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姜槐不醒,今夜这事,没完。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想过害人性命,药是穆三给的,药是穆三给的!”王知礼惊恐地失声大喊,任她大吼大叫,人们看着她,眼底一片叹息。
穆三吓得失魂落魄,张张嘴不知要说什么,想跑又被随行而来的侍卫狠狠压在地上。
局势失控,至于姜槐能不能醒来,没人说得清。
捅大篓子了。
姜槐若有好歹,皇权利剑就会毫不犹豫斩下来,今上对姜槐赋予厚望,若糊里糊涂折在这档子事,穆家、王家,怕是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云瓷面色如常地为姜槐擦拭汗水,一切,重新回到御医未来之前。
她含笑握着姜槐的手,轻声道:“阿兄,不要怕,是生是死,我都陪你。”
许是中了灼心散的缘故,此刻的姜槐,惑人至极。
男人,怎么能长成这样呢?
俊美,妖冶,艳丽,无情。偏他一身白袍正襟危坐,腰杆笔挺,眉间冷淬如冰。无声无息,禁欲般的糜糜蛊惑。
空气传来轻微的吞咽声,一下,两下。
渐渐的,年轻男女眼里不可避免地带了丝丝灼热。姜槐再不醒来,他们这些人都要熬不住了,再熬下去,恐有失态之患。
云瓷细细望着她眉眼,旁若无人的笑起来:“阿兄,这些人死性不改,直到此时还垂涎你美色,你说……我该如何呢?”
一语,风雪满庭!
……
“阿星,看明白了吗?这就是灼心散。”
“灼心散?灼心散是什么东西,名字听起来好奇怪。”
“奇怪吗?”男人笑了笑,温柔的抚摸她的头:“这可不是好物,这是能乱人心智的洪水猛兽。阿星,刚才爹爹如何配药的,你看清了吗?”
“看清了!”小女孩一身蓝衣,唇边挂着温暖的笑:“爹爹不常说我是三百年不世出的天才嘛,这东西,看一遍就会了。”
“阿星真聪明。”
“可是爹,咱们为什么不研制出解药呢?”
男人一愣,径直从药庐走出去,大雪覆盖整座山谷,他的掌心摊开,有雪渐次化开:“阿星,你要知道,凡能牵引人心欲念的,没有解药。欲藏在心,惟心可解,你可懂?”
“懂啊。”小女孩眉眼天真,“爹的意思不就是说,心不动则百念不生,世人做错事,总会给自己找万般借口。所以有没有解药,根本不重要。”
男人眼里闪过惊艳,再次感叹道:“阿星真聪明。”
小女孩皱眉道:“爹爹常说欲有百般种,可欲是什么呢?”
“欲啊……”男人俊眉飞扬:“阿星想做站在苍穹山的强者,那便是欲。世间之欲,百态横生,等你长大便懂了。”
“你们父女又在聊什么?”妇人由远及近而来,调笑道:“不吃不喝,整天泡在药庐,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娘!”小女孩一蹦三跳跑过去,拽着美妇人衣袖,脆生生道:“娘,我爱吃的桃花醋鱼做了没?”
妇人貌美端庄,风仪极好,她一身白裳,在漫天飞雪里是最亮眼的一瞥:“小馋猫。一日三餐哪能少了我们阿星最爱吃的桃花醋鱼?快来,饭菜都要凉了。”
“娘你最好了,我最喜欢娘了!”
“傻孩子,你娘最好,那爹爹呢?爹爹你就不要了?”
“嘿嘿,若哪天爹的厨艺有娘好,那我最爱爹爹也无妨啊。”
“好你个促狭鬼。”男人佯怒道:“今晚就罚你在药庐炼出三枚九品清心丹!”
“嗷!”小女孩径直跳起来,音调上扬:“九品?爹你还是要了孩儿小命吧!九品,太难了,我还是个孩子,我才八岁啊!”
“八岁怎样?你是天才,你见过世上哪个天才能以常理论之?”
“爹你欺负人!”
“哈哈哈,阿星,快说,你最爱爹爹了~”
“不说不说,娘!爹爹欺负我~”小女孩一溜烟跑回妇人身边。
妇人淡淡回头,眼里含了娇嗔:“玉衡,莫闹。”
……
“阿兄?阿兄你在说什么?”
