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旖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何缱绻
“让沈京墨来看看啊……他死了还能看到吗?啊?”
“你别打,别给他打——你给他打我就对你不客气……”
陈旖旎伸出手,去挡温烺的电话,力气却软软绵绵的,温烺轻松躲开。
楚觅用手抚过陈旖旎的脸颊,“总监,他喝多了,你别跟他计较。”
以前脾性软绵绵的楚觅,破云一声雷似得喊温烺:“温烺,你能不能别闹了?没见总监哭了吗?”
哭了?
陈旖旎这才后知后觉地去摸自己脸颊。
果然,一脸的泪。
温烺还大着舌头,喋喋不休地笑骂着她:
“——陈旖旎,这么多年,所有人里,是不是只有你在装聋作瞎?是不是?”
“你爱在lamour还是什么venus……下次你走再敢不告诉我……”
陈旖旎胡乱地去抹脸上的泪,头脑被酒意顶得一团浆糊。
不知温烺嬉笑怒骂了多久,朦胧中,又听温烺问:“喂,我还没问你呢,结婚了吗?”
她一手支着自己脑袋,满眼潸然地摇头,苦笑:“没有。”
“真好啊,”温烺也嗤笑着,“沈京墨也没结婚,死都不结婚——你说你们两个,六年了,都不结婚,到底是谁想耗死谁?”
这句话像是梦话一般,很快被顶上来的汹汹酒意代替了。
满世界好像都静了下来。
*
中途温烺打来了好几个电话,沈京墨都没接上。
他和舒杨在跟几个外资商吃饭,安静的高档西餐厅中,手机都是震动模式。他一晚上也心不在焉的。
去走廊透气时,才注意到好几通未接来电。
接上了,也不知温烺醉了没醉,只听他舌头都大着,嚷嚷着报了一长串的地址,让他过去。
沈京墨费劲儿才听明白温烺说的地址是哪儿。
他知道lamour的人今天来了巴黎,今晚还攒了个局,对方是venus的人。陈旖旎应该也在的。
这个想法才从心底盘旋上来,就听那边好像有人说了句“总监也醉了”。
他没答应也没拒绝,就挂了电话,捏着手机在走廊徘徊了好一阵。
饭后,他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行驶。
想了很多事,从十三年前想到六年前,再从六年前,到现在。
他不敢开太快,尤其是这样的雪天。以前他是出过一次意外的。于是小心谨慎地行驶,在夜晚巴黎的街头穿梭。
从傍晚到现在,雪停了很久。
浓云遮盖的夜空,难得地,缀着几颗星星。
不知不觉,他就将车开到了温烺给他的地址。
进去后,他们刚准备散场,lamour的人大部分是见过他的,一人一句“沈总”问候过去。
暗地里交流着,估计他是被温烺的那个电话给喊来的。
老友重聚,大多都喝醉了。
陈旖旎留在最后,在桌上趴着。脑袋昏昏沉沉的,提不起来。
她侧着脑袋枕在自己臂弯里,察觉到有人来,睁开双朦胧醉眼,眸光被头顶的水晶吊顶的光晃到支离破碎。
渐渐的,拼凑出眼前男人的轮廓来。
灯好亮。
她想起自己那会儿好像哭过。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哭,是好友重逢的久违,还是被温烺怒骂一通的难过,还是什么。
她不知道。
她不想他看到自己哭过,匆匆地别开头,要转到另一边去。
潮热的脸颊却贴过一个冰凉的触感。
他坐在她身边,用指背,轻轻地抚摸过她哭得红肿的眼睛。
她又开始流眼泪。
她向后躲开他的手。
一手支着自己的脑袋,挑起一双朦胧的泪眼,直勾勾地瞧着他。
逐渐地,透过酒意,看清楚了这张让她曾经爱过,又让她极憎恨的脸。
这样剑拔弩张的对视,好像成了常态。
沈京墨见她醉容娇酣,力气软绵绵的,支着自己脑袋都支不稳了,情不自禁地靠近她,轻轻地笑:“你看什么?”
