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的文物成精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方赤火
孙二娘押解俘虏完毕,以胜利者的姿态跟好汉们打招呼,顺手抓了个鸡翅啃。
大家看了看希孟,看了看佟彤,不少人皱眉问孙二娘:“怎么,二嫂子你说这个年轻女子是官府密探?你没听错吧?”
孙二娘脖子一梗,亮出缴获的大内门禁牌:“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办大事啊?——哦,各位兄弟,我可不是说官府好话,但这小姑娘中了老娘的蒙汗药还镇定自若的撒谎,比咱们某些兄弟还胆大哩!怎么不可能是官府的啊?就是一会儿宋大哥来了,老娘也这么说……”
“她听错了,”希孟一声冷笑传来,“官府怎么可能委任女子办事,不怕办砸了么?今日我明人不说暗话,小爷我才是官府的哨探,这姑娘么,不过是恰好跟我住了同一家客店,被你们误捉来的。你们要杀要剐冲我来,别弄错了人,遭江湖上笑话。”
众好汉听了这话,自然而然地选择了相信前者。
“我就说嘛,女人能做什么大事,还能给官府办差?哈哈,二娘你定然是弄错了。”
还有人说:“快放了这女子,别让江湖上人说咱们梁山好汉私德有亏,掳掠女眷上山,回头流言蜚语说不清楚。”
都当土匪了还怕人指责作风问题,全天下怕是没有比梁山更洁身自好的寨子了。
孙二娘十分不服气:“你们为何不信我?——诶,这小白脸也没说实话,什么同一家客店,老娘亲眼看见他俩进了一间客房,老娘还给送去两份饭哩!”
轮到希孟震惊,“你这老板娘才是信口雌黄,谁和她住了同一间客房?我俩清清白白没半点越界!”
佟彤也慌了,生怕队友孟掉马,赶紧澄清:“没,没,我是自住一间客房的。老板娘看错了。”
现场一片疑惑之声。不光是惊讶于这两个官军探子如此淡定,还敢跟孙二娘唱反调;而且似乎还挺有理!
孙二娘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叫来了几个店小二。
结果店小二说得也自相矛盾。有的说这俊俏小白脸是后来才来住店的,有的说他是跟这个姑娘——当时女扮男装——一起来的。
孙二娘气得破口大骂:“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废物!睁眼瞎!老娘白养你们了!”
现场一片混乱:“不是,二娘,你这黑店是怎么开的?这还能弄错?”
厅里的各路吃瓜好汉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已经开赌局了,赌到底是谁在睁眼说瞎话。
一百多个大龄熊孩子闹起来,几乎掀翻忠义堂的屋。”
鲁智深粗声纠正:“是禅杖!不是棍子!”
本来想杀鸡儆猴,谁料到这明显不会武功的“猴”居然不为所动。胖和尚惊讶之余,也有点佩服他胆量。
“哼,那你应该知道官府探子敢来刺探梁山的,都是个什么下场!他们婆婆妈妈的不敢做主,洒家可以做主!一会儿就把你丢水泊里喂鱼!”
“反正你们攻打东京城的时候,我也不能独善其身。左右是死,你以为我会怕啊?”希孟傲然一仰脸。
他是画中土著,对植入画中的谣言深信不疑,这话倒不是骗人。
“要杀便杀,放那姑娘走路!”
鲁智深被他有点懵:“诶?我们什么时候去攻打东京城了?”
底下好汉们也面面相觑:“这谁定的计划?怎么没通知呢?”
只有李逵兴奋不已,挥着板斧叫:“好啊好啊,杀去东京,夺了鸟位!”
喊了两声,门外有人怒斥:“黑厮闭嘴!又乱说什么呢!”
语气十分焦急。
这时候几个小喽啰嚷嚷起来:“诶,宋大哥来了!”
众人纷纷起立,朝大厅门口拱手。
迈着小碎步,进来一个黑黑矮矮的中年男人。
跟旁边各种奇形怪状的好汉们一比,他的面目显得很普通,眉眼时刻带笑,不像个黑老大,倒像个敲门卖保险的。
佟彤不用看书作弊也能认出来,轻声告诉希孟:“宋江。那个是梁山的总扛把子宋江。”
希孟奇怪:“这山寨里的土匪你怎么都认得?”
