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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旖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何缱绻
“乖,去打电话。”他最后温和地命令。
“……”她燥热难当,咬咬牙,一个字都说不出。
当然,也不会去真的打给谁。
刚才那些从身上冒起来与他对抗的小刺儿,如今被他一根根地拔了干净。
他见她不言也不动作,又覆身过来,一手扳过她脸,薄凉柔软的唇,混着清浅的呼吸,去亲吻她,“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不是说了,让你打电话吗?”
焦燥从他细碎烧灼的吻之中,慢慢地就生了根,也发了芽。
于黑暗中,开出一朵花,乍现在脑海之中,色彩明艳到诡谲。
那朵花一定包藏着迷乱人心智的毒,麻痹了她浑身上下所有的神经。
她情不自禁抬手,在黑暗里摸索着去寻找身后他的轮廓。寻到了他深邃的眉眼,他细长如羽扇般的睫,他的高挺鼻梁,还有他的唇。
不禁在想,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眼中是否有他们第一次相遇,在梦里都能感受到的轻蔑。
他知道她已濒临崩溃,捏过她探过来的指尖,啃吻啄咬。从细微之处一点点地点燃她,边沉缓着声音问:“旎旎,要不要?”
“……要,”她真的快要被他逼疯了,再没了力气与他对抗。
她还发着烧,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成了灰烬,就这么掉入了他的漩涡中,再也再也挣扎不能。
甚至想在这一刻死掉。只要他给她。
“求我。”
她不安分地在他怀里挣扎,声音几近破碎,“求你了……沈京墨,我想要。”
“乖,去开门。”他鼻息微动,得逞地轻笑了一声,放开她,“我说了,我不忍心你睡楼道。”
她已经没心思分别他话的真假,心智都被他扰到错乱。抖着手,整理着混乱成一团的思绪,输密码时都差点儿输错了。
他站在一旁,轻轻侧开了头,看着楼道黑沉一片的窗。
她的手下意识一停,抬头,还悄悄观察了他一下。
男人依然容色冷淡,视线没落在这里丝毫。
——不去问,也不去偷窥女人家的家门密码。在他看来,似乎是很绅士的行为。
进了门,还没找到灯光的开关,他伸手就按下她了她要开灯的手,抱起她,直接将她抵在了门口。
捧住她发烫的脸,近乎凶恶地吻着她,蓄满了占有欲。与满室黑沉一般无边无际。
那些在他斯文外表下蠢蠢欲动的野性与强势,也再无处躲藏。
最后只剩依然轻缓儒雅的语气:
“我也不会要求你删光手机里所有的男人,你想见他们中的谁也可以——但最好别让我抓到他来你家。”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
刚才的事儿一时还没下文,这会儿她全身燥紧,心还在怦怦跳,喧嚣得她有些头昏脑涨。
“记住了吗?”他强调一遍。
她轻哼一声,双腿轻轻一拢,不以为然地笑着:“你进了我家的门,如果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那你现在也可以走了。”
他深感不悦地皱眉,一时无言。
“沈京墨,”她手指勾了下他鼻尖儿,抚开他眉心皱褶,低声喃喃着,“当一个女人喋喋不休的时候,是希望你吻她。当她邀请你进了她家的门,你说,你该做什么?”
他动了动唇,还没开口,她已经循着他的气息开始亲吻他。她浑身滚热。
彼此推搡着到了沙发上,她勾过他脖子,贴在他耳边,连连说着温声软语。
像一枚枚火信子,一点点引爆他的心脏。
他也覆下来亲吻她,能感受到她在他的怀抱中慢慢地柔化。他掌心贴着她滚烫的脸颊,咬住她耳朵,略带命令般还要她求他。她口齿不清地低喃,浑身热得快要疯掉。
最后那一瞬,被烫得腿都软了。
六年里,这样的时刻有过无数次。可是这一次,好像有了那么一些变化。她说不出那是什么。
这个瞬间,好像有个漩涡,从心口不断地扩张开了。
像是要将她狠狠地拖拽进去。
她知道或许一切真的如他所说,她一开口,他就会给。但是她和他都知道,有的东西,哪怕她去求他,他也永远给不了。
夜色黑沉得一片死寂。
半大不大的公寓,似乎有滚热的浪潮翻涌。从沙发流连到茶几,又到了餐桌,又到了她的卧室。
满世界似乎只有她和他是活着的。紧紧抱拥住,呼吸交换着呼吸,用体温温暖着体温。
最后一切归为宁静。
她靠在他怀里,抬起手挨了下他额头,居然有点烫。刚才就感受到他今晚浑身烫得吓人。
她一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感冒了吗?”
