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的文物成精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方赤火
佟彤说完,真诚地甜甜一笑,屈身行了个万福礼,是早些时候临时跟希孟补课学的。
用智能手机的那个希孟。
眼前这位,暂且称为本土希孟好了……
还好她言行举止都没什么破绽。本土希孟总算被她骗过去了,皱了皱眉。
“秦伯伯老糊涂了么,楼上明明都租出去了,哪还有空房间。”
佟彤赶紧附和:“是啊,我看也不像。”
他的人生阅历只有区区十八年,虽然不是傻白甜,但也算不上精明市侩。
佟彤呢,大学都毕业了,在社会上打拼了一段时间,多点人生经验。
不过她长了一张娃娃脸,有时候出门还被人认为是高中生。
要知道古代女人早婚,一个像佟彤这么大的姑娘可能已经拉扯了两三个娃,面相自然不会太年轻。
相比之下,穿了古装的佟彤反倒显得脸嫩,跟对面的少年看似差不多年纪,甚至比他还显得人畜无害。
希孟于是信了她的话,撇撇嘴,对她的智商表示嫌弃。
“现在城里这般光景,你怎么不打听打听就来?你在东京城还有其他认识的人么?”
佟彤可怜巴巴地摇头:“没有,举目无亲。而且……而且方才在路上不知如何招惹了一群闲汉,跟了我一路……”
“脖子上纹青龙?是张小乙那群无赖吧?”希孟向窗外望了一望,向她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嘴上却依旧不饶人,“算你倒霉。官府都懒得管他们。”
佟彤乖巧问:“所以,可不可以暂且借小官人之地,避上一避?外面毕竟不太平呢。”
希孟显然为难,看看四周,俊俏的脸庞居然有点泛红。
“不是我不想帮你。”他纠结了一会儿,摇摇头,“这家店的主人王员外是我远亲,平日里管得紧。要是让他看到我收留陌生女子,我……”
他指指门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佟彤背过身,从自己的背包里摸出塑料袋,拿出打包盒,打开盖子,香气四溢。
她把从北京带来的茶楼点心一样样摆在桌上,可怜巴巴地说:“我不白吃你的。”
希孟:“……”
佟彤:“……要不咱俩一起吃?”
艾窝窝、糖卷果、山楂糕、姜丝排叉、驴打滚、糖耳朵、桃酥、馓子麻花、□□吐蜜、焦圈、糖火烧、豌豆黄、奶油炸糕……
她离开北京不过两个小时。除了几样油炸食品略显蔫头耷脑之外,其余的都十分新鲜,是老北京点心师傅的手艺。
希孟目光都在点心上,完全没注意到桌子上的塑料制品。
他才把手伸向门口,怔了一怔,手上转弯,关了门。
佟彤清清楚楚听见一声肚子叫。
“看你可怜,就在我这儿避一阵吧。别声张。”
他很大度地把自己的食盒也提到桌上,揭开盖子。
“这是我方才下楼做的饭。你奔波良久,吃点热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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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良心说,本土希孟的烹饪手艺还算不错。毕竟长着一颗吃货的心,又是从小独自生活,早就学会了不亏待自己。
但眼下东京城人人自危,多半店铺都关门歇业。他也买不到什么新鲜的食材。
据说北宋繁荣时期,很多人家都不开火,每天叫酒楼外卖吃。
但现在的酒楼早就不做外卖生意了,怕半路被梁山好汉截胡,捉到梁山送外卖去。
所以希孟这次也只做了个汤饼(就是面条),配了点酱肉,算是特殊时期的方便食品。
他“大方”地把汤饼留给她,自己主动“古道热肠”地吃那些冷食。
佟彤不戳穿,特别爽快地就跟他换了。
汤饼味道还不错。她尽量吃得秀气,隐藏着嘴角的微笑。
果然有些东西是恒昌不变的。
希孟看着一桌子茶点小吃,眼花缭乱,选择困难了好一阵,挑了个糖耳朵。一入口,他整个表情就变了。
“佟姑娘是从何处来的,你这当地的吃食比东京酒楼里的强多了!”
