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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先忧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长缨书生

    “假药一案,崔铉会不得好死。将来‘望仙台’一塌,工部尚书卢弘宣还有命活着吗失去这两部权臣的支持,饶阳公主在朝堂上的势力会大打折扣,剩下的一些虾兵蟹将,难成气候。至于丽景门,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又能翻起什么风浪呢”萧秀对马新莹解释道。

    马新莹边点头边笑道:“哦,原来是这样,想得可真是够远的!”

    “切,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目光短浅那也甭在这长安活了!”萧秀明显就是在气马新莹,故意嘲讽道。

    没听见马新莹反驳他,我便笑道:“姑娘不应该驳斥一下么,他怎敢”

    我扭过头,见马新莹鼓着嘴,气嘟嘟地站在不远处,没等把话说完便哑然一笑。实在是被他可爱到了,他就那样站着,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我们,一言不发。他越是一言不发,我便越觉得有意思,也笑地越开心。

    不光是我,萧秀和邓属也在一旁笑着。随后听萧秀冲他喊道:“方才,萧赐娘子差人从来点心,说是答谢尚兄相赠的手炉。你若是不跟我们一道去吃,可别怪我们不给你留”

    马新莹还是不说话,还是那样瞪着我们,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萧秀见状,便拉着我向前走。邓属也不管他,只顾着跟来了。

    不一会儿,在我以为马新莹真的就不理我们的时候,他蹬,蹬,蹬,快步跑到我们前面,然后放慢脚步,在我们前面走着。见状,萧秀对着他背影笑道:“我还以为你真不去吃了呢!”

    “凭啥!还是我手炉换来的呢!哼!”马新莹也不回头,边走边怨怒地回道。

    “人家说的是答谢尚兄,可没提到你!”萧秀故意又激道。

    马新莹抱着毛皮毯子,依旧不回头,怼萧秀道:“要你管,他的就是我的,你个痴汉,知道啥!”

    “就算是你的,人家也没半个字提到你,可见人品啊”萧秀继续调侃道。

    马新莹终于站住,转过身,愤怒地盯着萧秀,幽幽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那眼神,冷得要杀死人一般。

    “我”萧秀把脸撇向一旁,眼神不定地回道:“凭啥再说一遍!”

    马新莹重复道:“有能耐,你再说一遍!”

    “说不说,就不说!”萧秀瞟了一眼马新莹,仰着头回道。

    马新莹见状,转过身去,嘟囔道:“你倒是敢!借你一胆子!我看你是皮又痒痒了”

    这时,又一仆人,小步快跑,追到跟前,对我们行礼说:“先生、二公子,刚刚夏侯徙传来消息,刑部的人,已将京兆尹府里挝登闻鼓的三人领了去。”

    “好,知道了。”萧秀对仆人说道,接着仆人便行礼离开了。

    邓属纳闷道:“刑部做事,何时如此迅速了”

    “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这么快就去领人,看来鱼弘志也怕饶阳公主会下手。若是没了原告,这案子用起来,总是会麻烦些。”我接过话,对邓属说道。

    萧秀看着马新莹背影,接过话说:“其实大可不必担心,这件案子已经翻到明面上了,饶阳公主还没有蠢到对这三人动手的地步。”

    “为何饶阳公主那般不讲理,对这三人实施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毕竟若是没这三人挝登闻鼓,这件事就不会被翻到明面上来的。”邓属不解地问道。

    萧秀转脸看了看邓属,没有说话,我见状便跟邓属解释道:“这件事到最后肯定会查到崔铉那一层,不过事涉陛下,定不会动崔铉。但是查还是会查,知道了崔铉,也就知道了是饶阳公主在背后指使。若是此时这三人出了事,等所有事都查出来的时候,这三人的事也会算到饶阳公主头上,难免不让人指摘。再者说,若是挝登闻鼓之前对这三人做些什么,还能阻止此事,可此时再来做,不仅于事无补,更可能引火烧身,岂不是得不偿失。饶阳公主是不讲理,可也不是傻子,不讲理还是会分时候的。”

    “哦,那,先生,刑部那边还需要叮嘱他们好生看护吗”邓属又问。

    我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认真严肃,便笑着答道:“叮嘱一声吧,万一饶阳公主真的做了蠢事呢。有些事,就算我们十拿九稳,可还是做两手准备的好。等到事情发生了,再追悔莫及就为时晚矣。我不想他们三人出事,若是没遇上,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了,又无意中被我们所用,就该好好保护一下,这是我等的责任。否则,多少会心生愧疚。”