他没说话,放开她起身就去洗澡了。
她躺在床上,脚搭在一边的凳子上,看着窗出神。回想起来,今天听他声音就有些沙哑。她没多想,还以为是烟抽多了的缘故。
所以,感冒药是他顺手之劳吗?——她还自作多情地以为是为了她。
很快,他就出来了,披拂一身水汽,有些恹恹地过来,一手揽着她腰,抱着她就睡下了。
下巴埋在她肩窝,呼吸清浅,带着热。
他一直喜欢冲冷水澡,今天洗的是热水澡。她察觉到了,更感受到他浑身比平时热了很多。
却不再问他,是不是感冒了。
因为,她会忍不住再问一句,是否是为她买的感冒药。
她躺在他怀里不动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发怔。
心想着,就算感冒了他也是活该。
谁让他把她扔水里。
*
沈京墨睡着没多久就感受到怀抱空了。
朦胧里听浴室水声响起,猜测着,她应该是去洗澡了。
病了最摧人心智,他倦得要命,最后一丝力气好像都跟她折腾着全都耗尽了。
费力地睁开眼,看了眼浴室的方向。发现灯亮着,她在那里。
他便翻了个身过去,安心地睡了。
水声淅淅沥沥,忽远忽近。
没多久,就消散在了房内还没散尽的粘稠的空气中。
静得吓人。
他听水声停下了很久都没她出来的动静,慢慢地,困倦的感觉一点点地抽离殆尽。
睡得不安稳,他再翻了个身,索性直接坐起来。
凌晨四点。浴室灯还亮着。
他坐在床头望过去,心想她是不是又睡到了浴缸里。她一向有这个习惯。
大踏步向前,一把推开了浴室的门。
她抱膝蜷缩住自己,蹲坐在浴缸里,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他进来还抖了一抖。
睫毛濡湿了,眼眶泛着红。
他眉心轻轻一拧,冷声,“几点了知道吗?说了几次别睡浴缸,记不住么,嗯?”
她轻轻摇头,垂下眼。濡湿的发贴在两颊,勾住她发白的脸。
他走过去,伸手去探水温。
果然,凉得刺骨。
一股火从心口蹿起,他想发火,却一忍再忍。也不知自己在跟谁发脾气,冷漠地扔下她扭头就走出去。
去阳台焦躁地点了根烟。
烟燃了大半,烟气却拂不开心头那团火。
他捻了烟,又折身回去。站在门边片刻,默默与她无声对视了一会儿。
最终上前一步,冷着脸朝她伸出手臂,“过来。”





春光旖旎 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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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泡沫
陈旖旎就那么坐在那里,他话音落了很久,她也久不动作。
浴缸中的泡沫在身体周围化开,散得快没了痕迹。
浴室里的热气也一并散尽了,夹着一股清冽的香,混着湿冷的水汽沾惹在皮肤上。
很冷。
她用手指轻轻抚摩着冰凉到快没有知觉的脚踝,目光涣散开,落在水面上。
波纹一圈圈推开,涟漪聚散,倒映出浴缸旁男人的轮廓。
若即若离。
沈京墨单膝及地,半蹲在一边,又喊她一声:“陈旖旎。”
“……”
她闻言还是毫无动静。
小几秒后,才轻轻抬起头,一双潋滟的眼看向他。
一张脸白得惊心。没了明媚妆容的暄映,平素那些风情嚣张,锋芒毕露的棱角仿佛被一瞬被磨平了。
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虚弱苍白。
他轻拧着眉,脸色十分难看。再次冷硬着嗓音,一字一顿,带着命令说:“出来,水很凉。”
她向后一仰,靠回了浴缸边儿,纤细的胳膊搭上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决定与他对峙到底。
眼圈还泛着红,唇也发白。
对视了一会儿,才稍稍扯出个有点儿难看的笑容,声音很轻似恳似求,夹着哑意和疲惫:“沈京墨,我真的很累。”
“累就睡在这里?”
