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旖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何缱绻
春光旖旎 燃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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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燃灭
以前上高中,陆眠、沈何晏跟陈旖旎都是一个学校的。不过三个人不同班。
那时沈何晏喜欢陈旖旎轰轰烈烈,全校上下几乎没人不知道。
陆眠还记得,沈何晏还在校庆晚会上抱着吉他,自弹自唱过一首他自己写的歌。
那首歌并未指名道姓是写给谁的,可谁都能听出,唱的都是藏不住的暗恋和喜欢。
所有人都猜是唱给陈旖旎的。
传言一时甚嚣尘上,落入沈何晏耳里,他也没有否认过。
不过,他们是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
后来有人说,陈旖旎跟沈何晏他哥好了。
传闻沈何晏有个留澳多年的哥哥,大学刚毕业就接手了他们家的奢侈品公司,虽年纪轻轻却很有手段,是这港上名门沈家名副其实的太子爷。
沈何晏父母双亡,从小寄人篱下,只是个过继过来的罢了。
又有人说,并不是沈京墨截了沈何晏的胡,而是陈旖旎爸爸欠下了高利贷差点被人给杀了,走投无路才跪着求到了他脚下,把她卖给了他。
还有人说,沈京墨也根本不是在跟陈旖旎谈恋爱。
当年她妈妈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差点逼疯了沈京墨的妈妈,搞得整个沈家乌烟瘴气,连带着s&r都元气大伤。
沈京墨恨她妈妈,恨他们一家。
据说当年那个放高利贷的也是他找的。他故意要她的爸爸去求他。
他要折磨她的家人,折磨她至死。
这么多年传言消逝,无谓真假。可一切,好像都悄悄地变了。
却说不清,到底是哪里变了。
陈旖旎有些醉了。
她酒力一直没有陆眠好。往常都是她喝一口,陆眠喝三口。
这会儿挑着醉眼去看身边的陆眠,陆眠竟然也在看她。眼神不乏考量。
说起来她们能成为朋友,实在是稀奇事。
高中时,彼此都是从传闻和别人口中了解对方的。
陆眠那时因为家世好,人长得漂亮,也算是个校花级别的人物。
陈旖旎就不同了,爸爸是赌徒,妈妈是小三,她还给沈京墨做了情人。
陆眠一开始也很鄙夷她,后来接触了才发现,她不若传闻中那样谄媚又虚荣,反而坚韧可靠,很值得做朋友。
不管最初如何,与沈京墨纠缠这么多年,她也有了自己的事业。早不是为了钱了。
陆眠伸手去夺陈旖旎的酒杯,却没抢过去。
陈旖旎朦胧一双醉眼,眉间簇一抹风情,笑着瞥她,淡笑连连,说了句“你自己有”。
然后就抢回去了。
陆眠以为她会猛喝两口消消愁,可却没有。
她低下头,将脑袋埋在臂弯之间。
再没了动静。
没在哭,也不说话。
只有那高高扬起的指尖猩红色闪烁,徐徐燃烧着,飘着一缕烟。
兀自寂寥。
却也迟早会燃烧殆尽。
不知沈何晏唱的什么歌。
依稀能辩听出好像是哪个港台歌手的名曲,不过陆眠记不起名字了。
曲调歌词深情动人,唱法缠绵悱恻,很像那年他在校庆晚会上唱过的那首。
沈何晏当年出道,一开始也参加过几个没什么名气的组合,也发过曲子唱过歌的。
不过他更热爱表演,沈京墨也能给他找到资源。后来就单飞了。
“是挺好听的啊。”
陆眠沉浸在他低吟浅唱的歌声中,不自觉地弯起唇角。
她搡了一下一边醉得迷迷瞪瞪,目光都涣散的陈旖旎,“喂,你别睡着了。那么想喝酒的话就起来陪我一起喝啊。我说呢,你俩今天怎么凑一起了?你去见沈家奶奶了是不是?”
