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家的小娇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千金扇
“公主?”颜妙眨眨眼睛笑着问道,“公主,这青梅宫里还有多的吗?”如果有,她可以让章平川想办法去讨一些来,天知道这些天她直犯恶心就要这酸酸的果子来压一压呢。
“……”黎沐阳想开口,可觉得牙齿都酸软了,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愤怒地瞪了几人一眼,黎沐阳拂袖转身匆匆地走了。
卢鸣筝没有去管她,只连忙接了明嬷嬷递过来的水漱了口,待酸意稍稍淡了些,才看向颜姝姐妹,疑惑地道,“阿妙爱吃酸我还能理解,怎么你俩也没有反应呢?”难不成是心有灵犀地想坑那六公主一把?
“我不觉得酸啊。”
“酸的才好吃嘛。”
颜姝和颜嫣一齐开口道。
一旁的颜妙听了颜姝的话也跟着奇了,三妹妹从小到大是个无酸不欢的,可她明明记得四妹妹以前最怕的就是酸味了。“阿姝,这么酸的果子你居然说不酸?”
“……”
卢鸣筝也觉得奇怪,倒是一旁的明嬷嬷好似想到了什么,附到卢鸣筝的耳边嘀咕了一句。
最终,一场赏花宴在一个意外之喜中落了幕。
卧云居,见翠喜端走空了的汤碗出去,颜姝将目光从轻轻晃动珠帘上收回,起身朝小书房走去,从书架上取下一个雕花木匣。
轻轻地打开木匣,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盛着两叠书信。
颜姝的目光柔柔地从书信上划过,取出其中一封书信,展开,龙飞凤舞的笔迹跃然眼前,见字如晤,她嘴角弯了一下,而后在书案前坐下,铺纸、研墨、提笔。
这大半个月来,几乎每隔两天颜姝就会收到一封报平安的信,信里虽只寥寥几笔,却足以令她心安。颜姝没有给温羡写过一封回信,却会把每天自己做的事情一字一句地记下来,放进信封里,然后再小心翼翼地与温羡写给自己的信一起收在木匣里。
左手轻轻地放在平坦的小腹上,颜姝柔柔一笑,落笔于纸上。
—衡阳王府的桃花很好看,但比不上兰舟湖的杏花林,可惜你回来的时候,杏花应该已经开败。不过你放心,我会把衡阳王府的桃花和兰舟湖的杏花都画下来留给你看的。
—今天有人想欺负我,但是卢姐姐和二姐姐还有三姐姐都帮我出了气。
—六公主赐的青梅很酸,我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夫说,再过些日子,满了一月就能给我一个准信,告诉我是不是不再是独自一人在家里等你。
—好好照顾自己,早些回来。
丞相家的小娇娘 66.chapter 066
温府后花园里沿着墙边栽种的一小排石榴树悄悄开花的时候, 岑伯特意拜托长公主从宫里请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太医到温府来为自家主母请脉, 结果自然是大喜。
卧云居里,颜姝呆呆地坐在湘妃榻上,小手轻轻覆在平坦的小腹上, 如玉的小脸上有茫然, 有惊喜,也有赧然之色。
太医说,这腹中的孩儿刚刚才足月,这般一算该是温羡离开前那一夜怀上的。
想起那晚缠绵的一幕幕,颜姝只觉得耳根子都要烧了起来。
翠喜送太医离开卧云居,回来一进屋就喜不自禁地笑道:“奴婢给姑娘贺喜了!”抬头,因见颜姝一张脸通红,她一惊, “姑娘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从前在颜府伺候的时候, 翠喜见过大夫人陶氏怀五姑娘颜娇时的情状,知道女子怀胎是最幸福之事,同样也是最辛苦的事情。
颜姝微微往后仰了一下, 躲开翠喜探过来想要摸自己额头的手, 抿着唇笑笑, 岔开了话题与她道:“娘她还等着消息,你去侯府跑一趟, 另外, 你告诉岑伯一声, 教他也去与长公主说一声,免得教她担心。”
岑伯去请长公主帮忙时,只说了颜姝身子不适,故而此时颜姝才作此叮嘱。
翠喜“嗳”了一声应下,先去取了一张薄毯过来给颜姝盖好,方才一溜烟地跑出去。
