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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袖乾坤
谢慎一边说着一边攥紧拳头,猛然间却是意识到这次王守仁是被褫衣廷杖的,面颊登时一红。
谁知王守仁却是笑道:“无妨的,愚兄这次被褫衣廷杖也算是让朝中诸公看清了刘谨的嘴脸。跟此贼是没有什么好相与的。”
“守仁兄这次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可知被当场杖死的就有二十多人。”
其实刘谨原本没想杖死这么多人,故而喊的是用心打而不是着实打。无奈这些士大夫文官平日里养尊处优,身子骨实在是太差了,一番严刑下竟然去见了阎王。
这对于刘谨来说自然没什么,反正算是公刑,下旨的又是天子。
但这给了文官们一个信号,那就是刘谨绝不可交。
不但不可交还不能放任其发展势力,培植亲信。
不然若是等到他羽翼丰满,满朝文官便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原来守仁兄是想以自己作鱼饵,引刘谨上钩。”
谢慎深吸了一口气,对王守仁的崇拜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
这是典型的以血明志啊。
“陛下初登大宝,身边都是奸佞之辈。如果再没有人站出来,长此以往大明朝就将被佞臣把持。”
王守仁抓住谢慎的双手,攥紧道:“四明你是内阁大学士,一定要设法将此奸佞除去。不然愚兄这次廷杖便是白挨了。”
谢慎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王守仁苦笑道:“此次愚兄得罪了刘谨,恐怕难以在京中继续任职。愚兄不怕被贬,只希望被贬的有价值。若能唤起朝中诸公的血性,那愚兄便是被放逐到苦寒大漠,瘴气岭南又何妨。”
谢慎连连摇头:“守仁兄切莫如此讲,我明日便上书陛下为你鸣冤。”
“万万不可!”王守仁神色一正道:“愚兄为的就是让刘谨风头无两,这样他才能放松警惕。如果四明你这个时候上书,刘谨势必会警惕。另外,陛下那里也会认为你在结党,对你的好感也会大大下降。”
谢慎不由得汗颜。王守仁看似不经意的一次举动竟然将诸多事情都考虑在内,反倒是他这个内阁大学士太过意气用事了。
“只要四明在内阁,刘谨就会有所忌惮。毕竟你是天子的老师,天子还是听你的。”
当今天子喜好嬉乐,这是不争的事实。
若说除了宦官外天子还看重谁,那就非谢慎莫属了。
“守仁兄好好养伤,刘谨那里便交给我好了。”
王守仁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愚兄不后悔,唯担心家父的身体。若是愚兄被贬,家父还得托四明照料。”
王守文去年外放到苏州府常熟县做县令,眼下王华身边只有王守仁侍奉。若是王守仁被贬,王华便没人照顾,故而王守仁才会有如此嘱托。
......
......





寒门首辅 第三百九十二章 谋定而后动
“守仁兄放心好了,老大人那里我定会悉心照料。”
稍顿了顿,谢慎接道:“至于诛刘谨,某已想好法子了。”
王守仁欣然笑道:“我信你。”
......
......
是夜,月明星朗。
谷大用私宅书房中,火烛摇曳。
谢慎将一纸书信递到谷大用手中沉声道:“这是西涯公亲笔手书,谷公公看看吧。”
谷大用眼神中闪过一抹得意,接过书信淡淡道:“小阁老费心了。”
他启开书信一字一句的看着,良久方是怅然叹道:“首辅对咱家这般看重,咱家怕要有负首辅所托啊。”
谢慎知道谷大用这是要谈条件,也不说破,轻声应道:“谷公公乃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这件事若是谷公公都不能做想必也是没人能做了。”
谷大用哈哈大笑道:“小阁老真乃一妙人耳。实不相瞒,咱家与那刘谨确实不睦,不过却也没到水火不容,不能共事的地步。”
这话实在是耐人寻味。
谷大用分明是在试探文官的底线。
就内阁而言,李东阳这个首辅肯给谷大用写亲笔信肯定是谢慎牵的线。
如此看来,谢慎的态度便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内阁乃至文官的态度。
谷大用自然要试探谢慎一番。
他们虽然是老相识,但事关宠辱,由不得意气用事。
“可刘谨占着位置,谷公公便总差那么一步。难道谷公公不觉得如鲠在喉吗?”