“嗯。”
互相沉默了小几秒,他又缓缓站起了身,垂眸,站在一边冷冷地睨了她一会儿。
最后旋开步伐,转身又出去了。
走的很决绝。
她望着他背影消失在门边,强忍着眼圈干涩的感觉,抬起头,望了望天花板。
水汽混成了小珠子,在头过几次不要睡浴缸,忘了吗,嗯?”
“几次啊?”她胳膊肘搭在一边,勾缠着自己的发,好笑地问,“我不记得了。”
他冷着脸不说话。
她殷殷地靠过来一些,眯着眼看他,认真问:“你说啊,几次?”
他没好气地觑了她眼,指尖勾过来她一缕湿发,打开吹风机。
“坐好。”
嗡嗡轰鸣声响起。
喧嚣的热气一瞬喷薄,她像只受了惊的猫儿,向后一缩,登时就乖乖靠回去了。
他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角,而后将风口避开她的脸,开始帮她吹头发。
男人清冽低沉的嗓音混在喧嚣风声中,有些听不真切:“下次别再让我发现你睡浴缸,知道吗,我看不到的话就随便你。”
她依稀辨识出他在说什么,漫不经心“哦”了声。
没一会儿就吹完了一侧,他淡声命令:“转过去。”
她抿唇朝他笑,乖乖背过去。
双手还掩着飘拂在前胸的浴巾,后背裸露出一大片的洁白。正对着他。
湿发萦萦绕绕地贴在她白皙光滑的肩背上,蝴蝶骨漂亮尖锐得有些嶙峋。
她腰窝附近有一道浅疤。
看起来年深月久,褪去了原本的狰狞模样,已逐渐与肤色混为同一种颜色。
他目光落在那道疤上小半秒,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接着便移开视线。牵过她另一侧的湿发。
她拨开一侧的头发,垂到一边去,露出鲜嫩白皙的后颈。
颈侧有颗痣。是他最爱亲吻的地方之一。
“啊……”她突然小声低呼一声。
他手一顿,皱眉问:“怎么了。”
一个无意的抬眸,视线沿着那颗痣过去,才发现,原来是勾连在一起的头发绕住了她的耳环。
刚才拉扯她头发过来时没注意给勾到了。
她抬起手要去碰,他关了风筒,低声说:“别动。”
略带凉意的指尖掠过她耳垂的皮肤。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从身后靠近。
他低下头,垂着眼,指尖捻住了那枚造型精致的耳环。
轻轻地,一施力,就摘了下来。
“……”
耳环从耳垂脱力的同时,她心跳停滞了一秒。
望着灯光照亮的半侧墙壁,目光也愣滞着,也出了片刻神。
突然就能想起,那会儿做了什么梦。
“洗澡不摘?”
他在她身后问,转手把耳环放在一边。
她笑了笑:“在浴缸里睡着了就忘了。你如果要帮我吹头发的话,不会提前帮我看看吗?”
他轻笑了一声。
唇边漾开抹缥缈笑意,沉哑嗓音在她耳后飘飘浮浮。
风筒声又一次响起。
盖过了男人清朗低哑的笑声,还有她刚才喧嚣一瞬的心跳。后面他说了些什么,她就听不清了。
沉默了大半天,她突然开口。
“沈京墨,我刚才做梦了。”
他帮她吹着头发,微微侧头看她一眼,漫不经心问:“什么梦?”
