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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袖乾坤
“此一时,彼一时......”
谢慎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可张不归张大公子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兀自说道:“我知道慎贤弟你在担心什么。本朝禁止官员狎妓,可你还不是官员啊。我大明律哪条规定读书人不能去青楼的?再者说了,你若真的做了官也不必把自己锁在这条条框框里。别说在杭州,便是在京师那些都察院的人也不能一家家青楼去查吧?只要闹得不是太过火,督察的官员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不归张大公子一副老子是过来人的姿态,对谢慎谆谆教导,直让他招架不得只能答应了事。
反正不过去听听曲喝喝酒,就当去酒楼了吧。
世风如此,非我之所愿也。
谢慎这么安慰着自己,在一众余姚士子的簇拥下径直去了芍药居。
风流二字往往是和名士相伴的。但在大明朝这两个字却是未必好用。
首先名士不一定是显臣,名士也可能终身不仕啊。
即便真的入了仕途,被政敌揪着私生活不放一番检举攻讦,白的也变成黑的了。
谢慎不像世家子弟,科举对他来说就是唯一的上升阶梯,故而他是不会让自己陷入舆论漩涡的。这种风头,跟着而来的就是风波,倒不如不出!
所以他是真不打算在芍药居传出什么风流佳话的。
一众士子簇拥着谢慎进了芍药居,自有老鸨子扭着水蛇腰凑身上前。
这老鸨约摸三十出头,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
她轻笑一声道:“几位公子今儿个来的可真是时候,过几日便是花魁会,现下店里没什么客人呢。”
她言下之意就是现在姑娘们都得了闲,只要银子够想挑什么样的都好说。
张不归自然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他轻笑一声道:“我们只想见见沈娘子。”
老鸨闻言呵了一声道:“那可是不巧,沈娘子几日后是要参加花魁会的,现下可不能轻易见人。”
张不归心中冷笑,什么花魁不轻易见人,不过是兀自抬价罢了。
只要出的起银子,老鸨还有把客人往外面推的道理?
张不归从钱袋里掏出一些碎银子塞在老鸨手里,面上带笑道:“这是定钱,还请沈娘子出来一叙。我这几位朋友都是余姚有名的才子,与沈娘子自是般配。若是聊的投缘,打赏自是不会少的。”
老鸨听到打赏二字眼中放光,立刻改变了态度,陪笑道:“好说好说,沈娘子还没睡下,奴家这便去唤她,几位还请稍候片刻。”
谢慎心道这张不归张大公子果然是眠花宿柳的高手,这一点便是王守文都比不了。
术业有专攻,谁说张公子一事无成耶?
那老鸨上楼去了不多时的工夫便折身回来,笑声道:“沈娘子请几位上去呢。不过沈娘子说了,最多四人。”
张不归点了点头道:“自该如此。”
众人一番商议便由张不归、谢慎、王守文、谢丕四人上了楼。其余士子则是各自寻了其他姑娘,聊起情话了。
闲话不提,老鸨带四人来到沈娘子闺房前,和声道:“几位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唤奴家。”
谢过老鸨后,张不归率先推开了闺门,其余三人也跟了进去。
这闺房并不大,但布置的极为精巧,墙壁上挂了不少的字画,看的出这沈娘子是个才女。
沈娘子单字一个雁,是杭州府有名的歌妓,也是芍药居的头牌。
平日里慕名而来的世家公子不计其数,但真正能够见到沈娘子的却是少数。
今日张不归能够顺利进入沈娘子的闺房倒不是因为他银钱给的多,而是沈娘子听说他们是余姚来的。
银钱给的起的世家子太多了,但也得沈娘子看的上眼。老鸨固然想着赚钱,可也不想和沈娘子搞僵了关系。毕竟这可是一株摇钱树,不到万不得已得罪不得。
原来这沈娘子原籍就是余姚,只不过命途多舛几番辗转来到杭州府卖身为妓。
独在异乡为异客,遇到同乡该是起了几份对家乡的怀念吧。
......
......





