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以死,换回他清醒。
“柳轩植,这辈子,我用命来爱你,不惧为你所伤。可是轩植,若有下辈子,我为男来你为女,好教你相思不得,尝尽负心之苦……”
这话缠绕在耳畔跟了他十四年。
十四年,闭上眼就能想起阿璇倒在他怀里的决绝,年少情薄,不得善终。
云瓷怔在那里,心口堵得厉害,她见过画像上的女子,透过眉眼她能想象到她嗔笑时的好风采,再看柳轩植,时到中年,他依旧英俊威武,除去染在眸底的黯然神伤,不论从哪个角度看,气质,相貌,才情,这都是个令人赞誉有加的好男人。
他若不说,谁晓得他也曾狠心辜负,有过一段瞎眼心盲的经历呢?
男人,是靠不住的。
这句话不知何时忽然从云瓷脑海响起,而后,她想到了姜槐。
少年夫妻老来伴,退回二十年,才女倾璇和富家子柳轩植的爱情故事不知沉醉多少人,可仍没落得善终。再是轰轰烈烈,没逃过杜鹃啼血,没走到白头偕老,好好的一对眷侣成为怨侣,云瓷眸光微黯,不知是为娘亲,还是为自己。
回家不过片刻,她便想姜槐了。
她全部的痴心都给了姜槐,惟愿姜槐不负她赤诚,惟愿姜槐……能早一些回馈她的情。
“阿瓷,你怪我吧!”柳轩植半晌吐出这句话。
云瓷茫然的摇摇头:“我怪你,娘能回来吗?你负了她,自有她怨你、怨你,你想从我这里解脱,身为娘的女儿,我怎能应呢?”
柳轩植神色呆滞地望着她,恍惚的一瞬间他从阿瓷的身上看到了倾璇的影,尤其是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无奈,凉薄,带着淡淡不曾刻骨的恼,又云淡风轻的似乎下一刻就会心无芥蒂的笑出来。
他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上天为何要让他寻回女儿,十四年的挣扎反省还不够,往后的岁月,他要亲自在一对儿女面前赎罪。
这大概是倾璇想看到的。
既然负了她,就要承受负心的苦果。
他果断取下挂在腰间的三把金钥匙:“其中一把是你娘留给你的嫁妆,另外两把,是柳家半份资产,三把钥匙对应三座金库,阿瓷,收下吧,这本来就是你的。”
云瓷瞥了眼金光闪闪的钥匙,她当然明白一旦伸出手,莫说这辈子,就算再来几辈子她都不需要再努力,养一个姜槐也好,养十个姜槐也罢,她都养得起。
可她不愿。
“是呀,这本来就是我的,所以,等我功成名就那日,爹再给我吧。”
“你……你喊我什么?”柳轩植动容道。
“爹。”云瓷笑了笑:“你难道不是我爹么?怎么,你不应?”
“应,应!好阿瓷,好女儿……”他手足无措地想上前抱抱女儿,最后碍于云瓷眉间依旧未散开的清冷,踌躇不敢上前。不过,能听到女儿喊他一声爹,这辈子也值了。
柳如岸急忙凑上前来:“我呢?阿瓷,喊我阿兄啊!当年还是我教你怎么喊阿兄的呢!”
“这样啊。”太久了,云瓷记不真切,仔细想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她笑意加深两分:“大哥。”
“咦?怎么不喊阿兄了?”
云瓷但笑不语。
这辈子,她只有一个阿兄。
回到闺房,谢绝任何人打扰,云瓷坐在窗前托着下巴看着窗外风景。
她想姜槐,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爹娘年轻时候的爱情故事令她找不到安全感,若此刻姜槐在她身边,她想抱抱他,想问问他:有一天色衰爱弛,你呢,会不会负我?
她捏了捏自己的小脸,闭上眼几乎能想到姜槐听到这话后的反应。
为了验证一番,她提笔写信,交给念儿火速送到将军府。
而此时,姜槐坐在庭院台阶,心,好像被谁剜去一块儿。
她想阿瓷,好想好想。
年轻的将军失魂落魄的回到小姑娘旧日书房,一幅画像被她缓缓展开。
明媚少女,一嗔一笑,如鲜花,盛开在她心坎。
她望着画像里的小姑娘,笑道:“阿瓷,你还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不知不觉中,她提笔蘸墨,思来想去,只写下两字:可好?
