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袖乾坤
联想到大明士大夫阶层里男风盛行,谢慎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那陈澜每次看他时眼神中都闪过一丝灼热的光彩,这该不会是对他有了想法吧......
想到这里谢慎不禁汗毛竖起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在发现的早,以后绝对不能给这两人有可乘之机。
谢慎暗暗定神,这便开始指挥各博士、典簿、侍书开始编纂《会典》。
却说转眼间便到了晌午,谢慎趴在官署公案前午休,迷迷糊糊间却听得身旁的几名官吏在小声谈论着什么。
“你听说了吗,王日讲的家奴被人打伤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大打出手?”
“还能是谁,寿宁侯府的人呗。听说是这王家无意间截断了上游的水渠,结果寿宁侯府的人就上门兴师问罪了。据说几十号人直接把王家庄子砸了个稀巴烂,上前劝阻的王家佃农被打伤了好几人呢。”
“王家一向低调,怎么会突然截断上游水渠断了寿宁侯府田亩灌溉?这不是打寿宁侯的脸吗?这位什么时候吃过亏,遇到这事没把王家庄子掀个底朝天就不错了。”
“嘿,说是寿宁侯府的田亩,其实就是无主荒地罢了。不过这位是个横行恣意的性格,要把无主荒地划到自己名下还不简单?”
“原来是无主荒地,这样看王家倒是情有可原了。”
“谁说不是呢,要是都像寿宁侯这样看上哪块地就大手一挥圈了起来,这京畿周围的田地还不得被分个干净。”
“这种事情官府也管不了,别管是宛平县还是大兴县令都躲得远远的,就连顺天府衙门的人也都装作没看见呢。”
“一个是当朝国舅爷,一个是《会典》总编修,啧啧,这种两头为难的事哪个愿意去做?”
“听说王家正在京城中各处散发消息,随便哪处都能看到检举寿宁侯恶行的纸贴呢。”
“寿宁侯强占无主荒地在前,后行凶打人在后,恐怕遮掩不过吧?”
“遮掩不过?你忘了咱们这位国舅爷的本事了?天大的事情,只要让他到皇后娘娘那儿一哭也就屁事没了。”
二人兀自说的兴起,吐沫星子四溅,全然没有留意到正在午睡的谢修撰全听了去。
谢慎也暗暗啧叹,王守文看来也是一个狠角色,竟然这么快就给出了回击,还这么强有力。
其实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如果王家忍了,恐怕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王守文也不是能够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主,故而才会想到去找谢慎,想出了这么一个绝妙的办法。
寿宁侯在京中跋扈是出了名的,王守文想要打一场翻身仗就要充分的利用这一点,要让自己站在舆论的制高点,获得京城百姓的支持。
一旦舆论倒向了王家这一边,对寿宁侯口诛笔伐,事情便好办许多了。
......
......(未完待续。)
寒门首辅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这下反转了
越是洞悉历史的人越明白舆论的重要性。
谢慎好歹也是专修明史的,知道这些政坛大佬整人时惯用的伎俩无非就是那么几样。其中最狠厉最行之有效的便是发动舆论战,把对方搞臭。
一旦对手的名声臭了,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对王家来说,这并不难做。因为寿宁侯张鹤龄的名声在朝野上下,京畿之中本就很差。
在这种情况下,王家只要稍微散布出去消息,揭发寿宁侯的丑行,就能够争取到舆论的支持。
而寿宁侯本身就是睚眦必报之人,在舆论的压力下很可能会犯错。
一旦寿宁侯犯错,王家便可以抓住机会趁势追击。
可以说这其实是一出连环计,只要第一步成功迈出,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很好办。
之前王华估计是不知情的,但若是现在这么一闹,满城皆知,王华想要不知都难了。
这是谢慎唯一担心的点。
要知道王华老爷子是有名的直臣,若是他自己看不下去王守文散发传单打舆论战的行为出面干预就不好办了。
谢慎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这点,真是有些失策。
不过好在还有补救措施。王华老爷子是个工作狂,既然如此就可以想办法用工作拴住他。
谢慎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便美美的趴在公案上补了一觉。
待到谢慎醒来时,公署里的各级官吏又进入到忙碌的工作节奏中。
编纂《会典》是一件天子都关注的大事,作为翰林院这个具体执行部门自然要上下一心,在总编修王老大人的带领下刻苦工作......