她嗤笑了声,吐了三字:“看混蛋。”
他勾了勾唇,低笑着,不说话。
她视线下滑,好像要在他身上找他发生车祸的证据,以证明温烺没骗她,也不是她刚才在梦里听到了那些话。
最终好像在他手腕,看到了一道类似疤痕的痕迹。
她记得,以前好像没有。
恰好他抬了下手腕,低头看表,好像准备提醒她现在很晚了,还没说话,她指尖儿鬼使神差地一挑,勾起他袖口。
看到了那道伤疤。
他视线一凝,愣然地看着她的动作,跟随她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手腕的疤痕。
她看了眼,就放开了他,偏开头。
鼻腔发酸。
他跟着一抬头,她已经转回了头,轻轻抬起尖俏的下巴,眼底泛着红,却是笑着问他:“混蛋来干什么。”
他抿唇笑,一手带过她下巴,拉近了她的脸。
微微眯了眼,轻笑着一字一顿:“跟你算账。”
“算账?”她算是服了他这幅语气,去躲他的手,边推搡他的臂弯,无奈地说:“沈京墨,你别闹了……”
突然,她落在他臂弯的手,被他按住。
不是像从前那般强硬地抓着她的手腕,而是用他温热柔软的掌心,包覆住她纤细骨感的手。
他另一只手将她下巴再次强硬地扳回来,视线灼灼,认真地看着她:
“我是说,你来跟我算账。”
“……”
她刚一愣,整个人便被他拥入怀中。她浑身下意识一僵,匆匆就要推他,跟以前一样抗拒,“你放开……”
可许是醉了酒,浑身都软绵绵的,几度推不开他。
“沈京墨……你放开,你滚……”她在他怀中不安分地挣扎,去推他的胳膊,推他的胸膛。
可四肢软绵绵的,挣扎不开他,让她觉得特别无力,也非常的无助。
就像是那时呼吸困难,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属于自己。
也生怕像以前一样,被他死死地揉捏在手掌心,如何也躲不开,逃不掉。
“放开……”她一直在尝试挣脱,无助到几乎要绝望,他边去按她,低沉的一声,也跟着落下:
“陈旖旎,对不起。”
“……”
“对不起。”他继续说。
“……”
“对不起。”
她连连愣住。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你放开……”她不想被他看到她哭,转头去躲,又去推他。
他却用脸颊抵着她的颊,下巴落在她额顶,唇在她发顶厮弄着,低声:“你别躲我了。”
“……”
“我又不是没看过你哭,”他拥住她,低头去看她的脸,跟着苦笑,“而且,你哭,不都是因为我吗?”
“……”她察觉他在看她,将脸转过去,埋在他肩窝里。
小半天,发出闷沉沉一声:“自作多情。”
他拥抱着她,哑声地笑了,“好,那就当我自作多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1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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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旖旎 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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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伤痕
不知过了多久, 陈旖旎轻轻搡开了沈京墨。
她推开了他臂弯,跟着离开了他的怀抱,坐了回去。
他的臂弯一空, 刚才环住她的手臂也跟着僵硬了几分。
再去看她时, 她的容色恢复了冷淡, 眼底虽明显还泛着红,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了。
不哭了。
她坐回去, 空气跟着他们都静默了须臾。
耳畔盘旋着从外面大厅徐徐飘扬进来的大提琴声。那音律低沉婉转, 尾音靡靡,如同诉说不尽的幽缠心事。
一点点, 推开了彼此之间僵滞的气氛。
陈旖旎拿起一边的红酒瓶,费劲儿地去开瓶塞,手下软绵绵的, 打不开。
沈京墨见状,刚伸出手要给她帮忙,被她用手臂挡开。
他的手僵住。
猩红色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漾开, 她好像是一点劲儿都没有, 瓶子都拿不稳了, 眼见着满满一杯都要溢出来。
他伸手, 帮她扶住瓶身。
“别动……”她要拽回瓶子, 他也向后拽,她力气不及他,没拽过他,被他不由分说地拿走了瓶子。
清脆一声响, 他把瓶子放回桌面。
“……”
她愣然地望着那满满一杯红酒,眼眶又泛起酸热。
小几秒后,才转过头,用一种极其哀怜,又凄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男人,却无论如何,都掉不下眼泪。
她的唇僵硬地动了动,沙哑着声音,讽刺地质问他:“你还自作多情干什么?”
沈京墨眉心一拧。
她微微扬起下巴,倨傲地注视他,唇角绷了绷,又问:“为一个女人出车祸,值得吗?”
他眸色陡然一深。
“在icu里躺了半个月,值得吗?”
她声线轻缓下来,语气却是愈发的冷了,唇边笑意款款,却不夹一丝感情,“死了的话,值得吗?”
“别说值得。”
她默默拿回了他手边的酒瓶,跟着打断他要出口的话,把刚才倒满了一整杯的红酒,都随手倒在了一边的餐碗中。
空了。
一丝不剩。
仿佛把过往所有的恩怨情仇,全都倾倒而出,一泯成空。
她倒尽了最后一滴酒,晃了晃酒杯,冷声说:
“你跟我都知道,不值得的。”
“——陈旖旎。”
他终于冷硬着声音一口咬过她的话,似乎是被她激恼。
她言语中并未有讥嘲的意味,可却字字诛心。
她淡淡地转眸,看到他满脸的隐忍,红唇扬起,渐渐笑开了,反问他:“你说,难道不是吗?”