“嗯……”
陈旖旎头一歪,靠在了陆眠肩上。
她脸发着烫,两颊染上一抹酡红,看起来是真醉了。
就是睁着的那双眼,空洞又寂寥。
渗着惊心的冷清。
“你得小心点,我从小就不喜欢那个老太太。跟沈京墨一样,精的要死。”
陆眠和沈何晏、沈京墨,包括江星窈,小时候都是一个大院儿长大的。
几家关系亲密无间,几代交好。
陆眠抬下巴,指舞台上的沈何晏,“就他小时候跟我哥打架——你知道的,他高中打起架来就是个疯子。他现在有偶像包袱了不随便动手罢了——”
“别看他比我哥小很多,一疯起来给我哥脸都打破了。结果呢,那天他奶奶过来,三两句话虽不明说,但明显是在说是我哥先欺负的他。我爸妈还得赔笑脸道歉。”
“我哥那张脸多好看啊。当初如果真给沈何晏打破相了,我要替我未来的嫂子恨死他。”
陆眠喋喋不休说着,陈旖旎靠在她肩上,就那么睁着眼,望着台上的沈何晏
——或者说,不知在望向哪一处。
平素那双烟波流转的眼,像是失了所有的颜色。
良久,她才安静出声,“陆眠。”
“……嗯?”
“我那天,做了个梦。”
“什么梦?”陆眠心颤了颤,抬手,抚了把她额头,想起她前段时间感冒很严重,柔声问,“梦见你……弟弟了吗?”
陈旖旎摇头,长而卷翘的睫轻轻一颤,过了小几秒,才安静地说:“我梦见,我站在橱窗外,看到一件很漂亮的衣服。”
陆眠微微讶异,“衣服?”
“嗯,很漂亮。漂亮到,我多看一眼都觉得刺眼。”
陆眠指尖轻轻抚过她清冷寂静的眉眼,拨开她脸旁一缕发,“然后呢?”
“我知道,它不会是我的,”她轻轻笑了起来,声线却又平又冷,字字顿顿,也都冰冷到渗人心脾,“可我,就是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走一步看一眼,走开了也想回头看一眼……因为我太想,太想得到了。”
“但我没资格。我也不敢开口说,我想要——我也知道,如果我想得到就得做坏事,可能要打破玻璃或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或许最后,不仅别人会鄙视我,我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说到最后,有些语无伦次。
“……我不想再梦到了。”
陆眠环住她,安抚道:“没关系,以后不会再梦到了。”
话音落下没多久,那边沈何晏的低沉歌声也停了。
他摘下吉他,还给了pub的老板,抬脚往这边走来。
一脸的神采奕奕。
头顶斑斓的光跃动在他微翘的发尖上,映衬那张纯良无害的脸。看起来,与还在上高中的年纪无差。
陆眠想起刚说起他小时候打架的事,表面怎么看都不像那么狠的人。
最近健身还是有些效果的,从前他高且精瘦,现在比前段时间结实了许多。
上半身穿了件黑色印花长袖t恤,宽松的牛仔裤悬在线条紧实的窄腰上,慵懒却不邋遢。
在镜头前和荧幕上他就是另一幅模样。
昨天做了新造型还被几个时尚博主和营销号轮番地夸他气质冷清,很a又很欲。
私下却又以这种反差形象示人,多了些流落尘世的温柔烟火气。
陈旖旎复述完她那个梦后很久,就这么靠在陆眠身上睡着了。
她酒量一向不好,几乎是三杯就倒的。
她手里还握着盈了半杯酒的杯子,旁边的酒瓶空了一大半。
陆眠没好气地看了眼沈何晏:“你就看着她这么喝么?”
沈何晏垂眸,凝视睡容详静的陈旖旎片刻,一撇唇,朝陆眠笑起来:“那我们走吧。”
陆眠愣着:“……干嘛去?”
“送她回家。我也要回去了,明早还有通告。”沈何晏拿起卫衣外套,扔下车钥匙,“我抱她,你去开我的车。”
陆眠恨恨瞪他:“你叫我来,就是为了找个免费司机么?”