咳咳,谢慎见同僚们都在忙着,便起身走到王华老大人的身边道:“王老大人,下官蒙天子之恩辅佐老大人编修《会典》,惶恐之极......”
王华放下手中文书,静静的看着谢慎,意思显然是“请说人话”。
谢慎被王华看的发毛,便沉声道:“故而下官打算这段时间住在翰林院,以督导同僚编纂《会典》。”
此话一出,王华看向谢慎的眼神立刻柔和了不少。
历朝历代,要想让领导高兴,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拍马屁,除此之外就是自己主动揽活加班,让领导落得舒坦。
这在绝大多数下是适用的,不过在王华这里有稍许不同。
王老爷子一直是严以待己,严以待人的典范。
既然谢慎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老爷子自然也不愿意当看客。
王华欣慰的拍了拍谢慎的肩膀,好似在说:年轻人好好干,有几分老夫年轻时的样子。
“老夫这几日也不回府了,便在公署里主持大局!”
王华这句话一出,谢慎总算松了一口气。
心道,守文兄,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就全靠你自己了。
却说王老大人有了吩咐,翰林院上下立刻出了一个两班倒的计划,所有翰林院大小官员都得按照这个计划执行。
虽然一开始官吏们都有些抱怨,但当得知总编修王华和副编修谢慎要作为表率住在翰林院日夜工作后,抱怨却是变成了工作的动力......
却说王华老大人和谢慎真的一连在翰林院住了五日。
这期间韩荣韩博士煞费苦心的将公署附带的房间整理了出来供两位大人睡觉,自己则是陪侍在旁,随时听候差遣。
好好的一个五经博士变成了管家,韩博士也是十分无奈。只希望他这么殷勤的表现能够让两位大人记下,稍稍提携一番。
这一日王华照例督导翰林院官吏编纂《会典》,却突然有传旨太监来到公署点名叫王华接旨。
王华自然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行了臣子应有之礼。
而在场的包括谢慎在内的其余臣子也纷纷跪倒聆听圣训。
众人本以为天子是感念王老大人劳苦功高要嘉奖一番。
谁知完全相反,天子在圣旨里劈头盖脸将王华大骂一通,一点不给这位老臣留面子。
王华面色铁青却不得不叩谢皇恩。
领过圣旨,王华只觉得一阵眩晕,若不是谢慎眼疾手快上前搀扶怕就要跌倒。
那太监传完旨也不敢耽搁,连忙冲王华道:“老大人,皇爷口谕命你领旨后即刻见驾。”
谢慎却是有些不明白,好端端的天子为何要大骂王华一通?
要知道弘治天子在明朝皇帝中那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能够把他惹得不顾君王威仪跳脚大骂,那恐怕王华是真的摊上大事了。
可王华一不贪财二不好色,一心扑在工作上,为了编纂《会典》都住在翰林院了,怎么有时间给天子找不痛快。
莫非......
谢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恐怕这件事还是与寿宁侯有关。
其实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如今王守文把检举寿宁侯的传单发的满城皆是,事情迟早要被天子知晓。
可以想象一直被压制的民愤、官愤瞬间爆发,弹劾寿宁侯的奏疏一定会像雪片一样飞到宫中。
再怎么说寿宁侯也是国戚,是当今正宫娘娘张皇后的亲弟弟,弘治天子便是治国严明对这位也狠不下心来。
加之张皇后一哭二闹三上吊,恐怕弘治皇帝即便硬起来的心肠也得软化了。
天子自然不会认为这是王守文在捣鬼,而是会把锅甩到王华身上。
毕竟这种手腕也只有王华这种年纪阅历的老油条使得出来。
天子之所以气愤,大概是因为他认为王华辜负了圣恩,不懂事!
