地苟延残喘起来。
“你这会儿大概在想着怎么哄我。”管小小轻声说,“穆大才子,你写过那么多风花雪月的故事,哪个故事里的真爱是靠哄人和送包维系的?”
穆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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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听到一个姑娘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一时震惊了,一头雾水地想:不靠哄人和送包?那还能靠什么?/液和多巴胺吗?
他试探地问:“是觉得我对你不够好吗?”
管小小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把自己随身的包举起来展示一番,问:“是你送的吗?”
穆康根本没记住送给管小小的不计取数的包到底是什么样子,然而这种事自然是不能宣之于口,他几乎没外露出自己的犹豫,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别装了,这是我自己买的。”管小小把包放下,冷淡地说,“我只喜欢这个牌子的包,你送了那么多香奈儿,我既不喜欢,也没用过。”
穆康:“……”
管小小:“我一直等着你发现……等了这么久。”
穆康无言以对。
“后来我发现,只要我不说,你永远都不会发现。”管小小压住心底里冒上的一点酸,“你真是个混蛋啊。”
穆康终于后知后觉地体会到了一点儿管小小的委屈,狼心狗肺里好不容易生出了惭愧,低声说:“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的心就那么针尖大,全都献给了音乐,我当年也是因为这个才看上你。”管小小一脸过尽千帆后的淡然,“可惜我配不上它,它也看不上我。”
穆康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管小小看明白了他笑容之下的一言难尽,立刻指哪打哪地说:“现在那颗惊才艳艳的心泯然众人矣,在操蛋的现实里怂成了狗,就更没什么值得我喜欢了。”
她说完这句话,志得意满地看到穆康露出惨痛的表情,终于觉得自己扬眉吐气够了,内心舒爽,遂招呼服务员过来,气定神闲点了一桌爱吃的菜,又风卷残云地全干完了。
她擦完嘴补完口红,想了想,理直气壮地把香奈儿提在手里,站起来说:“走啦。这包就当分手礼物吧,好歹能卖钱。”
穆康品味着管小小一如既往的尖锐和直白,心想,这可真是逼得事情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了。
他既做不到据理力争,也不想垂死挣扎,虽然有些难过,却又没到撕心裂肺的程度。
于是他认认真真地说:“对不起。祝你第二春幸福。”
这约莫是他在这段感情里说过的,最真心的一句话了。
感情这东西,穆康活到三十多岁,还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没明白。
真是不可理喻,枉为才子,活该被甩。
第十二章
王俊峰最近非常头疼。他麾下最难搞的那位作曲家居然因为失恋而进入了罢工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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