“我也喝酒了啊,不好意思。”
沈何晏轻笑了一声,而后从陆眠手里接过陈旖旎。
他微向前躬身,一手揽过她腿弯儿,打横抱住她。
她落入他怀里的一瞬,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停了半秒。
她潮热的颊贴在他胸前,像块烙铁,烙得他脊背和手心都汗涔涔的。
他有些头昏脑涨。
出了pub的门,被夜晚凉风一吹,整个人才一下清醒了。
看清了,她的确是在他怀里的。
小巧的脸,玲珑的鼻。面色微酣泛着红。
他很想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但不用猜也知道,奶奶叫她过去不是什么好事。
陆眠被他叫来,这会儿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拉走。她气归气,还是拿起包,跟沈何晏一齐向外走。
她今天是打车过来的。
没敢让家里的司机送她,不然陆听白知道她这么晚跑出去喝酒肯定会找她麻烦。
沈何晏的车是重型越野,陆眠开得不甚习惯,难掌控。一行人走得很慢。
沈何晏和陈旖旎在后面。
陈旖旎今天比平时易醉得多,朦胧中还做了梦。
具体梦见了什么她不记得了。只感觉到有人抱着她。
气息温热,手却是冰凉。
还有人在跟陆眠说话。很像是,沈何晏的声音。
一抬头,看到的脸,却是沈京墨。
是了,他和沈何晏真是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梦里都能认出是他。
就是在她眼前化成灰,估计她也能恨恨咬牙将他一眼认出。
他是狭窄的双眼皮,薄唇,看起来就极为薄情的长相。
一双瞳仁黢黑幽深,愠怒或是高兴时,永远都是那般倦漠的模样。
也永远,不让人猜透他在想什么。
可很快,他的脸就变得模糊。再也看不清了。
就像是,那天在浴缸里做的那个梦。
梦里,他看似离她很近,实际很远。
那晚醒来,心口空得像是被挖掉了一块儿肉。隐隐生疼。
满浴缸的泡沫,破了,散了,转瞬即逝。
最后,一切都归于宁静。
陆眠在前面开车,透过后视镜,去看后座的沈何晏与陈旖旎。
陈旖旎一开始还在沈何晏肩头偎着,刚才就歪到一边靠着去了。人还没清醒。
沈何晏坐在一旁,偶尔看一看她,多数情况都在看窗。
过了个路口,离她家越来越近。
“沈何晏。”陆眠忽然出声。
沈何晏正轻拢眉头望窗出神,闻声收回视线,“嗯,怎么了。”
“那个,你要想好。”陆眠动了动唇,轻声地说。
“……”
沈何晏嗫嚅了一下唇,刚想问“想好什么”,却立即懂了。却又似懂非懂。
他又转头去看黑沉一片的夜色。神色寂寂,目光跟着飘了很远。
到了公寓楼下,沈何晏像那会儿一样抱陈旖旎出来,与陆眠一齐直达她家所在的22层。
之前来拿过拍摄要用的服装,他还记得她家是哪层哪号。
出电梯时,陈旖旎好像察觉到电梯门打开的动静,纤细的双腿在他臂弯里柔若无骨地晃了下。
她左脚高跟鞋掉了一只在地。
扑通一声,落在他脚旁。
暗蓝色绒面镶细钻,鞋跟精致又漂亮。
陆眠愣了一瞬。
她认得,这双鞋是s&r还未发售的秋冬新款。
沈何晏腾不开手,让陆眠帮忙去捡。
忽然,一阵凛冽的风迎面扑来。
有人从暗处走出,指尖一抹猩红随即灭掉。
沈何晏抬头看去。只是一个瞬间,今晚刚从他心底燃起的什么东西,就被掐灭了。
沈京墨弯下腰,一手拎起她落了地的那只鞋,起身。
朝沈何晏伸出手,容色冷冷:
“给我吧。”
春光旖旎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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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交锋