寿宁侯不就是圈了几块地,打了你的佃农仆人吗,至于死死咬住不放吗?
还闹得满城风雨,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生怕寿宁侯的“恶行”京师百姓不知?
这会让弘治皇帝陷入两难的境地,一面是皇后、寿宁侯,一面是朝中诸臣。
再好脾气的人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煎熬,天子估计是实在受不了弹劾寿宁侯的累牍奏疏和言官飞溅的吐沫星子,这才会下旨把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王华狠狠骂一顿,再把他拉到跟前好好谈谈人生理想。
......
......(未完待续。)
寒门首辅 第二百五十六章 突然杀出的锦衣卫
这套路还真是有些叫人捉摸不透。
王华王老大人方一离开翰林院,谢慎便迈步出了公署坐了软轿往文思院去了......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也顾不得是坐班时间了。
少年来到文思院后与门役知会了一声便阔步进入官署。
那门役也是见多识广的,哪里敢拦翰林院的人,一路引着谢慎到了正堂前这才笑声禀报道:“谢大人是要找人吧,老仆可代为传话。”
谢慎点了点头道:“去把观政的王大人请来。”
文思院是清水衙门,来此处观政的新科进士只有王守文一人,谢慎叫他去喊王大人来是断然不会出错的。
那门役连连点头道:“老仆这便去,还请谢大人稍候片刻。”
在坐班办公期间打搅同僚是很不合适的,故而谢慎还是低调一些的好,不然被有心人揪住不放可就有的受了。
不多时的工夫王守文便急步而出,见谢慎就在跟前,长叹了一声摇头道:“这次恐怕我王家要掉一层皮了。”
谢慎蹙眉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回府再说吧。”
王守文虽然悲愤欲绝但并没有丧失理智,遂点了点头道:“我方才得知你来了文思院,已经与主官告过假了,现在就可以动身。”
二人并不多话,先后出了官署坐了轿子往徐府去了。
之所以不回王家,是因为王华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上,王家宅院外势必有不少寿宁侯的耳目,这时候频繁进出肯定会引起注意。
谢慎直接把王守文带到西院书房沉声道:“你好好说说,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的局势十分凶险,但绝没有到失控的地步。只要找出问题所在,还是可以扭转局势的。
王守文摇了摇头,怅然叹息道:“我都是按照慎贤弟所说做的,前些时日街头巷尾都在痛骂寿宁侯跋扈,我本以为形势大好。谁曾想,谁曾想......”
谢慎最见不得话说一半,催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这样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我可帮不了你!”
王守文咬了咬牙道:“昨日锦衣卫北镇抚司来人,把我家庄里的仆从、佃农悉数抓走了。”
“竟有此事?”
谢慎惊呼出声。
本来是文斗,现在引出了锦衣卫,这是要武斗吗?
君子动口不动手,这寿宁侯张鹤龄还真是不要脸皮啊。
“锦衣卫出手肯定是得到陛下的旨意,王家......完了。”
王守文悔恨的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落寞。
人生的大喜大悲他在短时间全部体会到,只得感慨造化无常。
“你先别急,我觉得这件事十分不寻常。”
谢慎一边安慰王守文一边说道:“你说这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人去你王家田庄拿人是在昨日?”
王守文木然的点了点头。
“那便奇怪了,方才我在翰林院和令尊以及一众同僚正自编纂《会典》,陛下突然降下旨意,宣令尊入宫觐见。如果陛下真的暴怒到要治罪王家,那昨日便不会只让锦衣卫拘捕几个佃农奴仆。”
锦衣卫设立的初衷就是为了监视群臣,臣子若有诽谤君上、不忠社稷的行为,作为鹰犬的锦衣卫便可以立刻冲进府中拿人。
别管是六部尚书还是内阁大学士在锦衣卫面前都是绵羊一般,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这是天子手中最锋利的刀剑。
这样锋利的刀剑怎么会用到拘捕几个佃农、仆从上面,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如果天子真的对王家动了杀机,便可以直接叫锦衣卫拘捕了王守文、王华一并投到诏狱去,绝不会给王家喘息之机。
而事实恰恰相反,天子虽然在圣旨中痛斥了王华,但还是宣他进宫面圣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天子想要听王华解释!