佟彤心里说,可不是么,卡路里炸弹,专门让人产生幸福感。
她半真半假地说:“我家在北方,路途遥远,小官人大概没去过。”
她对这个人还没完全放下戒心。乾隆还冒充过赵孟頫呢。这个希孟虽然从头到脚都像是无辜,但她不敢对他全然托付信任。
但对方对她已经完全没戒心了。吃到豌豆黄的时候,两人距离迅速拉近。
“难为你了,看个亲戚还要带这么多礼物,一路下来累不累?”
“东京外城现在是怎生光景?我都不敢出去。是不是荒无人烟?”
“张小乙他们走没走,我看看——哼,还没走,欺负外乡人不要脸。”
……
佟彤试探着问:“城里这般光景,有多久了?”
她还惦念着那个凭空消失的画儿精,想旁敲侧击地问点线索。
“一个月了。”画儿精的前世随口答,“一夜之间出现的没头告示,满城都是。当初着实骚乱了一阵,出动了禁军才把局面控制住。百姓们传得有鼻子有眼,说梁山那些土匪都是三头六臂,真打过来全家遭殃,都觉得应该趁早躲一躲,不少都回老家、去乡下了。实在走不得的,也都深居简出,手头打好细软包裹了。”
他用眼神指指自己床边那几个竹箱,表示自己也未能免俗,随时准备跑路。
佟彤又问了几句细节,没什么建设性的发现。
“创作层”被破坏渗透,里面的居民已经习以为常,就像生活在战区的老百姓,恐惧成了日常的一部分。。
她转而对他这个人感兴趣。现代那个希孟深居简出,人美话少,不怎么提他在古代的经历。
她问:“你在这里住了多久?像这样一家好地段的客店,租金不菲吧?”
“没多久,”他埋头吃冬瓜饼,“画院的宿舍太逼仄,而且归宫里管,礼数太多。恰好王员外盘下这楼做客店,便让我住了进来,闲时给他绘绘墙壁,画几幅能拿去应酬送人的画,就算抵房租了。”
的佟彤恍然大悟:“原来大堂粉壁上的山水是你画的。难怪难怪……”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真心夸赞:“我看皴的技法挺特别,不似匠人手笔……”
彩虹屁一如既往的对他没效果。他只是有点惊讶,问:“你也研习丹青?”
北宋时期的才女比比皆是,市面上时常流传一些名家淑女的诗词画作。
但佟彤可不敢冒认才女身份,赶紧说:“我——我就是在家随便画画。”
虽然她也学了几年美术,但在未来大佬面前哪敢瞎嘚瑟。忘了大明湖畔的陈亮了吗?
谁知希孟却似来了兴趣,一双明澈的眼睛看着她,问:“师从何人?什么流派?能否……让我学习一下?”
佟彤愣了好一阵,差点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那个恃才傲物,看谁都辣眼睛的祖宗呢?怎么突然如此谦虚了?
他目光诚挚,也忘了什么男女避嫌,朝屏风后一指。
“我要画一幅画,但,画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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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彤不好拂逆他的意思,跟着他来到了屏风后面。
往远了说,他的下辈子的躯壳和佟彤有点交情;往近了说,他是到目前为止,这个地图中唯一的友好人物。
她倒抽一口气。
她以为屏风后面只是个卧室;谁知床只占了一小部分。大部分的空间,都堆着画。
草稿。
有的是线稿,有的带颜色,有的是纸本,有的画在布面上,有的是匆匆用厨房里的木炭描出来的灵感点滴,有的线条层层覆盖,显然被反复修改过。
有些是五花八门的颜色铺陈叠加,有些则清素淡雅,冷淡得仿佛春水初融。
还有几叠厚厚的笔记,散落在地上。
它们的主题都大同小异,都是连绵的山水。
然而笔法各异,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的手笔,倒似整个画院的丹青大手,一人一张,凑出来的。
希孟怔怔地盯着这个用时间和汗水堆出来的工作间,郁郁地说:“官家令我绘一幅‘锦绣江山’。我起了几次底稿,都觉得不如人意。我跟他学了几个月,我向画院的人讨教了各种技法,逛遍了城里的书画铺子,但……怎么画,都不是我想要的。”
“为了这幅画,我命都快没了。”
他热切地看着佟彤:“姑娘请直言,依你看,这些底稿的缺陷在何处?——我知道很糟糕,你尽管拣难听的说好了。”
佟彤差点给他跪下。
他管这些叫“很糟糕”?