姜槐盯着白纸黑字,破天荒的想着,若柳家对阿瓷不好,她立马把人抢过来!
念头闪过,她一声嗤笑:柳家,怎么可能会对阿瓷不好?柳家父子今日登门时紧张地就差把小命递到阿瓷手心,百般疼爱,血浓于水。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云瓷离开将军府的第一天,姜槐,学会了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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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与娇养妻 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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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意笼罩整座府邸, 剑啸西风, 年轻的将军冷峻着眉眼在演武场尽情挥洒汗水, 直到送信的小厮前脚出门,后脚柳府下人就出现在将军府门外, 通报过后被领进来。
姜槐丢开剑转身问道:“何事?可是阿瓷受了委屈?”
下人哆哆嗦嗦道:“不不不,是小姐有信送给将军。”
信?
姜槐劈手将信夺过来,一个人快步往花圃走去。
阳光下, 她珍而重之地展开小姑娘写给她的信, 喜气从眉梢泄出,整个人灵动鲜活不少。任谁都看得出,她很开心, 若有翅膀的话怕是要开心地飞起来。
“……阿兄。今日心绪繁杂总觉不安,思来想去有句话要问阿兄。”
“年少时分, 阿娘与阿爹情意连绵约好不相负,然世事捉弄人心思变, 阿爹毁诺, 妾室居于后院,祸起萧墙,连累稚子。阿娘气死在雪夜, 昔日恩爱夫妻终走不到白头,是眷侣?怨侣?”
“初听当年事, 初闻男儿薄幸, 阿兄为男儿, 可会相负?云瓷不信旁人, 只信阿兄,求阿兄释疑解惑安我心。”
姜槐看过信后想了很久,可会相负?
阿瓷在担心什么?担心她变成那等狼心狗肺的畜生?
怎么可能!且不说她对阿瓷情真意切,阿瓷因为爹娘当年事对世间男儿产生怀疑,姜槐摸着下巴暗道:她是假儿郎啊。那她的答案会不会是阿瓷想听的?
转念又道:是男是女又何妨?总归阿瓷想在她这找寻安全感。
姜槐命人拿来文房四宝,笔走龙蛇写下回信,看了眼柳府下人,目光在他那一双不算修长的腿掠过。
阿木被看得双腿发颤,这是怎么了?将军有何不满?
姜槐收回视线,转而将信交给府兵:“快马加鞭送到柳府,不得延误!”
直到送信的人上马跑远,阿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好吧,将军这是嫌他腿短,脚程慢!
怪有意思的,将军府和柳府统共三条街距离,不就是送信,干嘛要闹出如此阵仗?他忽然想到坊间有关这对兄妹的传闻,今日一幕,初初感受到‘爱逾性命’四字的含义。
柳府,距离信送出不过一盏茶功夫,念儿握着一封信激动地走过来:“小姐!公子…公子来信了!”
这么快?
云瓷一怔,忽而莞尔,不可能这么快。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和阿兄心有灵犀,都没忍住给对方传信。
想着这些,她心里暖融融的,拆开信,故意支开念儿,独自往窗前阅览。
信被展开,与她洋洋洒洒满行字不同,阿兄信上写了两字——可好?
这是在担心她吗?云瓷笑了笑,或者是在想她?
阿兄真可爱啊。竟也学会拐弯抹角了,想她为何不直言?
可好?
该怎么回呢?
说好的话,万一阿兄就此放心不再挂念她怎么办?说不好的话,父兄待她实在挑不出一丝不妥。
阿兄极为护短,知她过得不好,保不齐会直接带兵来。虽说她很想见阿兄,却并非在这样的情景下。
她离府一日阿兄就按捺不住写信来,那么,她若多坚持几天,阿兄会不会主动来寻?再怎么说,在外面眼里,她与阿兄也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兄妹,乍然分别,会想念也在情理之中。
那么,到底要不要阿兄登门呢?
云瓷坐在书桌前,提笔回信。
信照常被送出去,一前一后,将军府的回信也被府兵送上门。
鸿雁传书自然瞒不过众人的眼睛,莫非又是什么兄妹之间了不得的情趣?
