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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与娇养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她忽然很想阿兄,很想问问他,他若爱一人,可会这般朝秦暮楚摇摆不定。
余光看向与青敖谈笑风生的景阳,云瓷摇头:殿下这样子,不像朝秦暮楚,殿下看起来…是两个都想要啊!
皇族贵胄,莫非都喜欢做春秋大梦?
眨眼又到中饭时间。
每到这时,社里的女孩子就会齐齐望着门口发呆,仿佛下一刻姜槐就会从天而降。
姜槐拎着食盒稳稳当当迈进红妆社,另外一只手提着糖葫芦、糕点、蜜饯、葵瓜子。
“将军来给云先生送饭啊?我知道她在哪儿,我送将军去啊。”
社员们围在姜槐身边,你一言我一语颇有种要抢人的架势。姜槐身上有种极致美好的气质,笑起来能暖人心坎,不笑的时候斯文冷漠,着实吸引人。
云瓷闻讯赶来,踏入雅室,就见姜槐得意地冲她笑:“换个地方如何?想和阿瓷单独相处。”
红妆社,风停院。
推开院门,云瓷害羞道:“这便是殿下为我安排的独立小院。阿兄,你要进来看看吗?”
姜槐怀里塞满零嘴,乍然想起今日跟在她后面鬼鬼祟祟的公子哥,“嗯?什么?阿瓷在说什么?”
“阿兄怎么了?有心事?”
“没有。”
又在骗人!柔顺归柔顺,云瓷这些年被娇养也不是没有脾气。眼看阿兄有事瞒着她,头也不回走开。
好在姜槐腿长,反应过来后三步两步追上去,赔笑道:“阿瓷恼了?阿瓷别恼嘛,笑一个?”
云瓷驻足,姜槐一不留神差点栽她身上,急急稳住身子就听小姑娘无奈道:“阿兄,你方才好像登徒子啊,你知道我遇见登徒子都怎么做么?”
姜槐目瞪口呆:“你还遇到过登徒子?哪个兔崽子活腻了!”
念儿捂嘴笑:“公子放心几个人敢在小姐面前放肆,遇见不开眼的,反正小姐不会客气罢了。”
云瓷轻哼:“所以,阿兄你最好不要像登徒子那样调戏我。”她不敢回头,生怕泄露了眼底情思。刚才阿兄离她那般近,她感觉后背衣衫快要灼烧尽了。
小院说大不大,胜在干净整洁。姜槐方才惹恼了人,这会乖巧地不得了,主动剥了橘子喂阿瓷妹妹:“尝一个?”
云瓷嗔她一眼,心满意足地被投喂。
她倏地想起一事,将茶水推过去:“阿兄,喝茶。”
眼瞅着姜槐唇挨在杯沿,云瓷恶趣味道:阿兄,我怀疑景阳殿下喜欢我。”
噗!
一口茶水喷出去。
顾不得狼狈,姜槐问道:“哪种喜欢?”
她这会都无法正视喜欢二字了!自打她开始补课后,男的女的怎么都缠上阿瓷了?
说这话前云瓷存心想看阿兄吃点小苦头,此刻见姜槐一脸严肃她又后悔了。“阿兄,殿下待我极好,那种好我大概能感觉到,不是姐妹之间的好。”
她怕姜槐听不懂,解释道:“殿下不仅喜欢我,也喜欢阿兄你。她荤素不忌,口味有点…重。”
“……”
姜槐悲从中来。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她的小棉袄、小心肝、小宝贝要被人丧心病狂地抢走了吗?!
守在红妆社外的柳少堂主揉揉发痒的鼻子,总觉得有人在骂他。扭头,问随从:“妹妹怎么还不出来?”
随从一脸懵,犹豫道:“公子,咱们偷偷摸摸跟着会不会被当做登徒子啊?”
“登徒子?”柳如岸义正辞严道:“这是同胞之爱,你懂什么?”
“小的是不懂,可若被大将军误会咱们觊觎小姐怎么办?”
柳如岸心虚地理了理袖口,挑眉:“他还能揍我不成?”
这个……
说不准啊。随从腹诽道。
※※※※※※※※※※※※※※※※※※※※
姜槐:我家妹妹是个香饽饽,男的女的都想抢。
柳如岸:麻烦纠正一下措辞,那是我妹妹,亲妹妹。等等……将军,别打!自己人!