她从里面看出了喷薄的灵气,好似汪洋大海,席卷了这间简朴的陋室,让里面的看客感觉喘不过气。
她十分确定,这些就是日后《千里江山图》的雏形。
这个年轻的画界天才,几乎熟练地学习了当世所有的流派笔法,博采众长,并且试图从中提炼出一种只属于他自己的风格。
但,还差着那么一点儿。
就像一个武学奇才,把各门派武功都研究得透彻,却只差那临门一脚,没能修炼到自成门派的绝话呢?嗡嗡嗡的。”
希孟淡定道:“画图入迷,自言自语呢。”
佟彤莫名心虚,生怕被来个“捉奸在床”。
然后才想起来,她在这世界是开了无敌的,怕啥啊!
大概是怕连累本土希孟,怕他名声有累。
她大气不敢出,又悄悄扯过两张绢面底稿,把自己挡严实,闻到绢面上的新鲜墨香味。
幸好王员外没往里走,只是叉腿坐在外屋,摆出长辈的架子,教训希孟:“人人都知道最近不太平,就你不知道!我让你别随便出门,你怎么还偷偷溜出去买吃的?”
说完,指着桌上的点心渣子,罪证确凿。
希孟抚着肚皮,满不在乎地背下这个锅,微微笑道:“下次不敢了。”
“对了,”王员外又说,“上次找来的那几个客人,说是需要个画工去给他们买下的商铺绘制建筑图形。我已答应让你去了。你收拾收拾,现在就去吧。”
希孟静了一刻,有些不满道:“我又不是……”
“我知道!你是天子门生,在画院里有的忙!但你白住我客店这么久,就当给我接个私活儿,又不费多少时间!——工钱我分你四成!你不是还想攒钱游历吗?”
希孟到底翅膀没硬,住在亲戚屋檐下,也没法翻脸。
“就这一次,”他冷冷道,“以后别拿我当画工使唤。”
看来这不是第一回了。
王员外也有点过意不去,陪了一副笑脸,笑道:“我也不愿意使唤你啊。实在是那几个客人……哎,惹不得,又要得急。你去了之后可小心些,按照人家的吩咐做就成了,可别任性什么“这间店面已经八折转让了”,把他们往外赶。
这些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来玩模拟经营游戏的吗?
在陷入睡眠的前一瞬,她脑海里骤然闪出一道光。
……整个东京城笼罩在梁山好汉攻城的谣言下,地价应该跌了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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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昨天跋涉得太累, 佟彤一觉睡死,醒来时,天已蒙蒙亮了。
身边传来一阵阵匀净的呼吸声。
佟彤揉着眼睛翻个身,清醒了一半。
本土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被她占了床,只好打了个地铺。清明时节轻寒料峭,他大概是半夜觉得冷, 只好拽过耷拉到地上的一角被子, 勉强盖了自己的肩膀。
他枕在自己的一堆废稿上,脖颈因仰面而显得修长,脸庞因寒冷而愈发清秀白皙。
像极了佟彤所认识的那个成了精的画儿。
本土孟和队友孟, 虽然在年纪上差了那么几岁,但这点差距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或者说, 年龄在他(们)脸上鲜少留痕。
他眼皮轻颤, 时而皱眉,大概梦里还在琢磨那幅“锦绣江山”。
他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捏着那一角被子, 有时紧,有时松,仿佛梦里也在演练丹青绘画。
佟彤汗颜无地,轻手轻脚坐起来, 慢慢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往他那边输送。
温热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冷热一激, 倒把他弄醒了。
他迷惘一睁眼,脸颊在一片绢上蹭了两蹭。
佟彤赶紧缩回手, 假装嘛事没发生。
他倒马上坐起来,眼神微有慌张。
佟彤刚要解释:“我……”
“你……你怎么醒这么早啊?”
