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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先忧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长缨书生

    “还行吧!”说着,郭靖节抬起头,回忆起来:“那还是小时候随母亲去宫里拜见太后的时候,有幸见过一次。据说是当年,玄宗在位时,波斯国进贡的。就见了那么一次,不过着实精美,至今难忘。”

    我也跟着说道:“那个时候的物件,大抵都比现在的要好吧!”

    “是啊,人也比现在的蕴藉风流。”说罢,他转过脸看向我,皱着眉头问道:“你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我正抬手准备作揖行礼时,郭靖节突然想起来了,便急忙又道:“哦,对,尚风月!”

    我点点头,接着继续行礼,道:“见过郭公子!”

    “见过,见过!”郭靖节有些随意地回道,接着拽着我的手,一边向案几走,一边说道:“哎呀,你我年纪相仿,何须这般客套,自在随意些便是。”

    我假意回道:“公子身出世家,鄙人不过一介布衣,岂能失了礼数!”

    “行行行,礼也有了,坐下聊吧。”郭靖节不耐烦地招呼我坐下,接着好奇地问我道:“诶,你跟富掌柜什么关系竟也能入这里来看!”

    我真好想跟他说,便笑着回道:“呵呵,算是旧相识吧。当年来长安的时候,曾在这里被富掌柜灌醉过。可能他对当年的事儿心存歉疚,便纵容我在此多看半晌。”

    “哦,我跟你不同,我算是这里常客了。不过虽然他容我来这里看,但我还是生他气!”郭靖节鼓着嘴,故作生气状道。

    我不禁一笑,问道:“为何”

    “这么好的东西,他居然今天才拿出来。要不是‘吟风楼’的赵秦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郭靖节气鼓鼓地答道。

    听他这样说,我便想替萧泽说一句,便接过话道:“如今不是看到了么,好东西任何时候看,都不晚,公子又何须生气有缘一见,不是应该暗自庆幸么”

    “他既然得到了,就应该先给我一饱眼福啊,为何要让那些俗人先睹他们哪里懂什么,给他们看岂不是暴殄天物么!”郭靖节一脸的愤懑不平,颇为不开心地说道。

    我一边给他斟茶,一边回他道:“倒也不好这样说,这天下从来也没有什么雅俗之分,都是人心作祟罢了。若是把天下事只当作其事,世间人只看成其人,不偏听,不轻信,不妄言,佛便不是佛,这马,也就只是马而已,公子又何须不忿呢。”

    “不偏听,不轻信,不妄言”郭靖节端起我递给他的茶盏,停在那里,若有所思地嘟囔着。

    我抿了一口茶,一边放下茶盏,一边问道:“公子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是不是错了。”郭靖节目光定格,回我道。接着放下茶盏,起身对我行礼。

    我见状,赶忙起身相扶道:“公子这是做什么,鄙人如何担当得起。”

    “这一拜为阁下明教之恩。”说着便踱步走开,边走边继续说道:“阁下方才所言,犹如灌顶之醍醐,使靖节幡然醒悟。虽深知自己资质愚钝,但还是斗胆相请,不知阁下可愿做我的老师”

    看着郭靖节诚恳认真的样子,与方才判若两人,但心中知道,在这个风云诡谲的长安中,我与他牵扯过多,对他来说无多益处。于是微微一笑,婉拒道:“尚某何德何能,岂敢妄居西席。若郭公子不弃,可将尚某视作朋友,空暇时多走动走动。就算日后天涯路远,也会不忘于江湖,若能如此便是尚某的荣幸了。”

    “嗯”郭靖节停下来,思虑片刻后,接着说:“也好,那今后得空了,我便去找你。对了,你现在身居何处”

    “鄙人暂居崇义坊的万金斋,公子可去那里寻我。”我回他道。

    “既然是朋友,我便不跟你客气了,你也别‘鄙人’‘鄙人’的那般见外。”郭靖节一边说着,一边回到案几边坐下,接着问我道:“诶,你字叫什么”