    “他们若出事,怎么能算是尚兄的责任呢。说来说去,也应该是饶阳公主和鱼弘志的罪责。”萧秀接过话,为我开脱。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想让我愧疚,可这件事本就是我策划的,怎么能逃脱责任。于是,我便反驳道:“本就是不幸的人,还要被我们这些人设计和利用,最后若因此而遭受灾难,我岂能说没有责任。饶阳公主动手的,他有罪责;鱼弘志和刑部保护的,也有罪责;而我才是始作俑者,岂能因为没人知道,就把他们三人出事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人们推卸责任,总会有千万种理由,可我不想找任何理由去为自己开脱。就像先前跟萧兄说的,我不喜欢欺骗自己。我知道萧兄的好意,也甚为感激,但是我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这不是推卸掉了就能改变的现实。”

    “尚兄的意思,我明白了。”萧秀回我道,接着对邓属说:“你去对他们说,好生看护,万勿出事!”

    “诺!”邓属应道。

    我回身看萧秀和邓属,一脸肃谨,颇为欣慰。再转过眼神,看着身后的梅园,梅花在雪中傲然绽放,心中遂叹道:

    一片寒酥梅傲立,孤亭对日盼君来。

    非为驿使不知冷,要让人间透暗香。

    逛梅园,论对错




第56章 谋败
    “缘绳下谷方不乱,怎可安仁效蜀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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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午饭,小憩一会儿后,醒来时,珠玑已经回来了,正在擦着火盆旁的炭灰。我穿好衣服,起身来到火盆旁,他专注于低头想着什么,心不在焉地擦着,没有注意到我。我见状,便问道:“姑娘在思虑什么呢竟这般深陷其中”

    珠玑一愣,回过神来,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躲闪开,回我道:“没没什么,诗岚回来时见先生躺下了,便不敢擅自打扰。又见炭火带起木尘,零散四处,于是擦拭起来。不想恍惚间竟走神失态,未察觉先生醒来,是诗岚失礼,请先生责罚!”

    珠玑一边说着,一边认错一般对我低头跪着,还是像从前一样谦卑恭敬。

    “是我打扰姑娘神游,该责罚我才是呀!”我忙接过话笑道,伸手扶起他。随后两人在火盆旁跪坐下,见珠玑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我便宽慰道:“诗岚姑娘,我知无论我如何劝,你始终都会对我谦恭有礼。只是以后责罚的话,还是不说为好。我说过,在萧府之中,我们皆是以朋友相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因此,我无法责罚你,也不会去责罚你什么。你我在此相聚,虽多有无奈,可换个角度看,也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缘分。万望姑娘放下心中积沉,莫郁晦了这份缘。”

    “先生之意,诗岚明白。可自那日决定追随先生左右,诗岚便不能恣意妄为,当事事以先生为重。先生仁义体己,不以主仆相待,但诗岚断不敢忘了自家身份,当真就散漫无礼起来。因此诗岚只愿画地而趋,望先生略迹原情,勿加多劝!”珠玑依旧低着头,锁紧眉,回我道。

    好吧,我说不过你。其实我知道,你就是故意与我生分。我无奈地看着珠玑,心里这样想,可是不敢真说出来,怕他又为此愧疚半天。于是,我便转移话题道:“既然,姑娘坚持,我也就不多言了。对了,今日你去见上官柳儿,他怎么与你说的”

    “今日过去,未得与之其相见。我到的时候,只有执事在,我便将先生的谋划说与执事了。执事让我回来问先生,对于立储之事的看法。另外,听执事说,上官柳儿和饶阳公主应鱼弘志相邀,去‘吟风楼’了。”珠玑接过话,回道。

    我听完珠玑的回答,陷入了思考中,嘴里嘀咕着:“鱼弘志邀饶阳公主见面!”

