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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旖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何缱绻
陈旖旎大学期间就学了驾照,勉勉强强过了,不过后来也没碰过几天车。
陈旖旎刚进门,听佣人说起,今天沈京墨也在。
这宅子后面是一片山坡,连接着港城风景秀美的南海岸,之前辟开出来一片绿茵地,给沈嘉致弄了个高尔夫球场。
隔着通明透亮的落地窗遥遥一望,远见一道笔挺身影立在那里。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灰相间的运动服,随性洒脱,他一向偏爱雅致的黑灰,穿这样的颜色也不失沉稳。
几轮下来,沈京墨也玩累了,把球杆交给身边的人,与沈嘉致一齐转身往室内走。
陈旖旎望了眼,在他投来目光的同时,还没来得及与他对视,匆匆就上楼去找阮慈了。
沈京墨一回来,阮慈那些爪牙就无处安放,照例缩在楼上的房间里。
今天她不若上次那般草木皆兵,看起来心情好像很不错,喝着下午茶吃点心,和哪个狐朋狗友打着电话。
反正陈旖旎一直觉得,物以类聚。能跟阮慈做朋友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慈坐在个小茶几旁,翘着腿,手下翻着个家庭相册。
“我也不指望跟他办婚礼什么的,都这么多年了是吧?也一把年纪了。但最起码我跟他这么多年了,物质生活要保证吧?”
“以前还好,现在只要他儿子不出声,他就畏畏缩缩的屁都不敢放一个!我指望他?我还不如指望一只狗!昨天又跟我嚷嚷呢——我看我们也过不下去了。”
“我家那个死丫头才有能耐呢,跟他儿子鬼混了这么几年也挺赚的,快结婚了嘛,也没亏待她,臭丫头现在鼻孔就往天上长呢,多久都不回来看我一眼,要么一见面就跟我吵架,白眼狼一个,真是白养她了。”
陈旖旎抱着手臂,轻倚在门边,淡声问了句:“找我过来什么事?”
一把莹润声音,落入房中。
阮慈顿了顿,见她来,抬眼瞥过去,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匆匆便准备收尾了,“行了行了,不说了,下次跟你说。来人了。”
而后就挂了电话。
阮慈起身,走到窗户边,探头朝球场那边望了望。
刚一起打球的沈嘉致和沈京墨父子二人已经不见了人影,她心猜着,沈京墨这会儿或许在楼下。
转身堆起笑容,用柔和的语气招呼陈旖旎坐下:“旎旎,过来坐。”
陈旖旎皱了下眉。
阮慈这一改常态的态度让她浑身不舒服,半天站在门边没动,僵着声音问:“到底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你过来嘛,过来坐坐,”阮慈难得对她堆起了十二分的和善笑容,“过来陪妈妈说说话。”
这么多年,陈旖旎跟她之间到底是没什么好说的。但彼此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于是过去,坐在茶几另一边。
余光瞥到摊开在桌面的相册,居然是他们家的家庭相册。
那一页还是阮慈和陈正宵的结婚照。上世纪90年代的照相风格。
她冷笑一声:“你还留着这个干什么?不怕别人看到?”
阮慈听出她在嘲讽,倒也不恼,翻了两页。
好像是被牵动了什么回忆似的,指着其中一张,若有所思地说:“你看看,你那时候还那么小。”
“啊呀呀,这时候你三岁吧?三岁就这么漂亮了,随我。”
陈旖旎不耐烦地打断,“到底什么事。”
“啊,星移这时候也很小呢。”阮慈惋叹一声,瞄了眼陈旖旎,“要是他还活着,估计这会儿也17、8了,那年要不是……”
“……”
阮慈见她脸色渐冷,知道戳了她痛处,得逞地合上了相册,抬头笑起来:“也没什么事,妈妈想你了,想见见你。”
陈旖旎再也没了耐心,抬脚就走。
“旎旎。”
阮慈见她真走,提着嗓子在后面叫了声,有些慌了,连奔带跑地追着出去,拉住了她胳膊。
“干嘛啊——放开我!”
“旎旎,有钱吗?借妈妈一点?一点就好!”
