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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先忧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长缨书生

    这时,马新莹接过话,笑着问道:“听说七善谱了新曲,姐姐今日过去,可有一饱耳福”

    “今日办完事就回来了,下午又被上官柳儿叫去玉薮泽教那群姑娘,尚未来得及听上一曲。”珠玑依旧平静地回马新莹,莞尔一笑。

    萧秀转过脸看了一眼马新莹,打趣马新莹道:“怎么,你也懂乐曲”

    “我就是听小先生这样一说不是,你这是什么话”马新莹正打算解释,突然意识到萧秀的意思,恼怒地看向他。

    萧秀眨眨眼,转过脸,继续说道:“只是好奇,你连乐谱都不识得,为何突然对这个感兴趣。小时候让你”

    “不许说!”没等萧秀说完,马新莹立马制止道,愠怒地瞪着萧秀。

    萧秀瞥了马新莹一眼,立刻不出声了,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不再招惹他。

    我见状,心里想笑,可是不敢表现出来。为了打破尴尬,便转移话题,问珠玑道:“诗岚姑娘今日去玉薮泽了上官柳儿应该问到我了吧”

    “嗯,我说先生去访好友了,没让我陪着。上官柳儿信了,没有继续追问,只将解药给了我。”珠玑应答道,用歉疚地眼神看着我,接着又说:“提到玉薮泽,还要谢谢先生和公子的筹划,让吴阿莫脱离苦海。”

    萧秀微笑着回道:“略尽绵薄之力,姑娘不必言谢。对了,阿莫现在可好”

    “今日过去,正好碰到阿莫回玉薮泽复命。小丫头脸色比上次见,好多了。听他说,韦澳对他很好,并没有当做下人看待,想是先生和公子跟韦澳打了招呼才会如此。小丫头不知道二位的辛劳,所以诗岚代为谢过,等他长大些,诗岚再将其中曲折说与他听。”珠玑对萧秀回道。

    我心中略有不忍,于是看着珠玑,对他说道:“不必了。我们救他,只是希望他能过得好些。若是让他背着恩情成长,就与我等搭救他的初衷相违背了。待将来饶阳公主倾覆,丽景门不存在了,这些事都会随着时间被掩埋。若想让他更好的面对新生活,就没必要将这些告诉他,让他时刻背着与过往有牵扯的恩情。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人人都知道,就像我曾经说过的,那些阴暗里的东西,就让它们存在于阴暗里好了,没必要让太阳照射到,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这些人,别无选择,要在阴暗里活着,但是那些本可以在阳光下生活的人们,不必让他们也看到这世界在夜里发生了什么。若是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办法维护人们心中的阳光,就没必要如此殚精竭虑,也没必要选择这条路了。我想个中道理,以姑娘的聪慧,自当明白。”

    “诗岚自知诠才末学,断不敢瞽言妄举。先生之心,居仁由义,诗岚岂会不察,定齰舌缄唇,请先生放心!”珠玑对我恭敬地回道。

    我对珠玑点点头,不想在此事上多说什么,于是转过脸,对萧秀问道:“萧兄,今日在天香楼,崔家掌令人已经打了那个登徒子,你看是不是可以让青州来的人去挝登闻鼓了”

    “我已让人盯着崔珙,若他有不满之态,我们便让那三人去挝登闻鼓。等明日吧,只要盯梢之人所察,与我等料想的一样,那就立刻行动。”萧秀回我道。

    这样倒是更为妥当,我就没有继续问什么,不过想到下一步,又说道:“待那几人挝登闻鼓后,接下来就是针对崔珙了。不知宋滑盐铁院亏空和崔珙试图保护刘从谏家眷的证据,可有收集备好”

    “宋滑盐铁院的账册已经命人抄录了一份,崔珙企图保护刘从谏家眷,当时着手之人也已查到。待事发后,上官柳儿或会来此问询对策。尚兄可告知他,制造事端,转移目光。到时候再让连薏将物证人证一并拿出来,只说无意间翻查到的。剩下的事,不用我们开口,饶阳公主和崔铉他们自会去办。”萧秀跟我解释道。