    就在我望着火盆凝思的时候,萧秀领着邓属进来了。

    “这屋内怎这般热,你去将窗开大些。”萧秀指使邓属道。

    我被萧秀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抬眼见萧秀正往我这边走来,而邓属则绕过屏风,向窗户走去。

    没等萧秀坐下,我忙问他道:“萧兄,方才诗岚姑娘从‘丽景门’带回消息,鱼弘志在‘吟风楼’邀饶阳公主前去,你可知道”

    “尚未得到消息,为何此时相邀饶阳公主赴约了”萧秀边坐下,边反问我道。

    虽然萧秀表露出一副惊诧地神情,不过依稀在眉宇间,还是能看到他的泰然。故而我自认为,他又在假装不知。但我又不好当着珠玑的面,拆穿他,只好陪着他继续说下去,回道:“嗯,饶阳公主带着上官柳儿一同赴约了。”

    “他们赴约倒是不奇怪,在盗墓案翻出来之前,当下他为鱼肉,鱼弘志为刀俎,他自然要过去看看。不过鱼弘志此时相邀,只怕是也看出了陛下的意图,相要与之联合。”萧秀不紧不慢地回我道。说话之际,邓属绕过屏风来火盆旁跪坐下。

    我看着萧秀,道出心中所想:“我与萧兄看法一致,若说对陛下的了解,除了崇玄馆的赵归真,就属这个一手扶持陛下上位的神策军中尉鱼弘志更胜一筹了。既然李德裕能猜出陛下意图,那老奸巨猾的鱼弘志岂会猜不出。只不过,他邀饶阳公主,是想与饶阳公主合谋削弱李德裕,还是想借着假药一案做筹码,让饶阳公主在立储之事上支持杞王,我倒是有些拿不准。”

    “若是他们合谋削弱李德裕,或者以此为契机,打算偃旗息鼓,各安其事,那么尚兄所谋恐会落空。如果鱼弘志真的按下假药一案,饶阳公主即有可能投桃报李,立刻制止盗墓一案被翻出来。如此一来,我们费尽心思让河朔三镇转投兖王麾下,暂时也就没什么功用了。”萧秀对我分析道。

    我循着他的思路,继续说道:“若真如此,刺杀崔铉一事,就耽搁不得了。等崔铉一死,再将其与假药一案的牵连广布天下,到时就算鱼弘志想按,也按不住了。”

    “刺杀尚需时日,可眼下立储之事却等不得了。恕我直言,尚兄还需对此多思一步才好!”萧秀此刻皱起眉头,凝重地对我说道。

    我知道他的担忧,于是接过话道:“是啊,万一饶阳公主对杞王入主东宫一事,不行掣肘,我们就麻烦了。这也是,我最忧心的事情。”

    “先生和公子或多虑了,诗岚在‘丽景门’十载有余,虽与公主见面不多,可对其行事作风还是有些了解的。饶阳公主一心想做第二个武则天,加之其性情,耻居人下,定不会听信鱼弘志所言,对立太子之事袖手旁观。”珠玑在一旁插话道。

    珠玑之言,我都明白,可依旧难以打消心中隐忧,遂对他说道:“姑娘所言,颇为有理,但凡事皆有例外,我等也不得不防。此时饶阳公主若做路人状,对立储不予插手,则可保全实力,待来日再徐缓图之。毕竟立储也并非就算对将来盖棺定论了,即便陛下驾崩,只要实力尚存,便依旧有一搏的可能。哪怕饶阳公主看不到这一层,上官柳儿和公主身边的谋臣们,未必就没有一两个能看明白的。”

    “先生说地在理,是诗岚浅虑了。”珠玑安之若素地说道,仿佛并不担心我所说的情况发生,这句话倒像是安慰我的。

    我见状,便笑道:“其实也就是多思一步,倒未见得就会真的发生,只是有备无患而已。若是真成了现实,先前所部署的稍作变动。首先,找几个杞王失德的例子,让杨钦义和刘行深在陛下耳边念叨念叨。还有,让他们二人怂恿刘贤妃,在陛下面前对兖王的未来表露出忧凄之情。再就是,在朝堂论及此事之时,若饶阳公主和鱼弘志达成共识,那么定会吩咐下去。此时让他们手下的人跳出来反对,恐引来怀疑,所以让明面上站在李德裕一边的人,出来提起异议即可。至于在朝堂上激怒鱼弘志,就没必要安排了,那时鱼弘志无论如何都会鼎力撑持杞王的。最后,将刘玄靖为杞王谋划的事情,告诉赵归真,还依计行事。至于其它的,目前我还未多想,不知三位可有稔谋,说来参议一下。”