“心不动则百念不生…心不动…心不动……”
细弱的声音从唇边溢出,云瓷抬眸:“御医,我家阿兄这是怎么了?”
满室安宁,见识过小姑娘说翻脸就翻脸的声势,看了眼被赶到院落吹凉风的众人,老御医暗道:不愧是大将军捧在手掌心的妹妹。
此刻再也不能拿她当小女孩看待,沉吟片刻,胖老头抚须道:“将军英明睿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心志煎熬,大抵要分出个胜负了。”
心火相争,要么被欲火烧得一干二净,要么心志占了上风不被欲念牵着走。挣脱出来,也就熬了出来。
“阿瓷…阿瓷……”
“我在这,阿兄我在这!”云瓷急忙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阿兄,我就在你身边。”
一干人等都被赶出门,星月璀璨,青敖默然注视前方,眼底紧紧缠绕忧色,若姜槐有所损伤,云瓷……承受得住吗?
兄妹二人感情如此深厚,隐约令她生出一种未知的恐慌。
穆三和王大小姐被侍卫看管起来,其他人守在院内,心神不属。回想先前看到的那一幕,回想被大将军美色蛊惑的惊险,不怪云瓷强势,换了谁都会恼。
姜槐命在旦夕,而他们…他们做了什么呢?
他们险些心神沦陷!瞬间便懂了王知礼为何敢在社庆冒险下药,凭姜槐那样的长相,若非手握重兵的将军,怕是难逃凄惨结局。
——男生女相,祸矣。
姜槐汗湿后背,整个人浑浑噩噩意识不明。烈火灼心之苦,苦到极致,百念尽消。
阿爹站在风雪里冲她笑:“阿星,九品清心丹炼好了吗?”
“炼好了爹爹,共三枚,每一枚丹药表层都刻着九道丹纹,爹爹,你看我厉害吗?”
“厉害极了。阿星是不世出的天才,小小成就不可骄傲。”
小女孩上前一步:“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挑战爹爹成为天下第一药剂师呢?”
“不急。”男人拉着她在干净的玉阶坐下,从白日坐到夜幕降临,风雪散,星辰出。
男人指着浩淼苍穹道:“阿星,天才的路注定要比常人难走,咱们家学渊源,药剂只占一部分,你来看此间星辰,都看到了什么?”
“要观星么?”
“是,从今天开始,你除了学五行八卦,学炼丹制药,还要学观星。”
小女孩仰望星空,每一颗星星在她眼里看起来都是那么可爱,她笑:“爹爹,我看到了国势昌隆,天下太平。”
“对,也不全对。”
男人感慨良多地抚摸她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阿星,你这一生,注定要背负那些你不愿背负的,若此生注定凄苦,爹仍然希望你能心向光明。”
“光明?爹和娘就是我心中的光明啊。”
“唉。”
一声长叹。
男人目色怜悯:“可爹娘并不能陪阿星一世啊……”
梦境戛然而止。
姜槐睁开眼,气息灼热,眼睛微眯,一股骇人的戾气从她眼尾流泄!
“将——”字卡在喉咙,老御医只看了一眼,身子便如被定住,将军这气势,越发凌厉了……
“阿兄!”
声音传来,姜槐眼里的暴虐微微晃动,终于如星辰沉入湖底。
云瓷闯进她的视线,喜极而泣:“阿兄?阿兄!”
“没事了。”姜槐正要起身,忽觉双腿一阵发软浑身气力像被抽光。
老御医赶紧道:“灼心散药效强劲霸道,将军这半月来都得好好调养身子,否则……”
姜槐眉间霜色未褪尽,老御医尴尬地清咳一声,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云瓷,知道他不方便说,云瓷红着脸走开几步。
老御医俯身叮嘱几句,姜槐脸色微冷:“知道了。”
姜槐松开扶在桌角的手。
灯火通明,老御医一眼看到桌角被指力强行按塌的圆坑,惊得瞪圆眼,这可是青石啊。
压下噙在唇边即将溢出的惊呼,老御医又叹:英雄出少年,无怪满朝文武,独独一个姜槐崭露头角,入了今上眼。
“阿瓷,过来。”姜槐温柔开口。
此时云瓷心绪渐平,看到姜槐无事,跌宕了一夜的心终是平稳落地,她走上前细心为她整敛衣领:“阿兄,害了你的人我已经抓起来了,皆由阿兄处置。”
姜槐浅笑:“阿瓷真厉害。”
“不,我并不想这么厉害。”云瓷直视她的眼睛:“我想阿兄好好的。”
“我很好。”姜槐星眸闪动:“阿瓷,扶我起来。今夜之事,该有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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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与娇养妻 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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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小姐被扣在红妆社了!”