因着腹中孩子月份尚浅,颜姝便没有让人特意给远行在外的温羡去信,只依旧在木匣里添了一纸书信。
-石榴结子时,问君归不归。
自打颜姝有喜的消息传回武安侯府,颜桁和苏氏乐得连续好几天都合不拢嘴,苏氏更是直接收拾了细软搬进隔壁温府里亲自照料女儿的衣食起居,短短不过半个月,喂得颜姝一见到补汤就忍不住作呕,也终于体会到了当初卢鸣筝为什么会那样叫苦连天了。
天气一天天的热起来,转眼便过了端午,到了颜嫣出嫁的前夕。
颜姝和颜妙俱是提前一天回到颜府,陪着准新嫁娘颜嫣说话解闷,同样过来的还有之前寄居颜府后来嫁出府的梁漱月。
当初宫中采选,梁漱月落选回到颜家,隔了两个月,胡氏就亲自替她说了一门亲事将她送嫁出门。如今梁漱月的夫婿虽不是信陵城中的权贵,但也是一户殷实人家的嫡次子。梁漱月嫁过去,夫妻恩爱,妯娌姑嫂相处和睦,又没有中馈琐事扰心,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若说美中不足,唯一的大概就是她嫁过去一年多,肚子还没有半点动静。因此当她见到颜姝与颜妙时,眼底的艳羡是如何也掩不住的。
“梁表姐。”颜嫣注意到梁漱月眉目间一闪而逝的失落,伸手握住她安放在膝上微微握起的小手,朝她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轻声与她道,“父母子女皆是缘分,缘分到了自然会有的。”
梁漱月也明白这个道理,只还是忍不住道:“我只是有些担心罢了。”婆母夫君不提,但她知道他们也一定盼望着。她有心叹气,但想着马上就是颜嫣大喜的日子,便笑了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快让我们看看你的嫁衣。”
颜嫣俏脸微红,吩咐身旁伺候的丫鬟捧了嫁衣过来,抿嘴笑道:“我这嫁衣可没有你们的精致,不许笑话我的哦。”
颜妙的嫁衣是虞城伯府特意请了信陵城里最好的裁衣师傅绣的,而颜姝的则是长公主吩咐宫里制衣局准备的,即便是梁漱月的嫁衣也是当初梁夫人在世时早早为女儿备下的,各有各的精致。
颜姝的目光落在那凤穿牡丹的大红嫁衣上,撇了撇嘴笑道:“三姐姐可就磕碜我们吧。”
颜妙却笑道:“我也觉得这嫁衣瞧着不错呀,阿嫣穿上我们瞧瞧呗。”
“明天不就能瞧见了?”颜嫣挥手让丫鬟将嫁衣捧走,突然叹息一声,皱着小脸,道,“你们说,我现在不嫁了还来不来得及?”
先前胡氏与她说成亲的规矩,她听得一个脑袋都比两个大了。
颜姝道:“三表哥如果听到这话,怕是要伤心了。”
“嗳,我问你们一件事,那事是不是很疼?”颜嫣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
“……”
颜姝三人同时一愣,待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以后,三人又一同红了脸。颜妙虽也红了脸,但没有颜姝与梁漱月那般脸皮薄,默了默便与颜嫣道:“疼,可疼了,跟要了命似的。”
“……”素来怕疼的颜嫣一下子就白了脸。
明晚一定不能让书呆子近身!
——
五月廿五,颜府宾客喧闹,一阵锣鼓鞭炮的喜庆声中,颜府送嫁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往平阳侯府而去。
折腾了一早上的颜姝有些掌不住,便在翠喜的陪同下先回芙蕖院休息。
芙蕖院的一色陈设还如颜姝当初住在这里时一模一样,熟悉的环境让她很快就在屋里西窗下的软榻上沉沉睡去。
昏昏沉沉间,颜姝感觉到仿佛有什么温热柔软的物什在蹭着自己的脸颊,不由蹙起眉头轻哼了一声,抱着肚子转了个身躲开。
隐隐约约地,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声响起,颜姝半睡半醒间落入一个滚热的怀抱,鼻息间立时萦绕着一股熟悉的令人心安的青竹香气。
“唔——”
颜姝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入眼是一片竹青色绣云纹的锦缎衣襟,她眨了眨眼睛,神思稍稍回笼,微微仰起头,不期然对上一双含笑的眼。
“夫君?”