陈旖旎被她拽着趔趄了好几步,拗不过了,最后直接给拉回了房间,挣扎着:“没有——别问我要!”
“小几万拿得出吧?你听妈妈说,我和你几个阿姨呢准备订个包包。你知道的吧,妈妈最喜欢包包了,但是你叔叔不给我钱——你总不忍心让我在你阿姨们面前丢脸吧?”
“丢脸?”陈旖旎冷笑着,看着她,“你还知道什么是脸?我怎么不忍心让你丢脸了?”
阮慈被她的眼神吓到,被逼着退了一步。
陈旖旎勾了勾唇,讽刺地说:“你如果还知道什么是脸,就别赖在别人家里这么多年屁股都不挪一下。”
“还敢给我公司的人打电话,你给我脸了吗?”
“放开我——”
说罢甩开阮慈,阔步地走出去。
阮慈追着她到了楼梯口,趴在楼梯上就开始尖叫:“死丫头,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还说我要不要脸!你有脸吗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都要结婚了你还缠着……他吗。”
沈京墨一手插兜,立在楼梯下方。
掀起眼皮,薄唇微抿着,朝楼上的她们投来冰冷目光。
“……”
阮慈憋了口气,立马闭了嘴,吞掉了后面的话音。
沈京墨横她一眼,容色倦冷。他转而望着从楼上往下走的陈旖旎,“陈旖旎。”
她看也不看他,一直向下走。
他拧紧了眉,在她经过她旁边时,伸手拉了她一下,声音压着燥怒,“陈旖旎!”
以前她和阮慈吵了架一直往外跑,他也会这么去拉她。
这会儿她挣扎着,被他捏住了手腕,甩着胳膊要甩开他,却又被他拽回来。
他用臂弯环紧她,任她挣扎着,两人推搡着往门廊和玄关的方向去。
“沈京墨!”
快到门边,他要带着她出去时,她突然喊了一声,然后狠狠地挣开了他。
他被她推得向后趔趄了一步,愣在原地。
她看着他,不顾他眼底第一次浮现了受伤的神色,她声音颤抖着,克制隐忍到极点,“……你别管我了。”





春光旖旎 冷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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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冷柔
快到晚饭的点,杜兰芝一觉醒来听到了楼下的动静,还伴随着阮慈的尖利叫喊,吵得人根本睡不好。
出来瞧了眼,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见陈旖旎推开了沈京墨,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看起来是吵架了。
沈京墨伫立原地,肩背僵硬着,手悬在半空,怅然若失。手臂上还有她身上的温度和推开他的触感。
那么那么的抗拒。
“京墨,出什么事儿了吗?”杜兰芝平淡的声音从楼上飘下来。
沈京墨一瞬回神,放下手,插回口袋。
他抿了下唇,敛去了眼底神色,抬起头。
另一侧,阮慈就靠在楼梯围栏边上,有些得意地看着他。好像是让他吃瘪难堪,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那表情,就像是那年这个女人初来乍到,对他妈妈肆意叫嚣跳脚时那般的挑衅嚣张,自以为是。
真令人恶心。
沈嘉致刚在客厅,也把发生了什么听了看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坐不住了,正要往来走想说点什么舒缓一下气氛。
就听沈京墨冷冷说:
“她和你不一样。”
音质寒凉,一字一顿。令人生畏。
阮慈表情僵住,和一边的杜兰芝和沈嘉致一齐愣了愣。
沈京墨说完,连外套都没穿,转身就出了门。
外面寒风猎猎。
下午那会儿跟沈嘉致在室外打球,还不像现在这么冷,就是起了风才没再继续打下去。
此时风更紧,夹着彻骨的寒,肆虐呼啸。
他还穿着单薄的运动套装,顾不上回去拿外套。坐上车打了火,一脚油门下去,一路沿着这条路去找她。
别墅建在半山,沿路下去,是一条长而陡峭的长坡。
陈旖旎沿路一直走,边把风衣外套披在肩穿上,攥紧领口才稍稍能抵挡寒意。
寒风不饶人,眼睛被吹得干涩生疼,却如何也掉不下眼泪。
