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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袖乾坤
小厮麻利的将酒菜端到雅间一一摆盘,恭敬道:“几位公子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呼。”
谢丕挥了挥手,小厮识趣的躬身退下。
那小厮离开后,王守文有些不悦的说道:“这些贱民最是龌龊,你见他看慎贤弟的眼神了吗,就凭他也敢瞧不起慎贤弟?”
谢丕皱眉道:“这样的人见识也就这么短浅了,慎大哥没必要跟他置气。”
谢慎心里倒是完全没有跟那小厮置气。有句话叫做莫欺少年穷,在明代寒门子弟还有一丝鱼跃龙门的希望那就是科举。
只要能够考中功名,就可以做官从而光宗耀祖,成为统治阶级的一部分。即便只获得了秀才功名,在平民中也是高人一等的存在,免除一切徭役赋税,可以享受见官不跪的礼遇。
而那些底层的杂役却是绝对没有希望的,他们只能在蝇营狗苟中粗重的喘着气,苟活下去。
读书人就是这样的,旁人向你投来的目光完全会因你的地位而发生改变。
他们可以讥笑着呼喝百无一用是书生,也可以敬慕的感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一切的决定因素就是功名二字。
多少人被功名所误,图的便是考取功名后享有的特殊待遇。
“不说这些了,喝酒!”
虽然他们三人最大的不过十三岁,但在大明朝这个年纪喝酒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毕竟不少农户家的孩子十五岁就娶妻生子了,十三岁在余姚已经可以被看做半个大人了。
这些书香门第的公子早就尝遍了人间美酒,饮起酒来虽不能称为千杯不醉,两三杯下肚还是不会有任何醉意的。
谢慎更不必说了,他前世不知喝过多少高度白酒,喝起明朝的这些所谓烈酒就和过家家一般轻松。
便在三人开怀畅饮,好不快哉之时却听的门外一阵吵闹声。
但听嘭的一声,那随侍的小厮竟然从门外被踢飞了进来,狠狠砸在了酒桌上。
“哎呦,疼死某了。”
那小厮许是伤到了腰,痛的连连打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流着,场面极为尴尬。
谢慎被吓了一跳,刚想起身看个究竟,十几个身着短打的壮汉便围了过来。
谢丕和王守文纷纷站起身来走到谢慎身边,他们今日是来吃酒的故而并没有带太多的随从,但二人并不担心。以他们的家世背景,这余姚城中还没有几个人敢动他们。
隐隐从这十几名壮汉身后传来一阵奸笑,谢慎不用想便知道定是孙若虚无疑了。
“巧,真是巧啊!”
孙若虚摇着折扇一摇一晃的走了进来,脸上写满了得意。他今年已经十四,身材发育的又早已经和成年男子没有什么分别。
他摆了摆扇面,笑吟吟的说道:“谢慎老弟你在孔教谕那里可还过得舒坦。”
谢慎自然不会怕他,冷冷回道:“自然比在刘老夫子那里过得舒坦了许多。怎么,烛湖孙家的大少爷过得腻了想来三味书院进学?只是不知能不能过了入学考校这一关。”
面对谢慎的冷嘲热讽,孙若虚再也忍不住了。
他冷哼一声道:“本少爷懒得在这里跟你继续耍嘴皮子,你上次在县尊面前颠倒黑白,害得我家老管事被杖责,你说怎么办吧!”
谢慎连连冷笑:“这谢某可不明白了。案子是县尊断的,结果怎么会被谢某左右,孙公子的意思莫非是县尊断案不公?”
......
......





寒门首辅 第十九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二)
“你!”
孙若虚被谢慎气的一时语噎,竟不知道该如何还击。
这小子言辞犀利,句句诛心,孙若虚虽然气的直跳脚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休要再混淆是非,今日本公子便要好好教训你一番,叫你看看在这余姚是谁说了算!”