宝贝女儿入夜不归, 此刻派出去的人有了消息, 却非好消息。王御史愁上心头,怪乎今晚乌鸦在门前飞过, 果不是好兆头!
只是……知礼到底做了何事,为何会被扣押在红妆社?
红妆社乃景阳殿下一手建立,莫不是知礼得罪了殿下?算算时候, 今日红妆社社庆, 大好的喜庆日子,闹什么呢。
顾不得多想,他披好外袍直接出门。
软轿停在红妆社门口,恰好与另外一?”
王御史合上眼眸,感受到姜槐话里话外的威势,一股恐惧裹挟心间。他动动嘴唇,眼泪先流下来:“从…从今天起,知礼幽闭家门,再不与人来往……”
“三年。”姜槐道:“我要她三年不得迈出家门一步,不得与他人说半个字。”
“将军!”王御史恳求道:“这太狠了……”
姜槐起身,没再看他,甚至没再看堂上任何人:“阿瓷,咱们回家。”
云瓷乖顺地将手递到她掌心:“好,阿兄累了,我也累了。”
走出两步云瓷回眸朝西蝉笑了笑,西蝉大着胆子回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青敖有心说话,总找不对时机。
王御史瘫倒在地,痛骂女儿:“讨债鬼,你这个讨债鬼啊!”
今夜姜槐处事看似宽宏,细细一想,便知其用心狠辣。
大禹崇慕风流俊雅,腿有残疾岂能入仕为官?明着废了一条腿,实则彻底断了穆渊官途。且他被逐出家门,禹州城有姜槐在,为着活命他还得远避此间,背井离乡,想想就不会好过。
男儿在意仕途,女子呢?
王知礼幽闭家门的消息一经传扬开,冯家父子明言退婚,此事是女方失徳在先,于情于理冯家都站得稳。
三年幽闭,生逼着活人当哑巴,钝刀子割肉,一刀更比一刀疼。
年轻的大将军行事老辣,可见一斑。
一没动手,二没要命,甚至今夜之事,出了红妆社大门,谁都不会提起。
但就是这样的态度,令人心惊。
灼心散的威力众人都从老御医那知道了,眼睁睁看着姜槐如何咬牙硬熬,可知他心性手腕——对自己都能狠得下心的人,能指望他对旁人仁慈?
不怒不火,诛人诛心。
只要姜槐活一日,穆渊和王小姐就得在恐惧中挣扎一日。
日复一日,永无宁日。
踏进将军府大门,姜槐整个身子软下来,依偎在云瓷怀里,凉风乍起,一口血水吐出来,吓煞旁人。
管家提灯而来:“将军?将军受伤了?!”
姜槐站起身,摇摇头,神色倦然:“我无事。”
她捏了捏云瓷掌心,暖暖笑开:“阿瓷,真得无事。这口血吐出来,反而对我身体有益。”
云瓷只静静看她:“阿兄不会有事的,对吗?”
“对。”姜槐抬眸,声色里多了分庄重:“都退下吧,夜深,且去歇息。”
“是,将军。”
管家领着人告退,姜槐懒洋洋地窝在云瓷怀里,有那么片刻不想动弹,太累了。
她心神损耗过度,能撑到回府已然要到极限。
云瓷羞红着脸,镇定道:“阿兄走不动了么?”
姜槐眯着眼睛:“是啊,容我靠会。”
“好。”
长夜漫漫,长风吹过,星星害羞地躲进云层,月亮偶尔轻眨眼睛,姜槐气息微沉,这个怀抱太温暖了。
“阿兄?”云瓷微微抿唇,手拦腰穿过,将人抱在怀里。
姜槐挣扎着动了动眼皮,到底没能醒来,唇边溢出一声轻唤:“阿瓷……”
“我在的,阿兄。”
不顾身后念儿惊诧的目光,云瓷抱着人直奔主院。
推开门,轻手轻脚的将人平放在软榻,云瓷紧绷的那根弦慢慢松开。今夜,谁又不累呢?