而且好像还一点不慌的样子?
宋江一进门就听到鲁智深在擅自审人,一听之下,脸都急得更黑了,那笑容还凝固在脸上,没来得及换成别的表情。
“智深师父,这两个人方才说什么,咱们要去攻打东京城?”
鲁智深丢下禅杖,上去邀功:“审好了!这两个小厮都是京城来的!男的是官府细作!这便是证据!”
说着从孙二娘手里抢过那张门禁木牌,往宋江眼前一摔。咔嚓!
用力过猛,门禁牌碎成几片。
宋江慢慢蹲下,将木牌碎片捡起来拼好,脸色凝重。
底下好汉们群情激奋,拍桌子敲椅子大喊:“果然是朝廷走狗!宋大哥,不能让他们好过!交给俺们练刀吧!”
鲁智深笑道:“不成不成,洒家的禅杖好久没开荤了!”
孙二娘幽幽道:“宋大哥,老娘的包子铺最近缺点肉。”
几个穿着清凉的水军将领申请:“丢到水泊里喂鱼!”
李逵挥着板斧:“剁了剁了!剁了爽快!”
就连一个道士也来抢风头:“贫道刚刚研制出一种丹药的配方,但不知毒性如何,不如让他们试一试,反正死了也无所谓……”
大家跃跃欲试地看着宋江,脸上写着“选我选我”。
宋江笑眯眯地看着希孟,看得他脸色苍白,抿着嘴不说话。
忽然,宋江朝他拱手一礼,纳头便拜。
“兄弟们不知好歹,曲辱贵人到此,接待不及,望乞恕罪!左右,还不快看座!”
希孟:“……”
众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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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彤趁着好汉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希孟身上,自己这个女流之辈没人注意,把手机藏在袖子里,争分夺秒地刷《水浒》原著,总算让她读出了点有用的信息。
土匪跟官兵天然对立没错,可梁山这拨土匪不一样。他们爱戴的那位老大,日思夜想的就是“招安”——投降朝廷,为国效力。
现在的梁山人才济济,一百多个好汉各自就位,那么“招安”一事,应该已经被提上日程了吧?
过去的土匪们对官军杀无赦,但现在存了招安的心,大约会稍微客气点了吧?
所以她一点没慌,只是眼色示意希孟别多说话。
果然,宋江一出来,他俩就从囚犯直接变成了贵客,被请进了装潢奢华的会客厅。
希孟依旧一头雾水:“你怎么……”
“别乱说话,”佟彤悄声,“咬定了你是官家宠臣,十天见一次的那种——也不算说谎,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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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室里,宋江坐立不安,堂堂一个土匪大寨主,好像第一次相亲的凤凰男。
他两只手互相抠指甲,嘴角挂着希冀的微笑。那笑容过一会儿就嫌僵硬,他赶紧抖抖脸上肌肉,把嘴角重新翘到合适的角度。
“哎呀呀,我们梁山好汉向来替天行道,只盼为朝廷赏识,效犬马之劳,怎么会……怎么会大逆不道,攻打京城呢?”他万分诚挚地说,“一定是敌对势力释放的谣言!你们知道,现在江湖第一山寨的名头竞争得很激烈……”
他抬起头,满怀希望地问:“还请阁下们回到京城,在百官面前澄清真相,莫要让朝廷误会我们啊!”
他姿态那么低,就算知道人家是天下第一黑帮老大,佟彤也害怕不起来,反而觉得挺可怜。
“谣言深入人心,不是几句澄清之言就能消除的。”她耐心说,“更何况,我们来了梁山这一趟,万一朝廷以为我们也被梁山收编了,那可就适得其反——哎,都怪你们之前收编官军太多,叫人不得不防啊。”
宋江悚然道:“那,在下这就派出所有兄弟前去东京城辟谣!”
“辟谣?宋先生,我们没恶意,但就您山寨里这些骨骼清奇面貌不凡的大哥们,要是集体去东京城出差,百姓们吓都吓死了,只可能认为谣言成真。”
宋江赶紧表示同意:“是我疏忽了。那您说怎么办?”