孙若虚显然已经气急败坏,不打算跟谢慎再废话,当即挥了挥手,示意家奴上前暴揍谢慎。
“咳咳,若虚大哥,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谢丕毕竟出自名门,面对紧张的局势并没有慌乱阵脚,而是向前一步,试图和解。
烛湖孙氏毕竟也是余姚三大家族之一,谢家和孙家撕破脸皮,对双方都不好。
孙若虚皱了皱眉,谢丕是谢迁的次子他是知道的,谢迁如今在京中圣眷正隆,得罪谢家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便在这时一旁沉默不语的王守文也是沉声道:“慎贤弟与你想必有什么误会,不如便给我王家一个面子,就此翻过吧。”
起初孙若虚没有注意,待他定睛一看,只见王华那老匹夫的儿子王守文也在谢慎身边。王守文虽然不如他兄长王守仁强势,但毕竟也是王家的种,若是孙若虚为了教训谢慎得罪了谢、王两家,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该死!
孙若虚虽然心中不愿,但审时度势之下也不得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其实他真正惧怕的并不仅仅是上塘王氏和四门谢氏的名头。毕竟名头这个东西是虚的,便是百年世家,千年世家,当朝如果没有足够的背景,也没有什么话语权。偏偏王华那个老匹夫和谢迁都是成化朝的状元,且都在京中身居高位。
百年世家加当朝大吏,这两项加在一起,便是孙家家主站出来都要退避三舍,何况孙若虚这个连秀才功名都没有的童生。
“今日是看在你们两家的面子上,我才放谢慎这小子一马,下次不要让我再看到他!”
说完孙若虚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一孙府恶奴见孙若虚离开,纷纷转身跟着退出了醉翁楼雅间。
谢慎耸了耸肩道:“不过是个外强中干之辈罢了,若不是托着烛湖孙氏的名头,此子将一事无成。”
王守文和谢丕则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家世背景都不比孙若虚差,但刚刚毕竟孙若虚一方人多势众。万一孙若虚真的气昏了脑子,命家奴把他们暴揍一顿,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毕竟两人都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面对十几名恶奴,直是毫无胜算。
“慎大哥,你刚刚可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啊,某真是佩服。”
谢丕冲谢慎抱了抱了拳,发出了由衷的赞赏。
一旁的王守文也道:“是啊,慎贤弟,你刚刚颇有荆歌刺秦之风。”
谢慎没好气的白了二人一眼,笑骂道:“哪有你们说的那么邪乎。我不过是不想在气势上落了下风,若是真打起来,我也不能以一敌三啊。”
二人闻言皆是大笑。
“好好的一场宴席平白被那孬种扫了兴,真是无趣,不如我们去城外转转。”
王守文是个好动的性子,之所以能够静下心来温书,是碍于严父王华的斥责和长兄王守仁的劝阻。如今十日授课期已毕,好不容易有了五天休息的时间,他自然不想再拘束在小小余姚城中。毕竟对于他这样的世家子弟,从小就被诗书裹挟,完全按照父辈的意愿去生活,没有自己的空间。
谢丕亦道:“守文兄说的在理,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去去霉运。”
谢慎皱了皱眉,倒不是他矫情,只是这个时候出城会不会有风险呢。毕竟在城内,孙若虚还有所顾忌。若是出了城,在荒郊野岭,这孙若虚若真是发起疯来,三人的性命都有危险。
“我看这孙若虚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还是先缓一缓,过段时间再出城吧。”
王守文拍了拍胸脯道:“慎贤弟怕那鸟人作甚,你若是担心他的狗腿子作恶,我们多带些奴仆便是。我与丕贤弟府中有的是奴仆,不比那鸟人的少。”
谢慎心中直是苦笑,想不到他与孙若虚的私人恩怨竟然演变成三个世家子的斗狠过程。
呜呼哀哉!
“先说好了,你们要去哪儿?”
王守文见谢慎口头松动,直是大喜:“城南的土山上有一个庄子,是我大哥买下给父亲大人避暑的。如今父亲大人远在京师,大哥又在闭关准备来年的乡试,那庄子理所当然的就空了出来。不若我们便去那座庄子吧。”
“这个主意好。这时节山上的风景好,咱们几个空蒙学堂的师兄弟也可以聚在一起好好研习下圣人学说。”
谢慎见他们两个已经结成了同盟,遂耸了耸肩道:“那便去吧。”
......
......