“是我。”看着怀里人儿一副迷糊的小模样,积在温羡心头两月余的思念才稍稍缓解,他勾着她的纤腰让她与自己贴着更近,薄唇在她额上印下轻轻一吻,“我回来了。”
言罢,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怀中人红扑扑的小脸上,期待她露出惊喜的笑容。然而,颜姝却只眨眨眼,嘴里咕哝了一句,便又合上了一双美目。
温羡听到,她说,“讨厌,怎么又做梦了。”
娇娇软软的声音落在他的耳中,令他觉得好笑,又觉得窝心。
在北高完成差使以后,他抛下随行的队伍,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信陵,回府后听说她这两日住在颜府,便匆匆换了一件衣裳赶过来。这会子见到日思夜念的人窝在自己的怀里,温羡安下心,方觉浓浓的倦意袭来,因见颜姝睡得香甜,便也抱着她合上了眼。
颜姝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日落西山时分。
还未睁开眼,颜姝便感到有什么东西紧紧地锢着自己的腰,她心里一惊,霍然睁开眼,眼前是一如梦里的竹青色衣襟。呆呆地抬眸,就见到日思夜念的人此刻与自己鼻息交缠正睡得香沉。
轻轻地抚上那染着风霜与疲倦的俊脸,颜姝弯了弯唇。
原来真的回来了呀。
许是一路的奔波让他没有仔细打理自己,这会子下巴上竟也生出了淡淡的青色。颜姝瞧着心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有点刺人,挠得她手心痒痒。
大手握住在自己脸上游移的柔荑,温羡缓缓睁开眼,看向半支起身子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勾起了唇,“醒了?”
他的声音带着刚醒过来的慵懒和喑哑,让颜姝不由悄悄地红了耳根。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继而睁着一双明亮的杏眼,迎着他的目光,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竟是丝毫风声也没有听到。
温羡一边伸手拈起她的一缕青丝绕在指间把玩,一边道,“中午才到,一到就过来寻你了。”
他扶着那纤细的腰肢,嗅着那甜甜的馨香,眸色不由微微一暗,翻身与她换了个方向,看着那铺散在绣枕上的如墨青丝和小姑娘水灵灵的杏眸,不由喉头一动,缓缓地低下头去……
薄唇触及柔软的手心,温羡目光幽幽地盯着那张早已红透了小脸,忽而探出了温热的舌尖。
轰——
颜姝整个人几乎要烧了起来。
她读得懂温羡眼底的意思,只是现在不可以啊。
思念了两个多月,如今温香.软.玉在怀,温羡情不自禁,也不想忍,他将小姑娘捂在自己唇上的小手扒拉开,直接印上那香甜的嫣红。
一边攻略城池,一边悄悄地去解娇妻的衣衫。
“不可以的!”
颜姝卯足了劲推开没有防备的温羡,红着脸喊了一句。
温羡皱起了眉,因为她的抗拒,但到底没再动作,只将她抱在怀里,鼻尖相抵,声音沉沉又似含着一丝儿委屈,问道:“为什么?”
颜姝红着一张脸,目光躲闪,半晌才咬着唇拉过他的大手轻轻地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声音软软地道:“他说的。”
“……”
温羡整个人呆住了。
丞相家的小娇娘 67.chapter 067
芙蕖院的软榻上, 平复下来温羡抱着颜姝呆坐了半晌, 才把刚刚吓得缩回来的手重新覆到她平坦的小腹上,素来处变不惊的温大人此刻内心犹如翻江倒海,几时辨不出真切感来。
他沉默着不说话, 面上的神色亦是复杂得紧, 颜姝悄悄地观察着,一颗心忍不住慢慢地往下沉去。
难道他不喜欢小孩子吗?
一想到这个,颜姝止不住地担心起来。小手轻轻地去扯他的衣角,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夫君,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嗯?”温羡微微一愣,因见她一脸忧色,便笑道:“没有, 没有不想要。”
“可是,你好像都不开心的样子。”
温羡将耳朵轻轻地贴在她的小腹上, 薄唇一弯,笑得温和,缓缓地开口解释道:“姝儿, 我只是很意外,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与我的孩子, 我怎么会不想要不喜欢呢?”甚至可以说,他一直都在盼望着一个孩子。“我想要一个和你一样的女儿。”
“也可以像你一样啊。”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温羡的头, 颜姝轻轻地笑了。
温羡生得这样好看, 女儿如果像他, 一定也会很好看!