佟彤心中寻思,乾隆要买下东京城内四分之一的商铺产业,这操作体量太大,不能一蹴而就,于是约定七天之后,在牙行总商会进行交接。
眼下已经过去了三日,时间不等人。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就算梁山最后能“自证清白”,黄花菜都凉了。
她悄没声握紧袖中的手机,慢慢问:“若我们掌握的信息没错,各位好汉盼着朝廷招安,已盼了很久吧?”
宋江愣了足足有十秒钟,然后忽然热泪盈眶。
“招安?不不不不敢想,我等都是戴罪之身,不敢奢求做官……”
他激动得都语无伦次了。毕竟按照正常的剧情,梁山招安还是很久以后的事。现在的梁山还是官府的眼中钉,十天半个月就有剿匪官兵前来给好汉们送经验。
所以“招安”两个字,他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就算跟哪个当官的透露一下,人家也不肯信,以为你这土匪做白日梦呢。
眼下却突然来了两个来历不明的“官差”,一张口就是代替朝廷发offer!
佟彤却知道,按照剧情,皇上对梁山也不是不想收编,只不过手下的大臣们各怀鬼胎,官匪逻辑差异巨大。在经历了一系列“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的误会和纠葛之后,导致双方未能对接成功,招安计划一次次流产。
直到几十万字之后,宋江才找到机会,绕过朝廷官僚,牵线京城名媛李师师,给胖佶吹了枕边风,才顺利地向朝廷献上了一颗红心。
佟彤决定帮他把这段剧情提前。
她清清嗓子,大胆提议:“你们若能即刻投诚招安,消息传扬天下,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嘛。你快去和下面兄弟们商量一下吧。”
“不用商量!”宋江喜极而泣,“不用商量!大家意见一致!”
“可是……”他忽然又愁眉苦脸,“听闻当今官家很少上朝,原本打算通过京城那位李师师姑娘,和官家传个话。可前段时间派人去京城牵线,刚有眉目,李姑娘却搬走了——不会是官家终究看不上我们山野草莽,因此拒绝跟我们对话吧?”
佟彤哑然失笑:“你别瞎猜。李姑娘是因为惧怕谣言成真,提前去乡下躲起来了而已。”
李师师的办公地点在白矾楼。上次佟彤和希孟乱入白矾楼的时候,偶然听到了这一八卦。
难怪宋江牵不上李师师那边的线,想来也是托了乾隆的福。
宋江长出一口气,随后又发愁:“那、难道姑娘能面见官家,替我们兄弟们美言?”
佟彤自己当然见不到胖佶,灵机一动,让人把希孟请过来。
作为另一位“官府来使”,希孟也被小喽啰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乖乖听从佟彤的劝告,不瞎说话,只是好奇地研究客厅内挂的诸多字画——梁山上的好汉们果然多才多艺,有的字画水平高超,足以考上翰林图画院了。
他一听土匪们居然日日盼招安,看宋江哭天抹泪的,也对他的忠义之心深表敬佩。
“见官家?这个容易,我经常见,可以帮你说合一下。”
宋江的眼睛顿时亮成了星星点灯。
希孟转过头,悄悄跟佟彤补充:“别担心,挑个官家心情好,不踢蹴鞠比赛的日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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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事宜火速加急。等到第七日早晨,梁山好汉被朝廷招安收编、个个加官进爵、从此为国效力的告示就贴满了整个京城。
宋江唯恐被人议论动机不纯,于是拿出全梁山这几年的非法获利,雇了锣鼓队、戏班子,在京城内大肆庆祝。还请来几十个山东大厨在线开伙,让京城百姓们免费过了一次美食节。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东京城百姓们举着各样吃食,欢天喜地给梁山打call。
“听说那是一群忠义好汉,不骚扰穷苦百姓,专门劫富济贫!”
“当地官府拿他们没办法!——依我看,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他们不造反,只打土豪嘛!”
“是呀,他们哪会来攻打东京城,简直是笑话。”
“不是,那前几天那个告示怎么回事?”