孙若虚带着十几名恶奴浩浩汤汤回到府中,直是气的跳脚。一连砸了十好几件瓷器,孙若虚仍是觉得盛怒难消。
作为烛湖孙氏的嫡公子,他竟然被一个寒门子弟耍的团团转。偏偏这个寒门子还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王华和谢迁的儿子,逼得他不敢动手。
这口恶气他要是不出,他在同窗之中的威名可就要毁于一旦了。
“废物,一帮废物!”
一脚踢向近前的一名恶奴,孙若虚大声咒骂着。“滚,给本少爷滚,别在本少爷身前碍眼。”
“少爷,那谢慎还盯着不?”
孙若虚剜了家奴一眼,狠狠骂道:“盯着?盯着有个屁用?你没看见王华和谢迁家那两个小贱种就在他周围吗?”
家奴连连称是,孙若虚却是突然停了下来摆手道:“慢着,盯着谢慎的人不要撤,我就不信这小子跟那两个小贱种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滚吧!”
又狠狠踹了家奴一脚,孙若虚才算稍稍出了口气。
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别说是王华和谢迁家的那两个小贱种,便是吴县尊亲自来保谢慎,他孙若虚也不承这个情!
......
......




寒门首辅 第二十章 水芸姑娘
谢慎回家告知大哥大嫂将出城几日后,便和王守文、谢丕一同前往城南的庄子小住。
在王、谢两家几十名家奴的簇拥下,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出了南城门,沿着小径往土山的方向而去。
谢慎此刻才真切体会到世家子弟骄奢的生活状态。他们非但吃穿用度高人一等,便是在城里玩累了,都能前往城外的庄子小住寻乐。万恶的封建主义啊。在这样的时代,不成为上层社会的一份子,便只会被滚滚洪流吞噬。
而对于谢慎这样的寒门子弟来说,科举就是唯一的出路。
王家的庄子建在土山的半山腰,并不难找。
也许是王家子弟许久未来的缘故,当一大帮人挤到庄门前时,留守庄子的老管家直是吓了一跳。
王守文给出的理由有些牵强,不过他是少爷,老管家也不好多说甚么,只得把众人迎入庄内。
王、谢两家的家奴自然被安排在下人的厢房内睡大通铺,至于谢慎、王守文、谢丕都有自己的屋子,住的自然极为舒服。
这庄子的地理位置极好,夏无酷暑,冬无严寒。至于春秋两季,更是出奇的舒服。
由于天色已经黑透了,谢慎进入屋子后便脱了外袍,穿着一身中衣中裤准备就寝。早睡早起对于谢慎来说可是经过很多挣扎才做到的。毕竟他前世有睡前玩手机的习惯,一玩就是半夜。到了大明朝,夜间的娱乐生活几乎为零,如果不睡觉,那就只能躺在床上数羊了......
便在谢慎迷迷糊糊就要合眼进入梦乡时,屋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着薄衫的高挑女子提着一盏油灯走了进来。
谢慎一个激灵坐起了身疾呼道:“你是谁?”
那女子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油灯险些跌落。
“谢公子,是三少爷叫奴家来服侍您的。”
“三少爷?”
谢慎微微一愣,旋即才明白那侍女口中的三少爷就是王守文。
总算长出了一口气,谢慎摆了摆手道:“你先坐吧,坐下说。”
那侍女虽然觉得屋内的氛围有些尴尬,还是听从了谢慎的命令,在一旁的圆凳上坐了下来。油灯便放在近旁的八仙桌上,火光摇曳,直是勾人心魄。
这屋内的氛围实在太尴尬了。谢慎咽了一记口水,站起身来朝那侍女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谢公子,奴家名叫水芸。”
这侍女倒不娇羞,沉沉说道。
谢慎点了点头,这种名字肯定不是真名了。像水芸这样的侍女,肯定从小就签了卖身契,被卖到了王家庄子为奴。估计这水芸因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免去了做粗使丫鬟的苦命。不过便是侍女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她签了卖身契就相当于王家的人。若是王华或者王家哪个少爷看上了她想要她侍寝,她是没有权利拒绝的。
可悲的女子啊,在封建王朝,这样的女子没有任何的权力决定自己的命运,完全就跟货物一般。若是主家老爷少爷起了兴致,把她们赠给好友做妾,她们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应下。
“你刚刚说,三少爷叫你来服侍我。额,怎么服侍?”