大将军与娇养妻 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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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双全六艺皆通的天才将军被打击地如秋后茄子, 考虑到阿瓷在找她谈心事, 姜槐连忙振奋地挺直腰杆, 紧张道:“那你喜欢她吗?”
没办法,云瓷就是喜欢看阿兄紧张她的样子。
她道:“阿兄, 我如果喜欢,你会怎样?”
姜槐长吸一口凉气,没立时开口, 闭着眼认真思考一番, 清清凉凉的眸子再次睁开,多了抹复杂意味:“阿瓷喜欢的话,也不是……”
她想说‘也不是不可以,’话到嘴边想到景阳殿下既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 还好色的毛病,当即不确定了,她问:“就不能换个人喜欢?殿下, 非良配啊。”
云瓷眉眼弯弯,笑容和暖:“非她不可呢?阿兄会怎样?”
长风一路扫过小院,堆在墙角的青竹倒塌一片。姜槐的心似乎也随着这句话坠入无尽头的深渊,非她不可……
姜槐艰难地吞咽口水, 性感迷人的锁骨仿佛会发光,带着无声的诱惑和推辞, 云瓷耐心等着、看着, 心里痒痒的。
她知道她在挑战阿兄底线, 她想看看, 会试探出怎样的回答。
不知不觉茶水已然冷透,姜槐仰头饮了小口,被那冷意刺激得思绪也跟着清醒不少。
她缓缓道:“我所求不多,唯你平安喜乐,阿瓷,你要走怎样的路我无法干涉,喜欢谁亦不是我能阻拦,我给你最多的宠爱,最大的尊重,只是,我有句话要说给你听。”
云瓷正襟危坐:“阿兄请说。”
姜槐清了清喉咙:“无论什么时候,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非殿下不可的话,我会扶太子登位。一辈子都以我手中权势压着她,有我在,哪怕她是殿下,也不能对你胡来。”
云瓷眼里笑意愈深,眼睛弯成小月牙,她大着胆子摸摸姜槐的头,调笑道:“阿兄,咱们为什么要讨论如此严肃而滑稽的问题啊。”
“……”
笑着笑着,手攥紧衣角,尾音不知不觉颤起来:“阿兄,我有话对你说。”
“嗯?”
“我方才故意逗你,我不喜欢别人,我只喜欢……”
“——啊!”
“——别跑!好呀你个小贼,快给我站住!”
念儿的声音响彻小院,打断原有的温馨告白,云瓷微微蹙眉,便见姜槐起身往门外走去。
柳如岸坐在墙头骑虎难下,做梦都想堵住小丫鬟嘴,嚷什么,他就是想看看妹,过分吗?
此刻被人当作贼寇,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戴着面巾,然这股窃喜还未蔓延,一道冰寒掌力二话不说袭来,惊得他纵身一跃,双脚不得不落回小院。
“好大的胆子,敢在本将军面前行肖小之事,找死!”
柳如岸一声惊呼,身子急急退去,十八年勤修武艺,危急关头都用在此刻。
早知延西大将军内力深厚,甫一交手,柳如岸就感受到那股浩渊之力,赶在寻常时候他绝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可这会阿瓷看着,还没正式认回妹妹就在她面前丢了颜面,以后这兄长还怎么当?
不能输!
柳如岸咬紧牙关,面巾下的神色冷峻非常,出招越来越快!
“强弩之末。”姜槐一声冷哼,身形快得只剩下道残影。
云瓷看得啧啧称奇,阿兄武功如何她自是清楚,但对面这人竟能支撑百招不败,也算个中好手。且看背影,她总觉得有些熟悉。
“可恶!”柳如岸闪避不及,生受了姜槐一掌,血气在喉咙翻涌,想都没想运起轻功翻出门墙。
“阿兄,留步!”
哪怕知道喊的不是自己,柳如岸也忍不住在半空回眸一瞥,寂寂长风,少女天真烂漫,他很想不管不顾地喊声妹妹。可一想到姜槐霸道的行事作风,连忙溜了。
姜槐停下脚步,折身回到她身前:“怎么了?”
云瓷上前两步为她整敛衣领,“阿兄,穷寇莫追。那人看起来并无恶意。”
“我知道。”姜槐唇角微勾:“那人师出凛泉剑庄,剑庄以剑法扬名四海,他刚才招招被我封锁,却能忍住不动腰间佩剑,这人,不是冲我而来。”
“阿兄的意思,那人是来找我的?”