寒门首辅 第一百六十四章 意欲何为
沈雁正自抚琴,见四位公子走了进来便起身相迎。
“素闻芍药居沈娘子琴艺精湛,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张不归张大公子可是青楼常客,搭话的本事若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沈雁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位公子好生能说,不过奴家听的欢喜。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张不归得寸进尺,笑吟吟的说道:“鄙人姓张,方才沈娘子弹得是阳春三叠吧,不知可否给张某弹一曲高山流水?”
沈雁点了点头道:“能为张公子抚琴,奴家荣幸之至。”
谢慎心中则是慨叹,这张不归的搭话功力已经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吧!
沈雁复又坐在琴凳上,轻拢慢捻化身琴痴。
她边弹边唱,曲子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端是把伯牙子期的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谢慎一直以为琴客和琴痴的区别不在于弹琴的技巧,而在于能否把情感充分代入。换句话说,就是能否以情动人。
好的琴客太多了,琴痴却是少之又少。眼前的这位沈娘子,倒是可以归到琴痴之列。
一曲弹毕,沈雁复又起身冲张不归一礼,之后柔声道:“不知其他几位公子怎么称呼?”
张不归自然大包大揽的介绍道:“这位是王公子,这位是谢公子,这位是小谢公子。”
谢慎对张不归的介绍并不满意,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奴家见过几位公子。”
“我们都是余姚人,与沈娘子你可是同乡,听闻沈娘子花魁会那日要争夺魁首,届时愿助沈娘子一臂之力。”
既然是同乡就要利用同乡攀关系,这就是张不归的想法。
起初他邀请诸生去花魁会只是为了凑热闹,但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他要力捧沈娘子做花魁!
虽然这个成本很高,但事在人为,若真成了不就是一件才子佳人的美谈吗?
沈娘子微怔,旋即叹息道:“在此异乡奴家能得见故乡之人已经是福分了,至于花魁会奴家也是被人逼着去的,并非奴家所愿。张公子还是不必费心了。”
这下张不归可是疑惑不解了。
这是什么意思?做歌妓的有哪个不希望成为花魁,名利双收的?
沈娘子现在虽然是芍药居的头牌,可那只是限于一阁一楼内,成为花魁后她会成为整个杭州最受瞩目的女人。
女人不都是希望男人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的吗?还是说这沈娘子看破红尘,修道成仙了?
沈雁叹息一声,解释道:“张公子有所不知,奴家参加完这次花魁会就要被赎身了。故而花魁会的结果对奴家今后没有任何影响。”
赎身?
张不归愕然了。
沈娘子要被赎身了?他甫一进屋,便被沈娘子的舒雅淡美吸引,生出爱慕之意。
如果可能的话,张不归甚至心甘情愿为沈娘子挥金造势,帮助她夺下花魁之位。可现在沈娘子却说她要被赎身了。
这是张不归万万接受不了的。
“敢问,是谁家公子有这般福气?”
张不归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的,佳人虽美,距离他却很遥远......
“张公子还是不必问了。”
沈雁有些绝望的摇了摇头,神情落寞。
她越是这般说,张不归便越气恼。
“有何说不得的,张某看沈娘子并非心甘情愿。莫非那人要用强不成?”
谢慎心中暗道这张不归怎么一到谈情说爱上智商便为零了。这也是他该问的吗?
谁知沈娘子苦笑一声道:“张公子真的想知道?”
张不归信誓旦旦的说道:“自然!”
沈雁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奴家便告诉张公子,也好让张公子绝了这个心思。”
稍顿了顿,沈雁继续说道:“要替奴家赎身的不是别人正是杭州镇守太监刘文!”
此话一出,便是一向镇定的谢慎都有些吃惊了。
刘太监?
这厮不是刚刚到杭州赴任吗?怎么可能还没歇过来腿脚就要为一个青楼歌妓赎身?
而且太监娶一个歌妓有什么用?难道每天看上一眼便能心情舒畅了?
不过转念一想,刘太监若是这么做也未必没有可能。毕竟宫中不少太监都和宫女结成对食,也就是名义上的夫妻。这其实也算是一种心理安慰吧。
“沈娘子说要为你赎身的是刘太监,此话当真?”