“不是什么好梦。”
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那最好,”他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手指绕住她的发,圈圈缠绕住他温柔的嗓音,“不然在浴缸睡一晚,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
他似乎对她梦见了什么还是有些在意,半晌,又淡声地问:“所以,你梦见什么了?”
她没说话,盯着窗户出了会儿神。
窗外,黑沉天际的尽头已初绽隐隐晓光。整座城市却还在昏睡。
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和她活着。
小几秒后,她声音混在风声中,几乎轻到细不可闻:“梦到你结婚。”
他愣了下,没听清,还特意关了风筒,眉心轻拢着问:“你说什么?”
“没事。”她按住他又要开风筒的手,勾住他脖颈缩入他怀里,低声喃喃着,“沈京墨,我想睡觉。”
“累了?”
“嗯。”她点点头,靠在他身上。
她的头发还沾着些许潮意,贴在他肩窝里,微微烘开了热意。
他放下风筒,一手揽过她,另一手顺手关了床灯。
满室恢复黑暗。
他环着她躺回床上。
“我以前都不常生病的,”她声音闷沉沉地砸在他肩窝,灼热的气息烧得他皮肤生热,“我不喜欢去医院,也不喜欢吃药。”
“嗯。”他淡淡地应。
“所以都怪你,我好恨你。”
他低柔着嗓音笑了笑。箍住她纤腰,环她紧了些。
慢慢地,困倦如浪潮席卷住彼此。他也阖上了眼,感受到她刚才冰凉的身体在他怀中变得温热柔软。
半晌,她又出声:“沈京墨。”
“嗯。”
“我恨你。”
“知道了,你不用说两遍。”他沉哑冷淡的声线拂过她额上午的拍摄都结束了,下午两点进行下一轮,负责拍摄的还是s&r指派过来的摄影师。中午两点有个会议,s&r那边派了人来帮我们做内页版块,总编要你一起去。”
电梯门在眼前关闭。
头是试探一下后面是否还有别的安排,沈京墨这个“顺水人情”到底做到了何种地步。
而且,他还准备越过陈旖旎这么个硬骨头亲自跟他道个谢。不管陈旖旎和他最后的结果如何,于工作情面,彼此面子上的礼节还是需要有的。
接电话的是沈京墨的助理jessie。对方说沈京墨在开会,一会儿会议结束了会回电话过来。
温烺又唠叨了陈旖旎两句就出去了。
陈旖旎一手支着额,揉着隐隐生疼的太阳穴,坐下来准备翻看着那个被吹上了天的顶奢御用摄影师拍的成片,没多久,温烺又推门进来了。
“干什么?”她眼神冷冷地望过去,有些不悦,“不知道敲门?”
温烺过来,冷着脸,递给她手机,“沈京墨不接我的。”
“……”她狐疑地接上。
对面是沈京墨助理jessie清甜的声音。
对方似乎因为昨晚没送她回家而有些歉意,语气都小心翼翼的:“陈小姐,沈总说,让您亲自打电话给他。”




春光旖旎 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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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错觉
陈旖旎听jessie说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安安静静的一直没接话。一个意外的抬眸,与站在办公桌对面的温烺对视了一眼。
温烺皱着眉,一直在瞧她。显然很想知道沈京墨的助理在跟她说些什么。
刚才对方可是二话不说就给他回绝了。
“好,我知道了。”
陈旖旎最后淡声回应了一句,然后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递还给温烺。
温烺顿了一下才接过,小心地睃着一脸平静的她,有些在意地问:“他助理说什么了?让你打给沈京墨吗?”