她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说话往往不需要拐弯抹角。姜槐垂眸:“这两日我夜观星象……阿瓷,若有一天你被亲人寻回……”
“阿兄不要再说了!”云瓷扑到她怀里,闷声道:“我不想听。”
暖玉温香,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堵在喉咙,姜槐轻轻抚摸她的蝴蝶骨:“阿瓷,你之前想说什么?”
“我……”云瓷身子微微发烫:“我说我,喜欢阿兄……”
姜槐欢快地笑起来,眉间惆怅尽消:“我也喜欢阿瓷,最喜欢阿瓷。”
云瓷搂着她强韧有力的细腰,小声道:“这不一样。”
风雨大作,顷刻电闪雷鸣。
屋檐下,少年人身影交叠,隔着那层未说破的情意,云瓷拥着姜槐的力道微微收紧,心里默念一声:不一样的。姜槐,我对你的喜欢,是想正大光明嫁给你。
出了风停院,后面没人跟出来,柳如岸揭下面巾吐出一口血。
随从见他这样子哪还有不明白的:“公子和大将军交手了?”
“嗯。”柳如岸从袖口取出锦帕擦拭唇角血迹,又从怀里掏出白玉瓷瓶,倒出一枚蓝色小药丸。
服过伤药后他呲牙笑了笑:“延西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赞叹是一回事,憋屈是另外一回事。柳如岸揉揉俊脸,神采奕奕:“我看到妹妹了。”
随从眼睛一亮:“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和小姐相认?”
“这个嘛……”想到姜槐护犊子的架势,柳如岸蓦地觉得牙疼,啧,他才是正儿八经的嫡亲兄长啊,怎么弄得倒像他对不起姜槐似的。
仔细想想,柳家的确欠了姜槐。
若无姜槐好心,哪有活生生才貌绝伦的妹妹给他惦记?
柳如岸抬起头,重振旗鼓:“三天,最迟三天,本公子一定要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现在妹妹面前!”
……
“那些人还跟在后面吗?”
“是的,小姐。”
马车骨碌碌往禹州城西南方的桃源山行去,宽敞豪华的空间内,云瓷看了眼和苏簌簌下棋的某人:“阿兄,那些人还在跟着。”
三人一早约好今日去桃源山观景。
姜槐头也不抬,顾自与簌簌对弈,抬手落下一子:“他们并无恶意,无需理会便是。”
说完这话姜槐心里空落落的,连着几夜观星她看到的都是同样画面。有明亮的星正朝阿瓷聚拢,世间之大,那样的景象,那样的星辉,唯有亲人才能有。
十几年前她遇到阿瓷时,看到的是孤苦早夭之相,因她强行干涉,擅自改了阿瓷命数。如今亲人相聚势不可挡,姜槐能做的,唯有珍惜和她相处的每一天。
苏簌簌坐在对面能清晰的感受到对面那人心不在焉,手上没客气,三两下吃掉她大片棋子。
姜槐面上淡然:“簌簌棋艺真好。”
苏簌簌笑道:“不是阿槐故意谦让,我怎么能赢?”
“是么……”
三人各怀心事,一时无话。
想着跟在后面的那些人,云瓷心底涌起一股没来由的迫切感,是了,她的确有必要试探一下阿兄的反应了。
她缓缓道:“阿兄,我有一个朋友,她作为妹妹,爱上了她家阿兄,你说,这人是不是很糟糕?”
苏簌簌:“……”你在说你自己吗?
姜槐轻笑:“她爱她阿兄不是很正常么?她阿兄对她好吗?”
“很好。”
“所以呀,她没道理不爱啊。”
被反问回来,云瓷稳住心神:“我说的是男女之情。阿兄,你会不会觉得当妹妹的对阿兄生出男女之情很难以接受啊?”
又是男女之情。姜槐凝神细想,片刻笑了起来,这题她会。
她道:“你那朋友和你感情好吗?”
云瓷一阵心虚:“很好。”
“既是挚友,你不嫌弃那就无妨。至于我,我能接受世间所有匪夷所思的感情,只要那感情热烈美好。每人都有不同的活法,路不同,选择不同,感情更不能一板一眼的去规定固有模式。但有一点——”姜槐认真道:“再炙热的情感,血缘礼法不可越。”
云瓷若有所思,攥紧的手慢慢松开。她大概知道阿兄的态度了。
苏簌簌笑意凝在眼尾,漫声道:“阿槐,帮我沏杯茶。”
马车内有乾坤,所需之物应有尽有。云瓷眼睁睁看着苏姐姐指挥阿兄上了瘾,一脸心疼,遂甜甜一笑:“苏姐姐,我来陪你下棋,好歹容阿兄喝口水,你意下如何?”