他倒先开口,语气还挺蛮横,像是责怪。
佟彤:“……”
他半夜溜进来,舍不得那一角被子,厚着脸皮睡在了人家姑娘旁边,本来想趁姑娘没醒之前就起身走人。没想到佟彤醒太早,把他的计划毁于无形。
听他语气,还怪上她了?
佟彤本来心里有愧,这下也忍不住怼一句:“有人打呼噜啊。”
“不可能!我没有!”他愤然。
佟彤跟“他”算来只认识一天,可潜意识里总觉得是老相识,一不注意就杠上了。
她说:“如何证明?难道你还会把自己吵醒不成?”
这下他也有点怀疑人生了,恼羞成怒地白她一眼,抓起外衣就走。
“我去画院了,姑娘也请便吧。昨日就当我做善事了。”
他重重带上门。
过了片刻,门又开了。门缝里传来一句话。
“你若没处去,多待一天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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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彤助人为乐地帮他把床铺整理好,顿觉肚子空空。
她小心朝窗外看一眼。闲汉果然不再堵门了,但也未必就此离开,也许还在暗处窥伺。
带的点心都被吃完了。该去哪里找食呢?
先下楼再说吧。
楼下大堂空空荡荡,依旧门可罗雀。
除了扫地的老头,八仙桌边只坐着一个客人,正趴在桌上小憩。
佟彤轻手轻脚地经过他身边——
她蓦地回身,轻轻推了推那人肩膀。
“……希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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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见到我自己,就自动消失了。刚刚才回到原处。”队友孟用指腹轻揉眉心,无奈一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平时他的眼尾微微上挑,有种锋利的美感,让人觉得他应该时刻胸有成竹。
但此时此刻,他垂着睫毛,眼周的曲线悉数变得柔和而宁静,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听说张择端绘此图之前,曾花数月时光,在东京街头观察记录。”他说,“他所绘的每个店铺、每一个人,都有原型。但我不知,他居然把我也绘进去了。”
佟彤给他递去一道同情的目光。
她分析:“如果两个你同时出现,画中的那个你看到另一个自己,百分之百会吓坏,那么整个创作层就崩坏了——所以……所以你只能以暂时消失来避免这个结果。”
没想到《清明上河图》还有这么个自动修补bug的功能。也难怪,希孟是作为文物进来的,也算是给他留个后门。换了佟彤,大约没这个补丁待遇。
佟彤忍不住问:“你去哪了?”
看来过得不错啊!不是《清明上河图》里这种全面紧绷的日子。
他抿嘴不言,只是浅笑道:“没什么。许久没体验到做人的感觉了,有点怀念。”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但他不说,佟彤也问不出来。
他那笑意一闪即过,先下手为强地问佟彤:“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佟彤当然不会对他和盘托出啦,在一个“你”面前描述怎么给另一个“你”盖被子这种事……他听了非炸毛不可。
她只是简单说,取得了本土孟的信任,跟他聊了会天。
队友孟狐疑地看着她,探寻的目光明灭,神色渐渐不满。
“什么?我居然让你白吃白住了?怎么可能!”
佟彤纠正他:“只是白住,可没白吃。我打包的三盒点心,现在渣都不剩了。”
“不可……”
他颇有自知之明地咽下最后一个字,转移了话题。
“建议你不要把那个熊孩子和我当成一个人,否则会吃亏的。”
他倒是很迅速地跟哪个上辈子的自己割裂关系。想想也是,他好歹大几百岁年纪了,本土孟还不到二十。他回头看那个上辈子的自己,大概就相当于佟彤回看两三岁时的自己,自然会跟“那个熊孩子”划清界限。
当然,也有点自欺欺人。他现在这副恼怒又无可奈何的神态,跟昨天本土孟如出一辙。
他见佟彤并没有再描述细节的意思,几次欲言又止,终究不好意思追问,转而道:“昨天的点心呢?”