    他这一问,我还真没想过,当初只编了个名字,连字都没取。于是,笑着随口一答:“字也是风月,公子呢”

    “字名相同,好生奇怪呀,也罢也罢,今后我便叫你风月兄。至于我嘛,还未行冠礼,所以暂时还没有字,你直呼我靖节好了。”郭靖节说罢,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这时听见楼下一阵闹腾,接着安静下来,我知道,马元贽一会儿就会被引入这里,不想让郭靖节卷进来,于是对他说道:“好,靖节。我突觉身子不适,想是该吃药了,你可否帮我去后楼,找一位新莹姑娘,让他去找马夫‘衣来’将早上侍女‘留客’给我准备的药拿来。”

    “风月兄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郭靖节关切地问我道。

    没等他说完,我便装作痛苦的样子,打断他道:“靖节,是隐疾,我现在胸口绞痛,还请快些,摆脱了!”

    “好,好,你刚刚说的是”郭靖节赶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我。

    “后楼,让马新莹,找马夫‘衣来’,将早上,侍女‘留客’,给我准备的药,拿来。”我重复着这句话,希望他记住。

    “我知道了,这即去!”说罢,郭靖节便匆匆出门下楼了。

    郭靖节出门后,我赶紧起身,将锦缎盖到琉璃马上。整肃衣容,在一旁等着马元贽,就像等着下棋局中的胜负手一样,心里期待又惶恐。

    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浓眉睡眼的人,在一群人的拥簇中,出现在门口,这人应该就是马元贽了。

    正在我拱手行礼之际,马元贽已经大步进来,对我说道:“这便是宝马快,掀开让咱家瞅瞅。”

    “此马一天只可给三千人看,否则便会失去光泽。不巧,今日已示两千九百九十九人,官爷,你看这”没等我动手掀开锦缎,在马元贽身后的萧泽,急忙抢着说道。

    马元贽疑惑地看了一眼萧泽,接着一摆手,让随从都退到屋外。萧泽命仆人将雅间的门关上后,就听门外萧泽对马元贽的随从说道:“几位官爷,请随我去楼下,边吃酒边等,如何”

    没管门外的声响,马元贽看了我一眼,我顺着他的眼神,将锦缎掀开。见到琉璃马,马元贽的睡眼立刻放出光芒,大叹道:“真是绝妙啊,此马神采奕奕,极品,极品啊”

    “马中尉慧眼如炬,也是识马,爱马之人。可为何中尉只识得寻常的宝马,却不识万里无一的千里马呢”我在一旁伫立着,低沉地问道。

    马元贽转过脸看我,不解地问:“此话何意难道尔等还有比此马更好的”

    “当然!就要看中尉可算伯乐了。”我轻浮一笑,盯着他眼睛答道。

    迎着我的目光,他的睡眼又低沉了下来,接着说道:“既然如此,还不快快呈来!”

    “中尉觉得,在下如何”我静静地望着他,冷冷地问道。

    马元贽一边上下打量着我,一边问道:“你是何人”

    “鄙人尚风月,见过马中尉!”我边说边再次行礼道。

    待我抬眼,马元贽似乎听过我,皱着眉头问道:“哦,你就是那个在洛阳‘望一楼’中危言竦论,意欲位列凌烟阁的狂悖之徒”

    “尚某原以为中尉乃是通明之人,却不想竟然听信一席搏名之言。呵,既然如此,尚某又何须辩解,中尉慢慢赏马,在下告辞!”我故作生气,甩手便往门口走去。

    “站住!”我走到一半,被马元贽喊住,接着就听他顿了一下,说道:“既然,你自诩为‘千里马’,总该,拿出让咱家信服的本事来吧”

    我转过身,见马元贽用他那双睡眼,幽幽地盯着我,我迎着他目光,对他说道:“我只问一句,不知中尉可想扳倒鱼弘志”

    “你”马元贽欲言又止,接着走到一旁,背对着我,问道:“为何牵扯到中贵人”