颜姝一想到粉妆玉琢长得如温羡一般的女娃娃,心里就止不住地生出期待来。
“……”温羡没有抬头,看不见她期待的小脸,但听着她的语气就知道她的心思,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二人本就是新婚久别,如今再相见,自有千言万语在心头,絮絮而语,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屋外翠喜一直守着,这会儿见已经过了颜姝平日用饭的点,她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要做一次煞风景的人。
“姑娘,饭菜点心已经备好了,该用饭了。”
翠喜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打破了屋内温馨的气氛,温羡不悦地皱了皱眉,颜姝却似恍然般摸了摸肚子道,嘟着小嘴道:“饿了。”
温羡这才扬声让翠喜将饭菜直接端进屋来。
颜姝怀孕后,饭量比以前大了许多,而温羡又一路奔波正饿乏,因此一桌的饭菜很快就被二人解决得干干净净。
茶足饭饱,温羡亲自扶着颜姝在芙蕖院的小院子里散步。院中水池里的碧叶相掩,粉嫩嫩地荷花亭亭玉立其中,确如古人所云“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香淡淡,氤氲在夏日的夜色里,竟也拂去几分躁意。
借着盈盈的月光,颜姝指着池中开得最盛的一朵莲,仰头对身旁的温羡,声音软糯地道:“你女儿想要那个啦!”
月光下,她一双眼明亮而澄澈,眼底似是缀满了星辰般,温羡不假思索地应下,“好。”
芙蕖院里的水池不大,但那一支开得最好的荷花却恰在水池的正中央,想要摘下来并非易事。
目光四下逡巡了一回,这里并没有兰舟,温羡拧了拧眉,眼角的余光瞥到小娇妻期待的眼神,他扬了扬嘴角,脚下轻点,施了轻功,点着莲叶掠过去,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摘了荷花折回。
颜姝眉眼弯弯的接过他递到自己跟前的莲花,看一眼姣好的花,又看一眼月光下温羡俊美无双的面庞,她往前挪了一步,握着荷花的手背到身后,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上他坚毅的下巴。
触及短短的胡茬,颜姝忍不住小声地嘀咕道:“真扎人。”
“是吗?”温羡笑一声,伸手扶住她的腰肢,把她稍稍地抱高了些许,方攫住那两瓣嫣红,轻轻地碾磨。
月光如水,人影成双,莲花恰绽,花好月圆。
——
翌日,温羡携颜姝去给颜老夫人请安,又去拜见了在颜府暂住的颜桁夫妇,而后二人方乘了马车回家。
马车悠悠地停在温府的大门前,温羡掀开车帘率先跳下马车,然后伸手将颜姝从车上抱下来,一路抱着进了府门。
转过门口的影壁,没走两步,一声轻笑便从正厅廊庑下传来。
廊庑下,一袭白衣的万俟燮斜倚在廊柱上,手里折扇轻摇,揶揄地看着温羡,打趣道:“怪道昨儿个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原来是忙着讨媳妇儿欢心去了。”他在官道上遇上温羡的,一路跟着回了信陵,一觉醒来才从岑伯那儿知道温羡昨儿个回来没一会儿就出去了。
怀中人素来脸皮薄,这会儿几乎恨不得钻进自己的衣襟里藏起来,温羡不由抬头瞪了一眼不识趣的某人,冷声道:“你很闲?”
“呵呵,还好还好。”他好不容易逃过萧萝的纠缠偷溜回信陵,可不想因为得罪温羡再被逼着去面对萧萝,故而这会儿讪讪笑道,“你忙你忙,我突然想起来草堂那边晒的药材该收了。”
言罢,收起折扇,转身准备开溜。
“跟着。”
“……”万俟燮脚下的步子顿住,回身只看到温羡已经抱着媳妇儿朝卧云居的方向走去,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那一句“跟着”是叫他跟过去当明瓦羊角灯么?
万俟燮自认不是那般不知趣的人,想着他二人蜜里调油的,他跟过去岂不是自己找虐?他轻轻地哼了一声,打算不予理会。
一旁刚刚过来不久的岑伯见状,便与他道:“我家大人是请您过去为夫人诊脉的?”
“你又知道了?”万俟燮摸了摸下巴,“你家夫人几时生病了?”
岑伯笑了笑,“不是病。”
万俟燮皱眉,“既然没病要小爷过去诊什么脉?”
岑伯抱着账本越过万俟燮,在回廊的转角处停下来,说道:“先生还是快些过去,不然大人该亲自来请了。”
“……”
他好歹算是个客吧,一个个都这么对他吗?
万俟燮甩了甩衣袖,到底还是急急地朝卧云居去了。
——
诊完脉,万俟燮跟在温羡的身后出来,二人一同去了竹里馆。
温羡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问道:“姝儿的身子如何?”