陆眠在一边轻轻拉了下沈何晏的衣袖,又看了看对面的沈京墨。
男人一身铁黑色细条纹西装,下颌线与五官棱角刀削般凌厉,一贯的容色倦冷。
单薄狭窄的双眼皮掀开个漠然的弧度,微扬起倨傲的下颌。看向抱着陈旖旎的沈何晏时,眉眼矜寒,眼神透着冷。
彻骨的冷。
陆眠知道,一直以来,沈京墨都将沈何晏这个过继过来的弟弟视若亲生手足,向来对他都是有求必应,要什么就给什么。
那些年恰逢沈京墨接手s&r,正是压力最大,四处斡旋不开之时,包括沈家奶奶在内的几个长辈有考虑过将沈何晏当作企业的第二继承人培养。
但沈何晏一心想入娱乐圈闯荡,自然是遭到了家人反对,被长辈怒斥不成器,他也闹得很凶,甚至还有长辈放了狠话,说那年就不该把他过继过来。
沈京墨作为长兄,却从未要求过沈何晏什么。
哪怕知道沈何晏在法国读大学期间吊儿郎当,所谓热爱的表演专业也读得一塌糊涂,贪玩放浪,也一向尊重他的选择。
就是s&r再难再苦,也没让沈何晏为他分担过丝毫。甚至沈何晏刚毕业那年接不到戏拍,沈京墨还为了他投资了个影视公司,直接砸钱带资进组。
这么多年兄弟二人的感情是实打实的好,就是陆眠这个有个疼她的亲哥哥的,见他们二人本非同胞,却亲同手足,也打心底羡慕。
可现在,明显有那么些不一样了。
沈何晏抱紧了怀中的女人,在面对沈京墨时,这么多年来,从小到大,头一回,眼中布散开来无比浓郁的警惕与抗拒。
若说感情分先来后到,他是先来的那个人。
却被沈京墨后来居上这么久。
沈京墨半天没接到人,于是就收回了手,将那只高跟鞋扔在地上。
叮咣一声落下,他目光一沉,眼神更冷。
手随意插在裤兜中,抿紧一线薄唇,倦漠地看着沈何晏。
眉心轻拢着,眸色彻寒到幽暗。
两人就这么僵持在原地,谁也不肯退步,谁也不肯妥协。
一场缠斗酣畅的击剑比赛难分胜负之时,沈京墨可以退开一步,故意让沈何晏先尝到胜利的甜头。
但现在,显然不会了。
而沈何晏,现在也不再需要沈京墨这种看似是体贴的谦让了。他要的,是他们可以面对面,堂堂正正地交锋。
沈何晏抿紧唇,手臂也环得更紧了一些,直望着面前的沈京墨,低声对陆眠说:
“陆眠,去开门。”
“……”
陆眠还沉浸在浓重的火.药味儿中透不过气,这会儿被沈何晏一声给敲清醒了,赶紧争分夺秒地吸了两口气,连连点头:“哦、哦……好。”
先一步撤离战斗现场,直奔陈旖旎家门口。
可去输入密码,不知怎么,几次都没输对。
“沈何晏,密码……密码是什么来着?”
她一着急也不由地紧张起来。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生怕这场战火波及到自己。
沈京墨望着陆眠输密码的背影,又看了看沈何晏怀里的陈旖旎。
微微拧紧了眉。
沈何晏最后与沈京墨对视一眼,下巴扬了扬,脚尖儿一旋,抱着陈旖旎就甩开了他,直直过去了。
空旷的楼道将他声音放大了无数倍,异常突兀:“不是她生日吗?上次不还是你告诉我的吗?0911啊。”
“哦,我想起来了……”
沈京墨看着簇拥在门前的他们,迈开步子,踩着优雅沉稳的步伐,跟了过来。
陆眠输入了密码,那道深黑色的门“叮咚”应声打开的一瞬,沈京墨清朗低沉的声音也飘过来了:
“我想,随便去打探一个女人家的密码,应该不是什么礼貌的事。”
“……”
沈何晏转头,看着沈京墨时,脸上表情不由地有些僵硬。
“不是吗。”沈京墨轻牵唇角,微笑着看着他问。
他人虽在笑,目光却是薄凉,透着惊心的寒。
而那表情又好像在问:何晏,是不是哥哥没有教好你怎么讲礼貌?