也就是说昨日锦衣卫去王家田庄抓人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天子的意思。
那么,究竟是谁可以未经天子允准就私自调动锦衣卫力士抓人呢?
寿宁侯吗?
稍稍想了想,谢慎便排除了这种可能。
寿宁侯虽然跋扈,但说到底就是个纨绔国戚,他一没有人脉,二没有魄力怎么可能指挥的动锦衣卫。
那么是张皇后吗?
自家弟弟受了委屈,当姐姐的要替弟弟出头,这是在情理之中的。不过本朝太祖定制,后宫不得干政,张皇后便是真的想这么做也迈不过这道坎。
既不是寿宁侯也不是张皇后,那么这个下令锦衣卫去王家田庄抓人的大人物究竟是谁?
谢慎发现自己陷入了思维定式之中,竟然一时猜将不出。
“守文兄,你觉得除了天子还有谁能调动锦衣卫。”
既然正向推不出来,不如索性用排除法。
“这......”
“难道是牟指挥使?”
王守文并不愚笨,经由谢慎一番提点,当即悟出了大半。
“不错,就是牟斌,只有他才有能力未经天子允准,调集锦衣卫去到你王家田庄拿人。”
“可是我王家与牟指挥使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何要帮寿宁侯!”
推断一件事是谁做的,其实很简单,看看做完这件事谁收益最大即可。
王家利用舆论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可王家也收到了来自于张皇后、寿宁侯的敌意,可谓正负相抵。
寿宁侯和张皇后就更不用说了,言官的吐沫星子都快溅到他们脸上了......
言官吗?他们除了捞得些名声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益。
真正能从中攫取巨大的利益的,恰恰就是本朝锦衣卫指挥使牟斌!
如果谢慎没有记错的话,历史上对于牟斌这个人的评价很高,大多是正向积极的。
但这并不能说说明什么。
毕竟史书多是为尊者讳,能够干到牟斌这个级别的,没有几分狠厉手段和腹黑心思是不可能的。
无非是有的人能够把自己包装的更为光鲜,有的人则更为本真坦率罢了。
要想从历史的寥寥数语中评价牟斌这个人是不现实的。谢慎还需要用逻辑推演的方式解构他。
......
......(未完待续。)
寒门首辅 第二百五十七章 风华绝代谢于乔
牟斌最大的凭恃是什么?
自然就是天子本身,在这一点上,锦衣卫指挥使与东厂提督太监没有什么本质分别。
那么,在这种时候拘捕几个无关痛痒的王家佃农、仆从能够起到什么效果?也许可以压下一些民怨,也许会令一些胆小的言官噤声,但这些都不是牟斌这么做的目的。
牟斌这么做是为了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王家和寿宁侯的截渠争端上引开,引到锦衣卫身上!
文官对于锦衣卫这样的组织是恨之入骨的,但平日里敢怒不敢言,现下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自然会同仇敌忾,群起而攻之。恨不得纷纷站出来替王华老大人讨公道。
这种时候,牟斌很可能表现的很强硬,甚至故意表现的嚣张一些。
他越是这般,王家和寿宁侯之间的事端便越会淡化,最后很可能偃旗息鼓。
天子为了平息群臣愤慨很可能惩治牟斌一番,譬如停俸半年。
但在天下心中,却会认为牟斌识大体,甚至对其挺身而出解决困局赞赏有加。
锦衣卫和文官走的不是一条路子。
声望是没有用的,天子的信任和恩宠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以骂名换得天子信任赏识,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
当然,这只是谢慎的一个推断,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推断是真实的可能性很高罢了。
“牟斌是与你王家无冤无仇,可你别忘了他是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指挥使抓人需要理由吗?”