    我突然有些担忧,于是问道:“如此是否过于凑巧只怕会让人猜疑。我看,不如这样,当下就让连薏假装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并透露给上官柳儿。等到事发之后,经我一说,上官柳儿应该会联想到该事,必会催促连薏。到时再让连薏将相关证据呈上,上官柳儿应该就不会怀疑什么了。”

    “那就如尚兄所言,稍后便将尚兄之意告知连薏,让他着手开始。”萧秀回道。

    商量完了,没有其它事,便各自回去睡觉了。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不知想些什么,乱糟糟的。身子忽冷忽热,总也睡不着,可想起事情来,又觉得头痛,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甚清楚。

    不知何时才睡着,没过多久,天刚刚泛白就醒了。来到窗前,见又下起雪,风还很大,就将窗户关严。独自来到火盆旁坐下,仆人们都去睡了,我翻出那日萧秀拿来的丽景门卷宗,又仔细看起来。只是看着那些字,都认识,却入不到心里,思绪好像断了车轴的马车,动不起来了,看到的卷宗都浮于文字表面,所见却非所想。胡思乱想中,我倚着凭几,昏昏沉沉地闭上眼。

    -

    突然门开了,马新莹蹦跳着进来,拉起我就奔向门外。我们没有管斗篷,没有管大雪,只是一直跑,一直跑。跑着跑着,雪不再下了,我跟他一起踩着雪继续跑。跑到一座山上,不知何时,脚下的雪也没有了,好像春暖花开一样,身体越来越暖。他带着我,在山顶上,风吹着他面庞,可他依旧微笑着。

    太阳冉冉升起,他迎着朝阳,对我说:“你喜欢我吗”

    我拼命地点着头,他又说:“可我是要嫁给王侯将相的,你也不是呀!”

    正当我心中升起一股失落时,马新莹背过身,面对我,笑着说:“小先生,我们来个约定如何待你君临天下,我必生死相随。”

    “我”我不知可否地,在原地踟蹰,低下头不敢看他。

    等我抬眼再看,马新莹背对着朝阳,在空中越来越远,只有脸上的期待和笑容没有变,他又说道:“我们约定好了,你可得快些哟”

    我望着他渐渐远去,消失在朝阳的空中。心中五味杂陈的我,看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辆马车,汗血马身上泛着红光,特别耀眼。我躲进车内,马车摇摇晃晃的,摇摇晃晃的,只听有人在耳边说着:“喂,你醒醒,醒醒啊!”

    -

    恍惚中,我又睁开眼,只见马新莹正皱着眉头,焦急地冲我喊着,边喊边拼命地摇着我身子。再看周围,还是在火盆旁,火盆里的炭灰被吹地扬起了少许。我幡然醒悟,刚才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咳咳”我咳嗽两声,抓住马新莹的胳膊,对他说道:“我醒了,醒了,别摇了,新莹”

    马新莹停下来,盯着我看了又看。

    “看什么”我有气无力地问马新莹道。

    马新莹没有回我,转过脸让一旁站着的仆人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茶,递给我,命令道:“把这喝了!”

    我眨眨眼,想接过碗,可抬不起手。马新莹见状,便跪下,将碗送到我嘴边。我立刻感受到茶水的热气,赶忙喊道:“烫”

    “烫也要喝!”他说罢便不由我再多说什么,直接往我嘴里灌。

    我大喝一口,闭上嘴,马新莹这才将碗拿开。太烫,我着急咽下,呛住了。遂捂住嘴,趴到一旁咳嗽起来。稍好些后,再起身,只见马新莹还在端着碗,盯着我。我委屈地对他说道:“甜的!”

    “甜的也要喝!必须喝!”马新莹强硬地说道,接着又将碗递到我跟前。

    经过一阵咳嗽,身体觉得有些力气了,我不情愿地接过碗,在他命令般的眼神中,一口一口将碗中的茶水都喝完了。

    马新莹接过我递过去的碗,看我喝完了,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边将碗递给仆人,边说道:“嗯,这才乖嘛!来,再喝一碗!”