不管是文官还是太监,顶层的资源都是有限的。要想上位除了踩人别无他法。
对于太监来说这一准则更为残酷。
谷大用虽然身为西厂提督,已经是太监里的前三号人物,但谁不想做老大呢?
谷大用自诩才干卓越,自然不甘心给刘谨做小。只是天子更为宠信刘谨罢了。
谷大用知道时候未到,故而对刘谨一再忍让,隐而不发。
至少就目前而言,谷大用自身的实力还不足以搬倒刘谨。
但如果文臣向他提供助力,情势就会全然不同。
“这个嘛,咱家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伺候皇爷的,谁得的宠信多些有什么关系?”
谢慎着实无奈。这谷大用究竟想搞什么?逼着他作保吗?
可谷大用肯定知道即使谢慎现在给他作保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文臣和宦官相交是大忌,别说李东阳了就是谢慎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留下把柄。
同样的,谷大用也不希望把这种关系推到明面上。
“谷公公此言差矣。既然谷公公对陛下忠贞不二就该明白,刘谨在陛下身边对江山社稷百害无一利。”
“哦?”
谷大用显然来了兴趣,淡淡道:“此话怎讲?”
谢慎陈然道:“今日午门外的廷杖谷公公可知晓。”
“略有耳闻。”
谷大用叩了叩手指道。
“那么,谷公公应该知道刘谨勒令对犯官褫衣廷杖吧?”
谢慎声调陡然上扬:“这肯定不是陛下的意思,本朝也绝无先例。那么就一定是刘谨私人授意,以报复弹劾他的官员。”
稍顿了顿,谢慎继续道:“若是旁的事情也罢了,偏偏刘谨此举是将读书人的尊严践踏在脚下。经此一事后,文官与宦官的关系将更为冷峻。如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表现出诚意,分裂将不可避免。”
“小阁老的意思是,咱家就能弥补这种裂痕了?”
谢慎点了点头道:“正是,除了谷公公,某想不出第二人也。”
沉默了良久,谷大用玩味的说道:“只是刘谨行事一向谨慎,咱家恐怕也无能为力啊。”
老狐狸!
谢慎暗骂了一句,面上却是笑道:“谷公公可知刘谨如今的官称是什么?”
“自然是东厂提督太监。”
“可如今锦衣卫屈从于东厂,刘谨这个东厂提督可是连锦衣卫指挥使都兼着了。”
“哈哈,原来小阁老是这个意思。”
谷大用拿那是何等的聪明,当即听出谢慎的言外之意。
他神色一正道:“既然小阁老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咱家自然不好拒绝。不过,咱家有个条件。”
谢慎心中大喜,连忙道:“谷公公请讲。”
“事成之后,我要做司礼监掌印太监。”
谷大用一字一顿道。
谢慎听到这儿着实一惊。
这个谷大用胃口还真是不小。
他本以为谷大用提出的条件会是接替刘谨的位置,谁曾想他要的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个一号位。
“谢某一定会尽全力保谷公公成事。”
眼下绝不是谈条件的时候,谢慎毫不犹豫的应允。
“如此,咱家一定不会让诸位大人失望。不过......”
谷大用话锋一转道:“还需要小阁老和两位阁老拿出个办法来,这刘谨生性狡诈,要想让他咬勾可不容易。”
“这个当然。”谢慎笑道:“咱们便在刘谨大权独揽,辖制锦衣卫上做文章。”
厂卫之间本就是应运而生。之前锦衣卫和东厂相互制衡,失去平衡后又引入了西厂。
如今西厂刚刚复建,东厂和锦衣卫都被攥到刘谨手中,肯定已经失去了平衡。
正德皇帝并不傻,他之所以现在还容忍刘谨是因为刘谨用的顺手。
但如果在这个时候东厂和锦衣卫中出一些事情,再借着弹劾一番刘谨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势必会受到影响。
只要刘谨圣眷不再,再想对他动手就容易多了。
所以要除掉刘谨必须用连环计。而这第一步便是让正德皇帝怀疑他。
“这个法子不错,有什么需要咱家配合的,小阁老但说无妨。”
“我听说刘谨在京中养着三十多个美妾,这些妾室中有不少都是犯官妻女。”
谢慎顿声道:“可以先就此事探探口风。”
“东厂只有督察权力,并没有权力拘捕。这些人都是锦衣卫抄家时捉来的,可为何会出现在刘谨府中?”