她捋过一缕吹乱了的头发,稍微放缓了脚步,拿出手机,看到一通未接来电。
来自沈何晏。
那会儿楚觅送她过来就回去了。晚上沈何晏叫了三五个好友庆生,她就准备见过阮慈一面,直接和沈何晏一起去了。
这个别墅区很偏僻,出去了也几乎打不到车。
本以为沈何晏今天也会在家,但他好像提前跟家中打好了招呼不庆生,一点动静也没有。
微博上也没什么动静。
她才知道,原来他今天过的是农历生日。
阳历生日那天是他父母空难身亡的日子,从来不过,他也不会让家人为他庆祝,出道时对外公布的生日也是经纪公司瞎编的,还改小了年龄。
正想着,两道车灯光从不远处接近她。
黄昏向晚,薄雾冥冥。
两道光束太强她一时有些看不清,用手遮了遮眼,才看清了是沈何晏的那辆重型越野。
开车的人是他助理,看起来他们是刚从剧组还是哪儿出来,直接过来的。
沈何晏看到她,打开窗户扬了扬手。
上次狗仔偷拍和热搜那事儿之后,他们就没见过面了。彼此都忙是一方面,加之他也实在不好意思。
今天下午接到了她电话,她问他下午或者傍晚会不会回沈宅。她说她要来这边和她妈妈见一面,然后他们可以一起过去。
他想起今天是周日,沈京墨一般每周日都会过来陪沈嘉致打打球什么的。
于是下午剧组的事一结束,他就事不宜迟地过来了。
沈京墨一路上都没看到她。
这条路盘山蜿蜒,曲里拐弯的,还有几条车过不去的近路。边想着,她是不是从小路穿过去了,打方向盘时差点儿不留神撞在马路牙子上。
他迅速地调整了一下车身,车底盘擦着道路边沿过去。
“呲——”的一声。
尖锐刺耳。
估计是哪儿被划破了。
他顾不上去想,又送了一脚油门儿,直接飙下了山。
走到半路,看到了她。
还有沈何晏的车。
她的确是从旁边一条小道出来的,这会儿站定在沈何晏车外,两人说了会儿话,她神色看起来比刚才轻松了不少,也有笑容了。
然后,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沈京墨将车停在了不远。
目光深沉阴鸷,注视着那个黢黑的车屁股消失,与夜色渐渐融为一体,再也再也看不到。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轻轻地,将额抵上去。
怅然地闭上了眼,心口隐隐作痛。
*
车转弯的一瞬,沈何晏透过车前镜瞥到了沈京墨的车。
车型和车牌都很显眼,他一开始还感到十分讶异,但想起,刚见到陈旖旎时,她的表情并不算好。
沈京墨应该是一路追出来的。
吵架了吗?
他不动声色勾了勾唇,手里玩儿了一会儿打火机,回头,对后座的陈旖旎笑着:
“陆眠说她一会儿自己过来,她不能喝太多酒。陆听白还找了司机在外面蹲守,一到十一点就送她回家。”
陈旖旎没忍住笑起来:“为什么啊?她都那么大了,她哥还管她那么严?”
而陆眠好像真挺怕陆听白的。
“有个人管着不好吗?”沈何晏漫不经心地笑笑。
陈旖旎愣然一瞬。
忽然想起,刚推开沈京墨出来时,情绪失控没忍住冲他大喊,让他不要再管她。
记起高考完某天晚上,她人生第二次向阮慈提出请求,说她想出国学服装设计。
阮慈又说没钱。
她知道,阮慈有姥姥的旗袍店变卖了留下的钱,支付她的学费绰绰有余,就是不想给罢了。
她们大吵了一架,她从那个房子里跑了出来。
要不是爸爸和弟弟出了车祸,她也不至于非要和阮慈一起生活。还要面对沈京墨。
她想过很多次,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如果车祸那天晚上不是沈京墨赶来,她估计也死了。
很奇怪,他一直以来表现得足够恨她,恨不得折磨死她和她的家人,这么多年,却一直热衷于管她的闲事。
那时在那个房子里,上上下下,就是一条狗都想赶走她。
是他把她留下来。
那晚,也是他出去找的她。
不知她和阮慈争吵的内容他听到了多少,那时他站在她面前,说,他可以送她出国,担负她一切的学费和开销。
但前提是,她必须待在他身边。因为她爸爸已经把她卖给了他。
她早知道他要用尽手段折磨她和她的家人。哪怕她的家人死了,他还要折磨她。
他现在,折磨得她够惨了。
她咬了咬唇,长吁一口气,当下沉默下来。
沈何晏在前面继续说:“陆眠高中毕业那年,跟我们出去喝酒,都喝进医院洗胃去了。”
“……”陈旖旎眨眨眼,有些惊异。这些事她从没听陆眠提起过,陆眠那时候和她也不甚相熟。
“为什么喝那么多?”