闻听此言,水芸面颊上登时染了两朵红晕。
“便是,便是男女之间的服侍呐。”
谢慎恍然大悟,他还以为王守文是叫水芸来做他的贴身丫鬟,照顾他这几日的起居,不曾想那小子竟然是叫水芸来给他暖床的......
可是以谢慎现在的年纪,便是真的有心,也是无力啊。
“哦,若是这般,你大可不必担心。你回去跟三少爷说吧,我这里不需要你服侍。”
借着油灯的灯光,谢慎可以清晰的看到水芸的面容轮廓。这姑娘年岁大约在十五六,不论是身材还是性格应该都已经成熟,比秋娘那样的小萝莉自然是有韵味多了。
但谢慎现在没有闲工夫谈情说爱,享受那鱼水之欢。毕竟科举对他这样的寒门子弟就是翻身的唯一机会,他必须集中全部精力应付来年的县试。县试之后还有府试,府试之后还是院试。至少在考取秀才功名之前,谢慎并不想被情事所累。
“谢公子这是嫌弃奴家吗?”
水芸面有戚戚色,声音竟然跟着颤了起来。
谢慎心中直是无语,这水芸姑娘不会这么开放吧。自己明明把她往火坑外推,她却要自己主动往里跳?
“某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男儿不立业何以成家,怎么也得等金榜题名,有了功名之后......”
“这不就得了。谢公子分明是误会了奴家的意思。”
水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掩嘴道:“三少爷是把奴家赠给了谢公子啊。只要谢公子肯收留奴家,奴家便会留在谢公子身边照顾公子的日常起居。至于那事情......什么时候公子想要都可以的。”
谢慎脑子翁的一炸。
这个王守文还真是一个好兄弟啊,他竟然想直接把水芸送给自己!
细算了算,这水芸比他要大上三岁左右,真要等谢慎能够采撷这果子,水芸估计怎么也十八九了。十八九在后世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但在大明弘治朝,可是实打实的老姑娘了。
谢慎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可他的大哥和大嫂却不一定能够接受水芸。
虽然谢慎是寒门子弟,但谢慎要是娶一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女人,邻里是会说闲话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水芸纳作妾室,可要真的如此,水芸难道不会觉得委屈吗。
虽然以她的身份难免去给人做侍妾,但能够嫁给大富人家不愁吃穿怎么也好过跟着谢慎缝缝补补啊。
谢慎毕竟年纪尚轻,即便能够通过科举鱼跃龙门,也得等上好几年,水芸能够等得起吗?
一连串的疑问涌入了谢慎脑中,他只觉得有些发懵。
“你......”
谢慎刚要发问,却被水芸打断道:“谢公子莫要担心奴家,奴家是心甘情愿跟着公子的。”
......
......




寒门首辅 第二十一章 美娇娘俏小郎
水芸姑娘的声音柔媚入骨,谢慎便是块石头也该融化了。
谢慎叹了一声还是同意将水芸收下了。在水芸的伺候下更衣睡下,谢慎只觉得一阵恍惚。来到大明朝不过短短数日,彷佛许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他的境遇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究竟该喜还是该忧。
一夜无话。谢慎再睁开眼睛时,水芸已经打好了水供他洗漱。
少年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角,嘿嘿笑道:“睡到这么晚才起,让你见笑了。”
水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谢公子倒真是个妙人,来到这庄里闲住本就是要补觉懒睡的,人生苦短还当及时行乐才是。”
谢慎却是连连摇头道:“非也,非也。人生苦短是不假,但要做到及时行乐首先要有资本。像我这样一穷二白的苦小子,若是再行乐恐怕就要一辈子吃咸菜了。”
谢慎起身洗漱一番,接过水芸递过来的方巾擦了擦脸,之后便穿上了外衫。
“走吧,守文兄他们怕是已经在厅堂久等了。”
谢慎率先一步走出屋去,水芸则十分知趣的跟在身后。
王家购置的这个庄子位于半山腰,地理位置极为优越。站在阁楼之上可以俯瞰余姚城全景,直是叫人唏嘘慨叹。
见谢慎黑着眼圈前来,身后还跟着水芸,王守文咳嗽了一声,笑声道:“看来慎贤弟昨日是一夜未睡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挤着眼睛,谢慎好一会才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骂道:“守文兄想到哪里去了,我和水芸不过在秉烛夜谈罢了。”
“好,秉烛夜谈,好......”