“……”
他眉头紧锁住,目光也死死咬住她。
只字不说。
视线相撞之间,依然是潋滟与深沉的交锋。
然而那潋滟,却透着一种既柔软又复杂的漠然;那深沉,也更加的阴鸷晦涩,藏着无穷无尽,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我以前,是为你哭过,我也自作多情过,你看到过的,没看到的,都有。”
她漫不经心说着,纤细手腕抬起,重新为自己斟酒。
这一回,她倒得小心又谨慎,只留了比常量还少的量,跟刚才那盈满了几乎溢出来的量比起来,简直轻若鸿毛。
冰凉的酒杯握在手心,那一抹猩红色,像是一捧鲜血,只盈盈地落在杯底。
仿佛是能让他们时隔六年,面对面地坐在此的所有仅剩不多的情分所在。
她举起酒杯。
透过还悬着液体的杯壁,去看对面的他。
像是在对从前过往,对过去的他,郑重地敬一杯酒,一杯可以泯去恩仇,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的酒。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她平静地说,抬起手腕喝酒。
唇刚挨到杯沿,好像又想到什么似的,稍稍放下来,真诚地笑了笑:“沈京墨,为了一个女人出车祸,真的很不值得。真的不值。”
“……”
“我们之间,也早就不值得了。”
他深深地与她对视,眼中柔和不减。
“你想喝也可以喝点的。”
她指尖一挑,示意面前的酒,却又无奈地笑了笑,自嘲自己的不周到,“瞧我,都忘了。你最好别喝。”
他仍不说话。
她微微倾身,靠近他,眼眸略带笑,却是很认真地嘱咐:“雪大路滑,你如果开车来的,应该小心点。”
他看了她小几秒,唇角一绷,偏开了头,不去看她了。
抑制不住的,哑笑连连。
听到她这种既真诚,却又疏离客气到极点的关心,如同在叮咛一个第一次谋面的陌生人,他笑声愈发低哑,也愈发哀伤。
试想,但凡他和她还能再亲近一些,再留一份情面,或是退一万步讲,回到第一次见面那一天,她也不会是这种语气。
他又不由地想,如果回到那一天,他还要不要走向她。
还要不要?
如果结局如此,注定两败俱伤,或是一方受伤极深,另一方连弥补的机会都求不来,还要不要,让他们的人生产生交集。
“酒我干了,你就别随意了。”
她在他转回头的时候,最后轻笑了一声。
抬手,要将杯中酒一仰而尽。
手腕上,突然挨上一个力道,略带强硬。
“给我。”
她刚讶异一瞬,杯沿都碰到了牙齿,他却将她的手腕压下来,劫走了她杯子。
她早就没力气跟他挣扎,浑身软绵绵的,伸手够了一下,被他绕开了。
没够到。
便任他去了。
她收回手,改为支着自己太阳穴,歪歪斜斜地倚在桌沿儿。挑起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睛,看着他将杯子放到一边。
他看着她泛起酡红的面颊,笑了笑,“陈旖旎,你醉了。”
“那又怎么样。”
她娇嗔似地轻笑,也不知是不是在反问,伸出指尖,将他刚挣开她手时微微弄乱的领带重新归正了一下。
他视线跟着她的手。
她也不知自己这么一个动作,是出于职业病的强迫症还是什么,顿了顿,又抬起头,看着他,淡淡笑:
“有人来接我啊。”
“……”
他唇边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终于如过往云烟,凝成了一个过往的瞬间。
消失不见了。
“沈京墨。”
她笑了笑,低垂下眼眸,像以前那样,将他的领带与领口,归整得一丝不苟。
却明显没有从前那么亲密无间。
他相信,如果现在坐在她眼前的是另一个男人,哪怕是个陌生人,只要他的领带乱了,她都可以帮帮忙整理一下。
她语气又淡又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现在,过得很好。”
“……”
“没有你,我也很好,”她说,“谢谢你以前为了我做了很多,我感谢你。”
“……”
他不解地看着她。
“但是啊,”她又抬头,直视住他,换了副好商好量的口气,“lamour总监的位置,你真应该留给更有能力的人,不用特意留给我。”
“……”
他刚动了动唇,唇上倏地就贴上她冰凉的指腹。
“嘘。”
她指腹挨了挨他唇,见他缄默下来,她却抿起一线皓齿红唇,忽然笑了起来,“我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那双柔媚的眸,凝望着他,饱含笑意。
他们离得这么近,她眼中,却没有从前的痴迷和炽热,就连一丝一毫的恨意,都看不到了。
她笑声阵阵悦耳,都是婉转柔媚。也能听出来,她的确醉得不轻。
包括她刚给他整领带,现在又去抚他唇的行径,都有些疯疯癫癫的。
他握住她的指尖,小心谨慎地用唇挨了挨她。