柳轩植坐在梅树下看着这迎来送往的画面,怎么看怎么觉得似曾相识。
阿瓷性子冷淡,看似温柔,实则心防深重。拜祭祖宗都没见她有此时欢欣,柳轩植捂着被酸倒的牙,顾自想着:这对兄妹,感情是不是太好了?
柳如岸手里捧着杯热茶,径直从门内走出来,见了一脸牙疼的柳轩植,不禁笑道:“爹,还看呢?”
柳轩植瞥他一眼:“还当人家兄长呢,有心思品鉴名画,没时间陪妹妹?阿瓷初初进府,好多事情你要多上心啊,看看,你再不努力,就被别人抢先了!”
至于这‘别人’是谁,柳如岸心知肚明,他叹息一声,颇为苦恼道:“哪用得着别人抢先,爹啊,咱俩加一块儿,都不见得能抵半个姜槐,您还没看出来么?咱们家阿瓷,这心里……”
话说到一半出于谨慎他闭了嘴,柳如岸轻抚眉心:“哪是我不愿陪她,此时我过去,爹,你信不信下一刻我就会被轰出来?”
没见小姑娘正开心呢,这时候上赶着扫兴触霉头,谁去谁傻。
柳如岸扭头道:“爹,您可别害我,我就这一个妹妹,刚认回来,还没稀罕够呢。”
“出息!”
柳如岸嘿嘿笑了两声:“是啊,儿子就这点出息。咱们晚了十几年出现,自有人来填补妹妹十几年来的空缺,如今您也见到了大将军是如何宠妹妹的,再不警醒点,爹,我怕妹妹留不住啊。”
刚接回来的小棉袄,哪能被狼崽子叼走呢?
柳轩植心口憋闷:“滚滚滚,少来烦我!”
“啧,重女轻男。你以为这样妹妹就会喜欢爹爹吗?做梦。在阿瓷心里,我好歹是亲大哥,至于爹你……哼,负心薄幸男!”
“……”
柳如岸扬长而去,留下柳轩植扼腕叹息。一股紧迫感油然而生,他得想个办法,让阿瓷感受到父爱!
书房,云瓷快速拆开信,就见上面白纸黑字,清晰分明:
“……不说旁的,我不负阿瓷,此心昭日月。”
云瓷下意识望向窗外明媚日光,一抹笑意浮上眼底,喃喃自语:“此心昭日月么?日月亦有黯淡时,阿兄的心呢,可会一直念着阿瓷?”
她将信扣下,没打算回。
想到前来送信的府兵,云瓷笑意横生,语气里多了调侃:“竟不知,阿兄也是个心急的人啊……”
日头高升,姜槐心神不定地等在演武场,等小姑娘回信。
信送到她手上,那颗飘忽的心终于得到安稳,指尖纷飞,字如其人,温柔俊秀:“自是极好,唯一不好大抵是阿兄不在身前。阿兄,我留在书房的木槿花开了吗?”
花?姜槐抽出别在腰间的纯金笔杆,回道:“开了,花很美,要不要我派人送去?”
写到这她眉头一皱,将信揉成团。
不能这样说,真将花送过去,阿瓷没了牵挂,哪会主动登门?
她重新写道:“开了……”
而后用满腹才情来描绘这朵花究竟如何美,写到最后姜槐再看回信,都快不认识她写的是朵花了。也太能扯了,这是她写出来的?
府兵等着送信,姜槐硬着头皮递过信,嘱咐道:“阿瓷若要回信,你径直等在柳家拿了信再回。”
府兵应是,翻身上马,直奔蝉花街柳府。
云瓷看过信后笑得在床榻打滚,眼角渗出泪意,不过是一朵木槿花,阿兄这是作何?
笑过之后她赞叹两声阿兄文采出众,再次将信收进小木匣子。
她依旧不打算回信。
她倒要看看,阿兄敢把一朵人间繁花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那他敢不敢登门相见?
敢不敢相思呢……
想着相思二字,云瓷慢慢红了脸颊。
府兵等在柳府有一阵子,迟迟不见小姐有信递出来,念儿推门而出,笑道:“这位大哥且回吧。”
没回信?
姜槐惊讶地看了看府兵空荡荡的手心,的确没回信。
她眨眨眼,扭头踏进书房,再出来时手里抱着一幅画像。
府兵任劳任怨背着画筒跑了趟柳府,一来二去,柳家上下都晓得大将军放心不下妹妹了——这才是第一天啊,分别不过半日,闹哪样?