王守文急道:“那怎么办,连牟指挥使都惊动了,这可该如何是好。”
谢慎翻了一记白眼道:“你先别急,依我看这牟斌是做给朝中诸公看的。”
“此话怎讲?”
王守文愣了一愣,旋即问道。
“其实这很简单,无非就是让朝中诸公从骂寿宁侯转而骂锦衣卫,骂他牟斌。”
这下王守文变得更糊涂了,这天底下还有人主动找骂?这不是贱吗?
谢慎叩了叩手指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牟斌不会有后续的动作,除非天子下旨。”
锦衣卫指挥使虽然可以随意拿人,但这也是在一定限度内的。
像王华这样级别的文官,若是没有天子授意,牟斌是绝不敢擅自得罪的。
“可那些佃农仆从呢?难道就不管了?”
“我又没说不管了,你急什么。”
谢慎只觉得好笑,捉过王守文手掌,在其手掌写了一个迁字。
王守文愕然道:“谢侍讲?谢侍讲这时候会出面吗?”
谢慎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凡事总得试试看。”
谢慎不知道牟斌从王家庄子抓走涉事佃农、仆从是为了什么。如果他只是做做样子,招揽一些骂名和稀泥那还好说。
可要是他打算从这些佃农、仆从口中撬些什么出来可就麻烦了。
王家如果在此时表现的不够妥当,舆论很可能会反转,对于文官尤其是王华这样的文官来说这无疑是致命的。
“这样,你即刻去一趟谢家,请谢阁老仗义出手。”
谢迁是天子还在东宫时就陪侍左右的老臣,还是能够说的上话的。
牟斌抓了人却并没有更进一步显然是在等天子的意思。
天子虽然是仁君但忍耐力也有限,谢慎怕王华惹恼了天子导致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这倒是不难,我现在就去谢阁老府上。”
......
......
王守文走后谢慎也没闲着,立刻铺纸研墨写了一封信。
信是给牟斌写的,但却是一封匿名信。
谢慎并没有用自己最擅长的瘦金体,而是用科举写文章所要求的小楷。
这样便不至于暴露身份,引致祸患。
谢慎写好信后叫来陈虎儿叫他使些银子去寻一个乞丐把信送到锦衣卫署外,旁的什么都不要多说。
他要试一试牟斌的反应,看看这位是不是真像他猜测的那样邀取帝心。
......
......
很难有人会想到靠近文华殿的一排不起眼廊署便是诸内阁大学士办公的地点。
今日内阁当值的轮到了侍讲学士,詹事府詹事谢迁。
和往日不同,今日谢迁自打从东华门入宫便一直心神不宁。
王华被天子责斥,言官门对寿宁侯口诛笔伐,完全是一副不可共立的架势。
最可怕的是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竟然下令拘捕了王华家的涉事佃农、仆从。
而天子一直保持沉默,似乎乐得看见这种情况。
局势十分复杂,谢迁作为内阁成员之一直是如坐针毡。
王华的三子王守文找到了谢迁希望他可以仗义执言,对此谢迁自然是答应了。
同样是余姚人,若是这个时候不出面便太说不过去了。
不过该怎么向天子谏言,什么时候谏言却是一件值得思考的事。
如果时机选择的不恰当,很可能非但帮不了忙还会添乱。
谢迁在当今天子还备位东宫时就出任了讲官,对天子的脾气秉性十分了解。
天子是虚心纳谏的,但唯独面对寿宁侯时心肠软,偏偏这件事把寿宁侯弄得十分狼狈,天子也很为难。
这种时候需要语气和缓一些,绝不能像都察院的言官那样恣意行谏。
叹了一口气,谢迁还是迈步出了内阁廊署,冲侯值的小太监道:“陛下现在还在乾清宫吗?”
“回谢阁老的话,皇爷自打宣见了王日讲便茶饭不思,把侍候的奴婢都赶了出来,您老快去劝劝吧。”
谢迁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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