苏簌簌挑眉:“好呀。”
一来二去,姜槐成了闲人,但她闲不住:“阿瓷,累不累?要不要靠我怀里睡会?”
“不用了阿兄。”云瓷笑容甜美:“阿兄别来扰我,待我赢了苏姐姐再说。”
棋子清脆地落在棋盘,一子落下,呈封锁之势,苏簌簌凝神细看,越看越觉心惊,这一子走得精妙,如何破局呢?
姜槐随意瞥了眼,刚要开口,发觉阿瓷正盯着果盘里黄澄澄的柑橘出神,心下一动,剥了瓣橘子喂到她唇边。
酸酸甜甜的,解了喉咙干渴。云瓷眉眼弯弯:“多谢阿兄。”
“还要吗?再喂你一瓣?”
眼看一子掀起棋盘困阵,对面的苏姐姐双眉紧锁沉浸在棋局无法抽身。云瓷满意地笑了:“阿兄,还要。”
马车抵达桃源山山脚,苏簌簌长叹一口气,眸光隐晦深沉的看着云瓷:“阿瓷妹妹深藏不露,我输了。”输得,又何止棋局?
云瓷便要谦虚两句,被姜槐抢了话锋。不过抢她话的是阿兄,她只有开心的份儿。
年轻的大将军神色傲然,眉梢带了些许狡黠:“簌簌,你输给阿瓷并不吃亏,在棋道上能赢她的人……”她摊开掌心,得意笑了:“顶多这个数。”
五指收回两指,也就意味着在阿槐看来,泱泱大禹国能在棋道压云瓷一筹的,仅两人?簌簌眼里赞叹更盛,“阿瓷天赋卓绝,不知师承何人?”
“不瞒苏姐姐,小妹师承棋圣元洗。”
“棋圣元洗?!”苏簌簌愕然,侧头问姜槐:“不是说棋圣早在十年前封山,再不收徒了么?棋道山多少人上都上不去,你怎么做到的?”
“是啊阿兄,我也想知道师父为何会答应收我为徒。”
陈年旧事姜槐没想到她们会问,摸了摸后脑勺:“这个…时间太久,早就记不得了。”
“阿槐,你不会有什么瞒着我们吧?”苏簌簌一脸怀疑。
“都说了忘了啊,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十年前的事谁记那么清?再说阿瓷师父众多,我哪能一一记得?”
云瓷不欲使她为难,阿兄不说,她自会去问。反正再过一月就是棋道山开山竞道之日。想通此节她温软笑开:“苏姐姐别问了,阿兄不想说,还能逼她不成?”
姜槐小声嘟囔:“真记不得了嘛。”
苏簌簌见不得她这样子,喟叹一声:“阿槐,你是在撒娇吗?”
姜槐一脸茫然:“你怎么会这么想?”
“……”
阿兄真可爱,可爱得想抱抱。云瓷莞尔:“快看,桃源山好美啊。”
看过了桃源落日,又往堤柳岸垂钓,吃过姜槐亲手烤的鲜鱼,并肩在山路行过半个时辰。此次出门,姜槐准备充足,指使仆从搭好帐篷后,已是月上柳梢头。
趁着众人都在忙,云瓷独自往山巅吹风。
柳如岸身披月色,怀着一颗忐忑激昂的心朝她走近。
看到来人,云瓷眼底闪过一抹讶异:“柳堂主,可是来认亲的?”
“啊?”惊觉要说的话被人抢了,所有酝酿好的措辞被打乱,没有执手相看泪眼的悲切矫情,更没有娇娇软软的轻柔慢调,眼前的妹妹清冷孤高,拒人千里。
实在没了办法,柳如岸哆哆嗦嗦取出备好的画像:“这是…咱娘。”
云瓷抿唇看着那副有些年头的画像,月光映照下,美人在骨,容色姣姣,和她起码有六分神似。
她姑且信了,“前天擅闯风停院的人,是你吧?”
柳如岸道:“是我,妹妹,我想早点见你。”
妹妹?云瓷神色淡了下去:“柳家,打算如何安置我?”
许是她的反应太过冷淡,柳如岸微微怔神,妹妹根本没有他想象里的柔弱,云瓷骨子里极有主见,只是看她的样子,像在急于认祖归宗……
咦?竟比料想的简单顺利!