云瓷怔然地望着画像上眉眼弯弯的少年郎,指腹从他的眉眼划过,暗道:阿兄啊阿兄,你可知赠人画像有何寓意?你是打算,将自己送给我么?
※※※※※※※※※※※※※※※※※※※※
姜槐:阿瓷竟然不回信了?怎么办?不能让她忘记我……
溶于骨血的情分,乍然分别,姜槐还没反应过来,不习惯是正常的,正好趁着这段冷静期,她也能看清自己的心。
姜槐对云瓷,除了那未觉醒的爱情,更多的是亲情,是依赖,是把性命交到小姑娘手里的本能。
所以本能这东西,很可怕的~
大将军与娇养妻 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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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烛光下, 云瓷抱着画像舍不得松手。
不知反复看了多少遍, 这才狠心将画像收起来,她不能再看了, 越看,越想。想得多了,正事都不愿做。
她没忘记这场分别的目的, 离别是为更好的相见。
为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将阿兄揽入怀, 她得站到高处去,得做到万人敬仰,方能去追逐埋藏许久的美梦。
她觊觎阿兄已久。
区区一月,弹指挥间, 她忍得起。
她自认忍得起。
烛光映照下,云瓷拾起棋谱,神情专注的看起来, 手边放着白玉棋盘,棋盘之上列着三百年前困煞世人的残局。
残局不可破,不知逼疯多少一辈子钻营棋道的棋痴。
初窥棋道,领进门的师傅都会拿出这副残局来作为最大激励。早在八年前, 棋圣站在棋道山指着残局缓缓开口:破此局者,可与老夫一战。
大禹重棋, 重到什么地步呢?
每一届棋道山举办竞道会, 皇室便会表示出最大善意, 大禹上至君王下至平民, 对棋道天生怀着一腔热爱。
竞道会当日,九州四海所有的棋道高手都会跋山涉水而来,共争棋圣之名。
举凡成为棋圣,棋道山便会易主。众所皆知,大禹疆域辽阔,每一寸国土都被皇室牢牢掌握,唯独棋道山。
棋道山早在三百年前与皇室达成约定,这座占地三百里的山峦,不认帝王,惟以棋圣马首是瞻。
成为棋圣,就会成为棋道山名副其实的山主。
这也是云瓷图谋之一。
而她当务之急要做的,便是破解残局,拿下进入棋道山竞道的资格。
在红妆社教书育人,光有名声还不够,她要的是盛名,是四海咸闻的美名。
云瓷拈棋的手极稳,啪嗒,清脆的声音在寂夜响起,悦耳动听。
烛光燃了一夜。
这一夜,不眠的何止她一人?
将军府,月色从窗外照进来,沐浴过后,姜槐披了外袍独自往小院走去。
今日之前,她还能与阿瓷把酒言欢,如今人去楼空,姜槐怅然的坐在台阶吹风。
风吹动她柔软飘逸的发丝,连同叹息也混在风声。
今夜星光璀璨,姜槐只望了一眼,便不想再看。不用看她也知道,阿瓷过的很好,阿瓷的星辉比常人更为明亮,且明亮之中,时而温柔,时而清冷。
每个人都有与之对应的星,观星如观人。命数更改之后,阿瓷注定前途不可限量,只要她愿意,她能走出很远,将同代人远远抛在身后。
天才向来自负,姜槐也是如此。
阿瓷是她一手养大,阿瓷的成就也是她的成就。
姜槐忽然笑了起来,不知阿瓷此刻在做什么。抬起手指,在虚空描摹小姑娘好看的眉眼,画来画去,心里的失落仍无法缓解。
“不如,明天约她出来玩吧?”姜槐自言自语,要约她出来玩吗?去哪里好呢?鸾山?还是北珏山?