若无阿兄特意从皇上那讨来的金令,若阿兄不是将军,仅仅是个平民小子,今夜……如何收场?
云瓷坐在榻前,目光落在姜槐俊美如玉的脸庞,第一次切实感受到,强大是何等重要。
因为强大,阿兄根本不需多说,坐在那,一道眼神,穆家主就不得不亲手废掉儿子。王御史再心疼女儿,也唯有捏着鼻子认了。
云瓷指腹悄无声息落在她眉间,喃喃自语:“阿兄太轻了,也太瘦了,没来由看得人心疼。阿兄放过了那些人,可我不想放过。穆三和王知礼害你如此,阿兄,我忍不了。”
清凉柔软的吻落在姜槐额头,云瓷含笑凝视着她:“阿兄生得这么美,却是我一个人的。旁人敢对你动心思……”
她眸色幽深,唇角微勾,掩饰过瞬息而过的杀意,终究叹口气:“我虽不能容,偏偏阿兄愿我温和纯粹,我愿为阿兄放下屠刀与人为善,阿兄在我身边,我愿一辈子做个温善无争的小姑娘。”
十指交缠,云瓷目光眷恋:“我愿为阿兄披荆斩棘,愿为你做很多事。姜槐,我喜欢你。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所以,你要为我顾全己身,再有下次……再有下次……
云瓷笑意凝滞,眼底染就一抹凉薄:“如果注定沾满鲜血才能震慑魍魉,阿兄,我不惧手握屠刀。我见不得你受苦,听不得你喊疼……你知道么?”
软榻之上,姜槐紧闭双眼,肤白貌美,唇色余一抹水光,云瓷怔怔瞧了很久,转身离去。
一夜,漫长。
薄夜被光驱散开,天地清明。
将军府宁静祥和,下人走路都要垫起脚尖,无他,这座府邸的主人此时仍在沉睡。
昨夜心力交瘁,撑着精神料理完穆王两家的事,姜槐终是累了,回来后,来不及沐浴,沾榻便入梦。
云瓷坐在榻前,一夜未眠。
天亮,她动了动脖子,伸手为阿兄掖好被角,起身倒杯茶。
今日,她不想去社里。
料想社里那些同袍也不愿见她。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云瓷是姜槐妹妹,阿兄昨夜出手料理穆王两家,她从那些人眼里看到了深深忌惮。
可笑。
就昨夜种种,若阿兄不是二品延西大将军,若她手无金令,她们断无全身而退的可能。
阿兄这些年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护她,而云瓷,实在太无能了。
口口声声喊着不要阿兄费心,却连护好自己的本事都没有。灼心散伤身,万幸阿兄身子骨打熬的好,方没留下隐患。
云瓷望着榻上之人笑了笑,看了眼窗外照进来的日光,满心疼惜往后厨走去。
姜槐是被饿醒的。
醒来,淡香味飘在鼻尖,她眼睛一亮,喊了声:“阿瓷。”
云瓷衣袖翩飞地走过来:“阿兄,好点没?”
看她一脸紧张,姜槐失笑:“本来就没什么,太累了而已。”
她看向云瓷手里端着的滋补汤,耍赖不想动。
云瓷盯着她看了会,犹豫道:“我来伺候阿兄洗漱?”
姜槐扬唇:“好啊。”
须臾。
姜槐问道:“阿瓷的手,抖什么?”
云瓷小脸微烫:“哪有,阿兄不要乱讲。”
“乱讲么?”姜槐握着她的小手,秀眉微挑:“没抖?”
“太紧张了嘛~”云瓷羞瞪她一眼:“阿兄还要不要人伺候了?”
“好好好,我不说话总行吧?”