“嗯,”陈旖旎轻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心轻皱,“你先出去吧。”
想想沈京墨要她回电过去,以他们的关系,在电话里要说些什么温言软语,不可描述的,温烺也懒得去打听。
不过还是将保留着今早工作记录的ipad留下了,还跟陈旖旎大致复述了一遍今早的工作情况,让她转述汇报给沈京墨。
毕竟她早上不在公司,沈京墨也算是他们的上级。
温烺照例夸了一通s&r派来的人,又强调了一下他们lamour也起了重要作用,没白占便宜。最后强调给陈旖旎,要好好地跟沈京墨传达整个lamour的谢意。
陈旖旎听温烺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轻抬眼角,最终哼笑了声:
“我看你不如跳槽得了。”
“不用跳槽啊,”温烺笑吟吟地看着她,“指不定什么时候你就成了s&r的老板娘了,我直接入伙。我看江星窈跟沈京墨是八字都没一撇,成天跳得倒挺欢。”
陈旖旎红唇轻牵,看着他,人虽在笑,眼神却透着冷,唇一张一合,甩下一字:
“滚。”
温烺没好气横她一眼,大大咧咧地说:“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啊,你作为lamour的总监,得代表咱们好好跟沈京墨道个谢,要不是他不接我电话,我用得着求你?”
没等陈旖旎脸色更沉,温烺转身就溜了。
偌大的办公室静得可怕,只有她一个人被死一般的寂静无声地包裹住。
支着脑袋放空了一会儿思绪,她从办公椅起身,走到一边去,打开了空调。
面朝着窗,伫立片刻。
四处凉风流窜,薄荷凉烟的清冽烟气徐徐飘散开。
她嗓子还疼着,没留神吸得猛了,一股辛辣窜入喉咙,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起来。
咳得眼眶通红。
*
一直拖着没打电话,工作忙起来也就把这事儿忘到了脑后。
下午拍摄开始前,lamour的几个骨干坐在一起开了个会。当然,一齐参会的还有沈京墨从s&r指派过来的人。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就是不在一栋楼,平日参加什么活动、大秀什么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况s&r是业内前辈,彼此都挺谦让,其乐融融。
对方倒也不乖张,主要意见还是听从lamour这边的安排,他们只针对这边的想法做一些必要的纠正和指导。
的确如温烺所说,是沈京墨派来帮忙的。
一切都很完美,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氛围轻松,罗晶和温烺全程连连点头,对方提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建议,他们也没什么相左的意见。
直到问到陈旖旎,却被连连驳回否决。
一次又一次。
陈旖旎作为lamour的设计总监,按理说,是最有意见驳回权的。商讨过程中她毫不客气,有一说一,不行就是不行,连斡旋的把戏都懒得与对方玩。
虽非刻意找茬,她的考虑也都在理,但言辞不乏尖锐,几番下来,搞得双方意见冲突,难免有些尴尬。
中场休息,助理为他们一一送来了咖啡。
温烺坐在一边,用胳膊肘搡她一下,咳嗽了下,压着嗓子问:“喂,陈旖旎,你今天吃错药了?那个为什么不行?”
陈旖旎微向后,靠入座椅里,眉眼微挑,指着新制定的策划方案无奈地解释:
“朋友,离定稿还有一周,你觉得我们有时间让model去国外拍吗?我们就这么点人,你或者我,或者谁去当监工了,我们还轮转得开吗?”
“不还有……”温烺扬眉,示意对面s&r的人,“他们吗?”
陈旖旎眯了眯眼,眉间蕴着怒。
她起身,把那几张轻飘飘的策划案拍在温烺面前,微向前倾身,对他轻笑起来:“行啊,那我希望你明天就跳槽,到时候你跟他们就是自己人了——也不用求人帮忙了,还想特意打电话去道谢,对吗?”
说罢笑容一敛,冷冷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火气还挺大。”温烺看着她背影,没好气地笑了笑。
从会议室一路出去,越过公司前侧长廊。高跟鞋沉稳的声音一路蔓延入了楼梯尽头的卫生间。
陈旖旎找了个隔间进去,放下马桶盖,坐在上面。
感冒还没好,头疼的要命。
刚准备点根烟,就听到外面人说话窸窸窣窣的,传来笑声阵阵。
空旷的卫生间是最藏不住闲话和秘密的地方,稍一声没由头的笑,都能被放大无数倍,变得异常刺耳,似讥似讽。
她是今日整栋楼讨论度最高的话题和焦点。
只要能跟沈京墨或者江星窈沾上一丁点儿关系,满栋大楼一整天飘的都是关于她的闲言碎语。
几个实习生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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