王守文直是笑弯了腰,若不是一旁的谢丕扶着说不准直接便坐到了地上。
“有辱斯文!”
谢慎翻了一记白眼,也不再多说便走到方桌旁坐定。桌上早已摆满了各样点心,谢慎也不客气夹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王守文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弯着腰走到谢慎身旁道:“慎贤弟,你可别真的生气啊,某不过是开个玩笑。”
谢慎没好气的说道:“有守文兄这么开玩笑的吗?”
王守文端起一杯酒来道:“好好好,是我错了好不。我自罚一杯!”
说完他便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谢慎摊开双手道:“下不为例。”
他本人倒不怕别人开玩笑,可他最讨厌别人拿女人开玩笑。
谢丕道:“慎大哥,听闻慎大哥有一份守仁大哥的笔记注疏,可否借某一看?”
谢慎淡淡道:“这有何不可,只是守仁兄这份注疏笔记,多是一些对儒家经义的理解,以丕贤弟的资质功底,怕是都已经掌握了的。”
“博采众家之长,方是求学之道。”
谢慎对谢丕的这句话倒是很欣赏,他冲身旁的王守文使了个眼色,王守文便哭丧着脸道:“慎贤弟,你那不是也有吗?”
谢慎翻了一记白眼道:“有是有,可我那本注疏笔记已经被我涂涂改改不成样子,你的那份怕是还未沾点墨吧。”
王守文替谢慎抄誊笔记的时候多誊写了一份留给自己。可他实在太过惫懒,到现在还没有认真看过那本笔记注疏。
见谢慎点破,王守文面容登时涨得通红,将头垂了下去。
“快去把我的那本经义注疏拿来。”
身旁侍候的婢女点了点头,转身去取了。
“既然是出来散心,也别光谈这些糟心的事情了。”
谢丕见场面尴尬,赶忙出来打起了圆场。
“哦,不如我们出去骑马吧!”
王守文思忖了片刻,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骑马?”
谢慎面容一紧,他前世可是一个历史研究生啊,骑马这种事情跟他完全不沾边。再说了马术都是有钱人玩的东西,他就是想玩也没有那个经济实力。
来到大明朝后就更没有可能学骑马了,难不成今天要现学?
王守文仿佛看出了谢慎心中的忧虑,拍了拍他的臂膀,笑吟吟的说道:“谢贤弟莫要担心。骑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只要按照我说的方法做,保证你马上学会。”
“可是......”
谢慎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经被王守文拽着朝外走了。
出了阁楼往外走了几百步便来到了马棚处。看着马棚里或黑或灰或白的高头大马,谢慎心里直打退堂鼓。
王守文狡黠一笑道:“当然不是骑它们了。这庄子里有的是矮种小马。”
说完他便吩咐了一声,自有仆人牵出了三匹小马。
那匹枣红色的小马是王守文的坐骑,谢慎犹豫片刻,挑了一匹青色小马,剩下的白马则留给了谢丕。
“慎贤弟莫要担心,某先给你示范一下怎么骑马!”
说完王守文也不犹豫,轻轻一跨便翻上了马背,甚至都没用奴仆协助。
谢慎心中直是感慨,不愧是世家子弟,便连骑马都骑的这么好。
王守文骑着马在庄子里兜了几个圈子,觉得索然无味,便冲谢慎,谢丕挥了挥手道:“你们也来啊!”
谢丕倒是没什么,当即翻身上马,挽起缰绳。他的骑术虽然比不了王守文,但也算是中规中矩。不过这可是苦了谢慎了,他犹豫了片刻,一双素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奴家来教公子骑马吧。”
水芸利落的翻身上马,直是把谢慎看呆了。
怎么王家的一个侍女都会骑马?这要是他再不敢骑,也太丢人了吧?
谢慎再也忍不了,纵身一跃亦是翻上马背。
谢慎在前,水芸在后,二人共骑一马,倒也是一桩美事。
谢慎双手挽着缰绳,而水芸的素手则扣在谢慎的手上,也不知是谁在控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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