    “不要了,不要了”我赶紧拒绝道,对一旁站着的仆人,痛苦地摇着头。

    仆人抿嘴笑着,没有继续倒茶水。马新莹站起身,得意地说道:“看给你吓得,出息!”

    遂转过身,对仆人道:“好啦,你去吧,他不用喝了。”

    待仆人走后,马新莹将移到一旁的屏风,又移回了原处。等他跪坐下后,我忙问道:“方才喝的什么东西,那么难喝”

    “糖茶水呀,你没喝过”马新莹答道。

    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糖”

    “是啊,热糖茶水,解炭毒用的。”马新莹解释道。

    “啊”我不解地看着他。

    “啊什么啊,这都不知道!”马新莹不屑地说,接着又质问道:“你昨晚啥时候将窗子关上的你差点死了,你可知道”

    我努力回忆着,对他解释说:“我是,早上天刚亮的时候,睡不着,才起身的。见外面下着雪,风又很大,就将窗子关上了。想着等你们醒了,再打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马新莹听完,鼓着嘴,怨怒地看着我,眼睛里既是心疼,又是责备。

    我内疚地低下头,心里嘀咕着:

    风急雪更恶,闭户依凭几。

    魇梦离别痛,重苏愧未留。

    中炭毒,一场梦




第52章 挝鼓
    “如何静夜愁无月,不若熄灯待日出”

    -

    马新莹拉着我去了厨房,用过朝饭后,回来又坐了会儿。过了巳时,天放晴了,萧秀和邓属从门外进来。一进屋萧秀便命人将门窗都打开,待跪坐下后,对我说道:“尚兄,有些出乎所料,崔珙回去后并未表现出对崔铉的气愤,倒是对被打的崔春生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呵呵,怎么可能不气愤,只不过将气都撒到崔春生身上了而已。你想想看,曾经他也是同平章事的宰辅,后李让夷上位,愣是用崔铉替掉了他。再后来,若不是李德裕从中斡旋,只怕崔珙这个吏部尚书,也是保不住的。”我冷笑着,跟萧秀说道。

    萧秀点点头,接过话道:“嗯,这样的恩怨,终究难以化解。若是外人也就罢了,同族之人这般倾轧,就算崔珙再怎么心胸宽广,也难免不在心中埋下愤恨的种子。那依尚兄看,是否需等一等”

    “等什么崔珙不过是没有找到一个发泄的口子而已。他找不到,我们就送给他好了。”我回萧秀道。

    萧秀转过脸,对邓属说:“立刻让他们动起来吧!”

    “诺!”邓属应答着,随即准备起身。

    我突然想到什么,立刻补充道:“等一下,为稳妥起见,我们最好找个人去将崔武生卖假药,而崔铉对此置若罔闻的事情,跟崔春生好好说说。最好能激怒他,让他将自己委屈地能感动崔珙。同时让韦澳跟在青州那三人的百米之后,挝完登闻鼓,本该由右监门卫奏闻,可当下朝局,只怕未必如愿。若是右监门卫无所作为,甚至欲扣留,就让韦澳直接将三人领去御前吧。”

    “按尚兄所说去办,不可出任何差池!”萧秀对邓属命令道。

    邓属一边行礼,一边应道:“诺!”

    “邓领卫辛苦!”我看着邓属有所损瘦的身姿,心里颇为感动,对他说道。

    邓属依旧憨厚地冲我笑笑,接着转身离去。

    待邓属走后,萧秀端着茶杯,突然跟我说道:“对了,尚兄,我思虑许久,觉得崔元式可以接替杜悰。”

    “河中节度使崔元式”萧秀一说,我便立刻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

    萧秀没有喝茶水,放下杯子,继续跟我说道:“对,他是崔铉的叔父,同出博陵崔氏大房。选择他,一来是因为他身边有我们的人,当初他上位就是我们相助的。调动他,可让我们的人顶上去,不会造成河中府失控。二来他品行端正,不朋不党,不说他为国为民有多少公心,但至少他不会跟鱼弘志、李德裕和饶阳公主这些人一样。至于能力,虽非超群,但也不算太差,可以一用。”