“妙哉,妙哉!”
谷大用抚掌赞叹道:“不愧是小阁老,这想出的法子就是精妙。陛下其实本也不想让刘谨兼着锦衣卫,再有这么一出刘谨肯定要掉块肉了。”
......
......




寒门首辅 第三百九十三章 金屋藏娇
明月高悬,小时雍坊的街市上空无一人。
东厂提督太监刘谨的私人宅邸前停下了一架华丽的马车。
在侍从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下了一位气质高雅的翩翩公子。
他身着月色长袍,头戴网纱巾,脚蹬度云靴。
这人刚一下马车,刘府大门便应声开启。一个身着大红色蟒袍的男子迎了出来,冲那公子跪拜道:“奴婢刘谨拜见皇爷。”
那翩翩公子便是当今天子正德了。他走到近前踢了刘谨一脚,笑骂道:“刘伴伴,朕这次是微服出巡,你却一口一个皇爷,是怕人不知道朕出宫了吗?”
刘谨笑声道:“皇爷教训的是,那奴婢就喊您黄公子好了。”
正德皇帝又踢了刘谨一脚笑骂道:“随你。”
刘谨这便起身把正德皇帝迎了进去。
二人穿过大门,仪门又沿着抄手游廊一阵穿行,终于在一处跨院前停了下来。
“奴婢这次给黄公子准备的是个床上功夫了得的,黄公子一定会满意。”
正德好女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别管是寡妇人妻,还是才女萝莉正德皇帝一概通吃。
宫中的货色不能满足正德皇帝,故而他常常微服出宫。
有时是去青楼寻欢,有时则到臣下府中作乐。
皇帝最愿意去的就是刘谨府中。因为刘谨最会揣摩上意,府中养着各式各样的侍妾。
有二八年华,貌美如花的丽人,也有二七年岁稚气未脱的萝莉。
除此之外,便是寡妇人妻这等正德偏好的类型。
刘谨口中的床底功夫了得的便是他偶然间遇到的一个寡妇。
这寡妇姓吴,丈夫病死后便一直守节在家。一次路过刘府时被刘谨看上,遂强行掳掠至府中充为侍妾。
起初吴寡妇得知自己被掳掠至一个太监府中,颇是寻死觅活了一阵。
本来她就守了十几年寡,现在又要她守活寡,还不如杀了她。
后来刘谨告诉她,有机会可以让她侍奉天子。
这下刘寡妇彻底傻了。
她不过是一寻常农妇,别说是天子了就是县太爷都没有见过。
如今有机会侍奉天子,她如何肯放弃,当即表示愿意留在刘谨府上,不再吵闹。
这下还真让她等到了机会。
正德搓着手掌问道:“刘伴伴,朕便这么进去不会吓到美人吧?”
刘谨笑道:“那吴氏对陛下仰慕已久,早已等不及了呢。”
正德哈哈大笑一声道:“刘伴伴这件事办的朕很满意。”
“不过这吴氏是粗野妇人,若是有礼数不周的地方......”
正德却是推了推手道:“要的就是她身上的那股野味,若是都和宫中的那些妃嫔一样唯唯诺诺,朕直接留在宫中就是了,何必半夜微服出宫到你府上。”
刘谨连声称是。
将正德皇帝请进了厢房,刘谨冲左右吩咐道:“都给咱家瞧仔细了点,若是有人靠近扰了陛下雅兴,咱家便扒了你们的皮。”
却说正德皇帝进了吴寡妇的房间被氤氲的香气呛得一阵咳嗽。
“这刘伴伴,还真是能捣鼓。”
他绕过屏风,只见一个身着绯色襦裙的妇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妇人身材健硕,皮肤黝黑若不是穿了一身女装正德真以为眼前是个男人。
“你便是吴氏?”