将军府没有阿瓷,不止府里空荡荡的,她心里也空荡荡的。折身走出几步,推开门,踏入阿瓷旧日闺房。
一股熟悉的淡香气扑鼻而来,姜槐眉眼缓缓绽开笑,来到雕花大床,心满意足裹着锦被睡下。
她开始庆幸阿瓷走时这里的一切都被保留下来,鼻息间满了小姑娘身上的体香,姜槐这一觉睡得极好。
翌日,天光大亮。
将军府下人眼睁睁看着将军从小姐闺房走出,惊得瞪大眼睛——是他们想的那样吗?将军果然对小姐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姜槐精神焕发地在后院舞剑,与此同时,云瓷盯着棋谱眸光渐亮,唇边溢出一抹笑,抬手,棋子落,残局破。
她吩咐下人将破解之法送到棋道山外的长亭,耐心等候竞道帖被送来。
做好这些,她倦倦地伸展手脚,起身往床榻走去。
柳府一片宁静。
直等到中饭时间,云瓷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软糯糯地喊了声“阿兄”,守在外屋的念儿支楞着耳朵,心道:小姐莫非还没醒?
那声喊出口的阿兄无人应,云瓷意识醒转,懊恼的揉揉小脸——她又梦见阿兄了。
梦境里不是如今俊秀斯文的阿兄,而是当年风雪天抱她入怀的六岁小少年。
如今再看,那时的阿兄,浑身散发着阴郁颓然之气,云瓷眉心微皱,暗道:阿兄幼时到底经历了什么呢?什么人会想不开在风雪天窝墙角大睡呢?
阿兄那时是有意寻死吗?
云瓷被这个荒唐的念头惊得彻底清醒!
怎么会?阿兄那般阳光明朗的人…她的心咯噔一下:你知道他的过去吗?你足够了解他吗?
不知为何云瓷心里涌起一股慌乱,她起身来到书房,提笔蘸墨就要写信,笔尖微颤,她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她不了解阿兄的,她了解的都是阿兄愿意她知道的。
姜槐今日特意赋闲在家,信从柳府送到将军府时,她不过刚用完早饭。
“阿兄今天,有想我吗?”
有想吗?
姜槐温温柔柔的笑了起来:当然有啊,梦里都是我的阿瓷呢。
阿瓷……是想她了吗?
那她要不要今日登门约阿瓷赏景呢?
姜槐没写回信,她特意回房换了身月白长袍,腰间系着辗转流光的白玉带,一个人溜溜哒哒的走出门。
她想阿瓷了,所以要去见她。
藤萝街和蝉花街相隔不算太远,走在半路,正值眼里洋溢春风时,身穿红袍的禁宫侍卫从后面策马追来:“大将军请留步!”
姜槐转身,侍卫恭行拜礼:“皇上遇刺,召大将军入宫护驾!”
看到那身亮眼的红袍时,姜槐就知,今日她没法去见阿瓷了。宫里出了事,她不得不去。
早知如此,便直接送封信好了,也省得阿瓷等她。
她目色微沉,想着入宫时恰好会经过蝉花街,姜槐道:“稍等。”
话音未落,人已经运起轻功飘向远处。
侍卫抬头,只消望见一抹残影,不由心生敬佩——怪乎皇上要召大将军入宫了,这样的身手,光是看着就有安全感。
姜槐一口气未歇地停在柳家屋顶,依着昨日派人调查得来的细节,倾身跃起往循花院飞去。
房门内,云瓷闭眼泡在木桶沐浴,满室花香。
念儿不敢多看,躬身退去。推门而出,恰好看到公子从天而降,惊得险些低呼出声!
“公子怎么来了?”
时间紧迫,容不得姜槐多说,她道:“本来想探望阿瓷,结果半途遇到事,你告诉她,过两日我再来约她去鸾山看日出。”
“哎?公子??”
眨眼,人已远去。
念儿呆呆地看着天际,心道:公子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啊,倒真像神仙行事的派头。
隔着一扇门,云瓷恍惚听到阿兄的声音,急急起身:“念儿?”
“小姐莫慌,奴婢在门外守着呢。”
云瓷轻咬红唇,犹疑道:“可是阿兄来了?”
“是,不过公子现下已经走了。公子说今日没法来探望小姐了,约小姐两日后去鸾山观看日出。”
知道姜槐的确来过,与她仅有一门之隔,云瓷反应慢半拍地捂住心口,片刻,羞恼地将身子潜回水里,轻嗔道:“阿兄真是的……”好在有念儿在门外守着,若不然……
她摇摇头没再想下去。
姜槐从柳府飞出,没过一会,被她远远甩在后面的禁宫侍卫这才策马赶来,一路穿过宫门来到帝王寝宫,恰巧与景阳殿下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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