    “嗯,萧兄选他,应该还是为将来做打算吧”我会意一笑,反问萧秀道。

    萧秀依旧平静地跟我解释道:“依尚兄的谋划,崔铉和崔珙必然是无法在长安立足了。博陵崔氏原本有这二位牢牢把控着吏部、户部两大中枢要职,将来事发后,若不补偿一下,定是无法安抚下去的。剪除崔铉、崔珙,能让五姓七望这些人,看到尚兄的实力,助崔元式上位,更可让这些人认清尚兄的能力。唯有如此,才能将这些平日里目中无人的世族大家的嘴巴缝上,让他们不敢造次。”

    “只是,崔元式这样的人,不太好上位吧”我眉头一皱,追问道。

    萧秀倒是没有犹豫,仍然很平淡地对我说道:“是不好上位,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杜悰倒台后,我们还需等博陵崔氏登门拜访,之后再答应助崔元式。到时候,博陵崔氏在朝中的剩余势力必然要鼎力支持。有了这股势力,此事算成了一半。”

    “另一半,就是我们来做了,对吗”我端起茶杯,边喝边问道。

    萧秀还是用那样的语气跟我说着:“对!我们可让崔元式假意投靠李德裕,然后再劝饶阳公主极力争取刑部尚书这个位子。若刘行深的密报不差,陛下果真有除掉饶阳公主一党的意思,在这个节骨眼上,陛下是不会让饶阳公主所举荐的人,再上位的。而鱼弘志此时已是自身难保,绝没机会插手此事。因此,只要李德裕举荐崔元式,刑部尚书的任职便是十拿九稳的了。”

    “刑部,鱼弘志的刑部!呵”我轻蔑一笑,接着放下空了的茶杯,接着问道:“那户部和吏部呢萧兄可有合适的顶替之人推荐”

    萧秀此刻才稍稍皱眉,急忙对我回道:“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请尚兄容我仔细思虑以后,再选出妥当之人相告。”

    “户部不是有个侍郎,是用朱砂书名的么我记得还是个翰林学士,叫叫什么来着,我一时竟想不起来了。”我倚靠着凭几,努力回想着在千机阁中看到的卷宗里,那个有点印象的红色名字,却始终辨不清楚。

    这时,萧秀接过话,说道:“尚兄说的,可是户部侍郎韦琮”

    “对,对,对正是此人!”我立刻想起来,可却见萧秀紧皱眉头,于是便问道:“怎么这人不可以顶上崔铉的位子吗”

    萧秀忧心忡忡地回我道:“尚兄有所不知,户部不像刑部。刑部被杜悰搞得乌烟瘴气,反倒是好理顺,只要崔元式到位以后,加以规制便可以了。但户部却大不相同,崔铉的户部,密不透风。当年我们也是想了很多办法,才将韦琮安插进去,但整个户部,绝大多数都是饶阳公主的亲信。即便除掉崔铉,让韦琮上位了,也很难让户部望风顺从。”

    “那,吏部呢”听完萧秀说的,我也有些担心起来,遂又问道。

    萧秀此刻才稍舒锁眉,答道:“吏部倒是不像户部那样铁板一块,待寻个妥当之人,助其上位便可。”

    “先生、公子,诗岚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萧秀说罢,珠玑突然插话道。

    我们都将目光转向一旁沉默许久的珠玑,没等我跟萧秀回答,马新莹先说道:“哎呀,姐姐,有啥话就说呗,就算说错了,他们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要责罚你我看他们谁敢!”

    我也用认可的眼神看着他,微笑着对他说道:“姑娘有什么话,只管畅言!”

    “户部另一位侍郎,李回,曾在‘望一楼’中密会过李德裕。他们应不知道‘望一楼’是公主的产业,所以才会在那里见面。此事是我跟上官柳儿说的,所以记忆犹新。”珠玑端坐着,缓缓地道来。

    听罢,萧秀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竟把这事儿给忘了,曾听连薏提过,户部的人对这两个侍郎,都不怎么亲近。这李回,想来应该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所以才会被饶阳公主和手下不待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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