亲吻她。
察觉到他吻她,她才笑够了,再开口,一字一顿虽平实冷淡,却都是真心实意:
“沈京墨,你也应该找个女人结婚了。你知道的,我们都耗不起了。”
他听到这里,脸色终于冷下去。
周身浑然一绷,放开她的手,跟着,就站了起来。
逆着光,都能看清,他满眼,满脸,都是被揉碎了的傲慢。与今晚到现在,那难得的温润柔软,都碎了。
一触即碎,刻满了裂痕斑布、伤痕累累的复杂。
“你不应该再来打扰我。”
她也收回了手,指腹上,还有他嘴唇柔软的触感。
那么柔软,亲吻她时,呼呵着他低沉的鼻息,仿佛,可以触及他柔软的内心。
她知道,他心软了。
她知道他这么多年来,终于肯对她心软。
可她的心,却早已被坚硬的铜墙铁壁围拢住。这么多年,密不透风,坚不可摧,不对任何人敞开,也不被任何人轻易地触碰。
如此就可以不再受伤害。
只有她和他知道,那背后藏着的是千疮百孔,藏的是伤痕遍布。
“很晚了,你走吧。”
她淡淡的一句,视线跟着不落痕迹地滑过他。
不再去看他,却都能感受到他周身凛凛。
“路上小心一点,路滑。别再出意外了。”
她最后如是说,拿过酒杯,又开始喝酒。
他再没阻挠。
眼看着她一杯杯地斟满酒,再一杯杯地灌醉自己。
不知多久,她才察觉身畔空了。
他保留了他最后一丝的傲慢与自矜,踩过脚下绵软的地毯,终究是不落声色地走了。
她也饮尽最后一口酒,将酒杯,重重地放回桌面。
酸涩滚入喉间,她满眼酸涩,眼泪也却再也落不下来。
*
陈旖旎再清醒,是被手臂底下压着的手机的震感给震醒的。
梦中出现了六年前那个久违的梦境,满世界一片洁白中,她曾爱过的那个男人一身笔挺修长的洁白西装,多么好看。
他的新娘身着同样好看的圣洁婚纱,挽着他臂弯,于远处徐徐走来。
而她依然是那个人群之外的旁观者。
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选择眼巴巴地张望他,转身,自己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身后好像有一道视线,跟了她很久很久。
她猜到了是谁,头却都没回过。
接着,好像是地震了,脚下轰隆隆地震颤,不远处的海平面掀起惊涛巨浪,一个浪头朝她侵袭过来,要把她赶回去一样。
她立刻惊醒了。
一身冷汗。
手机还在无休无止地震动。
她忍着头昏脑涨和酸疼的太阳穴,从被脑袋压麻的臂弯下,很艰难地,把手机抽出来。
勉强睁了睁眼,看到是贺寒声。
啊,贺寒声。
她思绪还在那个梦中盘旋。
那是很多年前她才会做的梦,六年里,她已经很久不会梦到那个场景。除了那个新娘的脸看不到,周围都是从前过往见过的,甚至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看着她的表情,或讥或嘲。
好像都在看她的笑话。
她这也勉强才能想起贺寒声是谁。
她心底苦笑,暗嘲自己还走不出过往,无奈地叹气,接起了电话,沙哑着嗓音,“喂——”了声。
“喂,你还在酒店吗?”
贺寒声好像在车里,他的声音被促狭的空间围拢住,偶能听到一两声飘荡在他身侧窗外的逼仄鸣笛。
“嗯……”陈旖旎揉了揉太阳穴,“你来接我吗?”
如此,她的思绪也更清晰了一些。
抬起头,下意识环视周围一圈,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沙发,坐了个人。
是个男人。
“……”
她一抖,登时给吓清醒了。
沈京墨坐在沙发上,双腿慵懒交叠,脚尖儿轻扬。
修长两指之间的烟,也燃到了尽头。
见她清醒,他微微抬眸,矜冷散布在眉眼之间,容色也倦冷。
目光却是冷柔。
他手边烟灰缸底,落满了一层烟蒂。
她明明记得他走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好像一直在等她醒来。
她捏了捏手机,动了动唇,也不知该说什么。
匆匆掠过他一眼,有点紧张似的,就转回了头去。
“是啊,我在路上,不过又下雪了,路很滑,马上到了。”贺寒声透过雨刷器,苦恼地看着车前厚重得像是一堵墙一样的雪幕,“你就待在那里,等我……”
“——告诉他,不用来了。”
话还没落,贺寒声的话,便被电话那头一个低沉男声阻断。
他和电话这头的陈旖旎同时愣住。
陈旖旎在怔忪之间,手中一空。
手机被人拿走,挂断了,又被重新放回了桌面。
屏幕很久就熄了。
沈京墨站在她旁边。
他脱了西装外套,穿一件枪黑色衬衫,打着质地高档的黑色棱纹领带。
领带是她为他归整好的位置,领口也是她替他整理得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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