    “尚兄,若这些还无法阻止杞王,我想着,或可将朝堂上能动的,都动起来,直接与之对立。此计,不知尚兄是否首肯”萧秀不知可否地征询我意见,问道。

    我一下有些懵,没料到萧秀会做出如此极端的谋划,可定神一想,又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对此,我却不敢苟同,于是否决道:“此事我不同意!这样一来,那些曾明面上在饶阳公主和鱼弘志手底下,却为我们效命的人,那时岂不是会被放在火上炙烤就算我等能护得他们周全,他们的父母妻儿呢饶阳公主和鱼弘志,皆不是仁义之人,什么卑劣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是绝不会,拿这些忠义之人的性命,来做赌注的。再者说,若真这样,我们便算是直接在明处与其对立了,以一敌三,胜负难料。我也不会,去选择这条风险倍增的路。所以此事,就止于此,萧兄莫要再提了。”

    “好吧,既然尚兄顾虑难消,那就只好跳过这一步了。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只好潜人,先暗中了结了杞王,做成自戕之状。然后,再图其他。”萧秀露出无语之态,不过又跟我说了一个更狠毒的计策。

    我听罢,心中为之一颤。不过仔细一想,这也是无奈之举,算代价最小的计谋了。只是此事违背了道义,那些我心中从来都没有真正放下的君子之道。遂试探着问道:“如此,是否过于残忍。毕竟杞王不过孩童而已,也是无辜之人,岂可妄杀”

    “若尚兄不忍,那就喂他一些‘五石散’吧。初食之后,易露癫狂之态。只要在册立大典之前,给他喂一些,就定会让他在大典之上失态。到时,这太子,自然是立不成了。”萧秀依旧轻松地说道,仿佛在他看来,这件事,也就如话语之间这般随意而已。

    只是我颇为不解,遂问道:“五石散不是说其方被孙思邈销毁了么”

    “其实五石散的方子一直都留着,不过只传给自家人,作为药用。所以能配出五石散的,唯孙叔一人而已。但是这些都不会对外人道,就是为了防止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去戕害白徒,使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萧秀对我解释道。

    我知道这已经是对杞王伤害最小的办法了,可终究心中不忍,于是推拒道:“五石散说到底,亦非善物。你我皆知此乃不义之举,又岂能下得去手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望萧兄另做它谋。”

    “尚兄,我明白你不忍如此,可若是鱼弘志以神策军为盾,力拥杞王,甚至不惜再来一次‘甘露之变’。到那时,除了这样做,其它应对之策,我闭目一思,满眼皆是血腥。还望尚兄,莫居小仁而失大义。世间之事,并非皆可两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之时,当舍鱼而取熊掌。取大义而失小仁,非为不仁,实乃大仁。更何况,五石散虽有些效用,但就用一次,杞王不会有太大伤损。只要不连续使用,便不会上瘾,停用以后,多则一月,少则十日,杞王即可恢复如初。”萧秀终于急了,皱眉对我劝说道。

    我见他如此坚持,其实心中知道他话中之意,只是不忍应答。听着萧秀的话,我独自盯着火盆中的木炭,忽明忽暗的光让我陷入沉思。就在我心中偏向萧秀,准备答应他时,邓属突然说道:“先生、二公子,我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

    “但说无妨!”我好奇地抬眼看向邓属,回道。萧秀也皱着眉看向他,而此时马新莹领着仆人将热茶端上了,珠玑站起身给马新莹腾地方。

    邓属瞟了一眼萧秀,又看着我,待仆人离开以后,对我说道:“先生,若是真到了危急时刻,不知可否将目标从杞王转向鱼弘志。将‘五石散’用于鱼弘志身上,或者干脆直接刺杀了他。”

    “说得什么胡话!”萧秀听罢,急忙喝止道。

    邓属看了看萧秀,又看了我一眼,低下头,辩解道:“我是想,鱼弘志算个作恶多端的人,若是对他动手,先生便无需心存两难。”

    “若真依邓领卫所言,待鱼弘志出事以后,不光李德裕和饶阳公主会蠢蠢欲动,就连神策军内部都可能发生异常。届时,恐会天下大乱。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走这一步的好。”珠玑一边给我们几人斟茶,一边对邓属说道。马新莹在一旁不明所以地认真听着,静思默想。

    见邓属听完,露出难堪之态,便安慰他道:“是啊,我想萧兄也是为此结局而担忧,所以才会有些疾言失色。本就是大家共议此事,自然是不同的想法越多越好,虽不会全都采纳,但能从中有所启发,也是好的。因此,邓领卫能直言不讳,就已属难得,切莫为不用此计而感到失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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