“显然是哪个死对头炮制的呗,想让朝廷把他们来个一网打尽!不过梁山好汉都已经收编招安了,估计没时间管这等小事……”
“有道理。哎,当初咱们怎么就信以为真了……”
新地图的开辟,带来了全新的梁山势力,对原地图上的人物们都是个彻底的冲击。
对于在原地图上胡作非为的乾隆大老板来说,就是一次精准的降维打击。
梁山招安的公告贴满全城,原先的假告示被尽数覆盖。
东京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复了生机和活力。梁山的狂欢队伍所过之处,众人纷纷出来围观看热闹。一个又一个的店铺卸了门板,趁着这股人气高涨的东风,重新开始生意兴隆。
宋江穿着崭新的官服,笑得见牙不见眼,左右拱手朝百姓们致意。
“过奖过奖!……不敢不敢!谁贴的无头告示,那不是和宋某开玩笑吗,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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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带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弟,心事重重地走进了牙行总商会的处所。
几十个京城富商们已经等在那里。白矾楼的白老板也赫然在内。
他们面前摆着吃剩一半的茶水点心,显然已经互相通过气。
“阁下恕罪。”白老板一扫当日的丧气,朗声道,“由于此前得到的市场信息有误,我们刚刚商议决定,拒不出让商铺的地契。”
乾隆勃然大怒:“不是说好了今日签字么!”
众商人冷笑:“当初由于梁山攻城的谣言过甚,才导致我们生意做不下去,不得不出让商铺土地。如今人家梁山好汉都戴了乌纱帽,在咱们朱雀大道上游街了,不知当初那谣言,是谁放出来的?”
在商言商,大家是生意人,又不是做慈善的,一切以利益为先。
原本因为地价大跌,生意入不敷出,许多人又是身背贷款的,没办法,只能忍痛低抛止损,避免日后一无所有。
如今霍然发现,头上悬着的利剑原来是纸糊的,谁还肯乖乖割肉啊?
乾隆自然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多半和那个姓佟的人类女孩有关,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她到底做了什么骚操作……
瓷母气得柳眉倒竖,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花纹繁复的袖口不断抖动:“你们、你们出尔反尔,我们去告官!”
众商人互相对望一眼,笑了:“梁山好汉请客,朝廷百官都在宴席里吃酒呢。你们去找啊。”
我修的文物成精了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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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乾隆一行人是何时离开地图的。原本想当庄家玩一局大忽悠, 结果晚节不保功亏一篑,不仅产业没买到,据说一众牙行商铺还威胁要抓他们报官,追究那些没头告示究竟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乾隆他们也是穿越者, 没必要在一团乱麻中挣扎,抬脚一走,也“割肉止损”了。
不知会不会卷土重来。
佟彤从梁山请客的宴席中归来, 酒足饭饱, 回到王员外家客店,推开一扇窗,满足地看到东京城内重新燃起万家灯火, 小商小贩们重新挤满大街,炊烟星罗棋布, 间或夹杂着某个初次进城的梁山好汉醉酒闹事, 宋江赶去救场,朝周围群众的道歉声……
“不过是朝皇上递句话的事, 省了多少剿匪经费啊……”她悄声感慨,“封建社会的铁拳果然厉害。”
她转头,笑问:“你给国家立了功,官家给你什么赏赐?”
希孟冲了茶, 一盏递到她手边。
“管官家要了个长假, ”他神色淡然, “出去走走。”
“就这么些?”佟彤不信,“没升官发财?”
“我又不是参政议政的人, 何必平白给自己添麻烦。”
佟彤这才发现,他已是一身远行的打扮。腰间别了水囊,足下蹬着麻靴,落落大方地站在门前。
“你要去哪儿?”她问。
“南下吧,具体我也不知道。”他说着,从房间内的边边角角搜罗出几把钱,随意往怀里揣,“官家出的题目‘锦绣江山’,我始终没有找到下笔的感觉。前几日在梁山,有个好汉号称神行太保,说是走遍了九州二十路,看尽各色山水。他给了我几个地名,建议我去那里换换心境。京城太浮躁,不是构思长卷的好地方。”
他最后熄灭灶上的火,含笑看了她一眼。
“这间房子我也退了,总不能让王员外平白亏钱。所以实在抱歉,今晚你怕是要找别的宿处了。”
佟彤一怔,赶紧表示:“没关系……”
她的使命完成了,随时可以走人。
只不过,那个被消失的队友还不知在哪呢。怕是得等眼前这位离开东京城,他才能姗姗来迟。她觉得还是要等一下,两人一起走比较好,不然多绝情啊。
她走了一刻的神,慢慢说:“我也要给自己放个假,不需要住这里啦。”
本土孟把她这复杂的表情解读成了无奈。他犹豫片刻,又说:“你也放假?那……嗯,不妨也出去走走,看看青山绿水,换换心境……”
佟彤抬头看他。
“看我干嘛,我又没邀请你一起走。”他脸上飘过一抹红,傲然说,“我只是建议你游山玩水而已。不过说实话,你一个人上路或许不安全,只凭你一个人,怕是也难以找到出色的景观……”
佟彤嘴角一扬,“所以还是得跟你一块儿走呀?”