谢慎终于忍耐不住,沉声问道。
沈雁呵了一声道:“奴家何苦骗谢公子,昨日镇守太监府的人亲自来芍药居对阿母说的。”
刘文这死太监不会真的想要养个花瓶吧?
谢慎与刘太监不过一面之缘,还是沾了提学官陈老大人的光,所以谢慎无法对刘太监的人品道德作出评价。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太监都是有怪癖的。
眼下让谢慎疑惑的是刘太监刚刚到杭州赴任,怎么可能直接找到芍药居给一个歌妓赎身?这不符合逻辑啊!
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沈娘子,这镇守太监府的人只来过一次吧?之前可还有人对你表达过爱慕之意?”
沈雁垂下头去,低声道:“镇守太监府的人确实只来了一次,至于爱慕奴家的人那就太多了,奴家哪里记得清楚。”
谢慎却不甘心,急问道:“沈娘子再好好想想,可有位高权重者对沈娘子倾心?”
沈雁陷入了沉思。
良久佳人轻声道:“右布政使薛举薛大人半年前曾经召奴家过府抚琴,不过就只有那一次。”
薛举?
若是在遇到窈娘之前听到这个名字,谢慎不会感到丝毫的惊讶。可现在却是完全不同了。
通过窈娘之口,谢慎得知薛举是个十足的无耻混蛋,并对他在任南京礼部右侍郎期间的劣行一清二楚!
这厮利用礼部侍郎的职务便利将教坊司的官妓掳掠至府中,改头换面充为侍妾以满足他的私欲。
薛举这种人绝对是本性难移,他既然敢召沈娘子过府抚琴助兴,就一定动了心思。
可是为何要替沈娘子赎身的是镇守太监刘文而不是右布政使薛举呢?
......
......




寒门首辅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争否
难道......
一个念头在谢慎脑中闪过,随即他打了个寒颤。
?32?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刘太监确实是要给沈娘子赎身,但他给沈娘子赎身后,不是养在镇守太监府而是转赠给右布政使薛举!
这个念想法乍一看来有些跳脱,可是联系沈娘子的经历和薛布政使的为人便不觉得有何出奇的地方了。
薛举之所以在南京时敢掳掠教坊司的官妓入府,是因为他当时是南京礼部右侍郎。以礼部右侍郎的职务之便将几个官妓掳掠至府中还是不成问题的。事后大可以说那些官妓病死。南京又是山高皇帝远,薛举更是不必担心有人检举。
而且薛举敢这么做,后台一定很硬,所以他可以毫无忌惮的为所欲为。
但他出任浙省布政使后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一来上面压着一个巡抚,薛举不敢太过放肆。二来,他并没有权力直接召问官妓。
以薛举的性子,硬的不能来就要来软的。可他是堂堂朝廷命官,不可能直接给歌妓赎身。这样一来肯定有无数参奏薛举的奏疏递送到京师天子手中。
薛举人缘不好,在浙省又没有过强的掌控力,故而不会冒险。
但如果让镇守太监出面给沈娘子赎身,舆论的关注度就会低不少。而且即便太监偶有失德之举,文官们也不会口诛笔伐,群起攻之。
原因有二,一来文官系统和宦官系统并不相交,属于井水不犯河水。浙省的文官没必要为了一个歌妓越界。二来刘太监的身份特殊,他可是堂堂杭州镇守太监。这职位设置之初就是天子用来监视当地官员的,除非那些官员脑子抽了才会选择为了一件小事得罪刘太监。
若是刘太监气恼之下给天子打小报告,把他们都参奏一番,那可是不得了的。
文官毕竟是外臣,如果让天子做一个选择的话天子肯定更愿意相信镇守太监而不是当地的官员。
这没有道理可讲,谁叫太监是天子的家奴呢。
刘太监替沈娘子赎身最多造成一时轰动,轰动过后并不会引起什么连锁反应。
当事态平息之后,刘太监完全可以把沈娘子送给薛举。名义上可以冠以其婢女的身份。
刘太监毕竟是宦官,找刘太监做这件事薛举还不用担心被戴绿帽子,无非是多费一些周折罢了。
至于刘太监为何愿意帮薛举,谢慎当然不知晓,或许二人在京师时私交不错亦或是二人后台是同一个贵人。
相较而言,谢慎更倾向于第二种。
当然这一切只是谢慎的一个推断。只不过这个推断来自于缜密的逻辑推演,又有大量的证据佐证。在这种情况下,推断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人都是有所图的,谢慎不相信刘太监给沈娘子赎身就是为了养一个花瓶。他也不相信以薛举的性子肯放过中意的女人。
将这一切串在一起是那么的合理,谢慎深吸了一口气,愁声道:“恐怕事情有些麻烦了,如果谢某没有猜错的话,此事应该和薛布政使有关。”
沈雁花容失色,一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薛布政使?谢公子是说真正想给奴家赎身的不是镇守太监刘文?”