“她啊,”沈何晏若有所思地看着窗,指尖摩挲着下颌,“她那时跟我一个好兄弟在一起,高考完分手了,挺难受的吧。陆听白就她一个宝贝妹妹,再进医院了怎么办?”
他说着,长叹了声:“有人管也是好事。很幸运。”
*
晚上来的人不多,地方却选得非常扎眼。是在棠街上一家叫做“兰黛”的夜店。
音乐嘈杂,光线斑斓,让人头痛。
沈何晏换了身简单的卫衣牛仔裤,头发也没做造型,还戴了个框架眼镜。
在夜店迷幻的五颜六色的灯光里,来来往往的脸都不怎么看得清,根本没人认得他是沈何晏。
来的另几个人是沈何晏好友。沈何晏说是过生日,估计是这些日子成日地跑通告,跑这儿来放飞天性来了。
他们一群人在那儿玩儿,陈旖旎和陆眠都不怎么认识,她俩坐在吧台边上随便聊了会儿天。
后方舞池音乐响起,震耳欲聋。
陈旖旎其实没想到今晚会来这里,她以为沈何晏就是找个人少清净的清吧,他们几个喝点儿酒就回去了。
她一向喜静,下午被阮慈吵了一通就头痛欲裂,明天还有工作,这会儿坐不住了。
看了看表,也快十一点了。
她问陆眠走不走,陆眠又给她拉回去,显然是一分一秒都不想损失。
估计是因为外面有人蹲守,陆听白还下了门禁,喝的不痛快,非要在这儿浪到十一点再回去。
头你们一天天装什么逼呢?不就谈个恋爱吗畏畏缩缩的,还澄清关系,为了骗你妈那几个破钱,假不假?”
他又对陈旖旎不依不饶起来:“你多少钱一晚啊?哦对,我听过你的事,你不是之前给哪个有钱人当情妇吗?你看我行吗,我也有钱的——”
那男人把皱皱巴巴的几张粉色钞票从裤兜掏出来,脑袋就挨了一瓶子。
“砰——”的一声动静不小,引得周围惊叫连连。
沈何晏一酒瓶下去就砸破了他脑袋,捏着破碎的瓶颈,猩红着眼喊:“你给我放尊重一点——想死是不是?!”
“何晏,过来啊,拉他一把啊——”
“这是喝高了吧,我靠,怎么闹得啊,人脑袋都砸破了——”
“靠!拉住他啊!要死人啊——他打起架来不要命的!”