“我可没这么说!”他立刻接话,义正辞严,“是你求我的!”
佟彤:“……”
你家王员外答应吗?
说曹操曹操到。楼下传来王员外的喊声。
“希孟啊,收拾好没有?我这儿刚蒸了几个饼,你一并带上吧!”
希孟答应了一声,快步出门。
下楼到一半,他回头,看佟彤没有跟来的意思,眼中失落一闪而过。
“最多三五个月就回来,”他自言自语,“到时还住此处。”
佟彤不知该说什么好,忽然也觉得不舍。
“等等,”她追上希孟,小心斟酌了一下措辞,轻声问:“我始终有一事不解……”
他好像等着她开口似的,立刻停了步子,手指扶住绘了山水的墙壁。
“你说。”
“你知道我……并非寻常闺阁女子,对吧?”
太明显了。除了衣裳发型契合时代,她的所作所为简直太过火——抛头露面跑来跑去不说,还神神秘秘的“为朝廷办事”,从语言到思维都跟当代的小家碧玉有所差距。
佟彤知道,希孟大概把自己当成了“侠女”一类的人物,这才至今没起太大疑心。
这才能让她平平安安的在创作层里撒欢奔跑。
她出于谨慎,不敢多谈及自己身份,唯恐言多必失,也就没多问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看法。
但眼下任务完成,她随时可以离开,好奇心终于占了上风。
“你……你就没怀疑过我的来历什么的……”
希孟捻了一把自己的眉,眉下明眸粲然,坦然朝她一笑。
“我也不知,你为何始终如此信任我。换了寻常别人,见你这般做派,怕是早就扭送你去衙门了。”
佟彤一怔,“那……”
“一个人的见识有限,这世上多得是超出我想象的人物。有些事我虽不能理解,但也不敢轻易怀疑。倘若一个人对于每一样超出他常识的东西都疑虑戒备,那他的日子过得多无趣。”
佟彤忍不住“啧”了一声。
年纪轻轻,还挺豁达。
“譬如,”希孟笑了笑,又解释,“几年前,我曾在大内官家身边见过一只小狮子犬,虽是兽类,但极通人性,独独跟我关系好,又曾帮我大忙,我能有今日,半数赖它所赐。我跟别人说起时,他们都不信区区一条小狗居然能有如此智识。但我是亲眼所见,绝无虚假。从那以后我就告诫自己,天外有天,万不可固步自封,拒绝相信这个世界的迥殊之处。”
佟彤听到一半就激动了:“小狮子犬?白色的?”
葆光副本里的那只?
一闪而过的念头是,难道不同文物副本里的剧情,竟而可以融会贯通,留存在他的记忆里?
希孟微笑,在回忆里沉浸了一会儿。
“只可惜我跟它缘分浅,只相处了几日,后来就没再见过。大约是被官家养在别处了吧。佟姑娘,你日后若有幸出入宫闱,可以帮我留意一下。”
王员外已经在楼下催了好几声。希孟不敢再耽搁,朝佟彤深深一揖。
“佟姑娘,就此别过。”
他转身,佟彤心中五味杂陈,忽然想到历史中,那个几年后就戛然而止的生命。
“你要注意安全,”她再次追上去,嘱咐:“游历时适可而止,若实在没有灵感也别勉强自己,胖……官家不会因为你晚交几日作品而介意的。总之……总之……”
“照顾好自己。”
不知他听进去多少。他只是浅浅一笑,小声说:“今晚我会宿在城外长乐寺。如果你恰好路过,不妨一起吃顿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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