    “哼”我一声冷笑,接着道:“想不到中尉,竟对一个处处打压你的人,还尊称‘中贵人’!这种度量,尚某佩服,但却不齿。看来中尉非我同道中人啊,可尚某也不怕直言相告,我今生都将与鱼弘志势同水火,必要让他万劫不复。”

    “你与他有何恩怨为何要这般憎恶于他”马元贽转过身,皱眉问我道。

    我从袖中拿出马新莹给我的东西,退掉麻布,将匕首递给他,同时问道:“中尉可认得此物”

    马元贽看了看,认了出来:“这不是”

    “没错,正是鱼弘志所养死士的匕首,也是他用来刺杀我的匕首!幸好有朋友相帮,让尚某死里逃生。既然他想让我死,我又怎会对他宽宏大量”我抢过马元贽的话,装作恶狠狠地说道。

    马元贽将信将疑,拿着匕首,又看着我问道:“他为何要至你于死地”

    “我如何知道他杀人需要理由吗我本是被饶阳公主灌了‘醉梦令’,挟持到长安的。但我无意卷入朝局,所以至今寄居好友别院。因未曾出过一言,献过一计,故而也未被饶阳公主注意过。不知哪里得罪了鱼弘志,竟然被他的死士暗夜行刺。他逼我入局,我便不会坐以待毙。只是饶阳公主非仁义之主,我虽被其挟持,但绝不会实意相帮。若是中尉看不上在下,在下便只好另择他人,哪怕效仿荆轲,也要搏命一试。”我假意义愤填膺地回道。

    马元贽眉头稍松,接着问道:“你连饶阳公主你都不选,为何要选我这个没有交情的人”

    “饶阳公主用‘醉梦令’挟持我,这毒,中尉该有所耳闻吧你说,我怎会选他而中尉与我没有交情,也没有过节,并且中尉手中有足以抗衡鱼弘志的兵马,所以阁下是最好的选择。”我解释道。

    马元贽咧嘴一笑,继续问我道:“那我又因何要信你你不过一个夸辩之徒。”

    “中尉无需信我,你我各取所需罢了。我想要一席之地安生,阁下可取而代之,因此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障碍,就是鱼弘志。若是中尉觉得我不过是夸夸其谈,可静观其变。用不了多久,我定会让鱼弘志置身水火之中,到时候还望中尉顺水推舟,相助一把。”我隐晦其言道。

    马元贽再一次走到我面前,问道:“你想让我如何相助”

    “当下还无法细说,不过无论何时,只要中尉有结盟之心,可将门前的灯笼取下一只,我便知道了。到时,再依据情势,做周到筹划。”我依旧含糊其辞,突然想到饶阳公主会掘马元贽家祖茔,于是又说道:“今日之言,若是中尉信了,那来日无论发生何事,请务必坚信,我一心想的都是除掉鱼弘志。”

    听完我的话,马元贽又皱起了眉头,遂说道:“我会给你答复的。这马,咱家先借回去把玩把玩。”

    马元贽一手拿起马,连锦缎都没有带上,便动身向门外走。

    “中尉慢走!”我对着他背影作揖行礼,说道。

    待他打开门,跨步出去,望着他背影,我暗自叹道:

    三言两语道谲辞,暗室欺心真亦假。

    莫信人间有善行,除非自问皆无愧。

    遇靖节,见元贽




第50章 认错
    “此生不解风和月,唯怕识得最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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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月兄,方才所言,可是真的”在我转身往案几走的时候,听见背后传来郭靖节的声音。

    我转身看见郭靖节正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于是我笑了笑,故作轻松地对他说道:“虽所言不虚,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都被灌‘醉梦令’了,怎能说没什么呢”郭靖节紧张地说道。

    我看着他流露出的焦急,心里其实还是很感动的,大概这样一个从小在母亲庇佑之下长大的世家公子,从不知这世间如此的阴诡计谋每天都在发生,所以当听闻这样的事情,心中对朋友的赤子之心,便会毫无遮掩地表露出来。于是我缓缓坐下,一边给他斟茶,一边回他道:“饶阳公主每次到了日子,还是会将解药送来给我,没有刁难之意,暂且还无需担心什么。”