吴寡妇冲正德施了一礼道:“奴奴来侍候皇爷就寝。”
正德连连摆手:“朕是微服出宫,你不必拘礼便喊朕黄公子吧。”
那吴寡妇立刻改口道:“奴奴见过黄公子。黄公子可是乏了,奴奴来为黄公子宽衣。”
正德皇帝蹙眉道:“别这么性急嘛,你会唱曲吗?”
“略懂一些。”
吴寡妇回应道。
“那就好,随便唱一首助助兴,不然朕别扭。”
那吴寡妇便唱了一首乡音小调。
一曲唱罢,正德却是连连抚掌赞叹。
这曲子本登不得大雅之堂,奈何正德皇帝听惯了宫廷大曲,对这乡音小调十分感兴趣。
他定了定神道:“你这曲子唱的颇是有趣,是跟谁学的?”
吴寡妇嘻嘻笑道:“是奴家夫君教的。”
“你觉得你夫君和朕比如何?”
吴寡妇愣道:“这怎么能比,奴奴那夫君不及黄公子万一。”
这马屁拍的正德皇帝极为舒服,他哈哈笑道:“服侍朕就寝吧。”
二人来到床边,正德便欲宽衣,吴寡妇柔声道:“先把火烛吹了吧。”
正德大惑不解道:“这是为何?”
“奴奴粗鄙之身,入不得陛下眼的。”
正德也不争辩直接吹灭了火烛。
漆黑长夜,干柴烈火。
二人各自除了衣物,抱在一起耳根嘶磨,被翻红浪行了那周公之礼。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正德才仰面躺倒在大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这吴寡妇果然名不虚传,床上功夫比宫中那些妃嫔厉害的多。
正德享了那鱼水之欢只觉得欲仙欲死,便闭着眼睛许诺道:“朕要封你为妃。”
吴寡妇闻言大喜。
她为了伺候好皇帝,端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
能够成为皇帝的女人这本身就是极大的荣宠,谁曾想皇帝竟然还要纳她为妃。
“陛下,奴奴虽然想常伴陛下左右,可奴婢出身贫贱,恐怕......”
“恐怕什么?你是侍奉朕的女人,有谁敢说你卑贱?”
正德到底是少年,被吴寡妇一激立刻炸了毛道:“朕不但要封你为妃,还要封你为贵妃,朕要日日夜夜和你在一起!”
听到这里吴寡妇自然是心花怒放,他欣喜道:“奴奴何德何能竟然蒙受陛下如此大恩。”
正德被吴寡妇激的兴致盎然,只希望早些恢复气力好在天亮前和吴寡妇再享受一次那鱼水之欢。
对于正德皇帝来说,天亮就意味着他变成了一个符号。他得重新回到深宫之中,履行作为一个帝王的职责。
而这职责是十分无趣的,远不如和女人厮混有意思。
他一把掰过吴寡妇的脑袋,呼出一口浊气。
“你若不负朕,朕定不负你。”
长夜漫漫,一男一女环保相拥直至天明。
......
......




寒门首辅 第三百九十四章 过河卒
“厂督,大事不好了!”
天刚蒙蒙亮,一名东厂番子便在东厂提督刘谨的寝屋外高呼道。
刘谨喊了句贼杀才,揉了揉惺忪睡眼坐起身来。
他罩上便袍邋遢着走到门前拉开门咒骂道:“咱家看你是存心不让咱家好梦。快说究竟怎么了,若是不紧要的事情小心你的舌头。”
那东厂番子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陪笑道:“看您老人家说的。若是没有紧要的事情,小的怎么敢一大早来打搅您呢。”
“有屁快放!”
刘谨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打哈欠道。
“厂督,河南道监察御史戴焕上书弹劾您滥用职权,调用锦衣卫搜罗强抢民女。如今奏疏已经递到内阁了。”
刘谨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后不免有些不屑。
“不过是一封弹劾的奏疏,瞧把你吓得。”
在刘谨看来这次的弹劾多半又是内阁暗中授意。这届内阁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这个东厂提督,必欲除之而后快。先是南京御史弹劾,再是户部尚书韩文率六部九卿弹劾,现在又是河南道监察御史弹劾,就不能换一点新鲜的?