颜姝身怀有孕,他自是高兴,可一想起当初她中毒险些坏了身子骨一事,还是忍不住担忧她身子吃不消这怀胎十月的苦头。
万俟燮轻呷一口香茗,挑眉笑道:“你就放心好了,当初的毒可是小爷我解的,这些日子,你家娘子身子调养得不错,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不成问题。不过……”他顿住,见温羡顿时紧张起来,才继续道,“不过这几个月还是有些禁忌的,尤其是那敦伦之礼,你可得管住了你的小兄弟呐。”
他说着打趣,温羡却很郑重地点头记下,还又问起别的需要注意的事项来。
万俟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最终才伸手拍了拍温羡的肩膀,“真想不到,你居然赶在小爷前头成了亲不说,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你想成亲?”温羡道,“萧姑娘应该很乐意。”
“别了,这样我还是宁愿孤家寡人。”
温羡看向万俟燮,不由问道:“据我所知,你和那萧姑娘姑且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怎么你就半点心思也没有?”
万俟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对她有心理阴影,你说要是成亲了,哪天她一不高兴又朝我裤子里扔毒蝎,我还活不活了。”
“……”
过了两日,当初随温羡一同前往北高送嫁的队伍才浩浩荡荡地回到信陵,温羡随即沐浴更衣进宫去云惠帝跟前交差复命。
云惠帝得知北高二皇子后院干干净净,又待七公主黎朝阳极好,心里那点儿愧疚才散去,转而向温羡问起北高王庭的情况来。
“北高帝年老体衰,眼下正准备禅位,只王储之位悬而未定。”
云惠帝不由问道:“若依温卿之见,北高帝心属的继承人是谁?”
温羡摇了摇头,缓缓道:“臣不得而知。”
在他看来,北高帝早已病糊涂了,哪里还能自己来抉定下一任的北高帝,不过是几个王嗣强者为王罢了。谁够狠,够强大,就能坐上那个位子。
“朕倒希望那北高的大皇子能坐上那个位子。”
这句话令温羡有些意外,不由抬起头看向云惠帝。
云惠帝站起身,负手从龙案后转出来,“北高二皇子城府太深,若他坐上那个位子,朕心里不安。”
温羡默了默,没有说话,抿起唇,半晌才从袖笼里掏出一叠密信呈给云惠帝,“这是臣离开北高时,二皇子亲自托付臣转交陛下的信函。”
密信是北高二皇子的人从大皇子的宫里偷出来的,信函上的落款不是旁人,恰是黎国的前丞相。
云惠帝将那十封密信一一拆开,字迹的确是宋仁的无误,他眉头深锁,忽而忆起当年温羡站在金銮殿痛陈宋仁的三大罪状,其中一条缺少证据的就是宋仁通敌卖国。
云惠帝紧紧地攥起信,自己之所以希望北高大皇子继承北高帝位,就是因着从前宋仁评价其是个十足十的酒囊饭袋。他竟不知那大皇子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有着想要和宋仁里应外合吞并黎国的狼子野心。
云惠帝怒不可遏,着人将宋仁提到御书房,数十封密信砸到他脸上,见他哑口无言,当即就一道圣旨颁了下去。
宋仁通敌卖国,罪无可恕,处以死刑,抄没宋家,但念其当年功勋,没有诛其九族,只三代内子孙不可入朝为官,另夺去宗族内所有女眷的诰命。
温恢身为宋仁的门生和女婿,也没逃得掉天子之怒,被夺了定国公的爵位,贬为无封号的平头侯爷,定国公府成了温侯府。
宋家和曾经的定国公府突然如大厦倾倒,令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宫里,温淑妃却什么也不知道,只她听说侄儿进了宫,立即就派人将其请过来。
看着如芝兰玉树般丰神俊朗的侄儿,淑妃终于明白女儿为何那般执着地想要嫁过去了,一时心里也忍不住动起心思来。她的沐阳也到了婚配的年纪,这信陵城上下能与她的模样相配的,的确只有温羡一人。若是温羡成了驸马,一来女儿如了愿,二来太子也能有个得力的臂膀。只是温羡已经娶妻,而且还是御旨赐婚,这就有些棘手了。
温淑妃心思几转,和温羡攀谈了几句,就将话题绕到了怀有身孕的颜姝身上。
“本宫听说你媳妇如今也有两月余的身孕了?”她笑着点点头,“这颜氏的确是个有福气的。”
见温羡神色淡淡不答话,温淑妃面上有些讪讪,只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这女子怀胎最是要紧,可是碰不得,你有年轻气盛的,后院也是空荡荡的,难不成如今还歇在颜氏处?”说着摆出一副长辈说教的姿态,语重心长地道,“姑妈知道你对颜氏情深义重,只是你哪能一辈子就守着她一个人过活?这男人呐三妻四妾也是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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