柳如岸释怀笑道:“你是正儿八经的柳家嫡小姐,当然要回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
云瓷反复咀嚼,终于下定决心:“好,这门亲,我认了。”
既然血缘礼法不可越,那么姜槐,从今天起,我不再做你妹妹!




大将军与娇养妻 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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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决定仓促吗?
云瓷问自己。
月色朦胧, 她看着对面呆怔恍惚的柳堂主, 心道:不仓促。万事万物, 姜槐在她心里,都应占首位。
血脉亲情, 她选阿兄。
当年大雪天流离失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姜槐, 予她温暖, 给她依靠,赐她重生。
姜槐待她,恩情并重,无一丝不妥, 无半分亏欠。
而柳家……
富可敌国的柳家,没有确凿证据哪会贸然跑来认亲?更别说,她已经看过画像了。认亲之事, 她信了九成。
云瓷闭上眼,感受着山风扑面,不后悔做出这个决定——她与姜槐,也该有个说法了。
她不介意回到柳家迎接她的是什么, 哪怕来的不是柳家,而是再寻常不过的小门小户, 这门亲事, 她也会认。
她受够了阿兄看向她时坦荡清澈的眸, 她不甘心只做妹妹。
破而后立。
她想和姜槐建立一种全新的关系, 她迫不及待地想得到认可。
辞别柳如岸,云瓷回到营地。
篝火在暗夜燃起,姜槐和苏簌簌一左一右围着烤火,见了她,招手笑道:“阿瓷,快来。”
“阿兄。”云瓷柔顺地挨着她坐下。
淡淡的馨香气飘荡在姜槐鼻尖,那股异样的感觉又来了。
自从明悟欲是何物后,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心里生根发芽,压下那些不解,姜槐毫不避嫌地将披风解下来裹在小姑娘身上:“山风冷,你手这么凉,还不晓得多穿件衣服?”
云瓷浅笑:“一时忘了嘛,阿兄勿怪。”
苏簌簌看得眼热,她看得出来,小姑娘今晚揣着心事,思来想去,她站起身:“你们聊,我先去睡了。”
说好了三人同游,若在以前,她定不会容忍两人独处,可现在,到底不一样了。
云瓷身受暗恋之苦,这她看得出来,阿槐在情爱上就是块木头,可就算是木头,她也会下意识用最真诚的心去温暖另一颗心。
苏簌簌是羡慕的,是嫉妒的。为免嫉妒到发狂,她选择避开,她不想让阿槐看到她心思丑陋的一面。
“阿兄。”
云瓷依赖地靠在她怀里:“阿兄,今晚的星星真好看啊。”
星星?姜槐充满柔情的眸子有一瞬晃动,那些莫名的情绪骤然如浪潮翻涌不歇。
“阿星……”
“阿星……”
一声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
“阿星……爹爹不能陪你了,你要坚强,你要好好走下去,答应爹爹,不管前路多难,活下去,活下去……”
“阿兄?”
“嗯。”姜槐怔怔的望着满天星辰,“阿瓷,你知道吗?每个人在天空都有与之对应的星。”
她指着西南方一颗明亮的星辰道:“那就是你的本命星。”
“本命星?”
“对。十几年前,我遇见你的那晚,本该黯淡的星一日比一日明亮,阿瓷,你说…若有机会,你会不会选择离开我?”
云瓷面色微变:“阿兄,不管我人在何处,心始终在你这的!”
“我信。”姜槐依旧举目观星。
云瓷有意错开话题,问道:“阿兄,既然每人都有与之对应的星,阿兄的星在哪?是不是也在陪伴阿瓷呢?”
“我的星……”姜槐捂着心口,隐忍着痛苦道:“阿瓷,苍穹之大,这里,没有我的星。”
“怎会?”云瓷满脸不可思议。
她知道阿兄在这样的问题上从不说笑,而阿兄的神情,更是说不出来的悲怆。
她的心狠狠抽疼,再没问为什么,跟着抬头仰望,起身,不够老实地握住某人的手。
温暖从她掌心传递,姜槐瞬间从失态里惊醒,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有些古怪:“阿瓷……”
云瓷沉默地投怀送抱,温柔道:“阿兄,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她的手自然的环过小姑娘腰肢,甚至为让阿瓷抱得更舒服,刻意放软略显僵硬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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