不过这次弹劾的点还是很毒辣的。
皇帝早已在破晓之前乘马车返回紫禁城。只要内阁有意,天子多半是能够看到这封奏疏的。
刘谨闭上了眼睛,思忖天子看到这封奏疏会怎么做。
本朝锦衣卫指挥使形同虚设,锦衣卫也跟着沦为东厂的附属。
在这种情况下刘谨自然就相当于身兼两职。
皇帝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但又没有绝对信得过的人,故而也不好直接夺刘谨的权柄。只要刘谨不做的太过分,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件事,似乎有些触碰到了皇帝的底线。
毕竟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其一举一动都代表了天子。
刘谨命锦衣卫在抄家犯官时将犯官女眷中貌美的扣下充为妾室,实际上是犯了大忌。
虽然刘谨要这些妾侍不是为了自己享用,而是给天子金屋藏娇。但这些只是刘谨知天子知,天下万民却不知。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
在这种情况下,刘谨等于是吃了个哑巴亏。虽然天子明白他的苦心,但在某种程度上天子又不会去保护刘谨。
因为一旦天子站在了刘谨这边,就意味着他承认锦衣卫的恶行,其明君的形象就会受损。
刘谨叹息一声道:“这个河南道监察御史戴焕是什么背景?”
这是刘谨的习惯,在动手之前都会把对方调查的底朝天,绝不会打没准备的仗。
那东厂番子恭敬回禀道:“此子是寒门出身,并没有什么背景。”
刘谨冷冷笑道:“没有背景,咱家看未必吧。你们这帮蠢材恐怕是教人骗了。咱家问你,这戴焕是什么时候入的仕途?”
“回禀厂公,此子是弘治六年的进士。”
刘谨口中默念着什么,良久叹声道:“如果咱家没记错,弘治六年的会试考官是李东阳吧?那年谢慎也中了状元。”
稍顿了顿,刘谨继续说道:“这两人一人是戴焕的座师,一人是戴焕的同榜同年,你却说这戴焕没有背景?”
那东厂番子恍然大悟,奉承道:“厂公英明,属下无能。”
“你当然是无能,内阁中两位大学士是这戴焕的靠山,这人出面不过是充过河卒的,你真以为朝堂中的水这么清?”
刘谨冷冷笑道:“别管是李东阳还是谢慎在这件事上都有私心。他们想的无非是拿咱家当垫脚石好成就自己的名声。不过咱家并不怕,因为这件事他们不敢死缠烂打到底!”
刘谨之所以会深得正德宠信,就是因为他把正德的心思摸透了。
在他看来正德厌倦了单调的宫廷生活,想体验寻常百姓的人生。
这样危险的想法自然是不会得到文官们的支持的,文官们希冀的无非是天子垂拱而治做一个象征。
皇帝渴求自由的想法在他们看来绝对是离经叛道的。
但刘谨不会这么想,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让天子感到快乐,故而他搜集各种珍玩异兽,以至于命锦衣卫在抄家犯官时将貌美女眷掳掠至府中给正德养着。
天子什么时候有兴致了便驾临临幸一番,睡过一觉之后自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完全不会有任何的顾忌,刘谨会将所有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
故而刘谨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污损了锦衣卫的名声,但天子不会真的对他动怒,最多是责斥几句做做样子。
“这个戴焕看来是铁了心做这卒子了。也罢,你且去叫人把他捉来弄到诏狱。”
“啊?”
那东厂番子直是惊出了声。
厂督这是怎么了。既然这戴焕是个卒子,那就是故意激怒厂督好叫他怒中出错的。
厂督明知如此怎么还要往坑里跳呢。
“罪名就是妖言惑众。”
刘谨揉了揉额角道:“这是两码事,他可以参他的,咱家也可以抓咱家的。至于这件事究竟怎么处理全看皇爷的意思。不过在此之前气势上绝对不能弱。”
刘谨冷冷道:“你记住对付文官绝对不能心软,因为你一心软他们就会拿刀子在你心上剜一刀。只有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才会匍匐在你的脚下。”
“厂公英明。”
东厂番子拍了刘谨一记马屁道:“那小的这便去锦衣卫,叫他们拿了此子。”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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