“……”
沈何晏和陆眠面面相觑一眼,哑口无言。
进去后,沈何晏先把陈旖旎放在了她卧室的床上,让陆眠照顾她。他去厨房找可以解酒的东西。
陆眠拿来条薄被,将陈旖旎脚上另一只高跟鞋也摘掉了,凑成了一双,并排放在床边。
她倒是醉得不省人事的,疏懒地躺在绵软的床上,一手搭在枕边,面颊还泛红。
眼眸紧阖着,光束勾勒出她温柔娴静的面容和精致五官。
呼吸清浅。是真的睡过去了。
她以前就是这样,一喝醉了就断片儿,估计明早起来什么都忘了。
陆眠今晚也算是听明白了,陈旖旎说的所谓的那个“梦”,那件得不到却三步一回头还惴惴不忘的“漂亮衣服”,指的就是沈京墨。
谁都清楚,沈京墨就算不跟江星窈在一起,或者退一万步讲,随便找个不认识的女人结婚了,也绝不可能娶她。
陈旖旎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也比谁都放不下。
所以他们分分合合,纠缠不清了这么多年。剪不断理还乱,互相折磨到现在。
就是不知——
陆眠正想着,遥遥向门边一望。
楼道一盏灯凉得昏黄凄凉,虚虚勾勒出慵懒倚在门边的男人颀长高大的轮廓。
沈京墨靠在她家家门边,侧头,虚拢住火苗点了支烟,寂寥地抽。
指尖一点明灭不定的猩红。
纠缠着袅袅烟气,吹散了,又重聚。若即若离。
——就是不知,到底是谁放不过谁。
她家公寓干净整洁,空间不大,厨房是半开放式,紧挨着客厅的大门。
沈何晏见沈京墨还在门边,没有要走的迹象,心里虽不舒服,但总也没什么意见。按现在来说,他与陈旖旎,只能算是很好的朋友。
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彼此也毫无僭越。
沈京墨之于她,比之于他,关系要亲密的多。
沈何晏甩了甩烦乱的思绪,打开冰箱上下找了一圈儿有没有蜂蜜。蜂蜜水是最解酒的。
可是没找到。
又打开左左右右的柜子找了找。
也没有。
他拐进卧室,去问陆眠:“陆眠,你知道她家的蜂蜜放哪儿了吗?”
陆眠还在给陈旖旎掖被角,听到沈何晏的声音抬头,“嗯?冰箱里没有嘛?”
沈何晏摇头,挪步走过来,伫立在床边,凝视陈旖旎的睡容。
以前大学的一群朋友一起喝酒她就很少来。来了也很少喝,几乎是碰都不碰酒杯的。她知道自己酒量差所以很有自控力。
唯一喝醉的那次,是她弟弟的忌日。
那段时间沈京墨正好去了巴黎研发中心调研,那晚顺路过来就把她给接走了。
她今晚,应该跟那时一样难过吧,所以才喝了那么多。
沈何晏正若有所思,陆眠小心观察着他,半晌,静静地问:“沈何晏,你真的还喜欢她吗?”
“……”
沈何晏思绪晃了一瞬,张了张唇,却没说出话。
他似乎是怕他们交谈的声音被陈旖旎察觉到,吵醒了她。然而与陆眠就这么互相对视着默了片刻,也没见陈旖旎有任何清醒的迹象。
最后,他动了下唇,“喜欢。”
陆眠也不多问了,起身往外走:“我去帮你看看有没有蜂蜜吧。”
“我也去。”沈何晏跟着她一起出去。
半开放厨房里,灯光葳蕤温柔,静静洒在笔挺高大的男人肩头。
沈京墨优雅地解开精致名贵的袖扣,挽起袖口,堆叠在线条结实流畅的臂弯处。
他打开冰箱,拿了盒没打开的牛奶出来,然后去柜子里找了个巴掌大的奶锅,放在电磁炉上。
剪开了牛奶盒,倒了进去。
察觉到有人过来,他倒好了牛奶,把牛奶盒放在一边,才回头。
漂亮黢黑的眼眸眯了一度。脸色仍是冷淡。
“……”
沉默在三人之间酝酿,越来越诡异。
陆眠想起热牛奶是也能解酒的,先行打破了沉默:“啊,牛奶也可以,没有蜂蜜的话……”
她从小,可就有点怵沈京墨。
沈京墨微微向前倾身,双臂支在大理石台面边沿,目光那望着一锅牛奶,出了一会儿的神。
一开始,有细小的气泡从锅底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而后,层层带动一整锅牛奶,跟着沸腾起来。
像是火焰,要把什么吞噬掉,焚烧殆尽。
他拿来锅盖,盖上去。
喧嚣沸腾的声音便变得细不可闻。
心底那些不同于往常的,非常奇怪的感觉,同时被压下去了。
没等牛奶完全沸腾开,他转身拿了外套,看也没看陆眠和沈何晏,轻抬着下颌,撤步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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