“阿兄最好不要说话。”
漱口、刷牙,从头到尾姜槐如稚子般老老实实配合,云瓷道:“好了,阿兄可以用饭了。”
“不想动。”
姜槐疲倦地合上眼:“阿瓷喂我吧。”
“好啊。”云瓷冲她温温柔柔的笑。
一碗汤喝完,胃里暖融融的,姜槐心满意足地伸伸懒腰,薄被落下,纯白衣带松松垮垮挂在腰间,云瓷慌忙低头。
却在下一刻被人用指勾起下巴。
“辛苦了,阿瓷。”
云瓷仰头看她,仓皇倒退两步,后背险些硌到桌角:“不辛苦…阿兄,我…我先走了!”
“哎?阿瓷,阿瓷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不听了!阿兄快起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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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瓷:日常想轻薄阿兄……
大将军与娇养妻 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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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槐拢了拢微散的衣衫, 顾自去沐浴。
昨夜一剂灼心散, 隐约让她感知到欲。烈火灼心, 很奇妙的感觉,不反感。可若说喜欢, 也没有多喜欢。
沐浴过后,姜槐着了白袍踏入书房,翘着二郎腿翻看图册。
情爱之事, 看起来有些寡淡, 丝毫没有昨夜那般美好。
其实她该感谢穆三,感谢他不惜花重金买来灼心散,阴差阳错为她打开一扇全新的大门。
丢开图册,姜槐从书架取了近日要补的课程。
她还没忘了要教导云瓷之事。
十月份的天, 冷意侵入禹州城,大街小巷来来往往的人,身子弱的已经裹好棉服, 走出门去,穿什么的都有。甚至昨儿个雨花巷东门家的小疯子,穿着春衫就往外跑。
当然了,那是疯子, 不能和正常人比。
天儿冷是冷,倒不至冻死人。云瓷吃过早饭带上念儿往红妆社走。
今天又是开讲日。
云先生授课名声打响, 慕名旁听的越来越多, 大学堂人满为患。
如今所有人都晓得她与姜槐的关系, 奉承者有, 倾慕者有,人间冷暖,百态尽入眼帘,云瓷一笑了之。
红妆社在私底下被人称作‘小朝堂’,不是没道理。而今社里那些人见到云瓷,都会下意识生出一股敬畏,实在是那夜云瓷手持金令横眉冷指的模样太过深入人心。
云瓷站在三尺高台,想着阿兄被皇帝请去参加宫宴,叹口气,捏了捏眉心,隔着三面屏风,继续以冷漠的调子开讲。
授课结束,上前搭讪的士子很多,一众年轻人里,混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人。
云瓷温声道:“劳驾,让让。”
男人反应片刻,意识到挡了女先生去路,讪讪退开,待到想起时,人已经不见踪影。他怔在那,喃喃自语:“像,太像了。”
“小姐,今天旁听的人好多啊,大学堂快装不下了。”念儿在旁叽叽喳喳说着话,云瓷有一搭没一搭应着。
“咦?小姐,你怎么停下了?”
“念儿,你看对面那人,是不是阿兄?”
念儿抬眸去看,回道:“是啊,那的确是公子啊,奇怪,怎么公子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呢?”
云瓷眼睛微眯:“那女人你认识吗?”
念儿摇头,感受到身边不断蔓延地冷气压,暗道:这是醋了?吃醋就吃醋,别管那女人是谁,上啊小姐,打她!
云先生在红妆社教书育人,斯文人不会打人。她迈着优雅步调,赶在女子拉扯姜槐衣袖前,问道:“这位小姐,做什么呢?”
“阿瓷?”姜槐见了她宛如见到救星,凑到她身边,低声道:“阿瓷,快带我走。”
“……”
女子不客气地在云瓷脸上逡巡而过,娇笑道:“槐槐,这人谁啊,你家娘子?”
云瓷冷淡的面色生出些许红润,醋意散去,小媳妇似的扯扯姜槐衣角:“阿兄,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姜槐不想介绍两人认识,附耳道:“阿瓷不要理她。好了,我原本来接你的,现在你快把我接走吧。”
女子谄媚一笑:“槐槐啊,你这话说得太伤人心了吧?”
姜槐不客气道:“别喊我槐槐。还有,你有心吗?”
云瓷从没见过她这般,像老鼠见了猫,又忽然竖起一身尖刺。熟稔里带着锐利,锐利中充满亲近。日头西斜,走在回家的路上,她问:“阿兄,那人找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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