谢慎点了点头道:“这种可能性很大,所以沈娘子若是不想嫁给薛布政使,就一定不能让刘太监给你赎身!”
谢慎从窈娘口中听到了无数女子凄惨的境遇,他不希望眼前的沈娘子也落的一样的下场。
以薛举的个性势必不会对沈娘子专情,吃腻了随手丢去,沈娘子自是落个凄惨境地。
“可是他是杭州镇守太监,莫说给奴家赎身,便是拆了芍药居都不会有人说什么。奴家又如何能阻止的了?”
沈雁的目光中满是绝望。她本以为可以这么平淡的过一辈子,谁曾想竟然隐隐面临大劫。薛布政使她是见过的,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哪里配的上她。
若是嫁个太监守活寡也就罢了,偏偏要嫁给这么一个老头子,还要备受凌辱,她不愿意!
但不愿意又能如何呢?
刘太监一旦给她赎身,她就是刘太监的人了。
届时刘太监再想把她如何那完全看刘太监的心情,任何人都无权干预。
“沈娘子莫急,让谢某好好想想!”
谢慎揉了揉额角,开始思忖应对之法。
一旁的张不归自然十分焦急。他得不到沈娘子无所谓,可不能让沈娘子被人赎身去作妾。
“慎贤弟你快好好想想!”
谢慎踱了数步,面上忽然露出喜色!
“有了!”
“不愧是慎贤弟,真乃诸葛也!”
谢慎不理会张不归张大公子的马屁,兀自说道:“沈娘子若想避免被赎身,必须全力一搏,争取花魁会夺魁!”
沈雁大惑不解道:“这是为何?那薛布政使若是真对奴家有意,花魁会夺魁岂不是更让他眼馋?”
从正常的逻辑角度考虑确实是这样。
不过这件事偏偏不能以常理忖度之。
杭州府花魁会相当隆重,选出的花魁更是风头无限。
如果仅仅是青楼头牌被赎身,最多造成一时轰动。但如果是杭州花魁被赎身,还是在刚刚成为花魁后就被赎身,那造成的轰动效应就不会轻易消散了。
非但如此,肯定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镇守太监刘德,在这种压力下刘德根本不可能将沈娘子转送给布政使薛举,那便是把薛举架在火上烤。
这还是好的,如果读书人真的气急了,未必不会群情激奋到镇守太监府上闹事。
这些读书人又不知道刘太监给沈娘子赎身是为了卖薛举人情,只以为刘太监要独享花魁。
在读书人眼中,花魁是高雅的,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
刘太监不过是个阉人,竟然想独享花魁,简直是痴心妄想!
文官们可能因为顾及仕途装作没看见,可读书人不会!这些半民半官的愣头青只会把刘太监逼到风口浪尖!
相反如果沈娘子花魁会表现一般,那么她不过是个寻常的青楼头牌罢了,读书人目光都聚集在花魁身上,她被刘太监赎身与否便不会太受关注了。
......
......




寒门首辅 第一百六十六章 花魁会(一)
当然,这些谢慎不会对沈雁讲,一时也难以讲清楚。
“沈娘子无32须多问。如果信得过谢某,还请沈娘子一定要按照谢某说的做。”
其实谢慎只不过与沈雁一面之缘,他完全没必要为了沈雁的命运费心。
但因为事情涉及薛举这个人渣,谢慎便忍不住要行侠仗义一次。
沈雁神色一黯,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道:“奴家信谢公子的,反正结果也不会更差了。”
谢丕则是有些犹豫的说道:“沈娘子才貌双绝,可花魁会的比拼者都是个中翘楚,沈娘子也未必能稳夺魁首吧?”