    “那刺杀呢鱼弘志可不是善茬,风月兄所住的万金斋是否安妥,要不然你随我去府上住吧府中有一处别院,还算整洁,风景也不错,风月兄若是不弃,今日我便找下人给你搬过去,我就不信那个阉人还敢擅闯公主府!”郭靖节一边气愤地说着,一边走过来坐在我对面。

    我将茶推到他跟前,微笑着回绝道:“靖节,你的心意,我感激不已。万金斋虽比不得公主府,但鱼弘志的人,目前还不敢明目张胆进去。至于那些零散的死士,身旁有一帮朋友舍命护着,那些人对我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因此,也不用担心什么。再说,即便我真的打算去你府上,只怕你的姨母——饶阳公主,也不会答应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劝了。从小到大,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或者别人身上的。母亲性情和顺,总告诉我,我们改变不了什么。是啊,我能改变什么呢所以,对这些事,我们总会退避三舍,躲起来,撇清关系,就好像这些事从未发生一样。可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没发生,哪怕是缩进龟壳里的乌龟,也无法当世界不存在。有时候我真想哎,算了!”郭靖节带着伤怀和无奈对我诉说着,说罢低下头,将茶盏端起,一饮而尽。

    我看着他,宽慰道:“你母亲也是为了翼护你,你如此灵犀之人,当心知其苦衷,不该对此抱怨的。”

    “我知道,只是每每想到,心中多少不是滋味嗨,既然改不了什么,那便不去想了。”郭靖节叹了口气说道,放下茶盏,站起身,脸上又堆起笑容,对我言道:“方才听富掌柜说,清平乐乐坊的七善,好像普了新的曲子。这七善的曲谱可是绝妙的,风月兄可愿随我共同前去一听”

    我心里其实为他高兴,能把这些事放下,是他的福气。只是我想早些回万金斋,今天发生很多事,我想快些知道结果如何。于是,也站起身,笑着拒绝道:“在下身子还有些不适,就不陪你去了。只是这夜色已临,你若是去,可要早些回去,免得长公主担心。”

    “那样的毒,是不容易好。靖节思虑不周,唐突了。”郭靖节眼含怜悯,望着我说道。接着一边行礼,一边又说道:“风月兄的教诲,靖节记住了,定奉令唯谨,无有参差。”

    我扶起他,笑道:“哪有什么教诲,不过是作为朋友的关切罢了,公子若是这般,倒是见外了。快些去吧,别让曲谱等着急了。”

    郭靖节听完,收起了方才的失落和怜悯,又像孩子般笑起来,冲我一点头,接着就奔向门口,出去了。

    我又坐下,过了没一会儿,我等的那个人进来了。

    “郭公子走了啊”萧泽的声音传来。

    我放下手中茶盏,只见萧泽往我这边走来,手中拿着一个小瓶子。见他没有继续说什么,便接过他的话,笑着说道:“不是泽叔跟他说,七善普了新曲么,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会不去看一看呢!”

    “先生见谅,是二公子吩咐的。”萧泽听罢,赶忙站住,对我行礼。

    我见状,也只好站起身,去扶他,宽慰道:“你们的意思我都懂,只是,不想让他过早涉入其中,毕竟也是个不幸的孩子。”

    “属下行事欠妥,请先生责罚!”萧泽突然跪下,对我边叩首边请罪道。

    我赶紧扶起他,解释道:“泽叔快请起,我没有责备之意,你的安排很周密了。若从全局看,此时让他知道一些也不算坏事,是我太过依仁,本该自省,岂有诿责于你的道理。再说,你这样,若是被他人看见,也不好解释。”

    “此事萧泽未体察先生心意,是萧泽之过。先生仁谨,若言自省,就更让萧泽羞愧难当了。门外有自家人看着,断不会让外人进来,请先生不必担忧,爽心责罚便是!”萧泽没有被我扶起来,反倒是贴地更紧了,自责地对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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