佟彤忍俊不禁:“……都被您吃了。”
他咬牙:“我连渣都没见过。”
佟彤:“……”
他还不依不饶,恨铁不成钢的站起身,给她一个笔杆条直的后背,“都让某些人送给头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了。”
不是,怎么还吃上醋了?
为几盒点心,不值啊!
这几百年没长别的,光长脾气了。
佟彤好声好气给大宝贝儿消气:“他是npc,你是队友,当然你更重要啦。我……我给他送东西吃也不是白送的,听到不少情报呢。”
大宝贝儿这才转怒为喜,和蔼可亲地问她:“什么情报,咱们一起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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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瓷母和那几个丑瓶子,正在低价收购城里那些关门歇业的店铺,并且雇人——没错,就是雇你——绘制户型平面图……”
听佟彤说完,希孟再次否认三连:“不可能。我才不会接那种无聊活计。”
佟彤哄他:“这不是乾隆来捣乱了吗?再说,那个‘你’也是看在王员外的面子上才去的。”
他撑着桌面站起身,问:“打听出来在哪儿了吗?”
“他们就下榻在榆林巷口的牙行里。”
“去看看?”
“走着!”
队友们终于恢复了默契。佟彤把板砖收进包裹,刚要走,忽然想起来:
“不成!昨天我已经暴露了,再去找他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希孟看她一眼,沉思片刻,转身上楼。
楼梯旁边的粉壁上,是本土孟绘的简单山水壁画。队友孟立刻注意到了,格外注目了一会儿,摇摇头,叹口气。
“辣眼睛。”
佟彤:“……”
我拽起来连自己都骂.jpg
片刻后,队友孟出现在楼梯口。
他换上了本土孟的衣裳,一身利落的麻布青衫,袖口几片洗不掉的颜料。
“走吧。”他迎着佟彤震惊的目光,眼底浮起淡淡笑意,“去榆林巷口的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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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清明上河图》的大街上,眼看画中一经一纬都真实鲜活,佟彤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再看看走在身边的盛世美颜,她觉得这一趟简直太值了。
在九百年前的今天,他是不是就像今日这般打扮,心事重重地走在闹市街头,脑海里满是那个名垂千古的画作的构想?
但身边这人似乎并不太自在。过了不久,他终于转过头,说:“佟姑娘,你离我远点。”
佟彤:“……”
这么招人嫌弃吗!
他面无表情地解释:“咱们这个人身距离在现代是很正常的,但现在是北宋,咱们要是再这么走两条街,定然会有官府的人来查问咱俩是不是私奔的。”
他是接受过社会主义现代化洗礼的,这话说得坦坦荡荡,倒把佟彤说得有点脸红了。
这届官府真的很严格呢。
她跟他拉远一点距离,悄悄问:“那,跟女生同屋睡了一夜,该当何罪?”
他脸色一滞,似乎有点不相信,问:“你说的谁?谁跟谁同屋怎么着?”
佟彤笑而不语。这下有把柄攥在她手里了。
还想逗他,忽然听到身边上一声大喝。
“喂,你们两个,是城里的住户吗?孤男寡女的什么关系?”
说曹操曹操到。希孟还真不是危言耸听,这就有个巡逻的街道司胥吏前来盘问了。
那人穿着青衫子 ,就是《清明上河图》化身的城管大叔模样。
他问得虽然粗鲁,表情却不太严肃,甚至有点看热闹的样子。
佟彤赶紧跟希孟拉开八丈远距离,晚了。
希孟不慌,作揖禀道:“小人姓王,在翰林图画院供职,住在王员外家客店。这位是我表妹,我送她去亲戚家吃顿饭。”
他倒有个现成的真实身份。这胥吏大概也听说过翰林图画院的王希孟,又把他打量一番,点点头。
希孟进入创作层以后,身上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消失了,活人气大增,言谈举止又都契合时代,看起来和画中诸人并无二致。
“哦,给官家画画的啊。果然一表人才,小伙子有前途。”那胥吏啧啧两声,“该去哪儿去哪儿吧。我就问问。例行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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