张不归闻言挥了挥手道:“这有何难。花魁会无外乎造势耳,到时我多花些钱雇佣些人手,还怕声势不够大吗?”
谢慎叹息一声道:“并非只造声势即可。若真要比造声势,张兄比得过那些本地豪商吗?”
谢慎说的是实情。各青楼头牌背后大多有豪商巨贾支持,他们一掷千金就是为了能够捧红这些歌妓。
其背后的利益关系更是复杂。
张不归虽然比起谢慎这样的寒门子十分阔气,但跟这些本地豪商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对了,既然如此沈娘子你也应该有富商捧才对啊!”
王守文一拍脑袋,随口说道。
沈雁面色一红道:“原先是有的。冯员外和杜老爷本想出手相助,但自打镇守太监刘文要给奴家赎身的消息传出后他们便都闭口不提了。”
这并不难理解。豪商巨贾捧红歌妓就是为了利益,他们想把这些歌妓当成摇钱树。但再贪图利益的商贾也不会傻到和当地镇守太监作对。
抢太监的女人?这不是找死吗?
话又说回来了,这些商贾说不准还有可能和镇守太监合作呢。若是揽下了丝绸织造的生意不比靠一个歌妓花魁卖笑来钱快的多。
归根到底,还是利益使然。
当然,沈娘子并非没有机会。
毕竟造势不仅仅靠钱,还可以靠才名。
“沈娘子精于音律,一定要在这上面多做文章。谢某冒昧的问一句,沈娘子可擅长诗词否?”
沈雁不知谢慎为何会这么问,抿着嘴轻点了点头:“略懂一二,登不得大雅之堂。”
谢慎摇了摇头道:“不,沈娘子你一定要自信,你要把自己想象成杭州城最出色的才女,你要出口成章,不着一丝俗气。”
谢慎越说沈雁越是糊涂,她皱眉道:“谢公子所说奴家自然可以照做。可是奴家还是第一次听说文才也是能够装出来的......”
谢慎淡淡一笑道:“这点沈娘子不必担心,只需要照谢某说的做即可。”
不知为何,沈雁只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所说十分有理,便点头道:“奴家都听公子的。只是不知道公子为何要这么帮奴家?”
沈雁虽然也有不少倾慕者,但那些不过都是贪恋她的美色罢了,像谢慎这般的倒真是少见。
谢慎朗声道:“不为什么,便为一个理字!”
若是平日里说出这番话,估计谢慎自己都得腹诽几句。可是当下他却是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原因无二,就是因为右布政使薛举的缘故。
大明官官相护是个潜规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更是见多不怪。
不过在谢慎看来凡事都有个度。像薛举这样的人渣连人都不配做,还谈什么做官。
谢慎不是圣母白莲花,可是任何一个正常心智的人见到这么一个人渣都会恨得牙根痒痒。
也许官场之中多的是薛举这样的人,但这并不是说这就是对的。
倚仗权势欺凌歌妓,这种人谢慎绝对是不齿的。
也许现在谢慎还没有力量与之抗衡,但绝不准许其继续为恶。
窈娘的经历对谢慎的触动实在太大了。他不希望更多的弱女子屈服于薛举的人渣。
谢慎是一个利己主义者,但这件事他却可以拍着胸脯说,绝对无所图。
沈娘子和他相差三四岁,便是沈娘子感怀之下想以身相许,谢慎也等不起!
谢慎又和沈娘子嘱咐了几句,便和几位好友一起离开了芍药居。
窗外明月高悬,伊人寂寞守空闺,眼神中却生出一股希望。
......
......
转眼间就到了花魁会的日子。
日头刚刚落下西子湖畔便挂起了灯笼,映照的湖面婀娜美艳。
谢慎自然和余姚士子早早来到西湖畔等候,因为有心事故而并不算轻松。
这次花魁会并没有选择画舫游湖的形式。一来历次都是如此,再来就显得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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