几番纠缠都没拉住沈何晏,又是哐啷叮当的一通乱响,只觉得头顶的光在眼前晃得破碎不堪,人声阵阵。
不知道架是什么时候打完的,直到外面响起了一阵轰鸣的警笛声,接着,一切才归于平息。
*
沈京墨本来已经准备睡下了,被一个电话叫到了派出所。那边说,沈何晏打了架,需要人过来签字保释。
沈何晏没想打给他的。
警察把他手机通讯录里的人几乎全部翻了一遍,一个个问了过去。这是谁,这个是谁,这人跟你什么关系,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在哪里……
最近棠街好像在查毒品,对什么都监管很严。
笔录做完了,谁都说谁有理,猥琐男,和他、陈旖旎、陆眠,四人分坐两边,在冰冷的审讯室外。
警察问了三四遍,这个跟你一样姓沈,叫做“沈京墨”的人是谁时,沈何晏才僵着嗓子答了句:“我哥。”
凌晨一点。
沉稳的皮鞋声越来越近,踩着派出所一片冰冷惨白的光路进来。
陈旖旎垂着头,偏向一边去,只听着声音,没去看他。
“有人来领你了啊,”猥琐男噙着嘴角渗出的血,不屑地朝沈何晏笑笑,“我以为你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呢——”
沈何晏被触动了伤口,暴跳如雷地起来,扬起拳头又要去打他。
手腕被一旁笔挺高大的男人紧紧地抓住。
沈京墨眸色冷到极点,与沈何晏对视的一瞬,更冷了几分。蕴着满满的强硬和燥怒。
他捏着沈何晏的手腕,彼此互相拉搡着,谁也不让谁,很像是在较量。
最终是沈何晏拗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搡倒了,跌回了座椅里。
他束了束西装,冷冷说:“下次要打架,别顶着你这张脸。”
沈何晏没好气地横他一眼,整了整衣服,坐定在座椅里。
沈京墨跟警察交流了几句,被领到一张桌子旁,照着警察指下的位置,微微躬身。
修长指尖捏住圆珠笔在纸上迅速滑过,签下了自己名字。
顺便瞥了眼那个被沈何晏打了一脸伤的男人的名字。
刚眯眸看了一眼,警察就把纸收走了。
再出去,审讯室外已经没人了。
沈何晏和陈旖旎坐在马路边一个长凳上。
那会儿打架时,她脚踝被飞溅过来酒瓶玻璃给划伤了,这会儿用卫生纸有一下没一下地去沾上面的血。
血已止住了,伤口凝结了,稍一走动,就有源源不断的血珠子渗出。
那一张纸都红了,沈何晏看得心惊胆战,劝她,“去医院吧,消消毒?”
陈旖旎摇了摇头,换了张干净的卫生纸,又俯身,去沾从伤口渗出来的血。
沈何晏又劝:“卫生纸不干净的,你至少要去医院消毒吧?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去医院吧,我让我助理来接我了,我们一起——”
她的脚踝被一只略带凉意的手牵过去。
沈京墨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他轻轻捏过她的脚踝,低垂着眉眼,观察了一下伤势。
从口袋掏出了条丝绸手帕。
她却用卫生纸去挡,“别……”
彼此的力道都很强硬,她挣扎着去推他,却被他狠狠地甩开了手。
他抬起头,看着她,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迎着光,他眼底像月色冷柔,忽然变得很柔软,很柔软。
她一愣,眼眶就红了。
别开脸,忽然就不敢再去和他对视了。
他将手帕仔仔细细地系在了她的脚踝上。打了个结。
起身的同时,托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
沈何晏说:“让她去医院啊——感染了怎么办?”
他是真的担心极了,满头大汗地喊:“哥——那伤口很深的,万一要缝针怎么办?”
“去医院啊!”
“没见她不想去吗?”沈京墨冷冷转眸,眯了眯眼,语气又平又冷,“我给你经纪人打了电话,回去自己把今晚的事解释清楚。”
然后抱着陈旖旎,往自己车的方向走。
陈旖旎还在他怀里挣扎,推他的胸膛:“沈京墨!你、你别碰我——”
这几次她挣扎,力气就大的要死,推着他就要下来,他怕把她伤口弄严重了,头一次妥协了放了她下来。
她推开他,跌跌撞撞地,一蹦一跳地就要往马路边走。穿着高跟鞋,几次都站不稳。
他箍住她的腰,给她大力揽了回去,她却又开始挣扎:“我去打车,我要回家——”
“你别管我!”
“我都说了,你别管我了……”
他按着她腰,突然怒喝一声:“陈旖旎——”
“……”
她愣在原地。
他胸膛深深起伏着,眼底有不知名情绪暗暗涌动。
忽然一把揽着她过来,不由分说地将她脑袋按在自己心口,低哑着声音,
“我不管你谁管你。”
“回家。”




春光旖旎 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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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需要
陈旖旎坐在副驾驶,靠在一边。
身上罩着他的西装外套,有丝丝缕缕的清冽香气混着烟草味道,在鼻子下放浮动。
他的外套上以前没有这么重的烟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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